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5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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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计划是步骑直驱谭州,以伺机策应高世杰在岳州的行动,照现在的估计,他们赶过去也没有意义了,马暨担心的并不是那边的战局,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前往?不过三千骑军,在鞑子的面前只怕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
“职责所在,荆南路这一趟,本官必须要走。”刘禹似乎不想同他争论这个问题:“某走之后,那些人无论有没有应下来,都不要放出去,连同他们带来的亲随,尽数拘押于内城中,一旦有什么变故,你只管往本官身上推,明白么。”
“抚帅是怕那些人会坏事?”马暨当然知道他的所指,对于这种异乎寻常的命令,他们最近听得太多也看得太多,已经接近免疫了,果然刘禹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就是为什么刘禹要留下马暨坐镇的原因,胡幼黄本身就是个文人,他不得不多考虑一层,以免让这种偶然因素出现,虽然还不至于会毁了他的计划,可就是寻常的添乱,此刻他都不想有,一点都不想。
“在横山城下,某就与你们说过,地可以失,民不可弃,本官这么做,绝不仅仅是为了退让。”刘禹对着他,也是对着所有的亲信部将,这些人都是计划的执行者,已经不需要对他们隐瞒细节了。
“鞑子进犯荆湖,下一步就会是广西,而这次,本官要的不是驱赶,也不是击溃,而是全歼。”刘禹的脸充满了自信,这种自信能感染所有在场的人,已经不只一次了:“在你们眼中,本官看到了怀疑,的确,你们有理由怀疑,就凭我们现有的力量,连横山寨那样的胜利都很难取得,凭什么敢这么说?”
“战争,从来都是强者的游戏,但并不意味着弱者就应该束手待毙,我们没有援军,能依靠的只有这些百姓,要想战胜敌人,就必须让他们与我等站在一起,失去家园,会激发起他们对于鞑子最大的仇恨,这股仇恨将会撕碎每一个敌人,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居无定所、食无所出、赤地千里、荒无人烟,最终。。。。。。沦为我们的猎物。”
刘禹的话让这些从来没有说过的人们心生震憾,而他描述的那种场面,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岭南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一样寒冷,但是风餐露宿,极大的昼夜温差,将会让那些鞑子领教到什么?想到在邕州所发生的一切,多数人眼中的怀疑慢慢消失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敌人来得越多,就会死得越快,本官最遗憾的就是,忽必烈那个敌酋没有亲自领兵,可是他送来的这份大礼,我等就要却之不恭了。”
刘禹迎着他们期盼的目光,猛地一挥手:“本官要求尔等,从邻近的州府开始,让你们的军士下到每一个镇、乡、村,向百姓们宣扬鞑子的暴行,让他们知道,敌人一旦到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而你,胡通判。”
他转向胡幼黄的方向:“打开府库,在各个路口设立营帐,灶台,准备好水和食物,要象往年赈济灾荒一样迎接这股浪潮,尽量不要让百姓们倒在路边,野地里,告诉他们只要到了地方,一切将会有个新的开始,比这里好上十倍、百倍的新开始。”
没有希望就没有动力,一方面利用元人的威胁迫使百姓们离乡,一方面许下一个看似美妙的前景,对于刘禹来说,战争不是目地,胜利也不是,将视土地为生命,把所有的一切都束缚在那上面的人解放出来,才是他这么做的真正目地。
“若是他们不愿意走呢?”很明显,这个问题也是大多数部下想说的。
“恐惧会传染,只要撬动一家一户,就能带动一村一乡,等到路上全都是逃难的人群,再坚强的人也会心志动摇,因为人是群居动物,离开了人群,就会害怕,这就我等常说的‘随波逐流’,而我们要建立的,就是这样一股浪潮。诸位,你们将要从事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迁徙行动,它会比杀死一百个、一千个、甚至一万个鞑子还要让你骄傲一生,因为我们将会拯救数百万人,建立一个更加好的未来。”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当中,刘禹再一次挥动手臂:“现在,都给老子行动起来,快快。”
这些刚刚经历了与鞑子血战的将士,没有人比他们更具有说服力,为此刘禹准备大量的宣传图片,他希望让百姓们自己决定去还是留,等到大堂上空旷下来,自己也将要踏上出门的步伐,这座属于他的城池,总共才不过歇了两晚而已。
“抚帅真的以为,我等是在救民吗?”
“没有国就没有家,百姓不懂就要去教他们,教不会就要带着他们一起走,这就是你我的责任。成玉,本官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而你也只需要选择相信,我们没有时间去论证了,一切到了最后都会揭晓,你大可拭目以待。”
胡幼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早在邕州城他躺在病床上时,刘禹就曾经对他说过了自己的打算,只是临到头时才知道有多么艰难,数百万的人流,要通过几条并不宽敞的道路去到海边,再由海船送到犹如流放之地的琼州,只需要闭上眼睛想一想,就会明白那是一付多么难以接受的画面,饱读诗书的他当然知道史上那些‘流民图’之类的画卷,依然难以描述出最真实的景象,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按照刘禹的要求,将一切都尽量安排妥当,让每一个路过的百姓有一口饭吃,一口水喝,不至于在路上冻死、饿死。
就在当天,出自抚司的钧令被印成了无数份,由以大到指挥,小到队、伙的虎贲各军将士们,在当地的衙役、差人的带领下,开始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深入到了各乡、镇、村落中,早起的百姓们突然发现,以往那种“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传统生活,被这些突然间到来的军士们打破了。
他们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当地找上一块足够大的平坦场地,比如晒谷场或是宗社之类的,将一个个分拆好的木头架子拼起来,然后敲锣打鼓地将百姓们吸引过来,自然那上面全都是些图片,栩栩如生的画面比什么样的文字都更有说服力,而且不需要他们认得字。
这些军士大都出自当地人,他们的作用除了维持必要的秩序,和提供一些必要的解释之后,并没有在明面上进行鼓动或是别的什么,正因为如此,把持着地方的乡绅们也不好做出什么反应,毕竟从明面上看,那是官府的一番好意。
“是不是从了军,家中真的可以免赋税?”
当然被人问到最多的,还是几乎同时颁下的那个政策,特别是对于家中薄有田亩的下户来说,不吝于田中收成的翻番,为此付出一个壮劳力也是值得的,每当被人问起这个问题,这些军士们的脸上就洋溢着真心的笑容,因为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自然,某家就在隔壁村,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昨日里,官府已经将交纳的钱粮都退回了家中,往年积欠的也一并都免了,我们大帅从不打诳语。”
“那这回鞑子果真会打来?”
“已经快到荆湖了,说不好哪一天就会打过来,大帅担心你们这些居于四野八乡的百姓,才命我等前来提醒一声。”
“往哪里走?”
“南边,一路都有官府的接应,走得快的还有吃食,慢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的蛊惑并不会马上收到效果,然而等到有人为此专门出去打探了之后,才发现军士们说的都是真的,官府在各个路口准备了食物和水,只要拿着本地开具的路引,确实是一路南下的百姓,都可以在那里得到补充。
直到这时,原本抱着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开始担心起来,十多年前的那一幕,至今还没有过去多久,鞑子在广西路所做下的,可能比那画面上的情景还要可怕,于是并不算是谣言的传言,开始在人群中被他们自发地散播开来。首先被触动的,就是那些客户,他们没有田产,除了一个勉强能挡风的土屋,可以说家徒四壁,在这样的条件下,舍弃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无论如何一旦留下来,鞑子在他们身上抢不到东西,就只会干一件事。。。。。。杀人!
慢慢地,通往钦州方向的官道上开始有了人流,人们背着简陋的包裹,拎着不值钱的家什,扶着自己的亲人,以并不算快的步伐开始了,也许是他们一生当中,最为重要的一次跋涉,前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相信一句话,就是那些军士们嘴里常说的。
我们大帅从不打诳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湖口()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一个在后世只见诸于史书当中的地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而在传说里,这个大泽几乎囊括了大半个江陵府和岳州,不知道是人类的活动还是环境的改变,让它变成了如今的江汉平原,只留下了洞庭湖这个很小的一部分。
从地图上看,这个时空的洞庭湖就像是人的心脏,大江从湖口的方向蜿蜒而过,仿佛主动脉一般,而由澧水、沅水、澬水、湘水、汩罗等大小河流组成的毛细血管网,向它提供了循环往复的水资源,
当昼夜兼程溯江而上的元人水军出现在临湘县城之侧时,这座建在大江边上的城池甚至还没来得及关上城门,然而就在他们惊恐万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突然然发现敌人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支遮天蔽日、樯橹如林的庞大船队,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长得一眼望不到头。
站在高台之上,对于沿岸宋人的反应,张弘范尽收眼底,那些或是惊惶逃窜、或是呆若木鸡的官吏、士卒、百姓,在他看来,才最为正常不过,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停下脚步,就让跟在后头的步骑去接收吧,等到打垮了宋人的水军,或许再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了,因为据可靠消息,从这里一直到荆湖南路,宋人的兵力都不算多。
此刻,脚下这条千料大舟上,只余了他一人的身影,作为全军统帅的阿里海牙已经在进入岳州境内之前就上了岸,那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水军将尽数委于他一人之手,阿里海牙要的只是一个结果,那就是胜利。
对于总数多达两千余的数目来说,这条宽阔的大江就显得有些狭窄了,兵力多的一方最为顾忌的就是战场的狭小,因为那样就意味着正面无法投入太多的力量,不利于发挥发他们的优势,因此,做为水军统帅的张弘范才会如此急切,在他的心目中,最好的战场就是广阔无比的洞庭湖。
他的座舟并不是来自于缴获,那些船除了一部分被烧毁在建康城下,其余的都被阿里海牙留在了鄂州,这一条是之后新造的,很显然与宋人的战船有些区别,为了便于在无风或是微风的环境下行驶,藏于二层甲板之下的是一个很大的划浆室,被两排多达上百人的浆手占据着,而在最上一层的甲板中,靠在女墙后面的几部弩机和石弹,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在他身后,数百条这样的大舟就是这支水军的主力,连同小一些的平底快船、走舸以及巡船,便构成了这支水军的全部力量,当然还要包括为数不过三百的前锋,统领就是他的亲弟,保定路行军副万户张弘正。
“报,前锋打来讯号,我军已经抵进荆江口,未曾发现宋人形踪。”
“告诉张弘正,宋人一定就在附近,让他的人扩大搜索范围,一旦遇敌,即刻回报。”
对于前锋探知的结果,张弘范并不感到意外,如果宋人避而不战,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连岳州城都放弃了,从临湘县的反应来看,这种情况不太可能,那就只剩了一个可能性,对手在什么地方等着他。
大江在这里的拐了一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弯,水流被洞庭湖吸收之后变得放缓了许多,看似平静的江面上到处都几股江水撞击之后形成的漩涡,发出指令之后的张弘范望着远处犹如鳄鱼嘴一样的湖口,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岸上的侦骑报到了岳州,这么大的动静,哪怕没有千里镜这类的大杀器,高世杰也能做到料敌先机,因为这毕竟是他的地盘,自从元人水军进入临湘县那一刻起,源源不断地消息就岸上送过来,对方的来势之大,动作之快,都让他感到深深的压力。
战还是避?
此刻他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湖口的两侧,借着岸堤的掩护,他将自己麾下的一千多只战船尽数排列于此,敌人越来越近,近得已经能看到帆影。高世杰知道部下们都在等待着他的将令,那一丝犹豫立刻被他抛到了脑后,敌明我暗,又占据着地利,如此还不能战,他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