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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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女医松了一口气的是,璟娘没有过多地猜测,而是很顺从地抬起了左臂,让她煞有介事地搭脉看诊听音辨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发现女医神情的慌乱藏都藏不住,一颗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如何?”做作了一番,稍停的时候,发问的不是璟娘而是抱着她的叶娘子。
“还。。。。。。还行,太小了听不真切,我瞧着还好,娘子放心,等我开个方子,吃下去,准保无恙。”女医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不过两个月,是小了些,嫂嫂莫急。”璟娘突然在一旁开了口。
“是啊,两个月无妨的,只要小心将养着,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女医附和着点点头,她现在只想着离开这里,以便躲开女主人那束清冷的目光。
璟娘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表演,刚才她故意只提到两个月,就是想再确认一下真伪,因为从当时诊脉到现在足有两个月了,而那时候这个女医就告诉自己已经怀了一月有余,以她在宫里的能力,可能将这么大的事情搞错?那可是皇室血脉,别说一个月,就是错上几天都是死罪!
一直以来她都感觉有些不对头,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头,事情经过了两次验证,她打心底里就不可能怀疑什么,只当是自己头一次怀上,还不太适应罢了,没曾想。。。。。。。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抱着她的叶娘子还在同女医商议着,要如何为她进补什么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璟娘的渐渐苍白,嘴唇被牙齿狠狠地咬住,直似要滴出血来,她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这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怎么办?
“嫂嫂,家里交好的那位太医可是姓郑?”等到女医籍故走后,璟娘靠在叶娘子的怀里,用虚弱的语气问道。
“你还记得他,那还是公公在京时,先帝派下的,如今只怕已经致仕了吧。”叶娘子不明所以,在脑中回忆了一下。
“听说他家就住在离咱们坊不远,我想求嫂嫂一件事,拿父亲的名帖去将他请来,雉姐儿的伤势有些凶险,我怕不踏实。”
叶娘子听到她这么说,倒也不疑有它,那位雉姐儿的情形她是看过的,换下来的衣衫上到处都是血渍,璟娘关心她也是情理之中,当下便叫过一个婢女,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刘府的门外,留梦炎赶到的时候,来自建康府、钱塘县的衙役已经封锁了整个兴庆坊的出入口,看到那些一身皂衣的差人,他的心猛得提了起来,自己不会来晚了吧,难道已经出事了?
匆忙亮出身份,顾不得宰相威仪,他在坊门口就下了肩舆,被一群随从护卫着来到了刘府的门口,远远地听到了有人在喊着什么,那些话的意思似乎是在劝说,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你们看清楚,这府里只有一帮妇孺,被你们痛骂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在元人的都城,被鞑子逼得一把火烧死了自己!可怜家中连个幼子都不曾留下,拍着你们的良心想一想,他为什么要去送死?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能有一张安静的书桌,可以读完了圣贤书再到这里来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翻遍史书,你们几曾见过这样的国贼。”
柳岳的声音很大,悲泣中带着一股苍凉,不但说得那帮士子没了声音,就连刘府这边的人都低下了头。留梦炎紧走几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头的几个人,除了慷慨陈词的柳岳之外,还有几个礼部的小吏,靠后一点,则是两个男子并肩而立,刘府姻亲叶应及在左,右手那位正是浙西路臣、知临安府家弦翁。
“相公。”他的到来,自然一下子就成了这伙人的主心骨,做为朝堂上的文官之首,实际上也是士林领袖,双方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
“诸位。”
留梦炎对这种事情也是轻车熟路,深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激化矛盾,因此说辞就要谨慎,避免刺激到任何的一方。
“我从圣人那里过来,她已经听说了此事,本相在此要说的是,不管孰是孰非,朝堂自会有公论,在此之前,你们这样子围着人家府邸,是否有违君子之道?”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朝向了士子的那一头。
“禀相公,我等并未动手。”一个看来是为首的低声说道。
“动嘴也不行,府里只有一位硕人,听闻还有身孕,一旦被你们惊吓到了,谁来负责?他们夫妻成亲还不足半年,府里只有这点血脉,本相恳求你们,都散了吧,要想围着骂人,本相的府邸就在前面不远,我领着你们去,让尔等骂痛快了,可好?”
其实这帮士子挨到现在,早就没了之前的精神气,要发的声也发完了,没能引起百姓的响应,还让人骂得狗血淋头,大多数人都萌生了退意,眼下一位相公亲自来劝,态度又是这样温和,顿时就瓦解了他们不多的斗志。
留梦炎一脸恳切地模样一直保持到了这伙士子慢慢开始散去,没等他轻松下来同身后的叶、家二人打个招呼,一个家丁模样的下人从府里跑了出来,在叶应及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就见军器监叶某人脸色大变,哆嗦着两眼含泪望向了苍天。
“舍妹腹中的孩儿。。。。。。掉了。”留梦炎等人听着如坠冰窟,那些走在后头的士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没有人再敢抬头看上一眼。
第三十九章 惊梦(完)()
人在受到双重刺激的情况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崩溃还是疯狂,或者是兼而有之。可是在璟娘身上,叶娘子看不出一点迹象,平静,一种让她觉得可怕的平静。
白发苍苍的老太医一连诊了三遍脉,还是摇摇头,但凡宫里当过差的,孕像就是基本功,要连这个都能出错,连累的可就不只是他自身一人了。
“这么晚了还要劳烦老太医跑上一趟,璟娘无以为报,听潮你去帐房支上双倍酬金,用府里的车子送一送,务必要看到老太医平安返家。”
一直到被人客客气气地送出府,郑老太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干了什么,原说是有女眷受了重伤,让他给帮忙再看看,不曾想一进府就被告知,病人早已安歇了,让他顺便帮女主人把把脉,看看是否有孕像。这原也没什么,可他不必上手就能看出女主人没有怀孕,出于谨慎再三确认之后,对方不但没有生气,还多付了一倍的诊金,这就令人不解了。
好在能请到他出诊的都是大户人家,多少都会有些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秘闻,这样的事情一旦出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守口如瓶。
“嫂嫂,今日忙了整夜,你们也都累了,回去歇着吧,改日我再到府上去答谢。”
“你糊涂了?一家人谢什么,倒是你,要不要紧,瞅着气色不对,不若今夜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仅是她就连一旁的珝娘都瞧出了不对,嚷嚷着要留下来陪她,璟娘哪里肯依,再三地向她们保证自己无事,不过乍闻噩耗,有些神情低落,忙到现在大伙都有些累了,不如各自回府稍息,她现在房里还躺着一个伤者,哪里有地方再住下别人?
“可是。。。。。。”璟娘的理由倒也充分,让叶娘子说不出什么,不过她更担心的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这个妹子还如此正常,自己怎么能走得安心?一边说一边眼睛看向了她的腹部。
“没有便没有吧,省得一天还要为他忧心,嫂嫂,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出去吧。”
璟娘毫不在意地说道,话到了这个份上,叶氏母女还能怎么办呢,被璟娘亲自陪着一路走出府外,叶娘子暗中瞧了几次,依然只能看到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踏实,可是两人素无交情,再重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门外的人群已经不见了,闹事的和护卫的大都各自散去,只余下了叶府和刘府自己的家丁,见到她们出来,叶应及首先迎了上去,又是一番抚慰问候,璟娘依然答得滴水不漏,从妹子的表情上,他看不出有什么不适,脸色苍白了些,也不过认为是惊吓和失血的缘故。
“那你早些歇着,明日里我等再来看你。”长兄如父,他的话素来都有几分乃父威仪,璟娘端端正正地给他们行了一个礼,却不光是感谢他们举家来援。
两府隔得很近,都在同一个坊市,纵然有些担心,叶娘子还是带着女儿上了车子,直到那个小小的人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有些不舍得放下了帘子,回过头想同女儿说会话,只见珝娘趴在车厢里的垫子上,已经憨憨地进入了梦乡。
“关门。”
转身踏入府门的那一刻,璟娘脸上的平静就消失了,沉得就像这天空的夜色一般,冷冷地吩咐了一句,便带着一帮婢女走向了后院,就连闻讯出来想问候一句的映红,也没有理睬,这一刻她竟是连后者也恨上了。
后院的过道点着几盏气死风,所有的丫环婆子都肃立在院中,璟娘一走进来,不待她吩咐,院门就被关了起来。府里出了大事,郎君可能回不来了,娘子的脸色又是这般差,哪个还敢多吱一句嘴?璟娘冰冷的眼神一一扫过这些人,最后停在了正一脸关心地看着她的桃儿身上。
“将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拿了。”桃儿还没能开口问上一句,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不光是她,院子里所有的丫环婆子都惊呆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女主人。
“拿。。。。。。拿谁?”
除去府外送人的听潮,回了宁海的聆风和舒云,璟娘身边最大的丫头就剩了存在感不强的观海,平日里郎君不让她在屋里侍候,院子外头又是桃儿的地盘,她只能跟着做些边边角角的活,倒也是轻闲自在,此刻当事人不便说话,围观的下人们不敢说话,就只能她来开口了。
“就是她,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璟娘指着桃儿,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射出的凶光是桃儿同她相处这么多年来从未见到过的,她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却是担心,丧夫失子,今天遭遇的事情是每个女子都难以承受的,但何况是连续两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拿自己,但桃儿知道她需要一个出气的由头,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打紧呢?
“快,给我绑上。”见下人们不动手,她反而急了,跳着脚喝了一声,这才上来几个婆子,将她的手脚捆了起来,人也跪倒在地上。
“呵呵,原来我这家中说话已经无人听了。”璟娘怒极反笑,随即走到她的身边,指着她斥道:“贱婢,为何要串。。。。。。骗我?”
串通外人四个字被她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牵涉到里头的,不光是这个贴身婢女、宫中女医、城中大夫,还有自己的夫君,后者可不能算是外人。
“骗。。。。。。”桃儿被她的话问懵了,小脑袋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没等璟娘进一步问出来,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一个婆子打开门,将刚刚回转的听潮放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听潮到璟娘的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你来得正好,去问问这个贱婢,为什么要欺瞒于我。”
听潮同样不明所以,她看了看自家娘子的神色,又瞅了瞅被捆倒在地上的桃儿,能让娘子发这么大火的肯定是件了不得的事,今天的事情一共就两件,郎君的死讯和腹中的胎儿,桃儿能骗她什么?听潮想到这里,蓦然就是一惊。
“娘子息怒,此事是婢子自作主张,桃儿只是听从,要责罚就请娘子责罚婢子吧。”
听潮提起裙角就拜伏在地,在她想来,之前不合要隐瞒外间有人闹事的消息,否则那个时候就可以打听出郎君的下落了,也不用等到突然之间让人揭破,害得娘子晕倒。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素来慈眉善目的女主人竟然亲自动上了手,听潮被她打得偏过了头,白皙的脸上落下了鲜红的指印。
“这事居然还有你的首尾,你。。。。。。你。。。。。。好。。。。。。”
整整一天都没有进食,方才那一下已经用了全力,璟娘突然感到耳晕目旋,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地没了下文,这一刻,她感到的不是疲累,而是心碎,被人联手欺瞒的那种心碎。
一想到整整两个月,这个天天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贴身之人,竟然没有一句是真心,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蠢的女人么?上到夫君下到婢女,全都在骗她,璟娘突然想要仰天大笑一场。
“将这两个贱婢关入柴房,明日一早叫人伢子来,全都发卖了去,你们还有谁想走的,都可以走,这个家,左右也要散了。”
她没有笑出来,连番的打击终于让她身心俱疲,夫君没有了,对她而言天已经塌了,现在连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