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7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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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做主的,可不光是圣人。”
“你是说陈相公?他不是同意迁都吗。”
“他答应迁都,可没答应马上就走。”这件事情是个谜案,没有人知道陈宜中当时是怎么想的,哪怕刘禹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也不可能直接去问,不过有叶梦鼎在这里,倒是可以帮着分析一下。
在刘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叶梦鼎就已经开动了脑筋,陈宜中妥协得很快,也没有讨价还价,这本身就存在着疑点,等到刘禹的事情成了定局,不再会有入朝的机会,他还会不会遵守,就难以预料了。<;>;因此,虽然陈宜中答应了第二日进宫去劝说,叶梦鼎并没有将希望全都放在他身上,所以才促成了刘禹的一行。
“人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对于陈宜中他们而言,现在或许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
刘禹说完,与老岳丈对视了一个眼神,虽然对方的眼睛里古井无波,但是他相信叶梦鼎一定能想得到。
“陈与权意欲如何,暂且不论,你有何打算?”
“圣人松了口,我等还须趁热打铁,明日请岳丈再入宫一趟,不要催促迁都的事,只聊乡野趣闻,稳住了宫里,不生出变故,别的事情才好进行。”
叶梦鼎摇摇头:“若只是你说的用处,老夫去不合适,圣人只怕见都不会见,反而不好,这样吧筠用的母亲进宫,就以谢恩的名义,她口舌伶俐,应当能与圣人聊得来。”
刘禹的眼睛一亮,的确,他的那位新晋岳母才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理由充份,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其次她们都是女人,新夫人是从侍妾的位子上升起来的,察言观色侍候人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了,哪怕就是看在璟娘的份上,谢氏也不会为难她的生母。
“老夫来猜一下,接下来,你是否要说动在京官员和各部衙门,他们只要做出一个搬迁的动作,哪怕什么都没开始,等风声传到圣人的耳中,也会促使她跟着动起来?”
刘禹微微颌首:“宫里一动起来,又能反过来促使朝堂各部?只要造成既成事实,陈与权不认也得认,毕竟他为相日时尚浅,还达不到贾平章的那种高度。”
孟之缙接着说道:“宫里、朝堂都要走了,城中的官宦人家哪里坐得住,他们一动,跟在后头的缙绅富户便少不了。等到有钱人都跑了,良家子和普通百姓,就会心生恐惧,这时候,官府再出面安抚,将他们分别疏散,走与不走,便没有选择了,好一招打草惊蛇。”
“好一招釜底抽薪。”
叶梦鼎也饶有兴致地附和了一句,某人现在脸皮已经练得相当厚了,普通的恭维哪里打动得了他,闻言不过略一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元人还能给我们多少时间?”
“忽必烈既然有意临安府,就不会在独松关下耗上太久,一旦攻关不利,他定会徇别路突破。”
“你是说安吉州?”
孟之缙掌着兵部职方司,对于两浙的地形自然不陌生,独松岭下就是湖州境内,也就是他嘴里的安吉州,宝庆年间降了级,不过习惯上还是称湖州的多一些。<;>;
“知安吉州赵良淳是赵子直曾孙,素有才具,元人入境的消息,他也传回了京师,且已经紧闭四门,看情形应当不会出降,或许能为京师争取到几天。”
“那咱们就以三天为限,从明天开始,一个时辰都不能耽误。”对于叶梦鼎的判断,刘禹深以为然,一般来说,只要守将没有出逃或是投降的打算,再差的城池,守上三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之所以定得这么死,是因为他对独松关没有把握。
苏刘义只有两万五千人,几乎全都是新兵,元人肯定倍于此数,从昨天算起,他只要前者在那里撑上五天,这就是最低标准了。
“就三天,明日里老夫会去拜访一些旧属,六部诸监诸院应该会有效果,孟贤侄,兵部各司就交与你了,筠用,家则堂那里,你去,他是副相,陈与权也节制不了,有他在,政事堂就不会全然毫无动作,而政事堂的风声,是圣人最为看重的。”
“至于你,子青”叶梦鼎说到这时,故意停顿下来,只拿眼瞅着他。
“小婿明白,明日,某去谢府,谢升道的跟前,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谢堂是枢府同知,在最近另一个主官朱祀孙消极怠工之后,几乎可以说一言而决,刘禹相信他做做样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清河坊陈宅,陈宜中呆呆地坐在书房里,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白天的朝会,他根本就没想到谢氏会拒绝,因此原本想好的后招就失去了作用。
而更让他警觉的是,叶梦鼎居然还藏着后手,如果他对前天的信毫无所动,今天的朝会上,就一定会中了那老狐狸的计,本以为刘禹此刻应该在数千里之外的广西,没曾想他居然就在临安城中!
可笑自己自恃耳目众多,又有人日夜盯着叶府,结果却连这么的事情都没有打探出来,好险哪,如果他真的跟在叶梦鼎的人后面附和,以为是落井下石,却没料到人家是暗渡陈仓,这一刻,陈宜中才算真地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
老狐狸不遗余力地推自己的女婿,甚至不惜利用圣人,这份心计,他是绝计达不到的,而就在方才不久,从宫里传来了消息,刘禹趁夜进宫,冒险混入慈云殿,圣人不但没有加罪,甚至连个象征性的追究都没有,这是何等的恩宠?
陈宜中相信,即便现在策动言官上疏,最后的结果也决计讨不了好,刘禹可不是没有根基的雏儿了,既有圣人庇护,又有一只老狐狸为他谋划,哪怕将来成为大宋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宰辅,他也毫不吃惊。<;>;
不过此刻,他还想不到那么远,当务之急在于,刘禹既然入宫,为的肯定是迁都一事,他与圣人说了什么?因为慈云殿被清理一空而无从得知,可只要看到他全须全尾地出来了,那结果就不言而喻。
在陈宜中的心里,迁都不是不可行,可是迁不迁,何时迁,只能由他这个左丞相来决定,他原本很有把握明日说服圣人,没想到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抢了先,如何不懊恼。
“叶府有什么动静吗?”这个突然出现的事件,打乱了他的部署,而可怕的是,叶梦鼎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却一无所知。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一人被请进了府中,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孟之缙,他似乎与叶府的叶大郎有旧。”
一个小小的郎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陈宜中左思右想,也觉不出什么异常,可心中的那股烦闷,始终挥之不去。
“陈景行还在告病么?”
亲信幕僚一时间没有跟上他的思维,想了想答道:“陈尚书不像是装病,据出入他府中的郎中说,人已经瘦得见了骨,一阵风都能吹倒。”
“陈景行病倒了,王伯厚又不知道在哪里,礼部还有什么人可以用?”
“倒是有一人可以考虑,他跟着刘子青出使过北地,目前的差遣是主客司员外郎,名叫柳岳。”
“那就是他了,员外郎不行,拟个帖子吏部出具告身,擢升本司郎中吧。”
陈宜中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正六品郎官的前程,对此幕僚似乎司空见惯了,低下头应了一声,便回去写帖子。
事情决定了,可他的心依然没有平静,反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的,、、,,、、
第七十四章 说动()
第二天,各人便开始依计行事,叶府这边,老主人、新夫人、少主人连同新姑爷都是天不亮就出了府,府里的家丁仆役除了跟去侍候的,余者都在府中管事的召集下聚在了一块儿,以备随时调遣。
谢府离着兴庆坊有些远,那一带都是权贵聚集之地,这个权贵并不是指的高官,而是显贵,荣王、秀王、长公主驸马等等,做为太皇太后亲族的谢氏,自然也不会例外,这个地方,刘禹并不是第一次来,那个十分有眼力价儿的门房在他下马伊使,就一眼给认了出来。
“你们郎君还没有入值吧?”扶着那个门子的手,刘禹跳下马,径直问了一句。
“回官人的话,这更鼓才刚刚过去多久,哪有那么早的,也就是官人你了,别人家小的连门都不会开,我家郎君倒是已经起了,不过此刻嘛,似乎有些不大合适。。。。。。”门子嘟囔着,脸上有些为难之色,跟着他前来的一个叶府管事默不作声地上前,塞了个什么过去,那门子一下子就跳了脚。
“这真是折煞小人了,官人与我家郎君何等关系,小的再混,也不敢收官人的门包,这真真不能。。。。。。”
“行了,给你就拿着。”刘禹不耐烦地喝了一句:“有客?谁来了。”
“怎么说呢,唉,官人也不是外人,小的就斗胆了,昨日我家郎君入宫,被圣人。。。。。。总之一回府脸色就不太好,很是发作了几回,连得用的老管事都吃了瓜落,这会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将小娘子叫了去跪在堂上,都小半个时辰了,府里人连说话走路都不敢大声,小的实在担心,官人此刻进去,有池鱼之殃。”
原来是这么回事,刘禹有些明白了,谢氏拿自家侄儿作阀,赌了群臣的嘴,谢堂没办法,只能拿自己的家人出气,他倒底是个外人,这种场合下进去,对人女儿家的闺誉不好,可问题是时间不等人啊,他耗不起。
“多大点事,去通报吧,放心,某就是来为你家郎君解气的。”
见他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门子虽然心下还是有些胡疑,不过也不敢违拗对方的意思,谢府和叶家同乡不同里,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可这位刘郎君,却是谢府的坐上客,连圣人都赞誉有加的主儿,他哪敢怠慢,不看别的,就冲那个大门包,也得做事不是。
自然,刘禹才不会傻傻地等在门房,而是随着门子一路进了府,很明显,事涉女眷,谢堂不可能在外厅,等他们一行穿过花厅、游廊来到后堂,一个暴怒的声音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儿女的婚姻,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有你插嘴的余地,打量着平日你娘惯得紧,圣人又看过几眼,便狂得没了边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得?你当我谢府是什么,街头破落户儿?有这个心气,你倒是像他们一样活上一天,为父就服了你。”
刘禹越听越是惊心,实在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的一个公府衙内,骂起自己的女儿会这么狠,看来那门子说得没错,这会谢堂的气性确实是大了点,搞不好真会迁怒于自己,毕竟有个鲜明的对比在那里,他心里的不平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门子让他们等在堂下的院子里,自己战战兢兢地前去通报,没过一会儿,堂上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纤细地身影跑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谢堂的次女,与璟娘相熟,也来过他们家中几回。
印象中那个明眸皓齿、说话细细柔柔的小女孩,此刻满脸都是泪痕,那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地,一只小手紧紧地捂住嘴,不让声音发出来,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外人面前如此难堪,刘禹有些不忍心地打算背转身去,不料对方却在他面前停下了,冲他便是一蹲身。
“见过叔叔。”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情况不明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微颌首示意,她才再度起身走向后院,削瘦的肩头一耸耸地,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不失礼,那种严格的教养真是刻在骨子里了,收回目光,就看到了谢堂的身影。
“不成器的东西你见笑了。”
原本不打算理会的,既然他自己提出来,刘禹少不得要问上一句,左右两府有通家之好,连侄叔都叫过了,这也是应有之义。
“什么事就能气成这样?”
“说来就晦气,独松关那个张濡,你记得吧?”
谢堂干脆也不带他进大堂了,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他自己倒上一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见过两次,他怎么了?”
“他家是清河郡王之后,虽然到如今已经没什么了,倒底有些根基,两家就有了走亲的意思,可谁能想到,事儿还没定呢,那老家伙居然战死了,这不战报一传回来,某就授意与他家断了来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她的好,这个不省心的,居然说什么要守孝,哪怕张家败落了,也要跟过去,你说可气不可气?”
清河郡王就是张俊,跪在西湖边上岳庙的四人组之一,这会他还没有这个待遇,加之后代官声尚好,算得上是清贵人家,以谢氏的门第,同他们家搭上毫不稀奇,可刘禹分明记得那是一个老头子啊。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