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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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却待如何?”过了一会儿,就在留梦炎准备迎接雷霆震怒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平静的声音,诧异之余他偷眼打量了一下上面,殿内没有点多少灯,谢氏的面容被书案上的一盏烛台照映着,看不出喜怒。
“臣等商议过了,觉得元人还留有余地,文中并无讨伐之意,臣等认为是不是再派员前往,一来可向彼方解释,本朝一意向和,绝无二心,二来。。。。。。”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会儿。
“二来什么?”谢氏的语气仍然很平静,留梦炎鼓起勇气,振了振衣袖,继续说道。
“二来刘禹等人倒底做了何事,会触怒彼方,文中语焉不详,可令该员核实一番,若查出错在他们,则免不了要有所陪罪。”留梦炎没有说若是错不在已方,该怎么办,不过他的言下之意,谢氏听懂了。
“这么做,元人是否会答应议和,若还是不允呢?”
“臣等料得元人也非是执意要战,多半就是要挟一二,再逼我朝答应一些条件,倘是如此。。。。。。”留梦炎的话只说了一半,突然被谢氏给打断了。
“什么条件?岁币、土地、还是人头?”谢氏从座上站起来,接过了女官手中的长杖,却没有让她搀着自己。
留梦炎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慢慢地走向自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么不可收拾,重新陷于战火,要么,只能像他说的放低姿态,曲意求和,可是元人会不会答应,他也没有把握,因此怎么也不可能硬气起来。
“老身记得,当日主张和议者是你吧,荐刘子青为和议副者是你吧,应元人之求,命他率团北上者,你也是点了头的吧?”谢氏的音量并不高,可字字句句都戳到了留梦炎的心里,那是元人自己要求的,这也能算在自己头上?可是圣人没有说错,当时自己确实是主张让他去的。
“如今他身死敌国,尸骨还未寒,你们便着人围攻他的府第,连区区妇孺都不放过,为什么?想将事情推在死人的头上,你们才好从容计议,讨得元人的欢心是吗?真个是好算计。”谢氏冷笑连连,都忘了面对的是一国宰执,严格说起来是能同她分庭抗礼的。
可留梦炎闻言如遭雷咥,他在王府守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就进了宫,发生了什么事全然不知,什么围攻刘府?什么妇孺,脑袋一时间停止了运转,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但是之后的那一句,谢氏说得很对,如今人已经死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不能打就只能示弱,哪怕委屈一下他们,能换来一纸和议,那么国势还有可为,这就是他们连夜商量出来的结果,可是如今看来,只怕是通不过了。
“君有疑,臣不得不辞,圣人所言,臣无言以对,这就免冠待参,以儆内外。”
留梦炎解开绑带,缓缓地取下头上的梁冠,朝着走到身边的谢氏拜了下去,谢氏面若寒霜地看着他,是真的不关他的事,还是故作姿态以辞职相要挟?对于这些成了精的官僚来说不过就是寻常功夫,从他的面上,谢氏看不出什么端倪,可心里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放他走。
“旁的事老身不管,他的府上只有一个孀妻在,就算要辞,也先将这些首尾料理干净,莫让天下臣民寒了心。”谢氏不说接也不说不接,就这么将人晾在了大殿内。
“他们成亲还不足半年。”走到后室的门口,又稍停下来扔出一句话,这才从掀开的帘子里快步离开。
谢氏撂下的话让留梦炎跌坐在垫子上,身在士林,攻讦陷害都是寻常事,可欺负人家的未亡人那是品德败坏的表现,为世人所不齿,他可以不当这个丞相,但是绝不能戴上这个帽子,谁干的?谁会这么害他,留梦炎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此刻,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的璟娘没有闲心去理会外面的事,同听潮她们几个将雉奴扶进里屋,她的心思就全放在了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身上,雉奴带来的大包袱就放在床边,她却不敢去拆看,生怕里头有什么令人绝望的事物。
雉奴已经昏过去了,差不多大半个月的赶路,天天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几乎没有一天睡得好,加之身上的伤痛,能捱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见到璟娘的那一刻,所有支持她的那些信念全都用到了尽头,一放松下来哪里还撑得住。
“娘子,女医到了。”听潮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道。
“快请进来。”
她一听之下急忙起身,迎进屋来中年女子的正是之前为她诊脉的那一位,事情很急两人也顾不得寒喧,点个头示意之后,璟娘就将她引到了自己的榻前。
“天哪!”女医和她带来的一个宫女合力将雉奴的衣衫解开,站在她们身后的璟娘不由得惊呼出声,两层衣衫之下,整条包裹的白纱全都被染成了暗红色,就连亵衣和内衫都被波及,这还是没有解开时的样子,她无法相信解开之后会看到什么。
“娘子,这是外伤,处理起来会有许多脏物,这里是你的居室吧,不如换个屋子再做计较?”女医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站起来同她商量。
“不必了,就在此,你们只管放手施为,无论弄到何处都不打紧的。”
璟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好意,雉奴的气息有些弱,她不希望这个女孩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弄脏几处床榻算得了什么?就算这个屋子都毁了。。。。。。不行,夫君留下的那些事物除外,别的都没什么可惜的。
女医得到了她的同意,应了一声就转身开始自己的工作,纱布被一层一层地解开,伤在肩头处,创面并不算大,周围的皮肉已经在伤药的作用下开始愈合,只是路上的颠簸让一些患处重新裂开,只需要清理一下再重新涂上伤药即可,这对于女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只不过,在裹伤的时候,免不了要将人翻过来,这样一来,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就显露在了众人的眼中。好在璟娘也算知机,知道这是女儿家的私隐事,房里除了女医和她带来的宫女就只有她和听潮两个人,看到那些伤痕的一瞬间,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嘴,而身旁的听潮也是如此。
她其实早就知道雉奴身上有伤,两人在她成亲的时候就睡在一处,每日里的沐浴更衣多少都会看到一些,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展露无疑还是令她感到震惊,这是怎样一个女子啊!那些伤处就算是寻常男子也未必受得了,平日里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难怪连自家爹爹都会称奇。
璟娘想得要更深一层,她知道雉奴同夫君有过一段朝夕相处的日子,这些伤有多少是为了夫君才受下的?她的心里充满不是醋意,而是深深的敬意,因为如果它们不是在雉奴的身上,那可能就会在夫君的身上,这样的感情就是算是她也不曾有过,难怪夫君待她与别人不同,因为那是用命换来的。
“这位小娘子好筋骨,我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从未看到一个人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肩头这一处,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箭伤,哪个会如此狠心,朝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下狠手?”
女医一边感叹着一边就着宫女打来的女擦手,伤处不大,处理起来也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帮雉奴重新包扎完毕,同时也换掉了身上的衣衫,而从头到尾,伤者都没有醒来,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她曾经有个错觉,伤者不会已经过去了吧,结果探手一试,脉像和呼吸都很平稳,竟然是睡着了。
“有劳尚宫了。”
“几步之遥,谈不上劳动,倒是你,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圣人为此还发了火,来之前让我特意嘱咐你,节哀保重,你还年轻。。。。。。”
“什么事情?什么节哀。”不待她的话音落下,璟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第三十八章 惊梦(九)()
“为人可以没有廉耻,但不能没了心肝,他人能够置之事外,吊着膀子看热闹,我等可以么?想想看,没有刘中书,你我此刻不过是元人都城里一个亡魂,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府第遭人围住,若是还能在此安坐,柳某做不到,诸位可能否?”
“柳员外说得是,欺负孀居妇人,算什么男儿,咱们的命都是中书所赐,打元人不过,打那帮读书读傻了的狗才,还打不过么?”
“同去同去,谁不去就是忘恩负义!”
。。。。。。
礼部衙门就在和宁门外的孝仕坊过去一点,离着事发地点兴庆坊隔了差不多半个临安城,可是群情激奋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十余个礼部、鸿胪寺的小吏,被先遣回京的使团中人,在礼部主客司员外郎柳岳的带领下,决定徒步赶去增援,以防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读书人冲击刘府。
“尚书,事情闹大了,你我也脱不得干系啊。”望着他们的背影,礼部侍郎王应麟叹道。
“伯厚,不要去同他们闹,事情越大,你我就越不能搅进去,听说了吗?此次和议不成,政事堂诸公有意再遣使者,只怕这个差事,不是你就是某,还是想想回府去如何写下遗书的好,刘子青今日的遭遇,就是你我的明天啊。”
两个堂官都是兴味索然,甚至还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在里头,几个月前三个人还是负责和议的正副使,一转眼,便只剩了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他们的差使,再派人去,谁会争着去?只能从他们两个倒霉催的里头挑呗,王应麟看了他一眼,之前还意气纷发的这位大宗伯,已经没了精神头,灰暗的眼神中透出的全都是失望,从他的样子,王应麟甚至能想见自己是个什么情形,这就是所谓的‘难兄难弟’?
架没有打起来。
刘府外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而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赶来护卫的,叶府家丁在叶应及的带领下守在最里层,这些人都是叶家的家生子,随时可以为主人豁出命去的那种,他们的眼神中就透着凶猛和不屑,平日里被主家好吃好喝供着,要的不就是这一刻?公府豪奴,这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有实打实的战绩。
门外立着一排御营禁军,足有百人之多,所有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高。按后世的计量方法,这些平均身高达到了一米八五以上的大个子,排成一排就像一堵山一样,让人看了都心惊,更别说冲击了。
这些人不是太皇太后派来的,而是禁中轮休下来的殿直自发而为,他们大都是杨磊的部下或是好友,为首的就是使团护卫中被先行遣回的那一批,他们手无寸铁,就连衣甲都没有着,饶是如此只要一个凶狠的眼神甩过去,那帮士子就会躲开去,连对视都不敢。
同府门外的剑拔弩张但相对来说还算是平静相比,府内特别是后院就乱成了一团,原因很简单,继刚刚进府的雉奴之后,府中唯一的女主人璟娘倒下了,而她倒下的原因,是惊闻了夫君的死讯,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则是那位口不择言的女医。
此刻,站在病床前的女医悔得肠子都青了,原本她以为这帮读书人在外头闹事,府里的人肯定会收到消息,就连宫里的圣人也是做此想,这才会在临行前嘱咐了一句,没想到璟娘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外面的事,她连读书人在闹什么都搞不清楚,骤然间一听到夫君竟然已经。。。。。。立时就倒了下去。
“嫂嫂。”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将她抱在怀里的叶应及娘子,后者的年纪比她亲娘还大,看着她的目光也是慈祥中含着泪水。
“好妹子,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见她苏醒过来,叶娘子温言问道。
“不妨事了。”璟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应付着回了一句,就将目光转到了女医的身上,她此刻最着紧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腹中的那个小东西。
“敢问尚宫,我的孩儿无恙吧。”这也是身为一个预备母亲的天性,虽然她并没有感到身体上的不适,可还是想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证实的话,才能安心。
可是没想到的是,还陷在自责当中的女医根本没有回过神来,一听到她的话,满脸疑惑地抬起头来,嘴里下意识地迸出了一句。
“什么孩儿?”
不能怪她反应迟钝,事情隔了两个月,之后又没有提起过,她差不多已经忘在了脑后,本来这一趟过府还能记起,可是刚开始一忙再加上突然又出现了昏倒事件,整个人的反应就慢了许多,等到在璟娘惊异的眼神中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喔,一直着紧你的身子,都忘了你还怀着孕,年纪一大就容易犯糊涂,不如趁着这会子,再给瞧瞧?”
让女医松了一口气的是,璟娘没有过多地猜测,而是很顺从地抬起了左臂,让她煞有介事地搭脉看诊听音辨像,眼睛一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