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重生之武宗记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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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拉着自己称兄道弟的人,一下子避自己如猛虎一般,杜意德深刻的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但是他在兰州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还是有好几个人偷偷给他带了信,问他是不是得罪了家中这位国公爷爷。杜意谦当然知道自己得罪了杜若,一年比一年要的多的节礼,时时刻刻端着的族长架子,还有瞒着杜若干得那些事,杜意谦不用他们告诉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是杜若下的手。
最可气的是何季,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在这里坑了自己一把。周旋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杜意谦只好盘算着要把杜若找回来。他想的明白,不过是道个歉罢了,他又不可真的见自己交给官府,等他走了,自己想干什么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杜意德夫妇的墓地还在这里,他杜若的根还在这里,该拿什么以后还要拿什么出来。
照着杜若留下来的信息,派去的人并没有找到杜若,大家都说不知道袁将军和杜若到哪里去了。杜意谦这下子是真的没法子,开始害怕了。到处找了也不见杜若,杜意谦只能在心中暗骂杜若好不知道长幼,又骂自己怎么把这么一个小阎王给招回来了,当下悔之不及。
不只是杜意谦,被抓之人的家人也在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只是收效甚微。大家看着自己家的男人在衙门里吃苦,连饭食也送不进去,而腌臜事干得最多的杜意谦却在外面依然好好地,当下就有几个人来闹。到了晚上,大家都碰了壁回来,就有许多人来杜意谦这里讨个说法。
毕竟每一年杜若送回来的东西,杜意谦拿的是大头,那些书信也都是由杜意谦执笔,更别说扯着安国府名号做事的也大都是杜意谦一房,要怎么怨也该是怨杜意谦。杜意谦也冤,他的大儿子还在衙门里,什么消息都没有呢,怎么能说自己一个人独善其身呢。
既然有杜意谦这样的族长,杜氏一族自然也不可能多团,平日觊觎这个位置人可多了。杜意谦不过是仗着出了杜若以外最长房的名声,又是杜意德亲自指定的代理族长,才没有人多说话。如今杜若明摆着和杜意谦过不去,那些平日里惦记族长大位的人都蹦跶出来了。就有人提议说绑了杜意谦去给若哥请罪,大家到底是一族人,不可能杜若就这么狠心。
大家都知道杜若现在找不到人,自己家的人还在衙门里一点消息也没有。听有人这么一说,那些家里面有人被抓进去的,当下就起了心思,更有甚者,单场就数出了杜意谦的几宗罪。包括不敬长房,将族产中饱私囊,任意以族里名义让国公府出钱出力,私德不良等,就只剩下大家都在做的几件事不敢说出来。看着被自己信任的兄弟子侄煽动的族人,杜意德才真正明白了杜若的用意。
没有杜若的支持,他杜意谦什么都不是。这族长也不是非他不可,没有他自然有无数的杜姓族人愿意坐上这个位置。前一天还盘算着,借着杜若的东风,杜家的名声又能更上一层楼,自己的儿子可以某一个肥缺,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虚幻。杜意谦总算知道杜若平日里总是对族里的事一点不上心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身在京城隔得太远,不是因为太过年幼,也不是因为尊敬自己,而是在不伤害他的利益的前提下,整个杜氏宗族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父母的陵墓,怕的只是某一条天杜氏宗族实在闹得不成样子。至于其他的什么族长之位,什么族里的利益,宗族之间相互扶持这些东西他是完全不在乎。否则他就不会选择用这种方法给杜家的这些族人们敲响警钟。
杜意谦好歹把大家劝回去了,靠着多年族长的威信暂时安抚住了众人。但是明天会怎样他也说不清楚。第二日,马上府衙开堂审理杜家族人,就在事态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杜若才施施然的出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弘治二十年()
杜若并没有想要将杜家人怎么样,毕竟他们是同一个姓氏。要是真的被治罪了,留下什么案底,到时最麻烦的还是自己。弹劾自己的折子都可以把自己砸死了,杜若可没有兴趣再和那些言官们打嘴仗。倒是批折子还要累着朱厚照,得不偿失。
结果就是在要开衙门的时候,和朋友叙旧的杜若突然出现在了府衙门口。借了何季的衙门,杜若也没有僭越,乖乖的另设了桌椅坐在了下面。大堂上站着满满当当的杜氏族人,府衙的大门被关上衙役也都避到外面去了,里面只留下了杜若的心腹和杜家人。杜家人带来的亲戚和下人也全部被赶出去了。
“各位,本爵也不多话。这里有状告各家的状子,都装订好了,大家先传看传看。”铅板印刷机被杜若推出后,很快就在全国风靡起来。读书人有了更加便宜的书籍可以选择,更多的贫寒士子也可以更进一步。有了利益的推动,很快出现了改良的铅版印刷机。几年经不是富裕家庭才有的特权,贫寒子弟一样可以买书和出版自己的著作。而印刷的周期也被大大的压缩。
这一本杜家各房的罪状就是杜若到达兰州以后才吩咐人印出来的,不过一天时间就送到了自己手上。一共是二十本,基本上挨着的几个人都有一本。杜家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自然是人认识字。定睛看来,不由得觉得惊恐至极。
心里有鬼的看到自己做的事上面一条一条列数,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就要跪下来求饶。有干净的杜家人看了则恐惧于杜家已经腐坏至此。尤其是杜意谦,独他家的状子最长,他家作恶的件数最多。杜家上层说得上话的人,干得都是些包揽诉讼,强买强卖,逼占民财的勾当。间或有强占民女,打杀下人的事。
不入流的杜家人,有假借杜家名声,做些卖假货的生意。有的跟卫所的士兵勾结,偷盗军备。一共十来家,都可以编成一本书了。这还是比较能说得出口的罪状,类似于国孝行乐,勾结鞑靼这样的事,有的因为是细枝末节没有记下来,有的牵扯太大不敢记。即使是这样,这本书上的内容也足够杜家人胆颤心惊了。一时间府衙里只余下翻书声,叹息声,杜若端着一杯茶在那里细品。
“怎么样,看的差不多了?现在可还有人对本爵有怨念。”在这之前的确有很多人对杜若很不满。那些自以为清白的,以为不过杜若是仗着身份要夺杜意谦的权。那些不清白的,只恨杜若怎么这么狠毒,一点面子也不给大家留。现在知道杜若知道大家的底细,而且自己的这些秘密还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早就吓得不行了,哪里还想着怨恨杜若。就是几个人实在恨杜若恨得毒了,在明知道理亏的情况下也不好直接和杜若对着干。
“大家都不说话是吧?那就是默认这上面写的没错了?”杜若招呼小厮将那些罪状一本一本的收齐了,就有人抬过来一个大火盆。杜若将东西都拿过来,二十本,沉甸甸的。“大家可是希望本爵能够一笔勾销?”
在杜若似笑非笑的表情下,终于有一个小辈的杜家人小声的应答道:“是。”哪知道杜若把书放在了大腿上,直接拍起了手,吓得说话的那个人马上低下了头,唯恐杜若认出了他。“你怕什么,本爵又不会吃了你。”杜若又拿起一本翻来翻去,说道:“你们胆子也是真够大的,什么都敢做。”
话音刚落,杜若手里的那一本就被他丢到了火堆里。“怎么样,昨日奔走无望的感觉陌生吧。今日本爵也不废话。本爵和你们都姓杜,本爵承认。只是你们在本爵心里,还算不得一根葱。”啪的一声,又是一本被丢进了火堆。“你们要是听话本爵乐的做个杜氏的族人,要是还能这么惹事……”熊熊燃烧的木柴上,余下的十八本都在里面了。火焰灭了一下以后,开始更加迅猛的挣扎起来,很快就把纸张都吞没。
“这里有的是昨天这样的是伺候,只是到时候就不像今天这么便宜了。”杜若拍拍手上的灰尘,拂袖站起来,守着大门的人很快就把大门打开。杜若就要大步,忽然听到一个人大声的质问:“你就不怕被天下读书人所不齿吗?”
肆意指使官府抓人,不睦同族,还有越传越盛的佞臣名声,杜若的确要受到不少人的非言非语。但是杜若并不在乎这些,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问话的人,转身大笑就出了门。倒是杜若的小厮落在后面,抬头挺胸说道:“当他们也能像国公爷那样做这么多大事时,再来说说他们有没有资格吧。没有国公爷,你们连书都还买不起呢。”说完哼一声追着杜若去了。只留下或是深思或是不忿的杜家人。
其实这个小厮说的也夸大了些,杜若顶多就是让普通人也买得起书了而已。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权势,金钱,名声,杜若的确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的顶端。即使有那么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不过是在小范围里面传递。
火枪让军人折服,各样商队船队让商人赞叹,大刀阔斧的改革让官员失色,而飞速发展起来的农事水平足够让杜若接受全天下人数众多的农民膜拜。就算他们想要诽谤杜若也不过只能抓住杜若亲近朱厚照一点,但是这一点又何尝不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既然和杜家已经闹翻了,杜若也不想再住在杜家祖宅。杜若一走了,勉强在这里暂住的杜氏族人也四散了。只剩下杜意谦为了保持自己族长的声威和几个家里穷没有更好选择的杜家人还住在那里。
不过新年到了,即使在不想见到杜若,祭祖扫墓还是要把杜若叫回来的。毕竟杜若既是长房长孙也是杜家现存的身份最显赫的人物,即使对他再不满,也不能当场就表现出来。于是杜若只能在一般人中间度过自己从来到明朝以来最寂寞无聊的一个春节。他连一封朱厚照的信也没有收到,只能抱着朱厚照为自己亲手准备的大氅睡觉。当然还有杜若从朱厚照身上抢过来的朱厚照带了好几年的玉佩,闻一闻,上面似乎还有杜若身上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杜若在除夕之夜早早的陷入梦乡之中,朱厚照还在陪着张氏、朱厚炜、艾草三个人守夜。谢天谢地,朱佑樘终于熬过来了,在腊月的末尾,慢慢的好转。到了除夕,还能和朱厚炜、艾草一起搭积木,好克化的食物也能吃上几嘴。
这是几个月来,最让人高兴的消息了。原来朱厚照是不准备守夜的,但是朱佑樘的康复还是刺激了他,他也想守夜,祈求来年朱佑樘身体健健康康,两个孩子顺利成长。还有在远方的他,希望两个人能够终成眷属,不需要再想今年一样,连见一面也是奢侈。不过似乎小孩子到底小,到了四更就已经在那里不住的点头了。朱厚照只好叫嬷嬷,公公把他们两带回去。
到最后张氏也困了,她这几个月照顾朱佑樘,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起来。身体也实在熬不住了,明天朱佑樘是不能出现的,张氏还得带着两个孩子接受众臣、各国使者的朝拜,朱厚照只好也打发她回去。最后就只剩下朱厚照一个人,朱厚照呆着无聊,就把自己和杜若这几年互相写的信拿来整理。杜若人看着正经,写信却老是写些不正经的话,朱厚照看着看着就被逗笑了。等看完收拾好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天又是新的一年。
京中从初六开始又是十天的大长假,雪灾已经基本上妥善处置了,朱佑樘的身体也一日比一日的好起来。朱厚照闲来无事,开始拿起笔写起科举改革的方案来。以前自己做事总是又杜若在一旁,两个人有商有量的,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朱厚照写着写着就会情不自禁的大声叫杜若,等伺候的太监提醒,朱厚照才反应过来杜若现在不在京城,不在自己身边。
西北的新年的习俗和京中多有不同。张越怕杜若在这里不方便,又要避嫌。干脆放了袁雨泽一个大长假,让袁雨泽从初一晚上一起就接杜若回他的小宅子去住。他想着杜若还小,就怕杜若面上不说,心里看着空落落的屋子想家。京城里谁不知道,杜若小国公爷每年可都是跟着皇上一家过得年。
这样倒是正好了,袁雨泽可不仅仅是负责监督张越这么简单,也是京城在西北情报组织的一个小头目。杜若被他接回家,袁雨泽想要的长假反而没有了。只能和杜若一起每天整理关于许进和西北的资料。想要轻轻松松过一个年,却被工作狂拉着一起处理事情,袁雨泽的只能哀怨的斥责东西,接受杜若的压榨。
或许是因为小冰河期原因,冬天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长。以前寻常到了二月就开始慢慢化冰,今年却一直没有动静。杜若除了上演一出杀鸡敬候,也约了好多杜家人谈话,威逼利诱轮着来,又做了一番安排。许进和鞑靼的消息也收集的差不多了。杜若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