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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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被乡人称为“文曲星”的陈文龙正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只有他一人,手里的酒盅早已经空了,他却是惘然不觉地凝视着窗外,外面同样下着大雨,雨水打在窗棂上发出“劈啪”的声音,一个男子打着伞从外进来,见状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伞也不收起,就这么放到了空地上。
“大郎,独酌观雨,正当时也。”
“小叔说笑了。”
来者是他的小叔陈瓒,同他的年岁相当,不过辈份就高了,他站起身来相迎,这里本就是他小叔的屋子,而他自己的那个院子,则在不远处。
陈瓒没有同他客气,两人因为年纪的缘故,关系很好,平日里不像是叔侄,倒更像是兄弟,重新坐到桌前,陈文龙先帮他倒了一盅酒,接着给自己倒满,两人也不说话,先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那位张知军,言语倒是客气得紧,可一听到有叛乱,便吓得退入了后院,如今只怕是闭门不纳客了,这样的人,指望不得啊。”
这也是意料的事,陈文龙对小叔打探来的消息并不感到吃惊,作为本地人,兴化军中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他大致知道了,没有什么像样的驻军,想要靠他们,确实如小叔说的,指望不上。
“福州也是一样,那里的人马不会多过三千,可用的也就二千多点,王刚中接到你的文书,只怕和张知军差不多,眼下在咱们这个福建路,可用之兵还没有叛军多,这就是他们敢悍然举事的原因吧。”
陈文龙知道小叔说得是对的,不光是福建路,就算在临安府,想拉出一万两万能打仗的军士,都是不可能的事,那可是京师,他心里有些烦闷,自顾自又酌了一杯下去。
“大郎,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在此,倒底想要做到哪一步?”
“家中父老俱在此,至少要保他等不遭兵灾吧。”
“就这样?不想建功。”
陈瓒有些不信,贼人在泉州据城而叛,可是反迹其实并没有露,那城头飘的还是大宋的旗帜,不管拖延也好,还是有什么别的阴谋,至少说明他们没有打出来的意思,兴化军虽近,其实没有多少危险。
“无兵无将,叫某能怎么办?”
建功立业,谁不想?这种实打实的军功,一旦达成了,升迁会比谁都快,没见到刘子青一日三迁么?羡煞旁人啊,当然,北行不算。
“要说无兵嘛,却也不尽然,但有些关碍处,不知道大郎可敢?”
见侄儿露了口,陈瓒饮了口酒,神神秘秘地说道。
“小叔是说家丁?也不过数百吧,如何济得事。”
陈家不只是大族,还是本地最大的地主,族中佣者、租户、作工的都为数不少,当然家仆打手也有,可这点人手,怎么看也不像能成事的样子,却见陈瓒缓缓摇了摇头。
“淑姐儿最近回过一次,你婶婶跟我说,好像又有了。”
冷不防小叔把话题给岔开了,一下子转到了他的长女身上,他人一直都在京师,这个女儿有几年没见了,陈文龙还在想着人手的事,刚想着支应几句好把话题拉回来,一看到小叔有些玩味的眼神,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畲人?”
“嗯,此事还要着落到侄孙婿那里。”
陈瓒的话把陈文龙吓了一跳,自己的女婿许汉青算是泉州人,家中也是海商,不光是如此,他同畲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人,陈文龙陷入了沉思,确实有些关碍啊,因为一旦发动了,不知道会不会引火烧身。
“依某看来,这畲人比泉州城里那些回回可靠,同咱们相处也不错,倒是一股可用之兵。”
“如果,某是说如果,找了他们,他们会有何条件?”
陈文龙语气有些谨慎,畲人倒是不同于西南那些夷人,很少有作乱的迹象,当然这也是因为本地的官府不怎么欺压他们的缘故,可是必竟事涉太大,陈文龙一时也难下决心。
“条件?不会让你为难的,不光是你女婿,就是陈家族人,也多有交好他们的,若是需要,一两万人没有问题,只是朝廷会不会认这个账?毕竟人家要出的是身家性命。”
听到这里,陈文龙就知道这个小叔还是有所保留,看起来,只怕是远不只一两万人那么少,福建路内的畲人号称有二十四峒,搞不好能拉出十万大军,他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股势力。
他的犹豫被陈瓒看在眼中,作为一个文人,这是很自然的事,陈瓒知道不能催促,只能看他自己想不想得通,这世道还有能为大宋作战的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人家要是有二心,只怕比泉州还反得快些。
“烦请小叔命人去一趟许家,就说某欲与他一见,多余的话不必说。”
良久之后,陈文龙轻声说道。
“嗯,我这就去安排。”
陈瓒点点头,站起身拿起地上的伞出门而去,这里离着许家家宅隔着一个仙游县,快马需要半日,眼下大雨,只怕明日才会到,侄儿已经有了决断,知道他那个女婿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陈文龙确实有了决断,他所想的并不仅仅是招募畲人,女婿许汉青是泉州人,这一次的事件,许家会不会知情,知道多少?他也想问一问,当然,这个姻亲只要事涉不深,以他的功绩保下来是没有问题。
“你说什么?一千八百人。”
看到手上的军册,金明没有控制住音量,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站在他身旁的王刚中倒是像知道他所想一般,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倒,只是闻言苦笑了一下。
这的确不能怪金明吃惊,作为一路的治所,福建兵马司所属兵马理应不少于两万人,而这里至少也应该有五千到八千,可这军册上在籍之兵才只三千,至于可用之兵?方才王刚中自己说了,一千八百人。
福建全路共辖一府二军五州,因为有着海商、盐铁之利,富庶程度还算可以,可由于地处内里,驻军便不算多,福州都是这样子了,别处还能有多少指望?金明有些无可奈何,看起来原定在福建聚集一万人左右的想法,只能是破灭了。
“太尉,本官若是行文他处,多了不敢说,五千之兵应是有的,只怕费时费力,耽误了太尉的要事,可实情如此,本官也是无法,还望太尉体谅。”
金明心里清楚这并不是眼前这个文臣的推脱之词,从入城及之后的表现来看,此人确实没有敷衍之意,处处安排妥当,甚至让金明觉得他好像是在巴结自己?这绝对是个错觉。
“罢了,军械钱粮,贵处可能筹措得出?”
“太尉,此事绝无问题,一应供给,本路定当竭诚保证,一定不让太尉失望。”
没有出多少人,那就多出点钱粮吧,这一点倒是难不倒王刚中,秋粮丰收在望,除赋税外,不够的发府库购买,钱,福州是不缺的。事情发生在泉州,战事不出本路的话,这本来就是他份内之事,王刚中答应得很痛快,一旦平叛结束,他这个路臣,也少不得一个襄助赞画之功。
“那就劳烦了,粮食要多筹备些,战事一起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本府不想让将士们到时候饿着肚子去上阵厮杀。”
“太尉放心,都在本官身上。”
王刚中很干脆地打着保票,这个武将没有为难他,就连送去的美姬都退了回来,而钱财却收下了,让他放心不少,既然这样,他更要好好表现,就算抵不过,也不至于再加深吧。
说完了正事,由于金明是刚刚赶到,为了不打扰人家休息,他马上退了出去,只说晚间再置席与他接风。
人走后,金明独自站在房中,他没有兴趣打量那些价值不菲的摆设,这里应该是王刚中的一处别院,说不定送来的女人就是他的侍妾,金明感觉到有些恶心,不由得走到窗前推开,外面刮起了风,天上乌云密布,看起来还会有雨,他有些担心泉州那边。
现在还没有同姜才所部联系上,金明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打起来没有,他的职责同姜才不一样,刘禹希望他坐镇广州收拢三路兵马,可现在看来,效果不会很好,福建已然是这样,两广只怕也强不到哪里去。
那么就余了一条路,招兵,他是有专断之权的,按刘禹的估计,硬打泉州城的话,少于五万人恐怕不行,而三路加起来多半都不会有这个数,这兵要从哪里来呢?金明不禁有些迷惘了。
第十五章 变数(一)()
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在下雨,江南东路的宁国府就是如此,出了广德军,再前行几日就到了这个叫做太平的县,这里曾经是个历史名人的封地,没错,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武氏之女,差一点就步其老妈后尘登上帝位的太平公主。
天气情况不错加上道路通畅,刘禹一行走得不算慢,在太平县歇息一晚,明日就将进入池州境内,过了池州,此行的第一个重要目标就到了,那就是江州。
这样的行路对于刘禹来说是种折磨,因为自己是领队,队伍之中又有半数是元人,他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从后世走,而现在这样子按部就班一天几十里路赶下来,体力也好精力也好都有些跟不上,要知道那可是骑着马顶着日头在空旷的路上走,他何时尝过这种罪。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想起之前家人的担忧,刘禹有些后悔,对困难估计得不足啊,其实吧,这还不是最难过的,古时的娱乐活动太少了,就说这太平县吧,在吃过了知县精心准备的晚宴之后,就只能睡觉去了,因为这城里连个像样的青楼都没有,痛苦啊。
“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啊。”
刘禹有些无聊地在院子里望天,满天的繁星、高悬的明月,都喻示着他的判断不会有错,想偷懒休息一天都不成,他弯了弯有些麻木的大腿,就当是户外运动了,或是强制锻炼?
“刘中书好兴致啊。”
估计是看他有些劳累,平日这个时候前来听他讲古的那些随行军士都没有来打扰,院子里就他一个人,就在刘禹考虑要不要去找他们聊天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转过头来的时候,刘禹有些发愣,来人并不是他认为的廉希贤,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年人,当然只是刘禹不认识他,人家可是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姓和官职。
“是某冒昧了,赵应定,不知中书可听过?”
“原来是赵。。。。。。大司马,早有耳闻,不想在此得见,但不知司马是几时到的?”
这个名字刘禹是知道的,此人顶替了他原本的位子,当然是他出任北使之后,奇怪的是,原本应该一同出京的,可这人却一直不曾出现,直到快出宁国府了,才赶来。
“刚刚到的,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若是再晚些,你等到了江州,某家这个主人却不曾出现,那才是笑话。”
朝廷新任的端明殿学士、权兵部尚书、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节制池州、南康军驻戍军马赵应定呵呵一笑,他带的人多,在京师里要换装补充,故而耽搁了一天,不过走得比刘禹等人快,倒底还是赶上了。
两人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几个军士为他们奉上茶点,便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在内,因为对对方不熟,刘禹也不知道他有何来意,故而没有开口,只是捧着茶盏静静地打量着。
这个人在历史上名气不大,在后世也找不到他的传记,只知道他是张珏的前任,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他最后还是归降了鞑子,不过现在就说不准了。
朝廷能选他,估计是看在此人曾经守重庆府数月不下的经历上,能力应该是有的,可是现在要去的是江州,那里肯定不如重庆那样的山城险峻,而且他这么初来乍的,鞑子可不会给他适应的时间,刘禹打心底里就不太看好。
“赵某早就听说中书年纪不大,没想到今日一见,仍是出乎某的预料之外,心说这也委实年青了些,见笑啊见笑。”
没想到对方也打量了他一会,然后冒出了一句话来,语气是玩笑式的,语意间却含着恭维,刘禹逊谢之余还有些疑惑,自己这个行将送死之人还有什么可图的吗?
“司马光临寒舍,必有见教,刘某愚钝,但不知所为何事?”
“赵某在京师听闻,和谈之时,这江州能重归我朝,中书出力甚多,而此行之因由,也皆与中书之策有关,不知道是与不是?”
本来就不是熟人,刘禹没功夫同他应酬,好在对方也早有准备,面对直问赵应定侃侃而谈,一下就说到了问题关键。
“大抵不差吧,咱们这一行先到江州,以鞑子被俘之高官换取这一州之地,确是刘某坚持的,司马以为有所不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