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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部分

三国幼麟传-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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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人病急了还会乱投医,而张星彩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张飞纵然再不敬鬼神,此刻亦被劝说得十分意动。

    他轻轻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反握住女儿双手,摇头道“也罢,为你兄长计,也为了你和绍儿计,为父答应你,不再酗酒误事,不再鞭打士卒……”

    张星彩大喜,她见到堂中尚跪着的范疆、张达二人,便侧首道

    “两位将军,还不快来谢过家父,以后他若食言,两位可以来寻我做主。”

    范疆、张达二人闻言,忙不迭得磕头感谢。

    张飞虎目一转,沉声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今日算你们走运,还不快滚!”

    范疆、张达如蒙大赦,一边答谢,一边躬身退出大堂。

    门外院子,姜维、关兴等人正在等待,尚未散去。

    范疆、张达自知道这一次是姜维及时出面相救,他们也知此人刚刚平羌归来,立了大功,是汉中王和军师跟前的大红人。

    当下对视一眼,齐步行到姜维身前,躬身谢道“谢过将军出手相助。”

    虽然历史上张飞身死,算是咎由自取,但此刻望着这两个“恶名昭彰”,外貌却平平无奇的武将,姜维决定给他们敲个警钟,也好做到防范于未然。

    他轻轻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

    “不必客气。三将军这几日在气头上,须怪不得他。日后他若有什么不可取的行径,尔等只管报知大小姐、或者本将知道,我等自会替你们劝说一二……不过——”

    说到这儿,他的面色倏忽一沉,换上一副冰冷的语气,凝神道

    “倘若你们胆敢在背地里生出什么龌龊的小心思,哼哼,那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时姜维刚刚百战归来,稍稍作势,眼神中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杀气流露出来,寻常人根本难以招架。

    范疆、张达被他冰冰凉的眼神扫视,只觉像一把锋锐的刀在头颈处划过,一时皆噤若寒蝉,头捣如蒜,忙不迭答应下来。

    姜维见状,这才点了点头,挥手放行。

    “行了,马上便是新年了,还是早些回去探望家人吧,这儿自有本将替你们说项。”

    两人灰溜溜地走了好一会儿,张星彩这才现身,重将诸人引入堂中安坐。

    姜维默默打量,只见她嘴角微微含笑,显然已经成功劝服其父亲张飞了,当下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

    堂中,但见张飞精神稍振,虽然碍于身份自尊,并未说出什么道歉的话语,但说话间语气已经缓和不少,想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张星彩为他上了醒酒的汤水,张飞粗粗喝了几口,即要起身告辞,诸人起身相送。

    临别之际,他恍若没事人一般,忽得拉住关兴、姜维二人,笑道

    “等出了孝愍皇帝的丧期,俺便要给苞儿找一门亲事冲一冲喜……你们三人乃是结义的兄弟,差不多也当成家了,若看中了哪家女子,且跟俺说一声,俺自会替你们做主!”

    关兴、姜维对视一眼,齐齐躬身拜谢。

    张飞嘿嘿笑了两声,踉跄着脚步转身离去。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张飞爱酗酒伤人,刘备、关羽等人都看出此事深藏隐患,皆曾劝他休得贪杯误事。

    但事实是,无论外人怎么劝说,那也只是外部的约束,张飞忍受得了一时,时日一长,每每固态萌发。

    但方才一番话语,使得姜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张飞对张苞深沉之爱。

    这一次,他十分确信,张飞必定会看在为子孙后代延福的份上,不再随意酗酒伤人了。

    因为父母之爱,是世间最强大的牵绊,是源自于内心的力量。

    。

第三百一十八章 章武元年() 
早在汉灵帝熹平五年公元176年,谯县上空曾出现一条黄龙。

    时任光禄大夫的桥玄问太史令单扬说:“这是何吉兆?”

    单扬答道:“以后必有称王的人在这里诞生,不到五十年,还会有黄龙出现,天象经常和人事相应,这就是天人感应。”

    这一番对话被内侍黄门殷登默默了记下来。

    四十五年后延康元年(即建安二十五年)三月,黄龙再一次在谯县出现。

    时桥玄、单扬二人皆已作古,只剩殷登尚还健在。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说:“单扬的话,现在果然应验了。”

    延康元年(公元220年)冬十月,曹丕弑君篡位,改朝换代,改元黄初。

    不过两个月的功夫,黄龙现世和曹丕篡位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转瞬传遍益州大地。

    对此,痛心疾首者有之,欢欣鼓舞者有之,等着看笑话的亦有之……但几乎所有益州军民都在观望,汉中王会如何应对——

    毕竟两个月来,汉中王身体抱恙,又要替大行皇帝守丧,可谓深居简出,大小事务几乎全部交托给心腹重臣处置。

    特别是新年伊始,对于年号的选择在这一时刻显得尤其敏感——

    益州世家、百姓纷纷猜测,建安二十五年过完之后,还会有建安二十六年吗?

    汉帝刘协已亡,无论是建安年号,还是延康年号,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很多人都在想,汉帝已逝,荆州也已失去,汉中王还争什么争?莫非他还想着凭借区区益州之地,击败坐拥中原、河北、关陇的大魏?

    不少人都在猜测,甚至期盼,汉中王能顺应天命,改用黄初年号;这种观望的想法放到现实中,就化作种种懈怠、消极。

    譬如,年假过后,许多益州籍贯的官员继续告假不归;许多应收粮食税赋延期了许久仍未上缴;更有不少应当服役的兵卒苦役未能及时到位……总之,新一年的朝堂民间问题频发,殊不平静。

    刘备的沉默没有多久。

    年节过后十五日,也是百官归来重新上值的当日,汉中王府一反常态,连发五道诏令。

    其一,往年积欠的粮赋必须按时上缴,违令者当责以重处;

    其二,督军从事费诗言行不当,被贬为永昌郡从事;主簿雍茂屡教不改,顽固不化,被判斩立决;

    其三,开放成都官营蜀锦工坊,准许百姓模仿新式绫织机之织造法;

    其四,开放武都榷场,准许天下百姓共同参与商榷事;

    其五,以汉中王之身份,代大汉改元为章武元年。

    包括姜维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细细思量,逐条揣摩。

    这第一道催科的诏令,主要还是针对世家大户。

    大抵编户齐民的自耕农属于朝廷的基本盘面,收益于诸葛亮多年来的精心之力和严格执法,这群人的粮赋劳役基本不会拖延太久。

    真正容易拖延、观望的,乃是世家大户这一部分。自古皇权不下乡,朝廷对地方乡野的掌控,主要依仗世家之支持:若世家支持力度大,则朝廷所获粮赋、劳役翻番也非异事;若不支持,数量大减也属平常。

    很显然的是,曹丕篡位一事对蜀中世家的意志造成很大动摇,也导致了最近上缴粮赋之大为减少。

    而眼下,朝廷已经开始筹备北伐,积欠一事,绝对是难以容忍的。

    那么如何让他们忌惮,从而乖乖听话?且看第二道诏令——

    益州本土世家官员费诗、雍茂两位官员因为上书一事一贬一死;而身为荆州籍贯的尚书令刘巴,却只小罚了事。

    汉中王此举,为的就是杀鸡儆猴,欲要用锋利的刀刃震慑住这群投机取巧之辈。

    紧接着,改元章武。

    章字通彰,意彰显。章武者,意味着要施行武道,永不妥协,这武力所指的目标,除了篡汉者曹丕,自然也包括益州的投降派。

    同时,以王爵改元一事,也几乎向外宣扬,汉中王登基为帝,已是必然。

    这几道诏令一道接着一道,向那群持观望态度、甚至持投降态度之人发出最郑重之告诫:

    正所谓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天下纵使没有刘协,还有我刘备刘玄德,汉室的大旗永远也不会倒!

    至于绫织机技术外传,开放榷场两件事,大抵就是在拍了一个巴掌之后,再给两个枣子怀柔一番的用意。

    懂行情的人心中早已了然:

    “汉中王这一番作为,软硬兼施,如当头棒喝,识时务者应当能理解他们眼下之处境了,毕竟眼下的益州,汉中王为雄主,为刀俎,世家大户为鱼肉,大是大非面前,丝毫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

    朝局虽然动荡,但姜维的心情却是格外舒畅,因为在这一日,华佗的弟子樊阿由霍弋陪同,已经抵达成都。

    ******

    张飞府邸。

    风尘仆仆的樊阿顾不得休息,早已被领入张苞房中施诊。姜维、霍弋二人便在堂外静候,自有侍从端上茶水点心。

    霍弋似乎又渴又饿,将满满一盘子点心吃了个干干净净,还猛猛灌了一肚子茶水,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姜维见状,莞尔一笑,终于问起此行的情况。

    霍弋正色道:“小弟按照石先生信中所指方位寻找,沿途一切顺遂,不多时便已找到,樊先生为人乐善好施,闻知汉室忠臣有难,本意即刻赶赴蜀中施以援手,只是——”

    “樊先生当世名医,大名已在东吴官府中备案。他的几名子嗣忧心,倘若他这一去,许会为家族带来祸患。”

    “小弟为打消他们的顾虑,便依照兄长所指,去江陵找到东吴大都督陆逊,表明来意后,还将兄长信件呈交于他。他看完信后即刻休书一封于当地官府,示意放行,还嘱托不得降罪于樊先生家人。此后,樊先生这才忧虑尽去,随我共归蜀中。”

    “原来还有这些波折,绍先你却是辛苦了……”姜维缓缓颔首,忽笑问道:”那陆逊便不曾说些什么?”

    霍弋回道:“陆都督亲将我等送至边境,临别之际忽然大笑,直说此事过后,再也不欠兄长人情了……”

    “倒也是个精明的家伙!“姜维闻罢,无奈地摇了摇头。

    霍弋想起一事,又道:“倒是还有一事……小弟在永安驿馆还遇到了五溪蛮人的使者,说是要入蜀求见汉中王,请汉中王替他们主持公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 辉煌的起点() 
“哦?”

    姜维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可是东吴不守约定,我军退后,开始清算报复了?”

    霍弋回道:“兄长英明,正是如此。自去年我军撤退后,东吴数番组织兵马入侵武陵蛮人领地,掳掠强者为兵,弱者为民,蛮人上下苦不堪言,实在没了法子,才来求主公主持公道。”

    “嗯。”

    姜维轻轻应了一声,算是表示知晓。

    不多时,张苞房门被半推开,张星彩与张绍簇拥着一名清癯简朴、精神矍铄的老者走出,此人正是华佗传人樊阿是也。

    姜维急忙起身相迎:“樊先生,敢问我家兄长病情如何?”

    樊阿轻抚灰白的胡须,回道:“果如将军所料,张将军他肠胃中长了虫子,时日一久便形成内疽,一直呕吐不止,损耗元气。”

    “可有办法医治?”

    樊阿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案几处提笔下方。

    “家师生前曾传下一剂药方,号漆叶青黏散,用漆叶的碎屑一升,青黏碎屑十四两配制煎服。此药能人体中的诸虫,更能滋养五脏,久服更可延年益寿。张将军连用此药方一个月,可尽驱体内秽虫,保身体康泰。”

    乍闻张苞生还有望,张星彩接过药方,千恩万谢;姜维亦止不住的道谢。

    樊阿摆手道:“医生父母心,只是举手之劳耳,两位不必客气。”

    这时,他忽起身面朝姜维,问道:“老夫听石斌说,说姜将军著有《伤病杂护论》,并以外创手术与术后看护两样手段救治伤员,不知可有此事?”

    面前之人是华佗的亲传弟子,堂堂国手,在他面前,姜维那是丝毫不敢托大,于是忙谦逊道:

    “只是在下异想天开,想到的一些急救伎俩。”

    樊阿抚须道:“将军何必自谦?家师尝言,不论手段如何,能救人活命才是紧要,他老人家生前也曾着力钻研外创手术……”

    稍作停顿,他的面上忽浮现一丝犹豫:

    “其实,老夫此番前来,除了救治汉室忠臣,还想同将军交流一番这伤病杂护之术,不知将军是否方便?”

    “此事易耳!过得几日,在下便要自领一军,军中将设救护专员,先生若是有暇,还望不吝赐教!”

    姜维当即没口子答应下来。

    “当真?”

    樊阿本是试探性的一问,不想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一时面上露出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先生救了在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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