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要买夫-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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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甫早就知道此事儿万分凶险,所以在做事儿以前,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路。
他打算将自己在其他州郡的密卫叫回来,先护送自己的夫人到得乡下去。可是安夫人会否听从他的,尚不可知。
不是不可知,而是那位善心的安夫人不愿意。当天晚上,她用那样温和的目光瞅着自己的夫君。
她做了任何一位妻子可能都会做的事儿。
“夫君,我知道,无论你去不去做那些反叛的事儿,陛下都要治你的罪。与其如此,还不如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她用痴情的目光紧紧地握住林耀甫的手,“可为妻是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朝堂上,你苦苦筹谋的那事儿。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让夫君和驰儿能够没有负担,无所顾忌!”
“夫人,你说什么呢?”林耀甫怜爱地拍了拍自己夫人的肩膀。
所以,在当天晚上,入睡的时候,安夫人便给自己泡了一杯毒茶,安心地死在了自己的夫君怀里。
大半夜的时候,林耀甫醒来,便突然发觉怀中的夫人已经冰冷似霜了。
嘴角还溢出了淡淡的血渍。
为此他伤心欲绝、嚎啕大哭。
但是他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无非就是打算准备行动了。任何事情都不能扭转她的这个决定。
他的儿子林驰将他身旁那些忠心耿耿的禁军也拉入了自己的爹爹,林耀甫的密谋中。当然,林耀甫并不打算拉上安贵妃。事实上,他从来就不觉得二皇子祁禹会夺下以后的储君之位。加上此次皇上对林家的忌惮,可见,那夺储位一事儿再也不可能了。
“爹,要不将此事儿告诉二皇子吧?”林驰在整装出发的时候,这样问过林耀甫。
林耀甫想着为了自己死去的安夫人,一时竟不忍心再去迫害安家人。反正到最后,无论自己能不能得到皇位,都同安贵妃无关。
不过倒是令他激动的是,在他决定弑杀君主,改朝换代之际,那在后宫里搅弄风云的安贵妃,已经成功将矛头指向了丽妃。
那位丽妃或许是因为害怕,才会在林耀甫被关进大牢的时候,去拜祭她曾经的情郎。寝殿中的案格里,放着他情郎的灵牌。
当然了,其实,她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件小事儿,再说了,她儿子祁真伙同莫璃大将军和卿羽将军陷害林家,致林耀甫于死地。这样危险的事儿,又怎么能够吃香睡足呢?还不是担忧难眠。
不过,她也许真的不会精于算计,所以打死也不会想到伺候自己那么多年的心腹丫鬟会在这么个特殊的时刻背叛她。
毕竟安贵妃也是十分聪慧的人,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陷害丽妃的行为那么明显,至少于皇上而言,这就相当于是把自己送到危险之境。所以她要对付丽妃,不会用自己的人,而是利用皇家颜面。
这个事儿安贵妃是如此算计的。
丽妃忘不了情郎的事儿,于陛下来说,则是一件羞耻的事儿。那么他利用陛下的羞耻之心来做做文章,定然会马到成功。
由自己的贴身丫鬟梅鸢在后宫制造关于丽妃的流言蜚语,然后让皇上听到。倘若皇上对曾经的事儿知情,那么必然会有所怀疑。不仅怀疑,可能还会动怒。
安贵妃同皇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说起来,她的心思和为人是同陛下最相似的。也许太相似了,宛若一人,所以安贵妃才会懂皇上的心。才会利用皇上的心去达成自己的筹划。
那一天,皇上死气沉沉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他抓耳挠腮许久,便令身旁的内监总管傅佑为公公,派人私下去搜丽妃的寝殿。于是这么一去乱翻,那再严密的东西都被翻出来。根本不需要由安贵妃的口去传给陛下。如果是她亲自去,或许还没有那么大的效用。因为皇上是多疑的,他不会因为是自己亲眼见到的,就以为是真相。相反地,他只遵从自己的脑子。或者说,遵从自己的心。
那晚殿中,丽妃神色仓皇地跪在地上。她披肩的黑发搭在自己的肩上,宛若耀眼的瀑布。
她起手,脑袋低垂:“陛下,臣妾……臣妾有……有罪!”
皇上听了这话,其实有些伤心。这是他很多年前就隐瞒了的事情。他之所以如此宠爱她,偏爱她,其实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真的对她动过心。
或许是爱了。
所以才愿意对那些未能拆穿的真相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不过当他发现,自己曾经的隐忍变成了丽妃的放纵,那么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予以惩罚。
对丽妃的惩罚。
当日便将丽妃打入了冷宫。
一朝麻雀翻身的凤凰再次落在了曾经的枝头,无一归处。
三皇子祁真得知这个事情以后,虽然想替自己的母妃求情,可是他觉得,自己如果这么做,那便是违背父皇的心思。去给一个对自己父皇不忠的女人求情,结果显而易见。
如果因此惹恼父皇,那么自己不仅脑袋不保,还会影响自己日后继承大统。
如此,必然得不偿失了。
三皇子祁真不敢赌,也没有那个能力,当然更不想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是多么地想要看到胜利,所以他绝对不会去冒这样的险?因为这样一样,从小受到的苦,从小忍受的委屈,从小筹划的计谋,就会付之一炬,幻化成空?
不是不孝顺,而是不敢去赌。
丽妃偏爱自己的儿子,当然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她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心目中的隐忍。也知道他一直想要追求到什么。为了那些追求的东西,他经历了什么,又有多少次在人前卑躬屈膝,装成一个傻子。
他阿谀奉承,拍别人的马屁。
学会算计,学会筹谋。
学会……狠心。
就因为三皇子祁真的忍耐,所以安贵妃利用丽妃的事儿将可能和自己儿子夺储君之位的三皇子一起除掉的希望就此破灭。当然,免不了感到失望。
可是紧跟着而来却是她从未想过的绝望。
前一夜的算计还未淡去。
自己的姐夫林耀甫便在当天晚上率众逼宫,进而谋朝篡位。
莫璃大将军早就料到这宰相大人林耀甫一旦被皇上治罪,绝对不会在刑部大牢坐以待毙的事实。
所以在很久之后,他就将跟随自己的死士调到了王城中。并令如痕携了自己的虎符去边塞调了自己一万的莫家军。
是夜,书房中。
李诗语坐在板凳上,拖着腮,有些惶恐:“阿璃,我们这样做,真的好么?”
“羽儿不是想要那林耀甫的命么?”莫璃大将军笑着反问。
“是想要他的命!”李诗语坚定地点了点头,“毕竟他对付我们这么久。可是吧,我也有些心烦。你想,皇上要是把他收拾了,这接下来不是就要对付我们了么?”
莫璃大将军伸臂将他揽入怀中:“陛下对我们莫家和你们卿家的忌惮,无非就是我们手中掌握的兵权。如若他喜欢,那便送给他便是了!”
“你愿意放弃权势?”李诗语抬起眼睑瞅了瞅莫璃大将军阴沉的脸。
莫璃大将军抱住李诗语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为夫十几岁便在沙场带兵打仗,如今已有很多年了。如果不是遇到羽儿……”他将脑袋往李诗语的身上偏了偏,“我可能不会想要离开这个位置。可是娘亲的仇已报,保家卫国的事儿也已经做了,那又何必死皮赖脸地霸占着这个位置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或许还会存在比我们更年轻的后辈来统率莫家军和卿家军。羽儿,你说呢?”
“嗯。”李诗语笑魇如花。随之又疑惑地瞪着他:“那我们归隐之后,做什么?”
莫璃大将军阴险地勾了勾唇角:“你说呢,羽儿?”
李诗语看他那熟悉到骨子里的笑意,立马侧过了脑袋。
声音低低地说:“你……别这个样子看我,一看……就知道是要让我给你生孩子?”
“聪明!”莫璃大将军搂着李诗语的细腰紧了紧。
李诗语挣扎反驳:“老娘死也不生孩子!”
莫璃大将军顺手一捞,送到大床上:“那可由不得夫人!”
李诗语翻身,一把将莫璃大将军按在床上:“喂,我还不信了,凭我的本事儿还不能降伏你这一匹小小的烈马?”
“好啊,来罢!”莫璃大将军松开手,悠闲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李诗语放在莫璃大将军肩前的手忽地停下了:“喂,你干嘛呢?”
“羽儿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伺候为夫么?”莫璃大将军狡黠的目光微微地移了移。李诗语憋屈,快速地兜着枕头往莫璃大将军的头上砸去。
敢同老娘耍流、氓,活腻歪了吧!
……
夜色笼罩的皇城之中,透着阴森的鬼魅。一阵秋风扫过,恍惚听到有兵刃交接的冷锐之声。
然后固若金汤的城门咿呀一声,在夜色中敞开。一个又一个身手敏捷的探子便在这个时候蜂拥而至。
由城门悄无声息地潜入,随后过长廊,持着兵刃入皇宫。
走过雕花的汉白玉阶,然后大队人马便由四面八方,长驱直入。
不出片刻,重重宫阙便在八方人马的包围之中。
包括皇上的书房,菖文殿。
“佑为啊,今日外面怎么有些吵啊!”皇上不耐烦地对着身旁的傅佑为公公嚷了几声。而后那内监总管傅佑为公公便快速地托着拂尘往殿门外行去。
只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他步子刚刚踏出殿门坎儿,跟前便响起一阵扑簌声。
唰……
两把雪白的剑尖便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睛折射出无法洞悉的惶恐。
于是他快速回头,尖身地向殿中正在批改奏折的皇上吼了两声。
“陛下,有刺客!”
话音刚落,殿门前便出现了一个人。
林耀甫。
他一身深褐色华袍,容容面色惊悚可怖。在抬腿迈进菖文殿时,几乎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他内心的畅快得意。
仿佛此时此刻,他已经站在了胜利的彼端,迎接他的将是万众瞩目的耀眼光芒。当然,谁也不会明白,在这暗影幢幢的深夜里,潜藏着一百位莫家死士。
贴身保护在皇上的周围。
当然,还不只这些人。在这殿中,还隐藏着皇上自己的暗卫。若稍有动静,便可不费丝毫功夫,将敌人拿下。
只是这是皇上自己的秘密,不会有人知道。除非是那些试图挑战皇权,想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人抱有反叛之心。但是直到现在,似乎还未存在着这样的乱臣贼子。
皇上曾经这样想。
不过他有时候也会暗自揣测和怀疑,譬如会想想,他的江山真的太平么,真的不存在着那些拥有狼子野心的大臣么?
那时候只是怀疑。
但当林耀甫带兵行到菖文殿中,举步来到皇上两寸之外时。
他才由衷地发现,自己的多疑,自己的未雨绸缪真的是明智的。
“林耀甫,是你……”皇上怒目圆睁的眼睛里飘着让人难以直视的恨意。不过林耀甫未能猜到这种目光并非是在绝望才会生出的怅惘,而是一种难以置信。他或许没料到这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胆敢谋朝篡位。
不过他也不难认识此事儿的关键。谁让他要这臣子的脑袋呢?命都丢了,如果勃勃野心还不能满足一下,岂不是觉得有些吃亏?何况他三日之后便会被自己处斩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皇上云淡风轻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指微微一挑,沾着墨汁的狼豪便掉落在铺着雪白的宣纸上。
像皇上心头突然闯出的一颗刺。
如此坚不可摧的神色。
“陛下,臣今日会如此,不还是因为您嘛!”林耀甫捋了捋胡须,诡笑了一下,“若您不这么无情无义,也许今日,臣还是您的臣,臣还是会忠心地对您!”
“呵,忠心?”皇上勉为其难地苦笑了一声,随后手指一扬,直直地定向林耀甫的眼睛,“你敢说今日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么?今日胆敢这样做,明日以后也胆敢这样做。朕的抉择不过是让你这只老狐狸提前露出了尾巴。”
林耀甫听罢,仰天大笑:“呵,可真是好笑。陛下,你今日死到临头,却还如此猖狂,当真是在自己的龙座上逍遥地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么?”
皇上嘴角一颤。
但他的眼神却如浩渺山川,带着几不可察的诡异。
若不是胸有成竹,何以还敢冷眼奚落!
他想,这林耀甫果真是自寻死路!
其实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