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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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疑惑,从京师到庆元府有三百多里,快马一日一夜勉强可达,可眼前的这位衣衫整洁,面目从容,哪里像是奔波劳累的样子?
“岳父大人可在衙中?”这位小舅子是个典型的书痴,有股不弄清楚不罢休的劲,刘禹怕他纠缠这些,赶紧转开话题。
“爹爹还在后衙未起呢,要某去通报么?”
“不急,胡身之呢?”老人家七十多岁了,刘禹没想过这么早去打扰他。
叶应有指了指身后,刘禹见他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这位相府衙内只怕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以胡三省的性子,既然视他为弟子,又是同衙下属,当然不会和他客气,严师才出高徒。
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刘禹自行向前面走去,不出所料,守衙的官兵多半就是叶府的家丁充任,见到新姑爷都没有阻拦,任他直入堂中。
“。。。。。。修葺之事要抓紧,我们自己的工坊不行,就去找本地商家,银钱不趁手,那就紧着受损不重的先来,无论如何,要先让这些船能下水,这也是少保再三嘱咐的。”
在建康城共事了那么久,胡三省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刘禹甚至能想像他的表情,别看他是个文人,一做起事来就浑然忘我了,这点来说,叶梦鼎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非是小的们敷衍,匠人们有两个月未发饷了,前些日子,闹得凶了,才挤出些粮米济之,如今只怕。。。。。。”一个书吏吱吱唔唔地说道。
“那是前任的事,尔等放心,少保已经具本参他,粮饷也定会发下来,总之要多加安抚。实在不行,一会少保到来,某与他商量,再济些粮米,让大伙先填饱肚子。”
胡三省的语气低了下来,刘禹能理解他的无奈,有宋一朝,算得上高薪~养廉了,可贪腐仍是层出不穷,人的**是没有止境的,再加之本朝对仕子的宽容,更是让犯罪的成本降到了忽略不计的程度。
“子青?你何时到的。”刚转身准备送走书吏,胡三省就看到了堂上一个穿着格格不入的人站在那里,仔细一看,不由得惊喜交加。
“刚到一会儿。”刘禹走上前来,只见他身前的大案上摆满了各种书册,也不知道是帐目还是别的什么。
“身之兄,事情要做,人也要保重,还记得你在建康城时是如何对我说的吗?”
与在宁海会相比,胡三省的样子又消瘦了几分,历史上他可是个高寿之人,刘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劳累过度。
“刚刚交接,诸事繁多,等理顺就好了。”胡三省不以为意地说道,然后抬起手看了一下表。
“少保此时恐怕还未起,不如在此等候,正好陪陪我。”
刘禹点点头,随手拿起一封书册翻了翻,上面记载着一些数字,密密麻麻地让他有些头大。
“适才听你所言,海司可用之船有多少?需要修葺的又是多少。”刘禹放下书册,干脆直接问人。
“完好者才不过二百五十余艘,损伤不大者一百七十二艘,都是十年之内新造的,余者非大修不可用。”胡三省摇摇头。
这个数字让刘禹有些吃惊,之前参议陈允平估计能有五百左右,现在看来是将轻损的也算在里面了,这么点船,要守住偌大的沿海,基本上就是做梦。
“朝廷年年都有拨付,并无短少,这些人都可杀!”能让中正平和的胡三省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愤怒自然可以想见。
也难怪,自从绍兴年金主完颜亮那一次之后,海战就不常见了,一支不参加战斗的军队,又有大笔的银钱养着,如何不让贪官们动心,能撑到现在还有船可用,这些人算得上有良心了。
只不过,真要杀人,海司从上到下估计一个都跑不了,这样的事,从古自今都是如此,刘禹不是来肃贪的,对胡三省的反应,他也只能是点点头而已。
“水军官兵呢?实数有多少,缺额多不多。”听了刘禹的问题,胡三省又拿起了另一本册子,厚厚的有点像登载户籍人口的鱼麟册。
“各路加起来约有一千指挥,庆元府本地就有六百余,多驻于定海县。”
也就是说总数不下五万人,府内占大头,差不多三万人,当然这只是军册上所记的数量,刘禹知道他还有下文。
“战船只有这么多,水军只能轮番出海,余者或有操练,你也知道常年累月下来,有多少人还堪用,就不得而知了。”
刘禹默然,有兵无船也是无用,他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像御营那些兵一样,垂垂老朽了还占着军额,这个朝廷还真是冤,钱没有少出一分,尽养些废物。
“澉浦水军有一位姓杨的指挥,名册上可查得到?”过了一会儿,刘禹想起正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杨飞,第七指挥,在这里了,你认识他?”胡三省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这个人他没有印象,应该驻在嘉兴府。
刘禹也不瞒他,将琼州设司一事说了出来,相应的那边的水军就会扩充,一个指挥五百人,辖船不过十艘,调动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他手里的权限就足够了。
虽然刘禹只说了一个大概,胡三省仍是敏锐地觉察出他应该有什么大动作,这完全是出自建康共事时的感觉,不过具体的他也不想去过问,海司本就是人家老丈人主事。
告身、调令,胡三省就在案上几笔书成,随手从一旁的木匣子里取出大印,当场就给盖好了,杨飞人还在海上,人已经改了归属。
“这事物是你带走,还是我遣人送去他的驻地?”
刘禹摆摆手,他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专门跑一趟,胡三省明白他的意思,将几页纸封好打上火漆,叫过堂下的一个军士吩咐了几句,那人接过东西抱拳而去。
“老~胡,莫心急,船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这个称呼并不常用,胡三省捉摸着他这句有些不通的话,身边的年青人脸上有着一种云淡风轻的自信,就像鲁港初识那般。
临安城叶府后院,璟娘遵照夫君的指示前来串门子,没想到府里还有其他人在,她进门时,府中长女珝娘正陪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娘子说话。
“小姑,你来得正好,这位是谢镇抚之女。”珝娘高兴地将她迎进来,介绍道。
“见过叶娘子,我在家中行二,如蒙不弃,就唤我‘芸娘’吧。”原本坐着的少女起身施了一礼,显得落落大方。
璟娘当然知道谢镇抚就是太皇太后的那个内侄,亲自前来府上宣过旨,而后又为自己的婚事到过场,闻言不敢怠慢,赶紧将她扶起来。
“芸娘,你也莫娘子娘子了,就叫我一声‘璟娘’吧。”
不得不说,谢府这个次女长得让她也暗暗佩服,有这样的容貌、家势,如果当今官家成年了,只怕会送入宫里也未可知。
“咦,小姑,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操舞吧,赶紧放来听听!”珝娘对自己突然之间矮了一辈毫无所觉,一想到船上时小姑和她说的那些,就有些心痒痒。
没想到会多出一个人,璟娘有些犹豫,可一看芸娘也是一脸的期待模样,就知道这个大嘴巴侄女多半已经告诉她了,只得吩咐一声,随她前来的听潮抱了一个扁扁的箱子,四下里看了看,走到窗下的方案前。
“我等,真要。。。。。。这么做?”两个女孩看着屏幕里的影像,那穿着,那姿势,与平时所学的大相径庭,
屋内充满了动感的音乐,不知道是何种乐器奏出来的,听着就让人跃跃欲试,璟娘让她将多余的侍女们遣了出去,这才取下髻子,打散了头发,用一根束带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接着就在二人注视之下脱掉了罩衫,露出了一身紧致的黑衣。
两人从来没想到一个女子还能这么穿,黑色反光的布料将身体包得严严实实,并没有露出什么,可身上那些线条和凸起,随着璟娘的动作,犹如一条游鱼一般,充满了诱惑。
“他便是这么教你的?”一曲既罢,珝娘脸红红地问道。
“什么他,那是你姑父。”璟娘的脸也有些红,不过是运动所致。
对于二女的反应,她并不吃惊,自己刚开始还抵死不从呢,可自从练了几天,突然就喜欢起来,这并不完全因为是夫君所授。
“璟娘,这样的衣物还有么?”芸娘摸着她的紧身衣,触感十分柔滑,不知道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是在闺房之内,就连那些**都没少偷看,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自然,来,我帮你换上。”还好带来了自己的备用之物,璟娘很高兴这么快就拉了一个下水。
“小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珝娘眼见着刚认识的闺蜜都从了,赶紧举手示意。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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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说客()
庆元府定海县的望海镇一带,海岸线平整,自古就是上好的舶口,后世这个区域是甬城市的北仑港,本时空则是明州市舶司专属码头。【頂【点【小【说,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刘禹还是被眼前的萧索景象惊到了,寥寥无几的几艘海船停在港内,码头上基本上没有行人,舶司下属的抽检房连个值守的书吏都没有。
“朝廷明旨还未下颁,风声就已经传出了,如今有门路的都调去了别处,走不了的也在想着法子退出来,再过不久这里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叶梦鼎指着前面说道,刘禹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朝廷要设新司,可地方在哪?琼州!谁不知道那是流亡之处,九死一生的险地,又有谁会愿意去那里任职呢?
“子青,你现在明白了么?朝廷早就有过这种奏议,却一直未曾实行,原因就在这里,现在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这人手你准备怎么办?”
老丈人的问题让刘禹无法回答,他的本意原就不在这里,只打算要来一个名义,然后借此控制海峡,至于新司能收多少钱,那也是一年之后的事了,可那时。。。。。。他不认为朝廷还有余力去管这些。
“此事还望丈人有以教我。”刘禹转身施了一礼。
“你今日不是调了一人去琼州,想必也与此人有言在先了,澉浦杨家本就是海事大族,如今明州司撤了,他们若是有眼光,会知道如何做的。”
叶梦鼎没有明说该怎么办,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无法一蹴而就,而海司面临的困境,才是当务之急。
“丈人,曾唯是你的人么?”后世的资料里关于此人的记载很少,刘禹只能凭结果去猜测。
“这个么,他是朝廷的人,不过当年他流放琼州,是老夫将其赦回,你想问的是此人可信否吧。宝佑六人中,他不是最先出头的,也不是言辞最激烈的,可却是流放最远的一个,此人不够圆滑,做事还算是勤勉,可以一用。”
叶梦鼎没有和他绕弯子,直接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他,刘禹从中听出的意思则是,老人不想再市舶司一事上过多讨论了。
就算是一年之后真能达到刘禹所说的那种收益,也对现在的海司毫无用处,自己亲眼看到的实情让他寝食难安,在其位谋其政,不同于刘禹装逼,他的忧国情怀是真的。
可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成为老人的女婿了,刘禹对他没法像汪立信那样信任,琼州计划已经在他脑中,却完全不敢合盘托出,至于为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
或许是因为老人在贾似道的手里都能全身而退,这样的彪悍的资历说明他决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说动的人吧。
“丈人可知大宋何处所造海船最快、最多?”没办法,他只能一步一步来。
“南渡之前,此地可称首选,如今么,唯福建、两广等地尔,又以漳、泉、广等地为甚。”
叶梦鼎没有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些情况他当然不会陌生。
“丈人说得不错,福建一地一年可造之船便有千艘之多,当地大海商自有船队则是数千以上,跑上一趟获利何止巨万,我等却还在为工匠银饷发愁,何其荒谬!”
刘禹只敢把话说到这里,可叶梦鼎是何许人,闻弦歌便知雅意,细想了一番,再看他时,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复杂了。
“子青,建康之时,你就是这样才赢了鞑子么?”
刘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不得不说老人的感觉很敏锐,倒底是做过宰执之人,他很想说一句“是的”,可是这种理念,能不能让老人理解,进而支持,他有些为难。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法,叶梦鼎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一言不合连宰执之位都会舍弃,刘禹不希望现在同他闹翻,可最重要的是,他说不出欺骗的话。
是的,大宋并不缺船,与其像历史上张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