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重生[红楼]-第1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后院罢。”回府之后,贾琏并未再去前院书房,其实他本就不爱去书房,只是当贾赦故去后,贾琏忽的明白了。原本,那棵为他遮风挡雨的老树已然不在了,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学会成长,直到长成一棵能为家人遮风挡雨的大树。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心头再不情愿,他依然每日抽出空,去书房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家主。
可今个儿,他却是真的累了。
荣国府那头的两道口谕,贾琏早已知晓。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消息传来不到半个时辰,他的府上也迎来了当今口谕。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仿佛自己早已深陷泥潭却不自知,更可怕的是,以他之能,根本无法从泥潭里脱身。
贾琏快步走回正院,不曾见到王熙凤,倒是碰到了邢夫人。
邢夫人并不知晓外头的事儿,事实上自打贾赦过世之后,她便过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贾琏知晓邢夫人没甚本事,心思也不坏,索性随她去了。加之俩人虽名为母子,实则并无丝毫血缘关系,因此素日里即便见了,也顶多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可今个儿,邢夫人见了贾琏,却主动开口道:“琏哥儿,老爷已经下葬了,咱们家也是时候重新归整院子了。”
听了这话,贾琏很是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明白了邢夫人话里的意思,因而只道:“太太,无妨的,左右咱们家还在孝期之中,且这宅子也只是暂住的。等回头咱们家出了孝期,再换个大些的宅子,顺道也好将称呼改了。”
贾赦已逝,如今贾府的家主是贾琏,且贾琏膝下有一儿一女,按说此时便是将称呼皆提一辈,也是正常的。说到底,他们已从荣国府分家单过,完全可以尊称邢夫人为老太太,让贾琏和王熙凤成为老爷太太。可说句实话,贾琏不是很愿意更改。就仿佛,只要院子不换,称呼不改,贾赦就还在一般。当然,贾琏也知晓永远这般是绝不可能的,因此他给了自己一段时间来接受,父孝为三年,想来足以抹平曾经的悲伤了。
邢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那便听琏儿的。”
辞别邢夫人,贾琏回了自己院子,没有理会一路上给自己行礼的丫鬟婆子,便径直进了正堂内室。及至见到了王熙凤,贾琏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一些,将屋里的丫鬟打发走,贾琏正色道:“凤哥儿,倘若当今逼咱们站队,你说,咱们应当如何选择?”
“甚么?!”
王熙凤原还想问问怎的贾琏今个儿这般早就回了后院,没曾想,她还未开口,贾琏就给她来了这么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惊得当下就从暖炕上跳了起来,满脸的惊疑不定。
贾琏微微一叹,倘若贾赦还在,他定不会将前头的事儿拿来烦恼王熙凤。可谁让他如今连个商量事儿的人都没有呢?不跟王熙凤说,他还能同谁说道?
“方才,苏公公来了,同我说,将来荣哥儿长大了,也会得到国子监监生的名额。他还说,就让林妹妹养在咱们家里,无需理会荣国府那头,又暗示我,且暂时不要给林妹妹相看亲事……凤哥儿,你说当今究竟是甚么意思?”
听贾琏把话说完,王熙凤才大松了一口气,复又坐下,好笑的看向贾琏,道:“还能是甚么意思?爷您方才自个儿不也说了吗?这是当今逼着咱们家站队呢,只不过一边是当今,一边是太上皇和四大家族罢了。”
“所以呢?”
“四大家族攀枝错节,哪怕如今早已不如往昔了,可到底是老臣,且还有太上皇护着……打个比方,就好似当初我在荣国府管家理事时,就格外的不喜赖嬷嬷那一大家子。你说凭甚?明明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秧子,倒是比主子还能摆谱。就连我想打发个丫鬟,但凡赖嬷嬷开个口,纵是心里再不情不愿,也只能忍着受着。更别说赖家家资不菲,人家不单在荣国府里耍主子派头,待回到家中,更是成了真正的主子爷。”
王熙凤说着,便拿眼去瞧贾琏,语气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悲哀:“我当时就想,倘若爷继承了荣国府,我定要拿赖家作筏子,叫他们在我头上耀武扬威!爷您猜,当今会不会也是一样的想法?”
第145章()
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正如王熙凤所言,便是富贵人家都有使唤得顺手的下人,待改换家主之时,也正是下人变动最大的时候。当然,也不乏有那等子左右逢源的下人,亦如朝堂之上,也有三朝元老的存在,可那到底是少之又少,乃是极为罕见的事儿。
贾琏听了这话,很是沉默了许久。他跟贾赦还算是感情不错的父子俩,且贾赦手底下用惯的人素日里也皆是捧着贾琏的,饶是如此,等贾赦一死,贾琏仍不可避免的重用了他的心腹小厮。
这并非不信任,纯粹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可若是感情不睦的父子呢?亦或如王熙凤那般,原先在赖嬷嬷手底下受过气的,在掌权之后,她能心平气和的仍重用赖家的人?当然,也许王熙凤是格外的市侩,可问题是,世人多是自私自利,能做到大公无私的又有几人?
“凤哥儿,我懂你的意思了,可我仍不明白,当今为何要这么做?咱们又有甚么值得当今看重的东西?”
凭良心说,贾琏不在意被当今利用,这年头,能有利用价值,远好过于废物一枚。再说了,那可是当今天子,哪怕给天子提鞋,那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他却明白,自己或者自家有甚么值得当今利用的?
王熙凤思量了一下,其实她两辈子都不曾同真正的贵人打交道,可不得不说,重生也有重生的好处,至少她清楚的知晓,四大家族最终全军覆没,只留下了几个不成气候的枝桠。也就是说,当今将先前忍着的气都发泄了出来,代价就是,太上皇一死,四大家族包括其他一些老臣,皆没了。
“还是拿赖家来说事儿罢。”
哪怕重生一遭,王熙凤还是没胆子置喙皇家乃至当今的行事作风,因而只仍拿赖家作筏子。
“假若,赖家给了我气受,我却因着老太太的缘故,再不情愿也只能忍着受着,可这个时候,我突然发觉其实赖家也并非是铁板一块。琏二爷,您觉得我会怎么做?”
“从外部攻坚,或许两败俱伤或者赢得惨烈;从内部调拨,则再坚固的外防,也终有一日会土崩瓦解。”贾琏怔怔的看着王熙凤,目光却好似落在了别处,带着些许茫然的语气道,“既想不费一兵一卒,又想得一个仁义的好名声,是罢?”
仁义与否,王熙凤不大清楚,毕竟她前世是死在了羁侯所里,对于外界是否会因为四大家族的覆灭而责怪当今不仁义,显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王熙凤想当然的认为,纵是如她这般不甚在意名声的,若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仁义的名声,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下,王熙凤向贾琏点了点头,赞同道:“琏二爷此话在理,倘若赖大和赖二两兄弟相斗,我一定乐得看热闹。若能因此使得赖家彻底垮掉,顶好还能将赖家积攒了多年的银钱都归拢在我手里,那却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贾琏面色惨白,手脚冰冷。
知晓了当今的用意,他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喜悦,甭管大房是否脱离了荣国府,甭管他有多痛恨二房的人,甭管……可他贾琏始终都是贾家的子嗣,但凡有那么一丝希望,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可偏生,对手太强大了。强大到别说抗争了,就是兴起这个念头,都能让他打心底里感到灭顶般的恐慌不安。
倘若四大家族注定会遭遇灭顶之灾,他到底应该拼着赔上一家老子的性命,也仍选择抗争到底,最终与家族同生共死?还是转身投敌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刃,亲手毁掉自己曾经的信仰和家族?
说实话,这不是甚么两难的抉择,而是哪怕含着血泪都只能选择后者的可悲事实。
“祖宗基业虽很重要,可凤哥儿你放心罢,再怎么样也没有你和孩子们来得重要。”贾琏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决心已下。
“琏二爷,您今个儿简直就是真爷们!”王熙凤两眼放光,重生到如今,她和贾琏的意见终于统一了。哪怕如今形势并不见得有多好,可王熙凤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却是终于落了地。原来,有人愿意跟她一起分担重任的感觉,竟是那般的惬意自在。
然而,王熙凤乐呵了,贾琏却阴测测的瞧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眯着眼危险的道:“我今个儿像真爷们,以往都不像,对罢?”
考虑到仍在孝期之中,贾琏最终熄了收拾王熙凤的心思,只是吩咐王熙凤看好府上,而他则准备用实际行动来展现立场。
儿子是斗不过老子的,除非老子是个窝囊废加怂货。同理,老子也是熬不过儿子的,除非儿子是个早夭的短命鬼。
当今和太上皇之间的较量,孰是孰非并不重要,甚至关键根本就不在于四大家族等一些老臣,其实说白了,他们都是那对天家父子棋盘上的棋子而已。贾琏要做的,仅仅是站在棋子的立场上,教唆棋子们内斗。正好,眼下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
王子腾带着家眷离京,归期不定。偏巧史家刚跟薛家闹过一场,哪怕之后勉强将事情抹了去,可裂痕既已存在,再怎么修补也永远回不到从来了。更重要的是,荣国府仍处于震荡之中,且有王熙凤从中作梗,想要阖府上下齐心协力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贾琏要做的,并不是针对已离京的王家,也不是打算找荣国府算后账,他只是打算让史家和薛家的矛盾更深入一些,乃至让两家彻底撕破脸。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从史湘云入手。
却说前段时间,因着薛家母女的那些手段,以至于史湘云被迫同宝玉绑在了一起。说实话,一旦涉及到未出阁女子的闺誉,甭管事后如何弥补,都已经是亡羊补牢了。史家做得够果断,薛家也确是很配合,可能够弥补的也无非就是不曾让这些事儿影响到史家其他姑娘们。至于史湘云,却是真的毁了。
原本贾琏还有些迟疑不定,可在打听到史湘云的近况后,却是立刻下定了决心。
史湘云比迎春小了四岁,然而史家却已传出消息,为其说亲。当然,迎春其实早在去年间,就已经打算寻摸人家了,可还没等找到好人家,就遇到了贾赦离世一事,自然也就耽搁了下来。因着贾家姑娘素来晚嫁,迎春倒是也不着急。可甭管怎么算,史湘云这个年纪,说亲确是有些早了,更不提史家放出的风声,根本就不单单是说亲,甚至有种打算立刻将史湘云远嫁出去的感觉。
打听到这些消息后,贾琏迅速安排人手再度传播流言,这次说的却是保龄侯史鼐苛待长兄遗孤。
这档口,荣国府的风声刚刚有所平息,史家和薛家的闹剧则尚有余温,一听说事关史家长房嫡出大小姐,京里的老百姓们各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只没两天,就自发的传出了无数个版本的孤女悲惨记。
侯门千金,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叔婶苛待,孤苦无依……
单这些因素就足以引起旁人的兴趣来,更不提前不久史湘云刚闺誉受损,且究其前因后果,却是薛家做的孽。无奈,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史家又收了薛家的巨额赔偿,加之因补救及时并未影响到史家其他姑娘的闺誉,这事儿也就掩了过去。也就是说,最终倒霉的只有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史湘云!
当然,因着贾琏、王熙凤的插手,薛宝钗也倒了血霉。可外人却不会这般看,试想想,当今赐婚商户女予堂堂国公府嫡出哥儿,到底谁更倒霉一些?
也因此,流言直接就没提起薛宝钗,只暗指史家欺凌孤女。
史家一门双侯,且不说那些结仇结怨的人家,单是羡慕嫉妒恨的又有多少?人家才不管你是祖宗基业,亦或是是自身能耐,一门双侯这四个字就足以令人眼红了。
于是,在贾琏的暗中操作之下,在当今的授意指示之下,事情越闹越大,慢慢的竟形成了一波对史家两位侯爷的弹劾热潮。
关键时刻,太上皇再度出手,可问题这一次当今并未参与其中,纵是太上皇有意维护老臣,却也无法改变史家名声渐败的颓势。碍于太上皇的颜面,当今并未严惩史家,只是口头上斥责了两位史侯爷一番,又予了史湘云些许赏赐,以及特命皇后挑选了两个教养嬷嬷予她。
经了此事,史家算是遭了大罪。非但名声坏了,还平白招来了俩活祖宗。别看教养嬷嬷是赐予史湘云的,可一来没有卖身契,二来人家来头那般大,还兼每月入宫回话。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