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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绯桃依依-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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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清晨醒来的那一刻,她仍心有余悸。
  在睁开眼的那短短一瞬间,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向她翻滚而来,所有的画面都如千斤的石头,一块接一块地砸在她的心头,一下一下,尽是凌迟。
  最后,眼前的画面,定格在三年前导致他们两人彻底决裂的那一幕。
  她记得,那天清晨阳光很明媚。她站在池月山南峰的峰顶,天地尽头笼罩着清晨的薄云,云的背后霞光瑞气,云团中朦胧的山峰若隐若现。就在她享受天地间的精华之际,戴青跑上山告诉她,他的主子出去了一宿都没有回来,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于是,她不顾大病初愈的身子,毅然出山,独自一人到白云谷寻他。
  可是当她到了白云谷,几乎要为眼前的景象晕厥过去时,才惊觉,原来有危险的不是他,而是她。
  他怎么可能有危险……
  她怔然地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床上两具赤裸的躯体纠缠着。他修长的指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游弋,他身下的女人,双腿如水蛇般缠住他精瘦的腰……刺耳的呻吟如魔音咒语从那个女人的嘴中吐出,一道道地钻进她的耳蜗,直捣凋零的心……
  而他怀里的女人,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端木于若。
  那香艳刺激的画面如冰芒般刺伤了她的眼,她的大脑在那一瞬间迅速被抽空,呈现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仓皇而狼狈的转身逃离,远离让她窒息的地方。总是趾高气昂的她,在那个瞬间,居然没有勇气走进去质问,质问他为何用如此残忍的方法践踏她的信任。
  “茶水来喽——”门外小厮的声音,将她饱受煎熬的回忆再次拉回现实中。
  将贴在脸颊的一缕湿发拂到耳后,她道了句“不用”,随即起身离开木椅,拖着沉重的湿裙坐到床边。迟疑地将指尖触到床上的被褥,又似被惊吓般倐地收回。犹豫片刻,终于将手心覆了上去,感受被褥的纹路传来的熟悉。
  这间房,是她当年与他在一起住过次数最多的地方,每回偷偷溜出宫,都会先到这里。无论出宫一次有多么艰难,只要走进这间屋,看到他平静的眸光,心都会跟着慢慢沉静下来。
  最初,是他那双静如海的眸吸引了她;三年后,仍旧是那双眸夺去了她的满腔热情。
  她缓缓地动了下僵硬的唇角,视线由被褥上的鸳鸯戏水图移到袖口滑开的手腕,猛然间忆起在宫内,她捋起他的袖子追问胳臂上的伤疤如何而来时,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逃避。
  怪不得他会逃避呵,因为那道疤痕,是她对他背叛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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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她一直从白云谷飞奔回池月山,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连灵魂都从身体中抽离,无法做出任何的思考。
  等她终于冷静下来,才回想起他这几个月的反常,他在白云谷中停留的时间愈来愈久,陪她的时间愈来愈短,以及面对她时的困倦,现在终于都有了解释。
  所有的一切转变都因为他爱上了别人?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这个结论,她在戴青和褚君怡诧异的目光中,将自己关在屋里,无处发泄的她开始摔掉一切能够摔碎的东西,直到满屋狼藉,她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才虚脱地瘫坐在地上。
  温暖的阳光缓缓地在山间渐升的湿气中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轻微的吱呀声传来,屋外的夜间的冷风窜进门内,脸颊上出现微凉的感觉,她才木然的抬眸,看到徐徐走进屋的他。
  褚临静被眼前凌乱不堪的场景震住,不顾他很快恢复沉静,“出什么事了?”
  他月牙白的衣袍在清风的吹拂下缓缓的飘过地上散乱的碎片,拂过倒地的木椅,步履沉稳地朝她走去。
  她抬首望着他,那张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与往日的不同,只是如同往日从白云谷回来一般,在眉宇间隐落淡淡的倦态。
  她收回视线,垂下眼睫沉默半晌,才扶着身边的木椅的慢慢站起身,由于在地上坐得时间过长,站起的瞬间突然一阵晕眩,他急忙伸出手去扶她,却被她狠狠地打掉,踉跄一步后靠在身后的桌子才站稳身子。
  他一怔,虽然知道有事情发生,他却不敢多想,“出什么事了?”
  “你今天去哪了?”她伸手微微拂了拂自己凌乱在脸颊旁的发丝。
  他黑色的瞳眸闪了闪,“白云谷。”
  她暗咬两排贝齿,“去做了什么?”她的语气很急,像是逼问。
  两道细眉向中间蹙起,他垂眸避开她迫人的视线,从她身侧走过去,却被她一手抓住,“为什么避开我的视线?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她的话狠狠地撞击在他的心里,“……没有。”
  她提起裙角走到他面前,抬起她尖尖的下颌,逼回眼眶中不断泛滥的泪水,咬牙道,“我今天去过白云谷,我都看到了!”
  浑身猛然一震,那双平日里淡漠的眸首次出现震惊的表情。
  她悲愤的情绪似是感染了他,在这一刻,他感到时间的静止,对外界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唯有她最后一句话,如一把利剑狠狠插进他的胸口。
  片刻后,他的双眸变得朦胧,在朦胧中透出一股平静,恢复了往日没有温度的眸色。
  她看着他表情的变换,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抓住他的衣袖,不住颤抖,“解释啊!为什么不解释!你解释我都会听的!”
  她急促的呼吸伴着急促的语句,一字字打在他的胸口,他却无法发出一个字。
  事情的确发生了,他要怎么解释她才会信?
  他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她,眼泪开始源源不断地滴下来,她目光迷离地望他,仰首看到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一点淡红,水盈的眸色开始变得狂乱,这是端木于若留下的痕迎?!她又妒又恨地一口咬上去,直到深深的齿印落在那抹痕迹上,她才松口。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下移,她双手颤抖地攥住他的双臂,指尖甚至隔着单薄的衣料陷入他的肌,白天两具赤裸纠缠的身躯在瞬间钻入她的脑海,她痛苦地摇着发胀的脑袋,却始终无法将折磨她的画面驱逐出去。
  她只觉得有一把刀在心口上一寸寸地刻画着,疼得她不住颤抖,浑身冷汗,她拼命的挣扎呐喊,可是那把刀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
  裂帛之声乍起,她突然失控地扯开他的衣袍,襟口的白玉盘口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溜溜地落在凌乱的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的视线划过他的锁骨、肩头直到胸口,发觉都是那个女人留下的痕迹。她像只失控的野猫般吻着端木于若留下的每一处痕迹,直到那些淡红变得如血般殷赤,她才稍稍喘息。
  她趴在他的胸前边喘息边啜泣,泪水如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浸湿了他的肌肤。她是他的,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完完整整地奉献给他,他也要一样,他是完全属于她的!她不允许他身上留下别人的痕迹!绝对不可以!他的心,他的身都是她的!
  她哭得虚脱,环着他的腰身,虚弱地缓慢滑下,跌坐在地上,怨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是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让她碰你……”
  他寂然地站在原地,任她疯狂的啃咬,四周都是她絮乱的气息,像从地狱中吐出的火舌,将他围在中间,此时,窒息是他唯一的感觉。
  他的眸色愈来愈淡,朦胧而空灵,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全然不见任何情绪,恢复成往日的墨黑。
  “你……够了……”
  无温无度的声音在她头顶处响起,她睁大眼睛,纤长的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臂,似是要掐入他的肌肤中。
  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颤抖,连同他被紧攥的肌肤一起颤悠悠,直颤到他的心坎儿里。指尖传来的温度,熨烫在他冰凉的肌肤上,火般的灼热,让他想起了白日里那场‘激情盛宴’,心底一阵干呕,他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掌,将她的指头一根根的掰离。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动作,直到双手完全离开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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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他退开身子,拂袖略微整理自己被她扯开的凌乱衣袍,系上腰带,任领口丢了扣子的衣领轻轻垂在颈前,没有看她一眼,从她身边悠悠走过,衣摆拂起一阵药香。
  他竟不让她碰?!他现在甚至厌恶她的碰触?!这个猜测让她浑身一抖,仿若万丈冰泉喷涌而下,浇灌着她的身躯。
  她蓦然一阵惊寒,猛地跳起来,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依她所言,他没有再迈开步子,停在原处。
  “够了……你说我够了?!”她的指尖在颤抖,甚至没有力气指向他,眼里的妩媚之色全无,只剩下泪水汪汪的通红。“我对你来说已经那么让人讨厌了么?!讨厌到甚至不让我碰?!”
  他敛眉,在颤抖的长睫下努力地压抑着逐渐变色的眼眸。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显得更狼狈,更难堪,她怎么就不懂呢……
  她的视线因他的沉默,开始飘渺。她茫然而无措的站在原地,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裙的布料,以缓解内心的不安。“为什么?为什么……”她抬眸,泪水下是他模糊的身影,“我是云帝国最尊贵的公主!你却宁愿选那个父皇连看都不愿看一眼的女人!到底为什么?!”
  “她到底有什么好?!她什么都给不了你!”她努力抵抗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痛苦,以及被背叛的不甘。
  他转过身,心寒地望着她,“你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名利?”
  她的怒焰开始让她口不择言,“不然还能是什么?!”她知道,褚临静这样闲云野鹤般的人,最无视的就是名利,可她气,气他的背叛!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悲凉,“我本就是个冷情的人,更不善于解释什么。这句话,我说最后一遍,我进白云谷,确实是为了你的药……”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给我闭嘴!”端木萱萱捂住耳朵,狂乱的摇着头,身后的发丝如风雪般飞舞起来。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他那张即使天塌下来,都一成不变的表情,和无所谓的态度!难道他的背叛对于他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么?
  “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做错事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天天看着你们的脸色过日子!”她声声地呐喊,都是对他的指责,同时也喊给自己听,喊醒自己的痴傻,“在宫里父皇母后都不曾给过我脸色!凭什么让我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受气!”想到褚君怡看着她时那双能透出寒冰的眸,她心里就一股怨气。
  他逐渐变成浅色的眸静静地望着她,沉默半晌道,缓缓抬眸,眸中氤氲出的一种朦胧的色彩,“你想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砍我一刀能让你泄愤,你请便。”
  她一怔,没料到他这么说。
  这句话一出,她全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凝下来,竟不知自己该有怎样的情绪。
  她望着他泰然的神情,幽幽道,“在你眼里,感情的背叛,是一刀就能解决的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幽深的眸是她从来就没看懂过的情绪。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更不知道如何去处理,难道一刀还不能泄恨么?那如何才能让她不这么恨?
  他的无言,再次深深地伤了她。
  她的眉毛在抖,指尖在抖,全身都在颤抖,脸色变得煞白。她虚弱地转身,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挂在墙上的那把剑。
  那把悬挂的宝剑更是在她的伤口上狠狠地洒了把盐,像是招摇地讽刺着她失败的感情和被抛弃的狼狈。她的眼神开始变换,飞般地跑到墙边拿下剑,将剑从剑鞘中取出,看着他的眼睛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看到她的动作,心底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既然她同意了他的建议,应该就会原谅他……
  “既然你如此希望,我成全你。”她拿出最后一丝勇气和挣扎祈求过后的尊严,高高的扬起下颌,纵然衣衫凌乱,黑发飘摇,仍不失满身的尊贵气质,“褚临静你听好,本公主不稀罕你,不要你了!”
  “这一刀,挥剑斩情丝,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她双手吃力的举起剑,猛地闭上眼,朝他的左臂砍去。
  再次睁眼,她看到他的鲜血霎时间顺着他如玉的手腕蜿蜒滑下,小溪般滴落在地上,如大片的罂粟,漫山遍野。
  刀起,刀落。
  姻缘散,恩怨乱。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不知羞耻地缠着你。”她的眼泪倾泻而下,仿佛那一剑不是砍在他的身上,而是她的心口。
  她闭上眼,深深吸一口,再也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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