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并不是说,这条路错了,换条路,就一定是对的。命运里变数实在太多,微不可见的一处改动,也许就面目全非,更何况是截然不同的选择。”
并不是说,这条路错了,换条路,就一定是对的。这句话在嘉敏耳中,如风驰电掣。她知道之前是错了,但是之后,难道就一定是对的?她这样苦心经营,就一定能够保证不重蹈覆辙?如果到最后、如果到最后,仍然不能够摆脱她的命运……嘉敏脑中疏疏浮起小潘儿的脸——她试图想要保住她的性命,但是并没有如愿。
谢云然见嘉敏脸色苍白,以为是孝文帝与幽皇后的事让她想起萧南,不由懊悔失言。如果说之前的元嘉敏,多少有些轻佻和鲁直,那么之后,就失之于心思过重了。从来情深不寿,慧极易夭,说的就是这种。她倒是有心要开导她,但是也许她选错了例子。谢云然打捞起茶汤,细心点在葵口圈足秘色瓷盏中,一面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岔开话题,一个声音就突兀地撞了进来:“怎么,三妹妹已经在学着喝茶了?”
。。。
第五十六章 饮茶()
却是胡嘉子。
嘉敏和谢云然闻声都转头去,嘉言跟在胡嘉子身后,气急败坏地说:“表姐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也不知道她去请胡嘉子时候和她说了些什么,但是显然没有达到目的,胡嘉子还是嚣张得一塌糊涂,浑然不知道大难将临,不过也许是,嘉言说得过于耸人听闻,胡嘉子不敢信,也不甘去相信。
而事实,也许比她不敢信的还要更可怕一万倍。
谢云然在心里摇头,却听嘉敏心平气和说道:“谢姐姐亲自点茶,胡家表姐不想尝尝么?”
“三娘今日是请我们饮茶?这法子倒新奇!”说话的是郑笑薇。她与李家姐妹联袂而来,慢她一步的是陆静华。
如果说这一干贵女在之前,还存了个争奇斗艳的心思,彼此间总想一较个高下的话,那么经昨晚一役,算是大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虽然言语上未必亲热多少,但是神态间,却大不一样了。
郑笑薇轻轻巧巧坐到嘉敏身边,扬着脸笑道:“谢姐姐可不能厚此薄彼!”
谢云然一笑。她的婢子最识作,不待她开口发话,自然又变出几只精致的琉璃茶托,摆放在各人面前。谢云然从容分茶中,贺兰初袖也到了。如果说胡嘉子还有嘉言透露消息的话,那么贺兰初袖,算得上是在场唯一不知情的人了。
“咦,在饮茶?”贺兰初袖也是十分惊色,“表妹什么时候开始,学着饮茶了?”
除去谢云然,贺兰初袖大约是这一群女子中,最习惯饮茶的。早还在洛阳的时候,为了讨萧南欢喜,就习得一手好茶艺,如何观其色,品其香,尝其味。从炙烤茶饼开始,到封存,碾碎,罗筛,收纳,到煮汤,三沸,环击,一直到最后分茶,每一道工序,她都能做得无懈可击。
比眼前的谢云然更完美。
但是后来,随萧南到金陵,让她意外的是,萧南竟然在宫里为她准备了酪浆。他说:“北人喜酪,你其实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这句话曾经让她觉得,再多委屈,也都值得。如果不是后来,他再也不来见她的话。
她到得太迟。她错过了那些与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时光,所以后来,她能得到的,也就只是荣华富贵。
如果说情深意重有苏仲雪,如果说痴心不悔有元嘉敏,她贺兰初袖做再多,在他心上,也还差了一步之遥。人总是贪心,得陇而望蜀。即便最后能够站在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上,与他并肩而立,享受足以俯视众生的荣光,也还会在偶尔的午夜梦回,想起年少艰辛,和最后的不完满。
她有时甚至会暗暗揣测,他在南宫中准备酪浆,不想委屈的,到底是她,还是那个早已死去的元嘉敏?他身边的女人,除了她,就只有元嘉敏是北人。虽然嘉敏生时,她从不觉得他爱过她。但是——谁知道呢?
人的执念——元嘉敏就是她贺兰初袖的执念。她如影随形伴她半生,没有她,她走不到这一步,但是没有她,她心里也不会剩下这么大一个洞,母仪天下的尊荣,也无法填满她这一生的缺憾。
有的人注定是可恨的,活着的时候可恨,死了比活着还更可恨——可恨死得太迟。
也许最初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位置,但是到最后,她还想多要一个人。
贺兰初袖记得自己走进水亭的时候,仿佛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天蓝得没有半分瑕疵,不知道如果被刀锋割裂,会不会有粘稠的鲜血滴下来。
她来做这把刀吧,贺兰初袖笑了一笑。
嘉敏也笑:“表姐什么时候和胡家表姐这么好了,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呢。”
说话间,谢云然也分了一盏茶到贺兰初袖面前,贺兰初袖轻啜一口:“谢家妹子好手艺!”
谢云然略一欠身:“不敢当。”
贺兰初袖的目光疏疏掠过在座众人。胡嘉子照常挨着嘉言,郑笑薇却在嘉敏边上。李家姐妹一向的沉默不多话,陆静华仍与谢云然最近。这一干贵女,虽然都如素日,穿戴精致得挑不出错来,但是再精致的妆,也掩不住眼神里或多或少的惶然与疑惑。
大概她们也不知道嘉敏今儿为什么请她们来吧。
贺兰初袖再喝了一口茶,却是笑道:“怎么,昨儿晚上还哭着喊着要回家,今儿倒有兴致,请大伙儿喝茶了?”
她这句话是对嘉敏说的,但是话一出口,在座贵女,连嘉言在内,几乎是人人变色,连水亭边的琴声,都像是在风里颤了一颤。
胡嘉子最先就跳了出来:“你自个儿想出宫,怎么倒不许别人出宫了!”嘉言不敢和她说永巷门的事,就只说了一众贵女差点被驱逐。胡嘉子却是想岔了,以为是太后出手,先杖毙了小潘儿,又驱逐贵女,剩下还在宫中的,可不就是自己了,这么好的安排,偏偏被那个多事的嘉敏给搅坏了,可不叫她生气!
“出宫”这件事,原本在人人心中皆有,人人口中皆无。这时候被胡嘉子一口叫破,郑李几个贵女无不在心中想:原来她昨儿晚上是想出宫,不知道什么缘故没出得去,却拦下了我们——到底是什么用意?
就连谢云然也忍不住想:她想出宫,为什么?
嘉言都快急哭了:“表姐!”
嘉敏面色一沉:“胡家表姐这说的什么话,我昨儿晚上想出宫是不假,难道除了我,还有别的什么人想出宫不成?是胡家表姐你,还是阿言?”
虽然最后一句话严厉得近乎指名道姓,但是郑、李几个心惊的却是前一句:“难道除了我,还有什么人想出宫不成?”心下都想道:不错,昨儿晚上,她们并不是自己想出宫,而是被迫出宫。
贺兰初袖忙忙出来打圆场——就和往常一样:“怪我!都怪我说错话了,其实我的意思是,昨儿晚上,表妹还想家想得不得了,连夜出宫这种念头都出来了,还是谢家妹子有办法:瞧,表妹这不就兴兴头头给大伙儿煮茶了么?”
这话胡掰得可以——明明煮茶的是谢云然。
嘉敏瞧了贺兰初袖一眼,她可不信这句话里点出的“连夜出宫”是无心之失。也不相信以贺兰初袖的精细,会察觉不到昨晚的变故。
却说道:“表姐这话还是说错了。”
“哦?”贺兰初袖有些吃惊,“我、我哪里说错了,难道……”
“表姐就不必为我遮掩了,何必了,昨儿晚上诸位姐妹都在画舫上,还有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成。”嘉敏语气沉重,郑笑薇、陆静华几个,登时都想起昨儿晚上嘉敏落水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丑,就是闹着要回家,也不足为奇。
一时都释然,唯有谢云然,心中仍多少存疑,口中只道:“贺兰姑娘也是好意。”
嘉敏却抬头,冷冷看着胡嘉子:“这下,胡家表姐满意了?”
“阿姐!”嘉言喊了一声,又打住。
嘉敏继续往下说道:“这里诸位姐姐,都出自洛阳高门,唯我是平城来的,素日里胡家表姐总说我不知礼,也就罢了,洛阳的礼节,我确实知道得不多,但是连夜出宫!胡家表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礼,难道太后也不知礼?就算太后不知礼,这洛阳城里这么多亲贵、世家,难道他们都不知礼!”
嘉敏一字一句都扣住“知礼”两个字,虽然并没有实指,但是在座贵女都逐渐安下心来,昨晚于烈可谓不知礼,但是太后怎么可能不知礼?太后知礼,这件事,皇家就必须给她们一个交代,就算太后敢不知礼,难道她们背后的家族,都是吃素的?
却没有人留意,“连夜出宫”四个字,是出自贺兰初袖之口,而不是胡嘉子。
嘉言再喊了一声:“阿姐!”
又扭头对胡嘉子说:“表姐,快和阿姐道歉啊!”
胡嘉子虽然跋扈,对嘉言到底不一样,何况嘉敏这口口声声,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胡嘉子多少也有些心慌,期期艾艾道:“三、三妹妹……”
贺兰初袖微笑道:“表妹快莫要生气了,生生辜负了谢家妹子的好茶汤。”
满座仕女,谁也没有提起缺席的于樱雪。
。。。
第五十七章 再遇()
听琴,喝茶,斗草,然后还投了一回壶。
太后果然没有来,但是嘉敏察言观色,除了谢云然心里也许还多少有疑虑之外,其余贵女,像是都被安抚住了。心下长长出了一口气——要不是太后的交代,她实在也不想这时候对胡嘉子发飙。
嘉言一直拉着胡嘉子在说什么,嘉敏有些皱眉,她这个妹妹,对人好起来,真是掏心掏肺。但是胡嘉子……嘉言如今和她越好,来日胡嘉子若有不测,岂不是越伤心?忽然有人走近,偏头瞧时,竟然是贺兰初袖。
贺兰初袖的眼神有些怯怯的:“表妹!”
嘉敏冲她笑一笑。
“表妹是在生我的气么?”贺兰初袖怯怯地问。
“表姐说什么,”嘉敏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怎么会生表姐的气呢?”
“不生气就好,”贺兰初袖面上露出笑容,仍然大有怯意:“自进宫以来,表妹像是对我疏远了很多……”
嘉敏扬一扬眉:“有吗?”
“有的,”贺兰初袖的神色近乎哀伤了。如果萧南在的话,没准会怜香惜玉吧,嘉敏有些不厚道地想。“……以前在平城,我们经常抵足而眠,说半夜的话还没个完,后来来了洛阳,你也是常躲我屋里制香,下棋,可是如今,表妹都说‘唯我是平城来的’,表妹忘了么,我也是啊。”
“就气头上随口一句话罢了,表姐真是多心,”嘉敏笑道,“表姐虽然也是平城来的,但是表姐知礼,久而久之,大伙儿就把这茬给忘了,连我也忘了。”
贺兰初袖的眼神黯了黯:“表妹还是怪我?”
嘉敏有些不耐烦再夹缠下去,只道:“我怪表姐什么了?”
贺兰初袖道:“表妹要是不怪我,那我今儿晚上,来找表妹下棋好不好?”
嘉敏:……
一直到席散,嘉敏还在琢磨着贺兰初袖找她下棋的事,连谢云然拔下金钗赠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其实贺兰初袖说的没有错,进宫之后,她们是疏远多了,但是这种疏远,几乎是必然的吧,嘉敏皱了皱眉,决心晚上躲到文渊阁去。
自上次在文渊阁撞到萧南,嘉敏就没有再去过,如今想来,还是不应该因噎废食。就算他萧南去文渊阁去得殷勤,那也不是长期蹲守,何况这个意外时期,他应该是不在的吧,嘉敏默默地想。
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她这样想的时候,不是没有期待的。她还记得他昨晚阻止她救小潘儿,很显然,这宫里宫外的局势,他比她知道得多。如果能从他嘴里得到更多消息——为什么不呢?
她到现在也没有机会问他,前儿晚上,推她下水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让绿梅这样忌惮。也不知道他对于皇帝安排他和胡嘉子的婚事,有什么感想。嘉敏几乎是兴致勃勃地想,全然忘了萧南说要上门求娶的事。
文渊阁的夜色素来比别处深沉,但是萧南的身影果然出现的时候,嘉敏还是被吓了一跳:“你找我?”
嘉敏:……
“你是知道我常在文渊阁的,你来文渊阁,难道不是找我?”
这么生硬的逻辑,嘉敏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等等——谁说她知道他常在文渊阁的?窦娥都没这么冤。嘉敏悻悻地看着灯光里的暗影。她至今不能够直视他的脸,那也许是因为那张脸,让她恐惧时光与命运的重叠。
她垂着头,他就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