王熙凤重生红楼-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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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也不过是正五品,可要知晓,即便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从七品芝麻官做起,若是贫寒书生,至少要苦熬个十来年,才能有幸成为五品官。
邢夫人知晓贾代善为贾政谋官职一事,却并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王熙凤索性将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并着重指出,以贾政之能,若非得遇圣人提拔,他这辈子只怕连个秀才的功名都考不到!
“对了,徐你过来。”
因着前头事儿多,虽说后头有迎春看顾着,可事关自己的亲生骨肉,王熙凤实在没那么大的心,故而在大部分时候,都是让紫鹃去后头看着,却是将徐提拔到了跟前。这会儿,王熙凤唤了徐过来,向她耳语了一番,便打发她离开了。邢夫人见状,既不好奇也不追问,只是让琮儿先回去歇着。
却说徐,这会儿却是穿过抄手游廊,径直往前头而去,待寻到了她父亲林之孝,才将王熙凤叮嘱的事儿告知。等一切妥当了,她才循原路返回。
第137章()
二月二十,在停棺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贾赦出殡。
以一等将军下葬,饶是京城里贵人多,这般高档次的葬礼也算是难得一见了。可惜,贾赦府中人丁仍算是少的,好在宁国府的贾珍、贾蓉父子俩还算仁义,逼着贾氏族人尽数赶来,总算是全了贾赦最后的颜面。至于王家和史家倒是都派了人过来,唯独薛家不曾来人。
这样的情况,贾琏和王熙凤都早已有所预料,对他们而言,有些人是真的不来更好。薛家也罢,他们最不想见到的,自然是荣国府的人。
棺木从并未悬挂门匾的贾赦府中抬了出去。说来也是真心无奈,原是因为此处乃暂居之所,且好的门匾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因此,贾赦府大门上就这般一直空着,只等着回头寻到了好料,再请匠人雕琢好以后,再悬挂上去。可谁能想到,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以至于到了出殡之日,府门上依然空空荡荡,端的是让人心酸不已。
可这在家人看来心头酸涩的一幕,落在某些人眼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远处的街角,有几辆看似朴素实则暗藏玄机的马车停在角落里,旁的机关暂且不提,单是这马车窗的帘子就与众不同。从外头看,只觉得是普普通通的深蓝锦缎帘子,可从里头往外头去,却只是隐隐约约罩着一层淡蓝色,虽不说看的清清楚楚,好赖也能瞧到个七八分。
“爷,贾将军出殡了。”
“为何不曾悬挂门匾?”
若说前头那人的声音只能算是尖细却不惹人生厌的话,后头那人说话声却是天生带着一股子威严,就仿佛哪怕只是一句玩笑话,从他口中出来,也成了金口玉言。
“奴才不知,想来许是因着先前爷驳了贾家的爵位?”
“这倒是有意思了。”
这句出口后,那人便不再开口。而前头之人带着几分忐忑,却并不抬眼,只是在心中暗叹,这贾家人也真是异类,分出来的这一支,明明陛下有言在先,贾赦以一等将军下葬,也就是说,在贾赦下葬之前,这府中就是名正言顺的一等将军府,甚至门匾可以延续到府中之人出孝。毕竟,从律法而言,直到出孝,这爵位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被抹去了。偏生,人家早早的抹了去,也不知晓该说一声胆小怕事,还是知理识趣。
可对于帝王来说,臣子、百姓胆小怯懦并不算过错,至少相较于至今仍然赖在荣国府不走的那一支,这分出去的这一支,怎么瞧怎么觉得顺眼。
“走罢。”
出殡至少也要一整日,除非是推脱不了,不然哪怕是有这个闲工夫,也不愿沾染上一身晦气。事实上,没人能弄懂那位爷的心思,毕竟先前死了王爷,也没见他亲自出面。
偏就在马车即将驶离的那一刻,外头忽的传来一声极为高亢惨烈的哭声。
说是高亢惨烈真的完全不是夸张,哪怕出殡时,常有家人亲朋因悲痛或是不舍而痛哭,可正常情况下,都是低声呜囔“巧姐的祖父!呜嗷,那是巧姐的祖父!祖父回来,你们要把巧姐的祖父弄到哪里去?祖父,祖父!呜呜呜,爹娘啊,他们要把祖父抢走,不要不要,巧姐要祖父!啊啊啊啊啊啊”
又哭又嚎又厉声尖叫。
有时候,女人并不是最可怕的生物,年轻尚幼的小女孩才是真正的恐怖。三岁半的巧姐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年纪,若再大一些,至少懂事乖巧了,也就不会嚎啕大哭了。若再小一些,尚在襁褓之中的话,至少容易哄骗。可偏生,巧姐这般半大不小的,不仅脚程飞快的从后头直接飞奔到了前头拦下了棺木,还跟个猴儿似的一下窜到了棺木上,大半的身子都趴在上头,嘴上更是连哭带喊外加尖叫。
抬棺木的自然不可能是贾琏,而是高价雇佣过来的几个壮汉。按说,就巧姐那小身板,哪怕她真能蹦跶到棺木上头,多她一个也算不了甚么。可问题是,诸人都清楚那是主家的秀,加之她的哭闹声几乎响彻云霄,当下所有人都不由的停下脚步,愣愣的瞧着她。
贾琏愣是在冬日里急出了满脑门的汗水,急急的过来试图安抚巧姐:“巧哥儿,你祖父要出殡了,你别胡闹,快到爹这儿来。”
“不!要!”
要说整个贾赦府里,巧姐只唯二卖两个人的面子,其一是王熙凤,其二就是贾赦。前者是她的亲娘,且王熙凤那性子,若真恼火了,板起脸来还是很吓人的,再说了,王熙凤也是唯一一个敢真的向巧姐动手之人。而后者,却是巧姐的长辈兼玩伴,属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一种。其实,早在年后,巧姐就已经哭闹着要寻贾赦了,那会儿先是有王熙凤压着,后来则是迎春等人皆陪着她,唯恐她闹脾气。等这会儿,真的要出殡了,却是不能不让巧姐出来叩拜。哪儿想到,她才一叩拜好,棺木刚刚抬出府门口,巧姐就挣脱了奶嬷嬷的束缚,跟个脱缰的野马似的,直接冲过重重阻碍,一下子就挂在了棺木上头。
“你走开!不要!走开!”
眼见那个讨人厌的坏爹过来抱自己,巧姐愤怒的打开了贾琏的手,尖叫着说不要,待贾琏强行将她从棺木上扒拉下来时,巧姐瞬间换了个法子。
“爹!祖父他被人抢走了,爹把他们打倒,把祖父抢回来!呜呜呜,爹,巧姐要祖父,要祖父!”
原本,贾琏是一头汗水的想将这个闯祸精弄下来,却完全没料到巧姐说变脸就变脸,不反抗不说,还抱着他的脖颈,嗷嗷哭着祖父。贾琏原就悲痛,也是因着这段时间的事儿真多,加之到底已经出了七七了,再多的悲伤也慢慢的平复了。结果,被巧姐这么一哭,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呜呜呜,姐姐”
原本跟在后头的荣哥儿久寻不到巧姐,偏又听到巧姐的哭喊声,索性也跟着哭了起来。万幸的是,荣哥儿小短腿,哪怕会走路了,在外头仍是需要奶嬷嬷抱着的,且他的奶嬷嬷比巧姐那位靠谱多了,不仅牢牢的抱住了他,还一个劲儿的拿手里的小玩意儿哄着。也因此,荣哥儿虽然哭,却还算是正常范畴之内的。
“巧姐,你听荣哥儿也哭了,你是当姐姐的,过去哄弟弟好不好?”出殡那是有规定时辰的,贾琏即便再悲痛,也不至于完全丧失理智,因而一面哄着一面抱着巧姐往后头去,还不忘使眼色让抬棺木的人先行离开。
到底是个孩子,巧姐最终还是被贾琏抱回了后头,跟荣哥儿一起被塞到了王熙凤所坐的青布骡车里。贾琏叮嘱王熙凤和两个奶嬷嬷仔细抱好了孩子,这才转身继续安排诸事。
青布骡车里,王熙凤也颇为感伤,又恐奶嬷嬷照顾不了巧姐,索性亲自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道:“巧姐乖,祖父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临走前,还说要巧姐乖乖的,不能闯祸,听爹娘和祖母的话。”
“真的?”巧姐犹有些不信王熙凤只得昧着良心道:“当然是真的,所以巧姐一定要乖乖的,还要帮爹娘照顾荣哥儿。”
“那祖父以后还会回来吗?”巧姐歪着脖子想了想,又哭起来了,“巧姐不相信娘的话,祖父那么疼巧姐,他干嘛要走?不要不要,祖父不准走!”
“姐姐!”荣哥儿也哭。
巧姐以比荣哥儿高出一百倍不止的音量在骡车里放声大哭:“巧c!要!祖8!”
最终,青布骡车仍随着出殡的队伍往郊外而去,只是巧姐那凄厉的哭声,却让所有的哭嚎声都显得那般的虚情假意。
许久许久,久到巧姐的哭声都微不可闻时,街口的几辆马车才缓缓的从另一头驶了出去。隐隐约约的,从马车里传来一声叹息。
“稚子何辜”
第138章()
“二太太特地来此,想必是为了给我家老爷上一炷香罢?既如此,还请二太太随我来,老爷就在后头偏殿中。”
见王夫人气得变了脸色,王熙凤当即见好就收。事实上,王熙凤没打算同王夫人在铁槛寺中彻底闹翻,哪怕在这事儿上她是占理的一方,若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将开来,身为晚辈的她,仍属于理亏。当下,王熙凤急急打断了王夫人的话,且不等王夫人反应过来,便转身往后头偏殿而去。
王夫人倒是想向着王熙凤好生发一通脾气,可无奈,一来这厅里不止她和王熙凤俩人,二来王熙凤都转身离开了,就算她这会儿破口大骂,又有何用?
无奈之下,王夫人只得带着满肚子的怨愤,快步跟了上去。
因只是暂时将棺木安置在铁槛寺中,并未设置灵堂。因此等王夫人跟随王熙凤到了后头偏殿后,才愕然发现,这里真的仅仅是用于停放棺木。
“怎么”王夫人难掩面上的厌恶之情,虽说如今是在冬日里,且棺木厚实得很,并不会因此散发出恶臭来。可这后头偏殿,却是专用来停放棺木的,因此才刚到殿门口,王夫人就连连后退,“罢了罢了,我还不如在这寺里住上一宿,明个儿再行祭拜罢。”
大殿很深很广,里头黑黝黝的一片,连个灯烛都无。别说这会儿已经傍晚时分了,就算是正当晌午,王夫人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入内。索性,她卖了个好,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原就有事儿同王熙凤商议。
“今个儿不拜祭了,明个儿再说。”王夫人几乎是满面惶恐的逃开,一直到离殿门足足有几十步远的距离后,才堪堪停下脚步,吩咐身旁的丫鬟去跟寺里要几间厢房,旋即才再度将目光落在了王熙凤面上,哀叹一声,“凤哥儿,我也知晓你心里头难过,可这事儿实在是我家老爷的无心之失。”
王熙凤站在王夫人和殿门中间的空地上,同时目光也在两者之间来回的打量着,半响,王熙凤笑道:“太太,今个儿是我家老爷的七七之日,您既是打算在寺中留宿一晚,那可千万要记得,把紧门窗,免得撞见了甚么。”
“你!”王夫人面上一阵扭曲,可旋即却强行镇定下来,强笑道,“凤哥儿,我有话同你说。这回可不是让你去荣禧堂,你总该听我说说罢?”
“哦?二太太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上一回您不就是非要留我在荣国府,好拿我当人质要挟我家爷吗?真可惜,同样的法子,我第一次都不曾上当,如何会上当第二次呢?二太太却是将我瞧得太蠢一些了。行,您既是打算明个儿随咱们老爷一道儿出殡”
“你浑说甚么?!”
一道儿出殡甚么的,难免不会让人多想。况且,王夫人自认为极为了解王熙凤,断定这绝不可能是王熙凤的口误,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熙凤当着这满天神佛的面,竟是开口诅咒自己!
王夫人如何不气?从方才到这会儿,才几句话的工夫,她已经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只恨不得唤人将王熙凤拿下,狠狠杖责一番才好。然而,虽说王夫人也是带了人过来的,却比不得贾赦府上倾巢而出的情形,在明知毫无胜算的前提下,王夫人硬生生的吞下了怨气,转身准备离开。
偏生,在她离开之前,王熙凤又开口了:“二太太,您可别以为我方才那话是哄您玩儿的。我可是听说了,这寺里最是灵验不过了,偏巧今个儿又是我家老爷的七七唉,您还是多保重罢。”
话音刚落,意外就此发生。
却说王夫人因着恐惧大殿的幽深,故而跑得离大殿远远的。而王熙凤先前也是站在殿门口的,因着要同王夫人说话,这才略往前走了几步。总的来说,大殿、王熙凤、王夫人,是呈一条支线的。当然,王熙凤和王夫人身边皆有丫鬟婆子陪同。
可就在这时,一样东西忽的越过王熙凤及丫鬟婆子们,就这般直直的砸在了王夫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