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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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大娘子?”王妃略一思忖,便想了起来,试探着问:“莫不是大郎他——”
元景浩点了点头。
他原就想好了这次回京,大郎和三娘的亲事都该定下来——阿言是无须他操心的,一来还小,二来有太后和王妃看着呢,不怕找不到好的,三娘就差了一层,他不能不过问,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岔子,也是无可奈何。
大郎这头,他也盘算过,他虽然是宗室,出身却寒微,如今好了,娶媳还须得找个有根底的门第。
要论底蕴,谢家当然数一数二,就连那些个崔家、李家、郑家、卢家,都有不及,更别提陆家、穆家这些将门了,他还真没想过给儿子找个将门虎女回来。但是终究是南边来的,根基却不及崔、李、卢、郑。
不过既然大郎看上了……也就不计较了。
大郎说那孩子许了七郎,他倒不在意,七郎不过一个瞎子,还能和他儿子争娶?他就不信了,他要上门提亲,谢家还会偏着七郎——在元景浩看来,天下就没有不疼爱儿女的父母,信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却听王妃倒吸了一口气:“怎么,大郎没看上李……家小娘子?”她原本想说李十二娘,临出口,还是改了,心里想的是,便看不上十二娘,这不还有八娘、九娘么,八娘温厚,九娘秀美,都是不错的选择。
“谢娘子不好么?”元景浩心里“咯噔”一响:王妃竟然不赞成?
“倒没什么不好,”王妃道:“就是前儿……病了一场。”
和昭诩一模一样的说辞,元景浩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大郎是不清楚,妩娘你也不清楚吗?”
见丈夫认真起来,王妃也只能叹息,用手在双颊上比划一下:“据说是……受了损,三娘最清楚不过。”
“哦?”
“三娘和谢娘子最好,当时,据说当时谢娘子的病在陆……陆皇后赏花游上发作起来,就是三娘最早发觉,也是三娘当机立断,找了大夫来。”
元景浩还是头一次听说女儿有这样的壮举,愣了愣:“到底……什么病?”
“据说是风疹。”
又一个据说。元景浩道:“风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如今还没好么?”他虽然不清楚陆家几时办的赏花宴,想是陆皇后出阁前,如今陆皇后都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王妃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出事之后,就再没人见过谢娘子的脸。据说崔家使人去探看过——谢娘子先前定的是崔家十一郎——被谢娘子轰了出来。如今婚也退了,就再没人见过。”
把崔嬷嬷轰出去的其实是嘉敏,不过王妃自然识趣,只提谢云然。她倒不是觉得谢云然毁了容配不上昭诩,只是怕外头人非议,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以南平王世子的人才,竟然只能找个毁了容的媳妇。
听王妃这么说,元景浩琢磨着,这个谢娘子多半是毁了容没治好,他迟疑了一下,自语道:“不知道大郎见过没。”
王妃道:“我听说如今谢娘子就住在瑶光寺里,大郎成日里去看三娘,碰上过几次也是有的,不过如今谢娘子终日不摘帷帽……”
“还是得问问三娘。”元景浩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让阿言去问问三娘。”
王妃:……
其实王妃是真心觉得,能嫁给济北王,谢云然也算是很有运气了。济北王虽然瞎了眼睛,到底宗室出身,捞不到权,富贵是无忧的。瞎了眼睛,就看不到她的脸,她毁成什么样子,也都无碍了。
甚至,当她老去,年华不再,也无须担心……色衰爱弛。
元景浩见妻子一脸的不以为然,扬了扬眉道:“你不赞成?”
对于昭诩和嘉敏,王妃一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念头,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元景浩对她的好,她也是领情的。昭诩是长子,也是世子,日后定然会继承元景浩的爵位——虽然她生了儿子,也没有打过夺位的主意,不就是一个王爵么,她阿姐是太后,要什么爵位赏不下来!
嘉敏的婚事已经是一波三折,昭诩的亲事对于丈夫的意义,她是知道的。这要昭诩娶得不好,不夸张地说,家无宁日。那绝不是丈夫想要看到的。王妃沉吟片刻,说道:“我倒不是不赞成,只是有这么个想法,你要听,就听听,不听,就当我没有说过。”
“说!”
“我不知道大郎有没有见过谢娘子的脸,我只想问郎君一句:大郎是不是恳求王爷为他求娶了?”
“那倒没有,”元景浩挠了挠脑袋:“不是你让我问他,有没有看中李家哪位娘子么,他今儿来见我,我就提了一嘴,李家娘子他是看不上了,倒是我提到谢家的时候……”
“我这个话说了,王爷可能觉得不中听,然而这世上的人多半如此,少年人尤其心性不定,得到之前,千好万好,到手之后,就难免一日一日的磨损。便是个才貌俱全的佳人,也少不了鸡蛋里挑骨头,而况谢娘子先天不足。便是大郎恳请,王爷也还须得劝他三思,如今……”
言下之意,昭诩对谢云然,还没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元景浩这做爹的,实在无须操之过急。
元景浩兴头满满,被王妃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倒也不怪,想了半晌,终于只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几时得了手就不当成宝了?”
王妃:……
。
第219章 申辩()
这时候太阳就快要下去了,元明炬等了一整日的人,终于到了,他起身,整了整衣袍,就跟着进了宫。
宫中严阵以待。
元明炬一眼过去,太后高踞堂上,阿碧在身后,手边是南平王世子元昭诩按剑而立——他是见证人,又是羽林卫统领,肩负皇城内外安危,照例是该在场。
堂下分左右。左边坐着的紫袍老者,年七十许,颌下一把美髯,相貌威严,想是李老太爷——也对,这样大的事,该有长辈出面。他背后站着的,自然就是李十一郎了。虽然进宫不能戴孝,也还是去了全身金的玉的,一袭灰白色长袍,素净得连隐纹都没有,腰间束带也换了布。
右边陈许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他是跪着的。
陈许也就罢了,李十一郎瞧着元明炬进来,一双浓眉眼见得就竖了起来,若非是在宫里,恐怕人已经扑了上来。
饶是如此,犹咬牙切齿道:“好贼子!”
李老太爷拍了拍他的手。
元明炬原没打算理会,待听到“贼子”两个字,触动心结,到底没忍住,往李十一郎脸上看了一眼。李家死了不少人,这是徐遇安告诉他的,他当时冷笑一声,想的却是,能死多少,有他家死得多么。
他还敢看他!他还有脸看他!他还有脸带着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看他!李十一郎挣得眼眶都红了。
然而元明炬也就看这一眼,并不给他发作的借口和机会,就中规中矩到太后面前,行礼见过太后。
太后道:“李家兄妹前日进西山打猎,路上被伏击,一路追杀到兰陵公主庄子上,天幸三娘不在,十七郎在,认出伏击者是羽林卫,九郎你手下的幢帅陈许带队。如今李家告到哀家面前,求哀家主持公道——九郎,陈许说是出自你的命令,你有什么话说?”
这几句话出来,在场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没有特别意外。
世事从来都如此,没有根底,背景单薄,没有足以让人忌惮的实力,这个锅他不背,谁背?
就连元明炬自己,也并不十分意外——换他在太后那个位置,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沉默了片刻,却问:“可有伤亡?”
太后料不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往昭诩看去。昭诩心道看我做什么,这等事,难道不该问李十一郎?
好在周城还真给了他数据,当下不假思索,应声道:“李家部曲死亡二十三人,重伤九人,轻伤十二。李家八娘子……不幸亡故。”说到这里,偏头向李十一郎,轻声道:“阿翁节哀,李兄节哀。”
——话对两个人说,看的却只有李十一郎。
在昭诩看来,李家子孙众多,八娘温柔敦厚,却不是个出众的。李家诸人进庄时候,她就已经重伤不治,她的兄弟姐妹犹吃得下,睡得着。更别说李家老太爷了,他记不记得这个孙女,都成问题。
倒是李十一郎这个与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多少有几分真心——可像他与三娘。
果然,李老太爷只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李十一郎却是眼圈一红,咬紧牙关没有言语。
“李家八娘子不幸亡故”几个字到元明炬耳中,元明炬不由心里一沉,虽然一早对局面有所预料,这条消息不过是雪上加霜。没有它,李家也放他不过——如果他真是凶手,或者被迫背锅的话。
这一念过去,元明炬就开口请求道:“太后可允我问陈许几句话?”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太后道:“准!”
“陈许!”元明炬微微抬眸,喝道:“你既是奉命杀人,可有手令?”
元明炬接手羽林卫一年不到,他不比于家世代积威,也不如昭诩背靠大树,又有战场上的功劳打底。他家世薄,资历浅,性子又和软,羽林卫原就不太服他,也得亏这大半年里没什么事,才没出乱子——然而若非如此,陈许也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贪功求进。
所以他这一喝,陈许也不惊慌——还不如昨儿在庄子上昭诩那一耳光来得惊,只道:“并无手令。”
“那是口谕?”
“正是。”
“何人传达的口谕——可是我?”
“并非将军。”这件事上,陈许不敢说谎。
一旦他开口说“是”,元明炬下一步必然逼问他在何时、何地——谁敢担保他胡乱报出的时间点上,元明炬身边无人?虽然在陈许看来,他的这个上司未必有这么聪明,但是他不敢冒这个险。
他已经试过冒险,以求富贵,他失败了。
如今只能尽全力补救,不能出错,一个字都不能错,再错一步,必死无疑。这里任意一个人,都可以随时碾死他,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更费劲。所以他说的话,九成九都是真的,只有半句谎话——
他面无表情地说:“是个姓柳的小黄门,拿了将军的信物,传的口谕。”
“什么信物?”
“就是将军此刻,腰间所佩之玉。”陈许说。
腰间佩玉……元明炬不由自主手摸到玉上,温润的触感。他知道陈许是在说谎,但是他知道没有用,谁能作证?即便是这段时间里见过他的人,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这块玉一直在他身上?
没有人会格外留意一块玉。
所以他无法自证清白。
好口齿,好技巧!他心里咬牙。然而已经到这份上,除了硬着头皮继续执行徐遇安的策略,他再没有别的选择。
元明炬定定神,说道:“臣无法证明这枚玉佩不曾离身。”
陈许低着头,唇边一抹苦笑,果然是这样。
“但是!”陈许这一点庆幸未完,就听得元明炬加重语气,问道:“在座各位当真觉得,以我的身份,支使得动宫中小黄门?”
李家老太爷连眉毛都没有动一根。是不是元明炬假传谕旨追杀他李家子弟,对元明炬固然性命攸关,对他,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动用了羽林卫,太后须给他一个交代,须给他李家以补偿。
至于报仇……李家老太爷也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他希望这件事能让十一郎懂得,重要的永远是利益,只有利益。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要尽力从中得到最多的利益,才不辜负她的死亡。
而不是无谓的伤心,或者愤怒。
只是这孩子……他瞥了李十一郎一眼,看样子还没有悟到这一点。
“……我知道李家为什么怀疑我,不就是因为我的嫡母是李家人么。”元明炬环顾左右,话锋一转,却淡淡地道:“先父宠妾灭妻,李夫人心怀嫉恨,剜了我母亲的眼睛,我父亲因此而反。”
李家老太爷也就罢了,其余,莫说昭诩和李十一郎、陈许几个少年郎,就是太后,也还是头一次听说——她从前只知道京兆王谋反。宗室王谋反,历朝历代都不罕见,已经时过境迁,也就没有过多追问,不料……竟有这样一段内情,堪称传奇,瞧着元明炬眼下姿容,想他母亲,应是不俗。
昭诩想的却是:奇怪,李夫人剜了他母亲——想是京兆王的爱妾——的眼睛,京兆王精算是迁怒,也该迁怒李家,怎么就造反了呢。莫非当时李家势大,借先帝打压了他?
他这样想,也不算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