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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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之前议的事,还做得么?”
对于许汉青这个问题,陈文龙明白他的意思,之前自己不过是朝廷一个钦使,做起事来可以专断一些,如今身份不同,成为了本地主官,那就要考虑方方面面了。同样的事,钦使做得,而路臣则不一定,特别是涉及到蕃民。
“那位金督府,君贲可有接触?此人性情如何。”
“放心吧,此人,信得过。”
早在调查刘禹一事时,对于这位同出汪府的禁军大将,陈文龙就下过一番功夫,因此知之甚详。文官评论武官的标准其实只有一个,是否跋扈,也就是听不听话,而这位金帅,可谓是乖宝宝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值得说道的事。
出身微寒,积功从最低层一步步跨入方面之职,这样的经历同宋时的许多名将是一样的,难得的是不骄不燥,清廉自守。所以现在即使没了靠山,以陈宜中宰相之尊,想要动他也颇费一番脑筋。
“小叔、汉青,接诏之后,须得立即赶往福州,某打算今日就动身,这边的行事就照咱们商量的来。招募联络之事汉青你辛苦些,官府这边,小叔居中策应一下,正式的文书不日即到,我等各自尽力吧。”
泉州事件一出,牵扯的不仅仅是京师权贵和别路商贾,巨大的利益分配也涉及到了福建路本地,陈家是世家大族,要养活这么多人口,光靠那点田亩是不成的,许家更不必说,本身就是泉州海商,为了撇清关系,自救也罢分利也罢,都不得不努力一把。
好在结果很理想,自己的岳丈出任路臣,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有隐忧,二人的欣喜就摆在脸上,这些弯弯绕陈文龙如何不知,可他也是家族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说了本就是利国利家的事,至于这份积极性后面的东西就无须再计较了。
此时,江州境内的张弘范所部刚刚过了马当山,这座奇山有如奔马横卧江边,扼守着一段极为狭窄的江道,江水在这里被一处沙洲分为两路,流速变得湍急,自古便是江防要地。
无须部下提醒,他也知道此去不远就是东流县境,驻马江边的张弘范目送自己的骑军滚滚而过,经过一番休整,全军看上去军容齐整、斗志昂扬,让他不由得踌躇满志。
“水军到哪里了?”
陆上有自己领着不必担心,倒是水路怕跟不上,身后的亲兵闻言朝着身后一指。
“禀上万户,已经过来了,是咱们的旗号。”
张弘范侧身看去,远处的江道上,一行船队正顺江而下,几十艘大船风帆齐张,其势有如奔马,就是比之陆上也不遑多让,他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也不过面无表情地颌颌首。
“不必收敛收藏了,大张旗鼓,我等乃是去迎接大元天使的!”
说罢将手一挥,双腿用力一夹,战马陡然加速,穿越侧道一路超过行进的队伍,身后的大旗随风展开,一个斗大的“张”字蜿蜒蠕动,引得军中将中纷纷和应。
“敌已过长岭,离城三十里。”
“敌至双塔镇,离城二十里。”
“穿过张岗了,离城十五里。”
前方探子的消息流水一般地被报入城中,此刻,刘禹已经将他的指挥所转到了迎敌方向的西城门,在简易的城楼上,几个武将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在地图上勾勾划划,面色都有些凝重。
“中书,城中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大元使者俱被拘押,形同监禁,这是何意?”
突然一个声音从楼道口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行人上楼的脚步,当先的文官一脸焦灼,正是他的副手,中奉大夫、和议副使吕师孟,后面跟着的则是使团中的各部属员。
“没什么,将入敌境,预作防范而已,怎么,吕副使以为不妥么?”
刘禹抬眼瞟了他一下,便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品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他没必要去理会管不到自己的小角色。
“那也不必做得如此不怕引起两国纷争么?”
吕师孟被噎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语气不觉放低了些,他身后的那些人纷纷私语,看起来这些人的忧虑是一样的,刘禹想了想站起身来。
“方才的探报你们应该听到了,元人数千之兵正疾驰而来,吕副使以为他们会做什么?”
“不过迎接我等,何怪之有?”
“迎接?”
刘禹被他蠢得笑了,他目光炯炯地扫了众人一眼,这些都是出自京师繁华之地的文官,许多人只怕一辈子都未经历过战事,而领头的这个,或许不光是蠢吧。
“我来问你,此地离江州百里之遥,我等从未派出信使,他们是如何得知此讯的?难道说是你吕副使私下里遣人通知的。”
“这”
刘禹的话让吕师孟等人一愣,没等反应来,辩解的话刚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既然得讯,为什么不先行遣人前来通报,不声不响,大军疾驰如雷,这样的迎接法,刘某未闻,诸位可曾听说过?”
吕师孟作何想法不知道,不过他后面的那些人显然被惊到了,事关身家性命,刘禹这么做,的确是万全之策,看着他们的神色变幻,刘禹知道这些人已经想通了。
“那我等在此岂不是中书可有良策?”
说话的人刘禹认得是礼部一个员外郎,当初进京之时就打过照面,刘禹同他点点头。
“稍安勿燥,诸位也看到了,我等身处城中,他们要做什么,都越不过此城去,敌情未明之前,我等全当遇匪,在此固守待援吧。”
“可是援军从何而来?”
刘禹的话让众人稍安,紧接着便想到另一个关键,这个问题刘禹没回答,只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也许是被他自信的表情感染了,众人停止了发问,城楼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来了!”
就在这时,城楼外的守军传出一声惊呼,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都以为是援军,个个面露喜色朝外奔去,只有刘禹心里清楚,来的究竟是什么。
第二十三章 急袭(四()
“哗!”得一声,姜才从泥泞中拔出脚,那双生牛皮缝制的硬底战靴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不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寻了处硬地站定,他双手猛地一使劲,口里不停地“吁吁”作响,扯着缰绳将坐骑从水坑中拉了出来。
他的身后,无数身披蓑衣头戴竹笠的军士在艰难行进着,各部指挥使同他一样身先士卒,嘴里不停地吆喝催促,无奈情势如此,又怎么快得起来?
现在全军都是一个样,没有骑军步卒之分,骑兵们还要多牵上一匹马,人喊马嘶之声此起彼伏,好在队形依然保持完整,姜才心里明白,大伙已经尽力了。
按照脚程算算,他知道现在身处同安县境内,可是走了这么久,仍然没有看到县城的影子,让他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而此行的目的地安平桥还在县城之后,抬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指针,离着天黑只有一个多时辰了。
同陆上相比,几乎处在一条平行上的水军则要顺利得多,在强劲的东南季风助力下,做为先锋的杨飞所部已经绕过了嘉禾屿和浯洲屿,这两个离岛在后世十分有名,前一个叫做“厦门”,后面那个自然就是“金门”了。
杨飞的座船没有来得及修葺,高高昂起的船首上有着明显的碰撞痕迹,有一侧凹了进去,周围的几块船板出现了裂纹,因为不是吃水部位,杨飞也没去理会,此刻他正拿着海图进行对比。
这张海图自然出自刘禹之手,经过了七百多年的变迁,早已物是人非,海岸线的位置、岛屿的大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此刘禹一早就告诉他们不要完全照着图来,只是做一个参考之用,饶是如此,这份海图的精准仍为这时空之冠,让杨飞叹为观止。
一路上修修改改,图上已经画得有些凌乱,不过不要紧,只要将正确的位置标示出来,修图的工作刘禹准备放到后世去做,到时候这就是第一手资料,而且是独此一份。
在图上做了几处标记,杨飞将它卷好收入怀中,这是行船之人最为宝贵的财富,其价值远在海船之上,他走到舵桥处,在那里掌舵的是个短小精悍的汉子,黑布包头身上穿着一件短褐,不似寻常的军士打扮。
“郝老二,怎么,这一带很熟么?”
杨飞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好像从梦中醒来,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的时候,杨飞分明看到他眼中含着泪花。
“是船主啊,小的一时忘了神,恕罪。”
这个郝老二就是当日围攻琼州城的那群海贼中的二当家,差一点就攻破了城池,被俘后刘禹以情相诱让他在水军中效力,杨飞见他是个好手,就要到了自己的座船上,凭着自己的能耐,如今已经成为了舵首。
要说这一带的地形,他记得的只怕比杨飞怀里的那张海图还要精准,因为这里就是他的家乡,这也是杨飞放心让他掌舵的原因。
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难免让他想起过往的那些苦难往事,一幕幕地直刺心头,家已经没了,爹娘妹子的坟也多年没有去拜祭,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船主的问话不能不答,郝老二收敛心神,指着不远处的的海岸开始解释。
“咱们刚刚过了围头,再往前去就是晋江县沿岸。不瞒船主,小的以前的家就住在那一带,那边的渔家不多,倒是船场很多,都是泉州城中海商所有,再往前一点就到了泉州湾外,绕过拐角看到了锦田山,就是了。”
海岸离得有些远,杨飞听着他的话,频频点头,他说的这些地点都有标注,大致上是不差的,可是尽管有图,如果没有眼前这种熟识水道的人引领,何处水深何处水浅哪里有暗礁都不知道,依然会有不小的麻烦,杨飞很庆幸当日没有杀他,如今可不就派上了用场。
“嗯,好好做,那日侍制的话你应该记得,本官在此重申一遍,答应你的事肯定是做数的。破城之后,姓田的那个官儿自有朝廷法纪,而直接害你家破人亡的那些人都归你处置,等到你大仇得报,再兑现你的承诺,怎么样你不吃亏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多谢船主还有那位贵人,郝老二这回若是真的遂了心愿,必定以死相报,只是有一条小的不知道当不当讲?”
“无妨,你说。”
“当年小的走投无路,是寨子里的弟兄收留了我,小的不是为他们求情。只是船主,他们大多都和小的一样,苦哈哈出身,若不是没了活路,谁愿意落草为寇,若是能宽恕一二,小的保证他们开门来降,如此不费刀兵便可拿下,岂不更好?”
郝老二的这个提议让杨飞皱了皱眉头,对方说得显然有道理,那些都是悍匪,他不可能让海司船队再去跑上一趟,而自己的实力又不够,若是来硬的难免会有伤亡。可是当日他们害死了曾侍朗,刘禹怒火冲冲的样子仍然厉厉在目,这么做,会不会逆了刘侍制的意?杨飞有些拿不定主意。
“郝老二,既然你这么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也不想赶尽杀绝。可你等所做之事实在罪大恶极,不追究是不行的,余者可恕,首恶难逃,那位大当家必须死,如此本官才能对朝廷有个交待,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虽然杨飞没有完全应承下来,这番说辞反而让郝老二释然,因为这表明对方没有骗他,否则先诱降再杀之,官府以往不是没有做过,一个人的命和全寨弟兄的命哪个更重,在郝老二的心中很快就有了选择,他咬着牙点点头。
“那就一言为定,此间事了,小的一定带船主前去,那处虽然有些远,路却是不难走,到时候只管看小的吧。”
事情说定,杨飞不再说话,让他专心掌舵,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将这边料理好了,才能谈及其他,否则都不过是妄言。
“指挥,有动静了。”
船台上的一个军士返身说道,杨飞抬头一看,船身当中最高的主桅上,斗子里有小旗摇动,打出了“前方有船接近”的信号。
杨飞没有向前张望,他知道目标肯定在视线之外,只有斗子上的千里镜才可能观察得到,不管来船是什么,都不能让它返回去,这才是最要紧的。
“传令下去,升起本官的将旗,全船戒备,满帆,加速迎敌。”
接着他拿出了挂在腰间的对讲机,开始联络后面的船只,这玩艺要比旗号好使。
与此同时,座船上响起了阵阵鼓声,一队队军士从舱里跑出来,沿着船舷开始列阵,各持钩枪箭矢弩机等兵器,原本只挂了主桅一根,随着军士们的动作,前后双桅都升起了浅灰色的硬帆,杨飞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