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第10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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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步外,李庭站在一个小山包上,目送又一个千人队冲向城门的方向,上一个退回来的千人队残兵不到三百人,也就是说,超过七百步卒扔在了城下,宋人的炮火早就停了,他并不敢有所轻视,依然让手下小心再三,在接城的过程中分散队形,远远地看去,当城头开火时,会有一阵明显的红光,枪响之间的间隔有些长,大约在十到十二息的样子,这应该就是火枪的射击间隔了,这个时间比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要长,一个好手十息之间能射出三箭,可是这样的好手,须得训练两年以上,还得有相当的身体,而宋人的火枪,就连女子都能轻易上手!
身后的大营里已经送出了五个万人队,回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一万人,短短一个上午加个把时辰,竟然丢了四万多人在那城下!
他突然浑身一阵战栗,这里才二千余人,就挡了他两个昼夜,宋人的编制他是知道的,一个厢足有一万二千人,需要多少人才能挡得住?宋人又何只一个厢。
骑军已经将宋人援军到达居庸关附近的消息送到了他手中,离这里不过一、两个小时辰的路,他们却停滞不前,或许就是瞧破了他的打算,无论如何,若是不能在一个时辰内破城,只怕这一趟就要劳而无功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动摇的心境又硬了起来。
“传令,加大攻势,下一个队伍,于一刻之后开拔,无论前头有没有退下来。”
悠长的号角声响成一片,一部又一部兵马拔营而出,向四个城门的方向开去,那一面面的万户旗渐渐在减少,他身后的将校也慢慢消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件大氅披在了肩头,他本以为是亲兵所为,想要转头呵斥一句,却没料到是自家儿子。
“你怎得醒了?”
李大椿的眼中满是血丝,嗓子也有些嘶哑:“睡不着,想了许久。”
李庭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有什么可想的?”
“儿子在想,宋人只放了一个厢在北边,便让咱们手忙脚乱,他们可有十个厢呢,咱们又有多少人可以死的?”
李庭沉默下来,宋人的军号到目前为止一共出现了三次,除了只有数千人的骑军,其余的两军都有几个厢号,那也意味着他们的步卒不下十万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他已经对宋人的战斗力有了最直观的认识,以一挡十是极有可能做到的,他们可没有百万大军了。
“你想到什么?”
“就看咱们的后头了,打通了这条路,才会有路可退。”
李大椿说得很隐晦,他却听得通透,宋人进入大都路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城中,可直到昌平县城陷落,大汗才突然发动起来,这一发动就是大动,在他们出击的同时,几个方向上的阻击也同时展开,往深里想一想,他隐隐有几分明白了,脸色顿时一沉。
“这话到此为止,以后想也不要想,无论后头有没有人来,咱们的命就在这里,哪怕把人拼光了,死便是,旁的心思,这会子再生,谁也容不得,你听到么?”
李大椿心中一凛,低声抱拳答道:“儿子明白了,等他们打完了,儿子带后营的人上。”
李庭转过头没有再说话,眼神紧紧盯着远处的城池,看似摇摇欲坠,却又坚不可摧,像是一头怪兽,张着嘴,在不断地吞噬着他的人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北伐(九十三)()
实际上,城中并没有他想像般那么轻松,云帆的手里还有大约半个基数的火炮,这是最后的倚仗,不到万不得已都要留到最后,心里隐隐存着哪怕就是战死,也一定要护着妻子等人逃脱的念头,到那时,只有火炮才能突出重围。
敌人的攻势越来越激烈,打法也越来越聪明,他们不再直愣愣地往枪口上撞,也知道躲避和遮挡,因此,每一波的攻势下来,退回去的残兵越来越多,而他们的枪弹却越来越少。
一颗标准钢丸重6克,一袋子两百颗就是1200克,连同牛皮袋子一块儿重三斤左右,加上火药袋子足有七、八斤重,挂在腰间沉甸甸的,可如今已经感觉不到重量了,他伸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一颗,等到装好弹,已经过去了二十息,举枪瞄准,大约五十步左右,一个壮实的北地汉子正恶狠狠地冲上来,脚下踩着战死者的尸体,显得有些虚浮,手上平端着一根粗木铁棒,棒头镶齿,也就是俗称的“狼牙棒”,猛然瞅见黑洞洞的枪口,那汉子马上做出了一个谁也料不到的动作,只手提起脚下的一具尸体,横挡在身前。
“砰”
枪弹出膛,重重地砸在那尸体身上,汉子身体微微一颤,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竟然没有异样,心中暗呼侥幸,马上扔了那尸体,大步踏着向前,只一瞬间就冲上了城头,人还没到风声先起,铁棒当头砸下来。
一击未能奏效,云帆也微微怔了一下,此时再来装弹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刺刀已经安上,并不畏惧,一边双手持握一边紧紧盯着对方的手臂,来人力气极大,舞起的劲风呼呼带响,他自知不可力敌,双腿一前一后交错而立,略略后退一步,避开铁棒的下落,只待对方招式用老,胸膛露出的一刻。
那汉子用力极大,铁棒的棒头重重砸在墙砖上,冒起一溜火花和尘土,他的上身向前稍稍倾斜,一只脚踩在垛口处,正要踏进来,闪着光亮的刀尖自斜下里直直地刺过来,眼前就到了胸前,他双手使力向上一扬,粗木长柄磕在枪刺上,双方都顿了一下。
云帆抽枪回拉,预备再一次前刺,身形却是丝毫不退,因为一让开,敌人就会从这个垛口冲进来,他的对手狂吼一声,铁棒横扫,想要将他逼退,云帆只能挺枪去挡,一股大力相交,他的腰腹用力挺住,不料却牵动了腿上的伤口,身形一个趔趄,那人眼见有机可乘,又是一棒劈下,砸得他虎口大震,火枪几乎拿不住,他从军不过两年多,之前就是个书生,再怎么训练,力气上总要差上一些,对手的蛮力,若是换成野战,总有一个挪腾的空间,用不着招招力敌,可眼下却是躲不得,这一下便吃了亏,那汉子一招得手步步进逼,铁棒连连挥舞,云帆连挡几下,受伤的那条腿终于支持不住,向内一弯,整个人矮下去,半蹲在地上。
“铛”
那汉子重重一棒砸在枪身上,硬木制成的枪身受力过猛,一下子裂开“啪”地断成两截,他的手中只余了一截枪管子,以及串在上面的刺刀。
“南蛮子,受死吧!”
那汉子狞笑一声,双手高举铁棒当头而下,云帆等得就是这个时机,手上的枪管子猛
得挥出,直取他大开的胸腹,这一刺犹如闪电般戳穿他的牛皮甲,那汉子只觉下身一痛,竟然在刻不容缓之间,伸手抓住了还未完全刺进去的枪管,此时两人都是单手,云帆马上加上一只手,奋力向前刺去,谁知道被一股大力挡住,丝毫不得寸进。
“老子宰了你!”
那汉子乍然受伤,狂吼着单手挥动铁棒,直直地扫向他的头脑,云帆此时已经躲闪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影当头而至,心里居然一片清明。
“呯”
熟悉的火枪声擦过耳边,那汉子犹如被一柄铁锤砸在胸口,整个身体向后翻去,手上的铁棒竟然还没有松开,只是角度一偏,从云帆的头顶扫过去。
“军指!”
张德全一击得手,飞快地跑到他面前:“你挂彩了?”
云帆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只见他的身后是几十个第三指的弟兄,恰好补上空隙。
“谁让你们上来的,城中怎么办?”
“方才我让老方带人又细细扫过一遍,抓了几户人家当众处置,一时半会儿,他们不敢有所动作。”
他从张德全的手中接过火枪,柱在地上看了看,如果不是他们的及进支援,好几处垛口都将被突破,守军的体力和精力都接近极限,就连枪弹都见了底,如果敌人的攻势再猛烈一些,他要么动用火炮,要么只能肉搏,可拼体力或是技巧,如今的他们都很难再与敌人匹敌,怎么办?
“张德全,你们还有多少人?”
“正兵七十七人。”
“弹药呢?”
“火枪三百枝,弹药一半以上。”
“留下一百枝火枪和一千发枪弹,带上你的人,掩护医师和伤兵撤退,火炮都全数交与你。”云帆抬起头,瞅着那面旗帜。
“把咱们第一军的旗子带出去。”
张德全心里一惊,愕然道:“军指,你呢?”
“我和弟兄们挡住他们,替你们争取时间,敌军有骑军,你们一定要把炮火用在最要紧的地方,只要冲出二、三十里地,一定可以与援军碰上,从西边走,最好把邵教官带出去,咱们不能都死在这里,连点种子都没剩下。”
“可是。。。。。。”张德全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的吼声打断了。
“这是军令,没时间扯了,第三指文化教员张德全听令。”
“属下在。”
“快滚!”
张德全含泪退下去,他的人算是生力军,也只有生力军才有可能突出去,因为城外还有数万骑军,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为了提高成功率,云帆将全部火炮和剩余的炮弹全都交给了自己,相当于断绝了最后一条生路。
“我不走。”
谁想到,赵三娘子一口便回绝了他的提议。
“这是军指的铁令,属下必须要护着你离开,否
则我第一军的牺牲就白饶了。”
赵三娘子手脚不停地将一管针药配好,淡淡地说道。
“我们野战医院直属主君,不归前厢管,论军中级别也在他之上,命令不到我,你把他们几个带出去,重伤的走不得,还有一百来个轻一些的,有些伤在手上蹬车应该是无逾的,把他们带出去吧。”
她不走,别人焉能走,就连伤员也一齐拒绝离开,人人相互扶持着走出去,张德全无奈,只能去找云帆,云帆听完并不意外,看了一眼那些轻重伤员。
“既如此,咱们便死在一块儿吧。”
他朝着通讯器里大吼一声:“开城门,全体上刺刀,火炮都准备,咱们出城之后,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咱们杀他个痛快!”
城门突然被打开了,正面城墙守军只剩了一百八十人,加上勉强能拿得动枪的轻伤员也不过近三百人,迎面一个敌军的千人队正向城门冲过来,猛然发现宋人竟然出城了,赶紧上前阻截,结果被扑而而来的火炮打个正着,丢下几百具尸体后四散溃逃。
“出城?”
李庭首先想到的是宋人的援军是不是到了,前头骑军的消息来得没那么快,一时间根本无法判断,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做出决断,无论宋人想干什么,都必须打垮他们。
大营中的号角声大作,一个满编的万人队分成几部,从几个方向向前推进,为了加大力度,他还从骑军中分出了三个千人队,以便在宋人出城后,切断他们的后路。
云帆站在最后一列,身边就是第一军的军旗,这一列已经站不满员,他的边上突然人影一闪,云帆转过头,不由得怔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妻子手持火枪的样子,加上枪刺,她的身高还抵不过火枪的高度,云帆的心里一痛。
“你好狠心。”
“娘子的心更狠。”
炮声隆隆,敌军的步卒被一片片地削倒,更多的人却冒着炮火冲上来,等到炮声停下的那一刻,不光云帆明白,看了一个白天的李庭也知道,宋人已经弹尽粮绝,不由得大喜。
“再上一个万人队,堆也要堆死他们!”
到了此时,再也不用顾忌什么炮火了,敌军步卒密密麻麻的身影从地底冒出来,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门口的小小军阵。
最后的时刻来到了,云帆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妻子。
“对不住了三娘子,为夫护不住你。”
赵三娘子笑了笑:“我不能让夫君一个人上路。”
云帆没有再说什么,一家人死在一块儿,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张德全与第三指的残兵站到第四排,他们还有一些弹药,因此没有上刺刀。
他用力咬下嘴里的铁哨子,尖利的哨音脱口而出,却被一阵更大的轰鸣声给掩盖住了。
云帆和所有军士抬起头,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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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北伐(九十四)()
从桑干水方向飞来的一只巨大黑影自南而北掠过战场上空,底部的浮舟式造型和尾部翘起的涵桨使它看起来像一艘破浪前行的飞船,而船身上空那些长长的桨叶,在三台进口大功率涡轴发动机的带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