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重生之武宗记事-第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若也不会没眼色,专门去吃人家工人的饭。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样的水平,实在差的太远,但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这样的东家已经是很厚道得了。至少每天还能有些油水,要知道去当学徒是连饭也吃不饱的。
在卖小炒的铺子,杜若点了一份香干炒肉,要了一碗青菜面,虽然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好歹对付了一顿饭。
午饭后,中午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杜若也没歇着,就去查账去了。织场的账簿还是杜若教着做的,借鉴了一些现代借贷平衡记账法的内容,改良了现在的记账方法。其实杜若也不是会计出身,奈何现代时自己开办企业样样也是要自己知道的,否则被别人骗了恐怕还有千感激万感激别人。
借贷记账法虽然也遏制不了账房小小的手脚,但是特别大的数额还是能看出来的。杜若粗略的翻了翻,账目还是正常的。只是这几个月原料采购数和丝绸卖出数明显的下降了很大的幅度。
徐十郎如今也算是厂里的一号人物了,这一次徐丝娘就给他交底了,这位国公爷就是厂里的另一位大老板了。杜若和徐贝娘的分子是六四分,这就代表着其实杜若才是拥有真正决策权的人。
徐十郎见杜若皱紧了眉头,解释道:“织造府如今亲着姚家,大家都是见风办事,丝商也有几个不愿意给我们生丝的。只有几个合作的比较紧密的几位老板还顶着织造府给我们供货。”
“那绸缎也是这个道理了?”杜若见账簿上,绸缎的销量也大幅下降,问道。
“这到不是,我们做的并不是内销的绸缎。我们的花色都是往那些夷人国家销去的,并不受织造府影响。这是织造府刁难,姐姐怕到时候货不够,为了八月要来这里的几个夷人客商准备的。”
这也是没办法,生丝不够,到时候产出的绸缎就不够。这几个都是大商人,每年随着东南季风而来,随着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而去。每年的都是一笔好大的生意,这个是去年给了定钱的,徐贝娘当然要紧着他们来。
杜若也不懂这些,听他们说的甚有道理,也就放开了。又在账房做了一回儿,看了看工人们的日常开销,就听见外面钟声响起来了,疑惑道:“这就有半个时辰了?”
“哪里,这是第一道钟声,离正式开工还有一刻钟呢。”杜若点头知道了。
除了传说中的织造府,杜若对厂里的这些事还是很满意的,见时候不早了,心里挂念着被那个什么公子撵回去的朱厚照,就跟刑武、徐贝娘告别自己要回去了。
刑武也知道今天上午的事了,见杜若只带了四个人,怕路上有什么意外,人手不够。他忙叫了马车,要了几个巡查队的人,吩咐了半晌,才让他们上路。
回来时,朱厚照正懒怠的坐在那里拿个勺子舀西瓜吃呢。两个大人还在那里午睡。见杜若回来了,朱厚照赶紧将剩下的半个西瓜递给他。西瓜是从深井里冰着的,如今才拿出来,触手即凉,这样的暑天吃着正是时候。
“我去换件衣服再来吧。”杜若一身灰扑扑的,汗水糊着灰尘,的确不大好,就要去洗澡去。朱厚照忙拦住他。“你刚刚回来,正热的不得了。马上洗澡对身体不好,先吃个西瓜凉快凉快再去吧。”
杜若这才坐下慢慢吃,朱厚照又问他场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杜若一一说了,朱厚照停下不停扒拉西瓜瓤的手叹道:“到底还是你会做事,我竟然一事无成。”杜若办了京城最大的私人印书局,将以前新鲜的作物推向农民,有了江南最大的纺织厂,船厂正在筹备之中。可是再看自己呢,说得好听是从长计议,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事无成。
果然主要还是今天的事情刺激了朱厚照,杜若心想。“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至少明朝大胜了鞑靼一场不是吗?你爹爹也没有迷信烧蘸之术”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来年了,其实朱厚照做到的事很多,比如朱佑樘不会只有他一个孩子活下来,比如本来到隆庆才能开放的海禁现在就做得很好了,在规章制度方面做得远远比隆庆时做得好得多,比如他在本来藐视工匠的明朝士人脑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工业的种子。
“还不够啊,还做得远远不够。”一个小小的知府公子就可也权势大到如此程度。一座杭州织造府就能闹出这样的风波,政治清明的梦想在这些现实面前更像是一个笑话。
“慢慢来吧。”杜若的手握住朱厚照的手,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朱厚照其实不过是一时心有感触,如今见杜若这么郑重其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太担心。”
纵使朱厚照这样说了,杜若也不能放下心来。朱厚照并不是一个随意气垒的人,他这样说必然是心中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且不是一两日了,因此干脆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执起朱厚照的手认真的说:“阿照,你跟我是不一样的。我这样做事是很容易的,因为有身份有经验在这里,有天然的优势。换了你或许还比我做的更好。”
“你身为太子,朝堂之事并不比商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是许多的人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做的更好,哪里有这些想法。”
朱厚照自然也知道这份道理,只是自己想不通罢了,这时听了杜若这样说了才松下绷紧的那根弦。他拍拍的杜若的手示意自己已经想通了,又把那西瓜送到杜若的手上。
两人吃了西瓜,杜若自去洗澡了,朱厚照拿了一本书在那里胡乱的看。一会儿杜若洗好了澡,朱厚照仍然在那里看书,就有人来说,宫老爷回来了,请两位小爷去议事。
两人往大厅处来。宫达几人在那里依次坐着等两个人呢,朱厚照仍坐了上首,杜若要往下坐,被朱厚照拉住,坐了朱厚照旁边,陈晗立马就皱了眉头黑了脸。朱厚照心里不是很瞧得起他,就当没看见。
宫达见他们都坐好了,开口说道:“形势不容乐观啊。我今天假托是行商的商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往户部在这边的一处衙门问了,都是说这里已经不成样子了。太子殿下面前,我也不顾自己脸面了,这里的户部官员也避着何公公的锋芒,劝我不要这时候来杭州做事。”
朱厚照端起的茶杯就停在了胸前。朱厚照还没有动作,陈晗倒先摔了茶杯。“蛇鼠一窝!”倒惊了几个人一跳。陈晗看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也不自在,强撑道:“这些人就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就该严办才是。”
他自认为一行人应是自己为主,哪里想朱厚照根本就不管他,直接说:“宫大人,今天之事都知道了吧?明日还要劳烦你走一趟才好。始终衙门里知道的事比较多。”
宫达虽然介意陈晗的感受,但本来就是陈晗做得不对,他也只能先顾着太子这边。陈晗一个人坐在站在那里涨红了脸,讪讪的觉得没趣。
第七十三章 弘治十五年()
周木在浙江经营多年还是有一些根基的,尤其因为创建了万松书院而在士子中广有名声,周林明天就负责去找一些周木在杭州的旧友,看能不能从这些当地乡绅那里知道一些事情。
至于杜若明天要去视察自己名下的桑园,朱厚照明天要跟他一起去农村,了解一下桑农们的状况。至于陈晗他这个样子,朱厚照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做事情。因此朱厚照还是觉得明天陈晗跟着自己就好。
反正无论如何陈晗也会有意见,朱厚照也懒得去询问他的意见,直接这样跟陈晗说了。陈晗心有不甘,又觉得大家都看不上他,在那里又是不满又是气氛。尤其是周林和宫达两个人的态度让他尤其觉得难受。在他看来,自己是他们的前辈,又是仅次于翰林院的清贵处督察院的左佥都御史,他们俩无论如何也应该听自己的,而不是两个毛孩子。
即使他再心有不满,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周林和宫达又不是傻瓜。朱厚照这个太子明显就做的稳稳的,皇上身体一向不好,再过十来年少不得就是太子上位了。且这个太子,年纪虽小,却又有帝王手段德行能力一个都不缺的,明眼人都知道讨好太子殿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讨好也至少不要交恶吧。
君不见太子一党,刘健,杜若等如今在皇上那里依然是一号人物。皇上不仅不排斥太子一党,甚至有帮朱厚照引荐老臣的趋势。如此看来,陈晗的确是不识时务至极。不仅妄想在太子面前拿大,还直接下太子殿下的面子,怎么看都是嫌命太长。
除了陈晗,大家都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天气太热,众人也没有什么食欲,也就不在一起吃饭了,各人回房,在自己房里用晚饭。晚上朱厚照和杜若仍睡在一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朱厚照和杜若就起来了。城郊的桑园都是各大商人名下的产业和官员的家产。朱厚照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些远,需要早点坐马车去,这样晚上才能在天黑之前回来。朱厚照两人收拾好了正在用午饭,朱厚照问管家陈晗起床没。管家说陈老板还没有叫水应该是没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这个陈晗还真是的,原来以为他虽然小事上不行,大行上却是不差的,如今看来,哪里是这样啊。昨天明明说好的一起卯时四刻出发,这可是公事,难道他还要以为一己之私误事?
这样直接派人去叫他难免有伤体面,朱厚照看桌上有一叠凉拌鲜藕是两人都没动过筷子的,就叫了人来拿去送给陈晗,就说自己觉得这道菜甚好和陈老板共享,小厮领命去了。杜若皱着眉头说:“前几日看他还是好的,哪里想到真正办事会是这样?”
“前几日天天各自在船里,咱们也没有与他交往多深,哪里会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朱厚照倒是看的淡,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只是他越这样却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了,万一那帮人找上门来他要是做了什么咱们就追悔莫及了。”
两人用过了饭,又喝了一杯茶,去的人才回禀说陈老板起床了。朱厚照叹了一口气怕陈晗还要拖延,叫刘瑾亲自去催。过了好些时候,陈晗才板着脸姗姗来迟。
三个人两辆牛车,后面跟着同样坐着牛车的护卫,慢慢的往桑园而去。他们去的这个村子叫做大杨村,如今村子里一半土地都被刑德收购了改成了桑园,许多人家也成了桑园里的雇工。它旁边的几个村落也是以种桑为业,桑农大多都是小桑农,也是杭州生丝一个小小的产地,相信在这里朱厚照也能找到一些关于生丝收购的消息。
养蚕有四季,分别是春蚕,伏蚕,早秋蚕,晚秋蚕。如今正是暑热天气伏蚕刚刚结束,马上又要入秋,桑农们正在为了早秋蚕而准备。在桑园的一位小管事名叫杨鱼的带领下,朱厚照和陈晗和杜若分道而行往旁边的几个村子而去。
朱厚照到底是陌生人,即使有大桑园的管事做保,大家依然抱着戒心。杨鱼见朱厚照有些失望解释说:“以前大家也一起联合起来反对和织造府交好的丝商的低价收购,开始那些丝商也无可奈何,后来就学精了。先扮外面来的客商打听消息,再带着织造府的人来强抢。如今大家都怕了,你是生人,大家肯定不会信任你的。”
织造府压榨地方至如此,朱厚照发誓一定要好好整顿整顿内府了,魏忠贤之流还是扼杀在腹中比较好。倒是杨鱼很好奇另一辆牛车上的人,不是下车一言不发,就是一直呆在牛车上不下来。
今天陈晗的表现也是让朱厚照对他另眼相看了,只是这个另眼相看可不是褒义的。这位大爷可真把他当做一个人物了,整天黑着脸,所有的事真的让朱厚照一个人上了。朱厚照对杨鱼只敷衍的说陈晗身体不太舒服,自己已经在心中对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走了两个村子,除了一些明面上的消息,朱厚照只知道了一些皮毛。大家都对今年的生丝产量讳莫如深,任朱厚照怎么利诱拉拢也不开口。朱厚照谈到要收购马上就要出产生丝时,更是连连摇头。
“这里没门路的生丝都要给织造府留着的,有门路的更不可能告诉你断了他们的财路,少爷还不如像我们当家一样自己建桑园,这样还容易些。”杨鱼看朱厚照顶着大太阳走了这么久,好心劝道。他拿着朱厚照的赏钱倒是不嫌累,可是一个长得这么白嫩的公子晒的满头汗水,他看着也是不忍心的。
事情越来越超乎自己的想象,朱厚照原来以为织造府不过是敲诈商人,把持市场这样的事,没想到整个杭州织造由上到下都被他们把持在手上。小小的杭州已经如此了,那么盛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