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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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次,谁说就能够避开命运里无所不在的陷阱,谁能够保证从此一帆风顺。人生这么长,谁知道要在哪个点,蝴蝶才肯扇动它的翅膀。
从这一日起,嘉敏开始潜心抄经。起初嘉敏试图出画屏阁,但是被竹苓拦阻,理由是“抄经要静心”,嘉敏就知道自己被禁足了。禁足倒不可怕,横竖这些日子风平浪静,刚好她有时间仔细想想。
温姨娘是经常来,换着花样给她做她爱吃的小食,顺便抱怨王妃心狠,就算嘉敏说了一万次“是我自己要抄经的”,也不管用。反而振振有词说“怎么六娘不用抄,光你用功!”,还打算叫贺兰初袖帮着抄,好在嘉敏及时拒绝了。
贺兰初袖有时也来,不多。虽然边上人没有说,嘉敏还是从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上看出来,她如今,应该是很得王妃欢心。
应该的,想想,那晚必然是她救了王妃的性命。嘉敏有点想嘲笑自己为他人作嫁衣裳。
沉住气。嘉敏不断地对自己说,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急功近利,恨不能一夜之间,弄清楚所有的事,洛阳城里犬牙交错的势力,和所有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恨不能一夜之间,改变所有的命运。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次的主动请缨,多做多错。沉住气,还有时间,总要等父亲回府……如今父亲还远没有到权势熏天的地步,还有时间,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改变命运。
该往什么方向改变呢?
嘉敏在心里疏疏勾勒出她前世知道的前景。这一战之后,太后对父亲的信任,无以复加,但是接下来,就开始有猜忌,和怀疑。自古都如此,狡兔尽,走狗烹,赫赫战功如淮阴侯尚且不能避免这样的结局。
幸运的是,胡太后不是吕雉,不是汉高祖。
相比上面两位冷血铁腕的同行,胡太后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聪明,不够理智。她虽然对南平王起了猜忌,逐渐疏远,但是仍然信任他。她信任他,不因为他是宗室,也不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忠心,而仅仅因为,南平王妃是她的妹妹。
这真是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太后没有解除南平王的兵权,南平王继续因为北边愈演愈烈的**频频出征,解决这场**,用了大约两年的时间。
两年之后……皇帝慢慢长大了。
几乎每个年幼登基的皇帝都要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收权。权力是这样诱人的东西,亲如父子,近如夫妻,都可能因为它而反目。母子也不例外。皇帝亲政之前,权力在太后手里,皇帝逐渐长大,太后逐渐不舍得放权。逐渐离心的母子。嘉敏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皇帝是怎样与父亲联系上,怎样谋划,怎样出手,她记得的只是,太后过完三十二岁寿辰,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太后消失了,从洛阳,从朝堂,从权力的盛宴上……再没有人见过她,也许还活着,也许不。
之后,南平王渐渐坐大。
再之后……就是父兄被皇帝手刃。
嘉敏默默清理出这一连串的事件,每一件,她都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原因。她不知道皇帝是几时与太后反目,父亲是什么时候决定站在皇帝那一边。皇帝什么时候起了杀意,而父亲,到底有没有过不臣之心。嘉敏都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那一日,哥哥朝她奔来的样子,每每想起,心如刀绞。
连想都不能,哪里还有勇气去问。萧南因此怪她冷心冷肺。
嘉敏略过这个名字。要阻止父亲,或者阻止皇帝。嘉敏对自己说。
。。。
第十三章 九曲桥()
嘉敏的经书,在七日之后抄好,送去佛前开光。
南平王府中自有小佛堂。嘉敏用紫檀描金木盒装了经书,由竹苓双手捧着,带着甘草,一路往佛堂去。
从画屏阁去佛堂,途径微雨湖。正五月,杨柳丝丝如碧,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白的粉的,星星点点,缀了一路,有小小粉蝶在枝头收起翅膀,蜻蜓歇在水面上。嘉敏踏上九曲桥,就看见嘉言迎面走来。大红软罗琵琶衣,缠枝海棠绣纹,双臂各戴一套玲珑金臂钏。身后跟着白蔻、白苏。
怎么不见白芷?一闪而过的念头。自瑶光寺之后,嘉敏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嘉言。在嘉敏想来,王妃的态度是这样,嘉言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却不料嘉言笑吟吟先行了个礼,又热络地问:“阿姐这是往哪里去?”
嘉言这样的态度,嘉敏心中欣喜,指着竹苓手里的木盒说:“我给太后准备的寿礼,正要去佛堂请一尘大师开光。”
“哦。”嘉言的目光迅速往竹苓身上一扫,又迅速收回来:“我要去母亲那里问安,就不耽误阿姐了。”
嘉敏想问白芷,又觉得九曲桥上不是细问的地方,也就点头笑道:“快去吧。”
双方交错而过,忽听得竹苓“啊”了一声,回神看时,紫檀描金木盒已经斜飞出去,一段弧线,落进了湖里。
嘉敏盯住竹苓。
竹苓也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后天就是太后寿辰,就算不经佛前开光,嘉敏要临时再抄一份佛经,也来不及了。当时吓得脸色煞白,直挺挺跪在嘉敏面前,哭着说:“是六娘子、六娘子没走稳,撞、撞了我一下。”
这边问答,嘉言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带着白蔻、白苏,一行三人,渐行渐远。
是报复。嘉敏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这次是经书,下次就可能是人了。退一步,以后步步都得退……哪里有那么多余地可退!嘉敏前世就退过,那时候的她任性,也懦弱,她在南平王府有多任性,日后在宋王府中就有多懦弱,最初是为萧南,后来是一步退,步步都得退,直到退无可退。
这样的日子,不会重来,无论在哪里。嘉敏垂下手,手在袖中,五指蜷拢,淡淡地说:“站住!”
嘉言没有止步,连速度都没有减缓,三步两步,就要下九曲桥。嘉敏提高了声音:“元嘉言,我长你幼,如今长姐训话,你是不肯听吗?”
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却占了一个“长幼之分”的理。
嘉言和嘉敏虽然是姐妹至亲,但是多年来,一个在洛阳,一个在平城,见面极少,除了温姨娘,南平王也没有别的妾室。嘉言就是南平王府唯一的千金,除了南平王和王妃,从来都只有她训斥人,哪里有人训斥她的。
但是不同于嘉敏被困平城、少有交游,嘉言是很有几个手帕交的,自然见过别家长姐训妹,知道“长幼”两个字非同小可。一时站住,又大不服气,猛地转身来,蹬蹬蹬几步上桥,冷笑道:“我倒是知道你长我幼,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当长姐的!”
嘉敏深吸了一口气。
她自然知道嘉言说的是瑶光寺的事。她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做法是错的。她想在王妃面前澄清,王妃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就退缩了。这个退缩的结果,只会是心结越结越深,积重难返,到时候她在王府,只会步步为难,莫说逆天,就是想过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恐怕也不可得。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想了些什么——明明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嘉敏心一横,索性撕破面皮,单刀直入问:“我问你,白芷现在人在哪里?”
嘉言的眼中登时就冒出火来:“白芷——你还有脸提白芷!”
嘉敏心里咯噔一响,勉强稳住,重复:“白芷现在人在哪里?”
嘉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良久,终于确认了嘉敏是真的一无所知,心里实在悲愤,大声说道:“她死了……你害死了她!”
死了?
嘉敏愣住。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办事不力,被嘉言责罚,或者做错了什么事,被王妃厌恶……但是嘉言说她死了。嘉敏对白芷,印象并不深刻,以前世嘉敏的淡漠,对大多数人的印象都不过如此。但是她知道白芷,知道白芷一直都活着,一直到她离开燕国南下,白芷都还在嘉言身边。
如今嘉言说她死了,嘉言说她害死了白芷,嘉言的声音猛烈而尖锐地撞击着她的耳膜:“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姐姐,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你是以为我回不来了是吧,我回不来了就没人戳穿你在瑶光寺里摇尾乞怜对吧?你是怕白芷对你起怀疑,怕白芷戳穿你,所以带她回来害死了她对吧……”
“啪!”在嘉敏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挥了出去,嘉言面皮极薄,当时就浮起五个指印,嘉言呆住——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打,在此之前,无论南平王还是南平王妃,哪里舍得动她一个指头。
嘉言捂住脸:“你、你凭什么打我——我们到母亲那里说理去!”
说着拽住嘉敏,就要去见王妃。
嘉敏虽然多活一世,这具身体却只大嘉言两岁,当时要拽住桥头柱才勉强稳住身形。一旁白蔻、白苏、竹苓、甘草瞧见两姐妹说得好好地忽然动了手,哪个不是吓得魂飞魄散,忙忙一个抱住一个,一个劝说:“姑娘有话好好说……六娘子年幼,有什么不能教训的,何至于动手。”
另一个劝说:“三娘子是长姐,她说话姑娘就好好听着,哪里有还嘴的道理。”
“都给我住嘴!”好容易挣脱嘉言,嘉敏大喝一声,“元嘉言,你没凭没据,这样诬陷长姐,莫说是到母亲面前,就是到父亲面前说去,我也不怕!”
这话里的意思,就算嘉言仗着南平王不在,王妃偏袒,责罚了她,回头迟早还要闹到南平王那里去。
嘉言虽然吃了打,却也明白自己不全占理,而长姐训妹,原本就没个尺度——难道要白挨一巴掌?
一时双方都僵住,嘉敏忽然问:“白芷怎么死的?”
嘉言一扭头,不理。
嘉敏冷冷扫了白蔻一眼:“白蔻你说!”她点了名,白蔻不敢不说,被嘉言瞪一眼,又不敢实说,只得期期艾艾地道:“奴婢、奴婢当时不在……”
当时在场的,除了王妃和周家人,就只有贺杨和几个侍卫,另外是九华堂的下人。嘉敏自然不好到二门外去问侍卫,而九华堂的人,是母婢,也不是她能问的。嘉敏心里一沉,风从手心里过去,有微微的凉意。
当晚……当晚会是个什么情形?当时她并没有在白芷身上寄托更多希望,而最后也确实是贺兰初袖救了王妃。那白芷做了什么?如果白芷什么都没做,那她就不会死……她做了什么?
嘉敏闭一闭眼睛。那其实是个不难推测的事实,只是她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她总以为白芷还活着,还好好活着,哪怕是被惩罚或者被厌恶——如果白芷用她给的锉刀割裂了绳索,如果白芷出了手,那么毫无疑问,中年男子和他的手下不会放过她。杀鸡儆猴这种事……没做过也听说过。
嘉敏长长舒一口气,缓和了语调说道:“我当时带白芷回来,是怕她留在瑶光寺会没命。白薇死了你是知道的,镇国公府的下人,也一个都没留吧。如果白芷和周嬷嬷两个人我都要带走,瑶光寺的那些人肯定不会信我,不会放我走,如果我不回府,那么势必……他们还会骗王妃前去。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的话,我当时说‘周嬷嬷是王妃的心腹,您想要知道什么,就问她’,是让他们意识到,周嬷嬷是个很重要的人,留下有用。
“是,我摇尾乞怜,如果我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想,如果我能保全所有的人,我也想,但是当时我能做的,就只是这些,我尽力了,你信或者不信,我都尽力了。
“至于白芷……我当时不可能料到母亲会出门来迎,自然也就没有办法预先通知。当时混乱中,我给了白芷一把锉刀,我问你,那晚我进宫之后,白芷是不是割裂了绳索,被周家人杀了?”
嘉言呆着面孔没有回答,一记耳光,一番话,给她刺激太大,她头一次意识到,嘉敏这个姐姐的存在感。
嘉敏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再说话,该说的都说了,嘉言又不傻。她和嘉言是姐妹,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人家不会因为他们姐妹关系的好坏,而否定这种关系的存在。所以瑶光寺里,中年男子要杀她,嘉言才会冲出来,也所以,她才会威胁周城,无论如何,至少要救出嘉言。
血脉是割不断的,哪怕是到最后的最后,她送她一杯酒,说一路顺风。
嘉敏转头往佛堂去。虽然丢了佛经,她还是想到佛堂去。虽然她说得云淡风轻,白芷的死,不是她的错,她尽力了。但是……但是只有她知道,白芷原本可以活多久……她的重生,提前结束了她的性命。
她什么都没有改变,她害死了一个人。
。。。
第十四章 佛前()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你雄心壮志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