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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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湛:“大人。。。”
何湛眼中含着狡黠的笑,压低声音同瘦核儿讲:“放心。按我说得做,‘玩’死他!”
瘦核儿是他从东营里挑出来的人。瘦核儿瘦得跟个梨子核儿一样,拿刀时不像他拿刀,倒像一把刀擎着他。可就是这样的人,与杨坤比试的时候,却将杨坤耗得气喘吁吁。
杨坤使枪,威风凛凛,一招一式都带着强劲的霸气。柯拔烈比杨坤更甚,他的力气比杨坤要大,兵器是流金锤,耍起来,力道更狠,若是被流金锤击中,就算不死也得断几根肋骨。然则他也为兵器的重量所累,速度慢,若是遇见个灵巧的对手,很容易被兜着跑。
瘦核儿力气不足,人也瘦小,可若跑起来,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像个长了眼的箭头子一样乱飞乱窜。上了比武台,瘦核儿若先带着柯拔烈跑,耗光他的力气,再寻着空档,一击致命。
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眼见着柯拔烈就要上钩,他都和瘦核儿行过比试礼了,这外头忽地匆匆跑进来一个人,附在柯拔烈耳边说了几句,说话时眼睛还从何湛身上轻轻扫过。
柯拔烈目光凝在瘦核儿身上,拳渐渐握起。
他屏退左右,跟瘦核儿一同出去,这刚迈出营帐一步,柯拔烈忽地捂住肚子:“哎呀,不好!老夫。。。老夫肚子疼。”
何湛闭上眼,这个老东西,比宁晋还会演。
旁边的大将先是愣住,后才闷过弯儿来,赶紧上前扶住柯拔烈,一口一个将军,担忧得不行。
得。群演还不错。
何湛得知这一招怕是要行不通了,赶紧搀扶住柯拔烈:“大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许是。。。吃凉了肚子,老人家就这点不好。看来今日的比武,怕是比不了了。”
何湛善解人意地答道:“没关系,不急于一时,不如明日再说,如何?”
“好。。。好。。。”柯拔烈“哎呦”着被人扶了下去。
瘦核儿提着刀,整个人都愣了,完全没明白这是什么发展。
何湛不觉得可惜,柯拔烈能屈能伸,不愧是阿托勒军营里的大丈夫。何湛拍拍瘦核儿的肩,调笑道:“行啊少年,你可是第一个不出手就把阿托勒第一将军吓得肚子疼的人。”
瘦核儿:“。。。”您开心就好。
柯拔呼耶派人安排何湛住下。何湛带来的精兵全被安排在军营外,他算是被架在了军营里,身边能用的人只有瘦核儿一个。
不过何湛并没有太慌张,夜里还提着灯到处在军营里乱逛,瘦核儿自是跟在一侧,同样跟着的还有阿托勒的士兵。他们不会限制何湛的行动,但会时刻盯着他,以防这人整幺蛾子。
何湛这头瞧瞧,那头打量,向身后的阿托勒士兵问道:“你们晚上怎么巡营的人那么少?”
士兵不理他。
何湛再问道:“你们这里很香哎,营地里飘着一股女子的脂粉味。”
士兵:“。。。。。”
何湛提着灯再往前走了走,又说:“你知道什么叫木头人吗?”
士兵:“。。。大人,夜已深。”
何湛:“怎么,大草原跟城镇不一样,晚上要睡觉的?”
士兵:“。。。您随意。”
何湛不防地笑出声来,听着阿托勒士兵说汉话,实在是有意思。何湛还想再逗逗他,耳畔忽地刮过一阵风,风打着灯笼摇了三摇。
何湛示意瘦核儿跟上来几步,他压低声音,沉声说:“阿托勒的几个将军都抱着女人玩呢,你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地形,看能不能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若有士兵跟着你,他不让你进的地方,你着意记下来。”
何湛将自己的腰牌解给他。瘦核儿接过,重重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
原本靠得很近的两个人,忽地就分道扬镳了,原本跟着何湛两个士兵只能分开。
何湛循着灯笼摇的方向走,从夜色中浮现出一个黑影来,跟在何湛后头的士兵定了定眼睛,忽得肃容往后退了几步,与何湛隔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何湛提了提灯笼,挑眉道:“真有趣。姜国的人居然会出现在阿托勒部的军营里。”何湛回头看向阿托勒的士兵:“你们不逮他吗?”
士兵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鹰一样锐利的眼睛钩着何湛,正是谢老七。他说:“宗主要见你。”
“倘若我不去呢?”
“那少主带来的人可就一个都回不去了。”
“嚯!真让人害怕。”何湛笑着,“那。。。烦请七爷在前头带路了。”
谢老七带着何湛在军营里七拐八拐,何湛只知来的地方比较偏僻,四下无人,也不知人是不会来还是不敢来。营帐做得很是华丽,可以看出帐中的人受到了极好的待遇。反正比何湛的待遇高上那么几个档次就是了。
帘子没有放下,如豆的灯光盈满了营帐,在黑夜中散发着温暖的光。
谢老七让何湛进去,自己抱着剑在外面巡逻,不让任何人靠近。
何湛踏进帐子的时候,官袍携了一阵风,吹得烛光轻轻摇曳几下,待至何湛停驻在门口,光才渐渐稳定下来。
谢惊鸿坐在烛光里,周围都是半浸在黑暗中,独他那一块极亮。谢惊鸿的眼下有一块淡红色的疤痕,红烛一照,那个疤痕更加显眼,颜色如同血一样鲜红。
两人已经多年未见,可见了面,竟也不觉得陌生。那根叫做血缘的纽带似乎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难以舍离。
不得不说,何湛只要往谢惊鸿跟前站一站,任谁都能看出这俩是父子。可若两人是分开的,谁也不会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去。长得像是一回事,可两人的气度是全然不同的。
以前何湛没长开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和谢惊鸿有多相像,现在看一看,何湛必得感叹一句血缘这东西果然强大。现在不用谢惊鸿证明何大忠不是他亲爹,何湛自己也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谢惊鸿抬眼望过来,连笑得模样都跟何湛相像。
看见谢惊鸿,何湛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招人讨厌了,他看谢惊鸿也非常讨厌。
这人长得还好,就是老了,不如他。
谢惊鸿唤他:“儿。”他的声音是哑的,近乎无声的那种哑,像暮年老人苍苍的沙哑声。
何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叫谢惊鸿什么好,只能按着在忠国公府时候的叫法:“。。。小谢啊。”
谢惊鸿也不生气,余了一块地方让何湛坐过来。何湛不太好站着跟人说话,尤其是对方在坐着的情况下,遂波澜不惊地坐了过去。
“吾儿的眼力真好,挺会挑人的。”
“哦?你是说卫渊侯吗?这跟眼力没什么关系,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物,瞎了眼的都想攀着他,独我捡了个便宜。”这人明明来时还跟宁晋闹得不欢,在别人面前却只说宁晋的好话。
谢惊鸿木着声音说:“爹在说你挑来跟柯拔烈比武的那个人。”
何湛当然知道谢惊鸿指得是谁,可他就是不想谢惊鸿痛快。
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湛特别想把不孝的罪名坐实。
何湛说:“那个人啊。。。随便抓的。军营里面功夫最差的一个,谁成想柯拔烈连比都不跟人比。”
谢惊鸿说:“那个人对准了柯拔烈所有的弱点,柯拔烈该庆幸没有跟他比武。”
果然。明明柯拔烈都要上钩了,最后猛地变卦,其中定有猫腻。若非有人指点他们,何湛此时就能顺顺利利地带走人质了。何湛挑眉问:“如此,是你在为他们出谋划策了?”
谢惊鸿说:“爹也不是想帮他们,就是想留你一夜,让我们父子俩好好说说话。”
何湛若有所思地看着精致的帐顶:“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这要是让阿托勒的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让你住这样好的营帐了。”
“爹在姜国的宅子比这里不知道华丽多少,儿想回去吗?”
何湛说:“可惜,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卖国贼,我不是。”
“我本来就是姜国人。”
“喝得是大靖国的水,吃得是大靖国的粮,娶得是大靖国的女人,转身不认也就算了,还把鹿州卖给姜国。能跟您这样恶心人的,真是不多啊。”
两人一言一语,针锋相对,可语气却像父子之间的调侃。
谢惊鸿抿唇笑笑。
“混账东西。”
他挥手就给了何湛一巴掌,可那巴掌没落下,他的手腕已被何湛擒住。
何湛冷声说:“我爹都没舍得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谢惊鸿反手握住何湛的腕子,狠劲一别就将他的手反剪至背后。
何湛肩膀猛地一痛,闷哼叫出声,他锁着眉,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来。真是亲爹才会下手这么狠,何湛觉得这条胳膊都要被谢惊鸿卸下来了。
谢惊鸿说:“我,才是你爹。无论我做了什么,我都是你爹!”
何湛死死咬着牙,不甘自己因怕疼而输了阵,死活都撑着一张唯我独尊的容色。
谢惊鸿没放过他:“我已经让阿托勒去解决你带来的那些轻骑,他们一开始就不打算谈和,又怎会把你区区使臣放在眼中?现在卫渊侯保不住你,大靖国的皇帝保不住你,只有你爹,才能救你。想活,就叫声爹。”
谢惊鸿手劲儿再大了些:“认不认!”
第58章 兵法()
月光洒落的夜下,数百名阿托勒军士悄然围到几个营帐周围,夜色几乎将他们的身形吞没,在最好的掩护下,他们在营地里穿梭如风。
刀剑缓缓抽出鞘,摩挲发出的冷铁的声音似乎将无形的弦渐渐拉紧,拉至最紧绷的状态。
周围陷入静寂当中,为首的士兵举起手来,只待一声令下,这些士兵便冲进营帐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烛光渐渐盛了起来,被谢惊鸿扭着的胳膊已经疼得快没有知觉了,可何湛仍然不肯低头。
他惯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你老别说那么多话了,嗓子不好就端住您的架子行吗?嗡嗡嗡地我耳朵疼。”他顺着方向扭了扭身子,胡乱找着让自己不再痛的角度,嘴上没停:“阿托勒一向以骑兵取胜,下了马,对起阵来跟残废似的,你确定阿托勒能解决掉我带来的人?”
谢惊鸿微眯着眼,手劲儿渐渐松下来。何湛趁势将手抽出来,一脸痛楚地揉着发疼的肩膊。
“什么意思?”
“本来不想跟你多费口舌的,但能打击打击你,我还是蛮开心的。你说人生图什么?不就图点儿乐吗?”何湛说,“我带来的兵里一半擅长/枪矛,一半擅长□□。骑兵偷袭,不占优势;若是他们不骑马,对上我的步兵,谁输谁赢,不太好说啊。”
呼吸屏住,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为首士兵举起的手刚要落下,便听齐刷刷一声刺耳的兵器清鸣,从黑暗中潜伏的人影陡然冒出来,劈刀砍下,鲜血如同油泼一样横溅出来。无数的影子从阿托勒士兵中穿行,起先还能看见刀光反射出的冷冷月色,没过多久,便再也看不见刀刃了,入眼的全是鲜血。
何湛摆弄起桌上的茶碗,三个棕釉茶碗依次排开,何湛好像在同谢惊鸿下棋一样,神采奕奕,胜券在握。
他将一个茶碗推出,说:“一百精兵,在阿托勒的粮仓和军火库处放浓烟。”
何湛不再敢放火了。火苗一起,太过显眼,对前去放火的士兵不利,不易给他们逃脱的时间和环境;放浓烟的话,一方面能引起阿托勒军营的恐慌,另一方面浓烟能够干扰视线,有利于何湛的精兵撤退。
当然,何湛并不认为他怕火这一点能够算作原因。
阿托勒派去偷袭的最后一个士兵被抹了脖子,血一股一股从喉咙中流出,他死死瞪着军营灯火最盛的地方,可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这一股反杀的精兵弃掉手中的刀,从营帐里拿出枪矛,一部分人抱着点狼烟的家伙,迅速窜进了夜色深处。
人声渐渐喧闹沸腾起来,走水的钟声猛地打破这沉静的夜,钟声穿得很远很远,乃至在谢惊鸿的帐子里都能听见。
何湛杵着脑袋,慢悠悠地再推出第二个茶碗:“一百精兵,解救人质。”
谢惊鸿扣住碗口,阴恻恻地问他:“救走人质?你就不怕阿托勒早有部署?”
何湛的眼睛在谢惊鸿脸上转了一圈,果然还是讨厌。他移开视线,移到最后一只碗上,手指将碗拨得乱转:“送了那么多美女给他们,他们要是能精明睿智到坐怀不乱,也不至于让你玩得团团转,对吧?”
谢惊鸿问:“那些女人,是你送过来的?”谢惊鸿一直以为那些女人是柯拔呼耶买来给靖国使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