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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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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这小娘皮,不会吹不要逞强啊!”

    “完蛋了,这回输定了,我可是押了一千个钱呢。”

    “胡老三,这就怂了?”有人哭,自然有人笑,“一千个钱都输不起,趁早回去抱孩子去!”

    “你——”

    “吵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呢,小郎君都没开始跳,急什么!”

    “就是就是——不说话会死啊?”

    一轮吵吵闹闹过,嘉敏唇边已经吹出第二个音,这个音仍然来得极慢,慢得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世人皆知,胡旋舞,是越快越好,唯有快,才能体现出那鼓点里的铿锵与激烈,但是慢——

    十一郎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了慢的好处。

    “快、快看!”又有人叫道,“这位郎君这是做什么?”

    “这是、这是——”一干人睁大眼睛,张大嘴,偏说不出话来。

    ,,。

第264章 胡旋() 
只见那少年把球往上一抛,滴溜溜就落了地,少年纵身踏上去。

    那绣球不过巴掌大小,堪堪能容少年一只足尖而已,光这一点,已经足够把众人看了个呆。偏那少年立足于球上,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白衣飘飘如新雪,而球红似火,红白相映间,分外好看。

    众人中爆出一声:“好!”

    笛声随之上扬,仍然是慢,慢得就好像一江春水,浩浩汤汤,柳枝空翠,慢慢铺展开来的画卷,有蝶憩莺飞,有漫天飞絮,草丛里毛茸茸探出一对耳朵,两只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是兔子。

    笛声慢,胡旋转得便慢,那少年像是全部的力气都花费在如何站稳上,一只靴子踏到老,换了另一只,长身摇摇,每时每刻都让人为他捏一把汗,生怕什么时候,眼中脚下有个不稳,就摔了下来。

    然而并没有。

    众人只看得他一袭白衣,或岩岩如孤松之立,或巍巍若玉山之倾,到这时候,莫说是叫好,就连大气也都不敢出了,哪里还分得出神看边上旋转如轮的红衣少女,那鼓点声,银铃璎璎碎响,都缀在笛声中,也恰到好处。

    到这时候,外行只觉声色悦耳悦目,稍通音律的已经觉察出好来,嘉言更是暗搓搓地想:阿姐行啊。

    就在众人暗暗称奇这当口,笛声一转,动如脱兔。那画卷就在兔子的奔跑中延展开来,是青的草地,草尖润的涩香,是新开的花,有红的,粉的,金的,紫的,是警觉的风声,风里花香馥郁,有轻轻重重的脚步声,是人的笑语,是狗的狂吠,是小鹿轻快的跳跃,也是狸猫转动的眼珠。

    绣球上白衣少年的衣袂也随之快起来,快得像风,像电,像火,像山林里追逐的小兽,有矫捷的身姿,这样快,竟不让人觉得慌乱,反而异样的从容,从容如闲庭信步,风姿皎皎,在举手回眸间。

    莫说是嘉言,就是之前起哄的蓝衣少年,也看了个目瞪口呆:他与十一郎是打小的交情,可没见过这样精彩的胡旋。这个少女……他目光转过去,鲜花嫩柳一般的衣色,虽然戴了帷帽,依稀可见的明眸如水。

    唔唔,不知是谁家娘子。

    这转念间,笛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得就仿佛一线儿银丝往上抛,越抛越高,越高越险,高比九重,险如一线天,上到最顶端,只觉周身寒凉,却猛地定住。这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动若雷霆,倒是很得兵法三味,蓝衣少年心想。

    笛声一定,白衣少年又换了个惫懒的形容,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慢如踏春,只是不离那绣球。

    又缓声慢起,少年徐徐转动,如走马灯,衣袂飘飞处,恍然如画。

    良久……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众人才从这笛声中、这旋舞中挣扎出来,要叫好,都只觉得一个“好”字不足以形容,那红衣少女早停了舞,这时候姗姗前去,莺声道:“郎君好舞,妾甘拜下风。”

    白衣少年这才从绣球上下来,足尖一挑,绣球稳稳就到了手中,微微笑道:“是这位娘子伴的好曲。”

    嘉敏欠身道:“郎君谬赞了。”信手将笛子交与竹苓。竹苓双手捧笛,前去交还,白衣少年却不受,笑道:“都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知己,自娘子吹过此曲,这支笛子,我可不敢再用了——恐贻笑大方。”

    嘉敏自忖笛技虽然过得去,也还没到这份上。

    只是人家说她好,她总不好驳回去扫兴,谦词说多了又像作伪。而且一支玉笛而已,看这少年穿戴行事,也算不得什么。也就不辞,遥遥一点头,竹苓会意收了,屈膝道了声:“多谢郎君相赠。”

    大多数人都没留意这边,设堂口开赌那块儿才叫热闹,有喜笑颜开嚷嚷说饱了眼福的,有垂头丧气嘀咕谁能想到呢,也有才回过神来啧啧赞叹的,一派的欢声笑语,嘉言也是人来疯,催着白蔻去取彩头。

    嘉敏看得直摇头,拽着嘉言退了出来。风凉一阵暖一阵,春天的气息扑鼻而来,遥遥一带白水挂在青山上,云雾缭绕。嘉敏避开人群拥挤的地儿,面前渐渐就开阔起来,安平安顺几个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才像踏青嘛,嘉敏欣慰地想。

    “阿姐、阿姐看那边!”嘉言忽然又叫了起来,嘉敏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是临水一带,隔江设了靶子,三五个少年正在射箭。

    嘉敏干咳一声:要她们今儿穿的男装,倒也无妨,但是如今她妹子这一身芙蓉色金绣百蝶留仙裙,就算她无所谓,那些少年,怕也没哪个有胆借弓箭给她。

    嘉言看出她心思,却是把头一扬:“谁要他们借了,安平安顺几个,难道连一把弓箭都没带?”

    要嘉敏觉得,她们今儿是来南郊踏春,安平安顺就算是带了兵器,怕也是刀剑为多——更方便藏匿,但是嘉言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得不遣竹苓过去问一声,又道:“他们几个带的怕是硬弓长箭——”

    嘉言越发兴致勃勃跃跃欲试:“那正好!我素常习的也是硬弓,哥哥说硬弓才射得死人,软弓只能射射兔子……”

    嘉敏:……

    话是没错,但是……有这么教妹子的么!想来昭诩也是被她们姐妹两次三番遇险给吓坏了。

    这思忖间,竹苓已经转了回来,带了两幅弓箭——得!家里有这样做兄长的,就有这样做侍卫、做婢子的。瞧瞧,这不但是给嘉言带了弓箭,连她那份也算上——天可怜见,她今儿穿的百褶如意月华裙,可不合适拉弓!

    这腹诽没完,嘉言已经欢呼一声,抱着弓箭往江边去了。

    嘉敏:……

    为什么她从前会觉得她这个妹子虽然和她不太对付,也还是斯文守礼的呢?是记忆欺骗了她,还是从头至尾都是错觉?

    嘉敏跟在嘉言身后,她走得慢,嘉言都已经到射箭少年近前了,她这儿还差了百余步。忽听得“得得得”的马蹄声,嘉敏回头去,风吹起帷帽,她不得不伸手把帷幕拂下来,就听得有个少年的声音喊道:“兰陵公主!”

    是方才跳胡旋的白衣少年,嘉敏一愣,那少年已经跳下马,朝着她走过来:“公主这是要去射箭?”

    嘉敏看了眼竹苓手里的弓箭,不得不点头承认道:“见笑了。”

    竹苓自觉退开几步。

    那少年走过来,迎着风,衣袖在风里翻飞,他说:“我姓李。”

    嘉敏再怔了一下。

    她记得去年秋,李家兄妹在西山遭遇伏击。说起来那次还是昭诩救了他们兄妹。当时太后答应聘李十二娘进宫,李十一郎出仕安抚住李家太爷。今年年初,李十一郎连升三级,如今官任御史中尉,风头一时无两。

    所以城中纷纷都说,李家复起。其实李家也没有衰落过,最多就是前些年子弟意外频发,实力犹在。

    不过此十一郎也未必就是彼十一郎。

    嘉敏心里转过这些念头,面上只微微颔首:“李十一郎。”

    李十一郎说:“公主兴许不知道我,不过去年我在西山遇袭,是世子和公主的部曲救了我们兄妹,一直没有机会谢过公主。”

    唔,当时是周城在庄子上给她练兵。这个李十一郎倒是有趣,她的部曲——这是从哪里打听来。

    “……还有今儿,要谢过公主给我伴奏。”李十一郎走到近前,站住。跟着他的马连打了几个响鼻,不知道是不是有飞絮钻进了它的鼻子。

    “十一郎胡旋跳得好,能给十一郎伴奏,是我的荣幸。”嘉敏说到这里,略停一停,眉睫微低,忽问,“十一郎是特意来找我的么?”

    李十一郎一怔,随即老老实实承认道:“是,不敢有瞒公主。”

    嘉敏有些哭笑不得:南平王妃还真个无时无刻不忘记给她找人,从前都在瑶光寺,永宁寺,或者镇国公府,如今又换了新花样——打量她猜不出来还是怎的。嘴上只客客气气道:“母亲费心了。”

    按说李十一郎这样的高门子弟,青年才俊,放眼洛阳,莫说任他挑选,也能说一句要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了。怎么就找到了她头上。李家和她家,可前世就是姻亲。从前是十二娘,如今十二娘进了宫,又轮到十一郎。

    这个李十一郎什么人物,嘉敏可全无印象。昭诩倒是说了他不少好。

    嘉敏不说话,李十一郎面上也并无惶急之色,隔着帷幕彼此静站了片刻,李十一郎道:“是我想见公主,公主莫怪。”

    ,,。

第265章 射柳() 
嘉敏抬头看了一眼,嘉言已经在拉弓,江面上仿佛若有风。

    这时候从头想起,从出门踏青,到笛声破空,到王妃发话,嘉言要看热闹,都像是安排好的,就连那跳胡旋的舞姬,鼓噪起哄的蓝衣少年,都一并可疑起来,然而她……哪里就值得人家这样费心了。

    值得人家这样费心的,兴许不是她,而是她的父亲与兄长。

    左右都不过是这样,嘉敏笑了一笑。这时候草还没有长起来,遍地新绿,毛茸茸的像小兽的皮毛。

    嘉敏道:“李郎君要见我,可有什么事?”

    一面说,一面往前走,却并不往嘉言方向,而是斜开去,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并肩走走,好过呆愣愣站着。

    李十一郎会意,跟了上来:“我从前没有见过公主。”

    所以也不能怪他,嘉敏想道:人家都没有见过你,听到的名声又不过如此,总要图点什么吧。

    “婚姻这件事对于家族来说,更多像是一种交易。”李十一郎想一想,又道。

    嘉敏侧目看了他一眼,有点摸不准李十一郎的来意。

    如果是示好,这句话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如果是撕破脸皮,又像是无此必要。她也没有非他不嫁,便是王妃有这个意思,他也完全可以拒绝。在婚姻这件事上,男子总比女方有更多的主动权。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说得不对。

    李十一郎察觉到嘉敏的目光,涩然道:“我知道这样说不好听,但是公主定然是能懂的。”

    嘉敏没有说话,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就“定然能懂”了,如果不是死过一次的话。这个李十一郎,从前并没有见过她,也没有与她说过话,有过往来,如何就知道她能懂。

    “如果公主不懂,如今就该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了。”李十一郎微微一笑,自嘲地道。

    这倒是真的。

    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哪里听得进这个。

    嘉敏道:“李郎君继续。”

    李十一郎嗓子有些紧,干咳了一声,方才继续道:“去年秋,我们兄妹在西山遇袭,八娘死了。”

    他直接用“死”而不是“过世”,或者“去了”来形容他的妹妹,嘉敏也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她记得李家姐妹,八娘敦厚,九娘温柔,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情,在当初进宫为太后贺寿的贵女中,是不太起眼的两个。

    如今八娘死于去年秋的伏击,九娘顶了她的婚约嫁去崔家,像是崔十一郎……嘉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嘉敏道:“李兄节哀,如八娘在世,定然不愿意看到李兄这样难过。”只是场面话,从用词和神态上,她实在也看不出李十一郎有多挂念这个妹子。

    李十一郎沉默了片刻,说的却是:“如今我已经不难过了。”

    嘉敏:……

    说这样的大实话真的好吗?

    到这时候她算是看出来一点了,李十一郎这遭虽然来得突兀,但是很显然,他尽力想要表现得坦诚,坦诚到……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残忍。

    “八娘死后,我没有办法替她报仇。既然不能报仇,哀悼、难过、悲伤,就都有些自不量力的可笑,八娘也许并不需要这些呢。”李十一郎慢慢地说,慢得就像这天下午的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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