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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窥视者 作者:格利耶-第13部分

小说: 窥视者 作者:格利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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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这样一个说法也许比较合情合理,可能使人相信:远在他没有到达转弯角以前,玛莉亚·勒杜克就追到他前头去了;而他呢,那时正在另一家人家——例如磨坊的那家——拿商品给人看。实际上马弟雅思在马力克家只耽搁了短短几分钟,再加上在小路上一来一去的时间,并不能够使年轻的姑娘有足够的时间走遍悬崖的各个角落去找寻她的妹妹。

  马弟雅思没有到农舍去过——这是事实——可是在十字路口和老太太谈话的那段时间似乎比去农舍一次的时间更短些。因此毫无疑问,在磨坊那里的说法更合理些。

  不幸得很,这种说法也是完全虚假的,因而必须加以抛弃。原因至少有两个,其中之一是,马弟雅思并没有到过磨坊,也没有到过农舍。

  另一个原因是,在这种情形下,必须认定玛莉亚的找寻时间只等于卖掉一只手表的时间——在十字路口附近卖的——或者说,所需要的时间只能用以修理一辆新自袍子行车,辨认出一只青蛙的皮肤和癞蛤蟆的皮肤不同,在变幻不定的云朵中发现海鸥的固定的眼睛,凝视尘土中一只蚂蚁的触须怎样动作。

  马弟雅思开始重温一下他骑着租来的自行车离开那家咖啡店兼停车房以后的行动。那时候是十一点十分或者十一点一刻。把以后停过的地方—一顺序排列起来并没有多大困难;可是确定每处停留的时间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他并没有记下来。至于从一处到另一处在路上所需要的时间,对他的计算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从市镇到灯塔的总距离不到四公里——换句话说,就是全程所需要的时间几乎不超过十五分钟。

  从开始到第一次停车的那段路程,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可以把停车的时间确定为十一时十五分正。

  现在要计算的是在镇口最末一家人家所耽搁的时间。勒杜克太太几乎是马上就替他开门的。开头的一切进行得很迅速:弟弟在轮船公司做事,他的价廉物美的手表胜过任何别的牌子的手表,从中间把屋子分成两半的走廊,右边的门,宽大的厨房,屋子中间椭圆形的桌子,印着彩色小花的漆布桌面,手指撒在小箱子的扣锁上,箱盖向后反弹开来,黑色的备忘录,说明书,摆在食具柜上面、有着闪耀发光的金属撑脚的长方形相架,照片,下山的小径,悬崖上那个风吹不到的洼地,那里既秘密,又安静,仿佛有一堵很厚的墙把它和外界隔绝了……仿佛有一堵很厚的墙把它和外界隔绝了……屋子中间那张椭圆形的桌子,印着彩色花朵的漆木桌面,手指狱在扣锁上,箱盖像被发条开动一样向后弹起,黑色的备忘录,说明书,闪耀发光的金属相架,上面的照片……上面的照片,照片,照片,照片……

  磨咖啡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女店主从凳子上站起来。马弟雅思假装喝着林里还剩下的一点酒。在他的左边,一个工人对他的同伴说了些什么。旅行推销员注意倾听;可是又一次听不见有任何人在说话。

  那句很短的话结尾有“喝汤”字样;也许还有“回家”两个字。合起来有点像是“……回家喝汤”,再加上:“这是……的时候了”,或者“是应该……的时候了”。这种说法大概只是习惯的说法,因为好几代以来渔民们吃午饭时都不喝扬了。女店主拿起两个工人的两个空酒杯,浸在洗碗盆的大木桶里,很快地洗干净,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然后放在架子上让水滴干。靠近马弟雅思的那个工人把手伸进裤袋里,摸出一把输币。

  “这一次我们回家喝汤又晚了。”他一边说一边数钱,钱就放在他面前的锌皮柜台上。

  旅行推销员看了看手表,这是他离开市镇以后第一次看表:一点钟已经过了——现在是一点零七分正。他在岛上登陆以来,已经过了三小时零一分钟。而他只卖掉两只手表,每只一百五十五克朗。

  “我得赶快一点,”第二个工人说,“因为孩子们要上学。”

  女店主用迅速的手势收了钱,还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二位!’她又拿起咖啡磨子,把磨子放回橱里。她磨完以后并没有把磨好的咖啡粉倒出来。

  “真是,有了孩子可真麻烦。”马弟雅思又说一句。

  两个灯塔工人一边向周围的人打招呼,一边走出去。他想,向他们推销手表倒是比较合情理的,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他还有两点情况得弄清楚:玛莉亚·勒杜克离开黑岩以后到哪儿去?为什么她要提起他?他捉摸着应该怎么样说法才能使得这些问题显得与己无关。

  “有时孩子们也使您高兴。”胖女人说。

  旅行推销员点了点头:“是的,当然啦!”沉默了一阵,他又开口说:“人们的不幸……”

  他不再说下去了。这句话根本不合适。

  ‘玛莉亚回到家里去了,”女人继续说,“她走的是沿着悬崖的那条小路。”

  “这可不是一条近路。”马弟雅思说,想要弄明白究竟有没有一条近路。

  “如果步行,那就是一条近路;可是骑着自行车,那就比走大路更费时间。她想看看雅克莲是不是在魔鬼洞附近的岩石里玩。”

  “她也许没有走那么远。由于风向的关系,她也许听不见姐姐的喊声。他们就会发现她在老地方安静地看守着羊群的。”

  乖乖地、安静地待在安静的洼地里。

  “也许,”女人说,“他们会发现她在灯塔这一带路助。也许还不是单独一个人。只有十三岁,嗯,真叫人不相信。”

  “算了!她不会做出什么太坏的事的……她不会走到太靠近边沿的地方玩吧,那里的岩石是危险的?在那一带,有时岩石会坍下来。可得要注意踏脚的地方。”

  “这一点,别担心,她是灵活的。”

  灵活。她的确是这样。灵活。活的。活活地被烧死。

  ‘谁也不能保险不会失足。”旅行推销员说。

  他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摸出皮夹于,拿了一张十克朗的纸币出来。他趁这机会把一张剪报放好,因为那张剪报的边沿比其余的纸片稍微突出一点。然后他把纸币递给女店主。女店主找钱给他的时候,他看见她是用左手把一个个钱币放在柜台上的。

  接着她拿走了他的酒杯,也用很快的速度进行了一系列洗摆动作:大木桶,周围洗擦一圈,水龙头下冲,放在架子上滴干。现在三只外形相同的酒杯又排成一行放在架子上面了——就像它们刚才排成一行放在卖酒柜台上面一样——不过这一次放的地方显然比较低,几只杯子彼此也比较接近,杯子都是空的(就是说,是透明而无颜色的,不像刚才那样不透明;刚才那种褐色的液体恰好不多不少把它们装得满满的),都是倒过来放着的。可是它们的形状——无脚、中间隆起的圆柱形杯子一一一一Htu它们随便宜放倒放,看起来外表都差不多。

  马弟雅思的情况仍然没有改变。他自己的推理也好,女店主的说话也好,都没有使他弄清楚主要的一点:为什么玛莉亚说到她的失踪的妹妹时,要提起他也在海岛上?这是他唯一要知道的一件事,可是他尽管反复推论在纵横贯穿整个悬崖的无数小径中是否有几条捷径,对这个问题却没有进一步的了解。

  为什么年轻姑娘要提起他呢?难道不是因为她看见了他在旷野上走着——在“转弯角下面”——而那是他没有理由要走的地方吗?他自己没有看见她,那是十分容易解释的。他们走的两条小路,中间隔着一片起伏得很厉害的土地。只有很少几处地方是双方能够望得见对方的。在特定的时刻中,他和她都处在可以互相望见的位置,可是只有她把头转向他这一边来,因此,双方的视线并没有相遇。在这一刹那间,只要马弟雅思的眼睛转向别处——例如俯视地面,或者仰望天空,或者瞧着任何方向,却偏偏没有朝她这边望,那么双方的视线就不能相遇了。

  年轻的姑娘却相反,一看见他那辆亮闪闪的自行车和她母亲告诉她的那只采色小箱子,马上就认出了她望见的那个人。那是万万不会弄错的。现在也许她还希望他知道她的妹妹躲在哪里,因为他看来好像是从她妹妹应该在的地方回来的。玛莉亚如果认为她母亲记错了旅行推销员预定要走的路线,她甚至可能确信他是从悬崖那里回来的。事实上他也想起来当他在考虑怎样才能不失礼貌地离开那位健谈的勒杜克太太时,这位太太曾经说过他可能遇见她的最小的女儿。这种说法当然是荒唐可笑的。他到那条难走的小路上去做什么呢?那里既没有房子,那条小路又是一条源头路?——除非他要到海边去,到陡削的岩石那里去,到一个狭小的洼地那里去,在那里风吹不到,五只挂在木桩上的羊在那里吃草,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在多余地看守着它们。

  他马上就认出了维奥莱,她穿着照片上的那套农村小姑娘的服装。她的薄薄的黑布施子——就是照片上的那一件——在盛夏时穿着更适宜,可是在这小山谷里也很热,简直像在八月里一样。维奥莱在阳光下的草地上,半坐半跪着,两条腿屈在身下,身体其余部分挺直,有点扭向右边,姿势不甚自然。她的右踝骨和右脚离开屁股伸出来;另一条腿自膝以下完全被遮没。两臂上举,手肘向上,两只手收拢在颈后——仿佛在整理后面的头发。一件灰色的毛线外套放在她身旁的地上。她的那件没有袖子的袍子使人看得见她的腋窝。

  她转过头来望着他,他走过来时她也没有动,她的睁得大大的眼睛大胆地迎着他的视线。可是,仔细地考虑一下以后,马弟雅思不禁自问:她望着的到底是他,还是他身后的什么东西——一件体积非常庞大的什么东西。她的眼珠凝固不动;脸上任何一处也没有丝毫变化。她没有垂下眼皮,也没有改变她的那种不自然的姿态,只把上身向左边扭过来。

  他无论如何得开口说点什么。架子上那三只酒杯已经差不多完全沥干了。女人一只一只地把它们拿过来,用抹布很快地指干净,把它们放进钱柜底下,她刚才就是从那里把它们拿出来的。它们又在那里排成一行,排在一长列同类杯子的末尾——顾客是看不见它们的。

  可是排成长行用起来很不方便,因此它们是排成长方形的。那三个刚放过去的酒杯排在另外三个同样的酒杯旁边,构成了第一行的六只酒杯;它们背后另外六只酒杯排成第二行;然后是第三行,第四行,等等·,…·后面几排沉没在黑暗中,在壁柜的最深处。在这一组酒杯的左右和上下架子上,都排列着另外的一组组长方形的酒杯,都是按照杯子的高矮和形状排成一组的,很少按照颜色来排列。

  当然,随处也可以发现一些微小的变化:用来喝含酒饮料的那种杯子,在最后一行缺少了一只;另外两只杯子不是同一类的产品,它们带点微红色,这就是和别的杯子的略有不同之处。因此这一排不同种类的杯子包括(从西到东):三个同类型的杯子,两只微红色的杯子,一个空位子。这一组的杯子是没有脚的;它们的形状有点像小型的中间凸出来的圆桶。旅行推销员刚才喝过的那一个杯子——毫无颜色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抬起头来望望那个灰头发的胖女人,发觉她正在注视着他——也许已经注视了好一会儿了。

  “那么,玛莉亚…他找我干吗?刚才您说……她为什么提起我?”

  女店主继续在打量他。她等了将近一分钟才回答:

  “不为什么。她不过问问有没有人看见过您。她希望在村子里能见到您。这也是她到这儿来的一个理由。”

  又停顿了片刻,她继续说:

  “我相信她是想瞧瞧您的手表。”

  “原来是这样!”旅行推销员说。“您自己来瞧瞧,就知道这几公里路跑得值得。一定是她母亲告诉她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如果想欣赏一下名贵的手表,请准备吧……”

  他一边用一种近乎演滑稽剧的声调继续吹嘘,一边从两脚之间拿起小箱子,转过身来走过去把小箱子放在三个水手喝着酒的那张桌子的旁边桌子上。三个水手都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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