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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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某此来有一问,不知你可否明白告之?”事到如今了,陈文龙哪还有闲心同他客气。
“你是否想说,某食言了?”金明果然如他所料,并不是不知道,陈文龙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想要听到这回是个什么说法。
“坐吧。”金明知道他是跟着粮队来的,连歇息都没有歇息,事情再急,一口水的功夫也是没有相干的。
“不瞒你说,城中已经数次遣人前来纳降,都被某拒绝了。”听到这个话,陈文龙差点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他将杯子端在手里,抬起了头。
“他们已经撑不住了。”金明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消息断绝比没有吃食还要让人绝望,我军连城没摸一下,摆明了就是想将他们困死在城中,如果他们不降,就只能反攻一座十万之众把守的坚城,试问这等情形下,谁会愿意?”
“原本某还想着他们真能拼一把,也好让某的麾下这些新丁见见血。”陈文龙惊异地看到,金明竟然有些遗憾。
“可是目前还不能结束,一旦战事结束了,你知道朝廷的打算,这些人将会被调到何处,不说别人,就说这些畲人,他们肯跑到离乡千里之外的地方,去为大宋卖命么?”
金明的话像一柄重锤,打在了陈文龙的心里,这里是福建,也是畲人的家乡,他们能自愿从军就是这个原因,但是一出了福建路,就是外乡,他们有什么义务去帮别人打仗?一旦逼得狠了,只怕倒戈一击都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陈文龙只觉得冷汗蔌蔌而下,打湿了后背的衣衫。
因为这些畲人,与他陈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刨去占了大军总数近五成的畲人,那些福建本路、和广东过来的戍兵,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在本地至少还有一拼的血气,人离乡贱,语言不通,习俗各异,最后还有多大的战斗力,他又岂能不知。
“可是。。。。。。”想到贾余庆离开前的那些话,陈文龙就忍不住了。
“可是朝廷不会这么想,病急还要乱投医呢,何况是大厦将倾。”金明接过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若是毫无希望,本帅倒是愿意带着他们去作最后一搏,哪怕最后战死了,也对得起这身官袍,而现在正是为了这江山的存续,某才不得不做这个逆臣。”
陈文龙一时倒不知道真假,想到之前他何尝不是保证过,心中便举棋不定,做为一个正统的文人,朝廷下令勤王,地方上只有举兵响应的,断没有保存实力甚至是借故欺骗的道理,可对方的那一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一旦这些兵马覆没,福建广东两路就再无防卫力量,鞑子都不需要进兵,一纸缴文只怕就会收入囊中,到那时,大宋就完了。
“听贾相之语,政事堂诸公恐有易帅之意,到那时你待如何?”陈文龙的语气有些艰难,他感觉自己在一步步滑向深渊,偏偏还相信那是生路。
“还能如何,缴出兵权,听候处置罢了。”金明毫不惊异,甚至都没当一回事:“可是这个督帅,某希望是你来做。”
陈文龙大惊失色,今天居然有两个人同时提出了这种建议,而双方看上去还是水火不容的两类人。
“实情你最清楚,不论最后做何打算,至少某也算是尽力了,如果交与他人,好大喜功之下,后果便殊难预料,你也不想这些人,白白去送死吧。”金明一脸地挚诚。
“某不过一个权府,朝廷不会一再超升的。”陈文龙摇摇头。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是本路路臣,又是大军粮草督办,只有你接手才最为合适,无需太多时日便能上手。”
“某当如何做?”陈文龙喃喃自语,他开始有些相信对方,是真的另有打算,而不是为了贪恋兵权,因为如果金明按朝廷的意图早日拿下泉州,这个带兵入卫的统帅必然还会是他,于他而言一点损失都没有,根本无须同他们对着干,为了笼络,朝廷还得加恩才行,试问这样的条件还有什么可求的。
“很简单,上书弹劾某!”
金明指了指自己,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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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条件()
将人送出帐外,金明看到陈文龙的背影有些跌跌撞撞,甚至在上马的时候,都差点没踩稳,他面色平静地左右打量了一番,几个月的心血就在这里,倒底有些舍不得,然而这一切都已经由不得他了。13579246810
掀开帘子回到帐中,里头赫然多了一个身影,站在他的帅案前,认真地整理着那些文书,听到动静,回头朝他笑了笑。
“他可应下了?”
“看不出来,内心或有挣扎,如何做,某就不得而知了。”金明摇摇头,将系了好久的带子解开,将头盔取下来,挂到一个钩子上。
“放心吧,此事多半成了。”
叶应有一听就明白了,以陈文龙那种性子,纵然心里再肯,面上也是不会显得,能有这么一番表情,就说明他至少会加以考虑,权衡之下,又有极大的可能性,所以成功的机会很高。
自然,以金明的性子是说不出那番话来的,不得已,只能让叶应有为他出了这么个主意,文人之间有自己的沟通方式,他不懂也不想去懂,只要最后能达到目地,就是了。
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呆了好几个月,其实金明早就不耐烦了,仗没有捞到一场打,破事却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刘禹一再叮嘱,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干到现在呢,这个情况同样适用于叶应有,眼见着连张青云都抱病动了身,他不由得想要去瞧瞧,被爹爹吹成一朵花儿的琼州,倒底是个什么样子。
“有了这番变故,依你的估计,还有多久才会落到实处?”金明将甲胄一一解下,放到帐中的一个架子上,这种鳞甲需要每天都做保养,最是精细不过,而他也习惯自己来,从不假手他人。
“事关一军主帅,文书往来撕掳,少说也能拖上两三个月。”叶应有手上整理着文书,嘴皮子动得很快:“若人选不是陈君贲,不过一纸诏命的事,如今这么一来,就成了文武不合、相互攻讦,政事堂那些都是成了精的人,绝不会将事情看得简单,咱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到时候你再上几道辩驳的折子,把官司打到圣人那里去,他们纵然想要快,都不成。”
“文书的事就劳烦你了,某是见不得那些鬼扯精的。”金明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他现在倒有些庆幸留下了这个公子哥儿,否则还不知道如何去应付这样的事情。
“若是妹婿在此,当有更妥善的法子,某只能想这么个主意了。”突然间,叶应有叹了口气。
金明摇摇头没有理他,刘禹会怎么做他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搞这么些明堂,从做事风格上来看,后者更倾向于武人,简单粗暴,一击即中。
将文书整理完毕,叶应有便告辞出去,这些日子呆下来,他的样子已经变了不少,军营之中能有多好?原本白若冠玉的脸庞黑了许多,不知何时长出的胡子倒是让他多了些英武之气,看着周围连绵不绝的营帐,和那些军士们走过身边时敬畏的目光,心中不知不觉有了一种满足感,不是那种写出一篇好文章的那种满足,而是被人看重,靠的不是相府衙内的帽子,而是自身的本事。
随着他的得心应手,金明几乎将军务以外的所有事情都交与了他,累是真累,一天忙下来,有时候进到自己的帐子,倒头就能睡着,可是那种充实也是实实在在的,让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成长。
“叶先生。”听到人声,他转过头,只见一个营中的军士正朝他执礼,身后跟着一个男子,此人穿着宋人的制式战袍,看装扮还是个将校,不过眼神躲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来。
“什么事?”叶应有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
“此人自那边来,说是督帅旧识,想要求见,小的们不敢擅专,特来请示,你看通报还是不通报?”叶应有闻言,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两眼,难怪装束如此熟悉,这分明就是殿前司甲士的衣甲嘛。
他知道金明的出身,从一个普通的军士一步步积功升上来的,原本不过在边军,后来受人提拔,调入了三衙,同那些禁军出身的御营将士多有交情,可是眼下是个什么情形?一边是叛军,一边是平叛主帅,分明不是个好时候,更何况才刚刚发生了那等事。
“你是冯大虫?”没等他想到该怎么处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金明挑开帘子,看着来人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是某,想不到你还认得出来。”来人有些讪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日在京郊,某还以为你们都死了,最后只找到了吴老四他们几个。”金明没有让他进帐,就在门口站着说话,叶应有看了看四周,布满了亲兵,料想无碍,便带着那个军士先行离开了。
听到提到京郊的事,来人一脸地惨然,那一战他们几乎全军覆没,而导致这一切的居然是昔日好友,可悲的是,自己还要来求他,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吴老四还活着,如今可能已经消了罪,你这是从里面来的?夏景想要如何。”金明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宛如老友之间重逢,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那厮命真大。”他感慨了一句,随即就神色黯然地说道:“夏指挥想让你放他一条生路,城里的一切,都随你处置。”
“晚了。”金明摇摇头,毫不作伪地回了他一句:“某放不放他生路,这城中的一切都在某的一言之中,这样的条件,你认为某会意动么。”
金明没有说出来的是,包括此人在内,城中派出来的信使已经第四批了,这些信使分别于不同的人所遣,而他们又相互瞒着,为的都是某个人或是某些人的利益,这说明什么?城中已经乱了,根本不需要再去攻打什么,自己就会垮掉。
“那。。。。。。”既然行不通,来人就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就此回去,又有些不甘心。
“某也不是想要赶尽杀绝,有些人必须死,否则没法向上头交待,而有些人,就要看他们怎么想了,你说是不是?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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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距离()
下葬的这一天,帝都的天阴沉沉地,风虽然不算大,但每次吹起都能让人忍不住缩缩脖子,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的刘禹看了看边上的女孩,打消了将领子竖起来的念头。
这里位于京郊,燕山脚下,是一个新近开发的陵园,价格虽然依旧不菲,但比起那些个老牌子已经算得上白菜了,地方是陈述帮着找的,钱是刘禹出的,而苏微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因为。。。。。。清静。
同来的只有一辆车三个人,原本刘禹想要公司同事都来致哀的,被苏微拒绝了,她相信自己的母亲此刻不愿意被任何人打扰。因此,就连老冯都没有通知到,仅仅推着刚刚醒来的弟弟去太平间看了最后一眼,就毅然决定了这一切,而此时离着苏红梅去世,才只有三天。
那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子被放下去的时候,苏微的脸上充满了不舍,然而却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从上次在手术室外开始,刘禹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看到过她哭泣。灾难能使人坚强,这个女孩子从出生开始,只怕没有过过几天幸福日子,今天是亲手葬母,不知道哪一天可能还会有一次,他真担心这种坚强会让她撑不住。
黑色的花岗岩制成的墓碑上面,是一张彩色的半身像,母亲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让苏微在寒冬中都能感受到温暖,她不由得轻抚着那个熟悉的面容,屈膝跪倒在地,喃喃自语:“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刘禹朝着陈述使了个眼色,同她一块儿退到了停在路旁的车子边上,将空间留给了女孩一人。
“给我来一根。”见他靠在车门上点了支烟,陈述毫不客气地伸出了手,刘禹直接将整包连同打火机一块递了过去。
“太冲了,不过我喜欢。”刘禹看着从她那双艳丽的红唇里吐出的廉价烟雾,没有吭声。
“她现在只有一个人了,你准备怎么办?”
陈述拿胳膊捅了他一下,朝那边呶呶嘴,刘禹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要是能知道怎么办就好了,这几天刘禹就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苏母嘴里的灾祸肯定与她自身的遭遇有关,而他现在连威胁来自何处都不知道,对方既然敢用苏微姐弟去威胁母亲,总有一天就会用父母来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