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漠逃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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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跑了多久,轰隆隆的响声在身后消失了。
林瑶和尉迟傲天拨转马头,来时的路已经被厚重的积雪覆盖。积雪有二人那么高。
林瑶和尉迟傲天相视一眼,劫后余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后怕。他们稍微慢一步就要被埋在雪里了。
“追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快走!”尉迟傲天急忙道。
雪层拦道,追杀的骑兵们停了下来。当先的人亲眼看到林瑶和尉迟傲天的身影被山上飞崩而下的雪淹没,“他们应该是被埋在雪里了,走!回去复命!”
这么厚的雪,活人被压在下面绝难活命。
虽然后面没有追兵,接连跑了几天,尉迟傲天的马坚持不住了,口吐白沫,尉迟傲天一蹬马背,从马上下来。
马歪在地上颤抖着,最后苟延残喘了一下,累死了。
林瑶的马也差不多了。
前面正好有一个民房。“他们应该没有再追来了,我们去屋里歇息一下。”
“好!”林瑶牵着马,和尉迟傲天缓缓的踱过去,自从被追杀,他们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马累他们也累,正好休息一下,否则不用等追兵追来,他们就先累死了。
他们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
尉迟傲天推门进去,在他身后,林瑶透过缝隙看清了屋里的情景。屋里没有人,而是躺着两具干尸。
“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应该是去年我发兵攻打天澈的战争中死的,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两具干尸。”
53。心语()
“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妻。”
林瑶壮壮胆子从尉迟傲天身后走过去; 只见两具干尸皮肤毛发都已干枯,眼珠和嘴唇全烂没了; 张着裸露牙齿的大嘴似乎在无声的控诉什么,眼眶空洞洞的十分恐怖。
林瑶心中一凛; 再看尉迟傲天; 他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往旁边一坐,指了指他的身边示意她也坐下。
林瑶摇了摇头; “摄政王; 要不先把他们埋了吧,不然多渗的慌。何况我们借住他们的屋子,他们又是死在去年那场战争的屠城军令下。”
“你是害怕了吗?”尉迟傲天累极了; 那双布满了血丝的鹰眸盯着她。
“嗯。”
林瑶说完有些后悔,尉迟傲天这种人嗜杀凶狠; 视人命如草芥。他累了几天; 你不让他休息; 还让他去埋葬两个敌国人; 他会有何反应可想而知。
不料尉迟傲天却起身; 在屋子里找到铲子和别的工具后,大步走向屋外。
“我也去!”
他无所谓的挥挥手,“回去吧,外面雪大; 我一会就好了。”
林瑶站在屋门口凝望着尉迟傲天在雪地里的背影; 血红的铠甲在皑皑白雪中那样清晰; 而她又向来路眺望; 这一回眼前却被模糊的白茫茫覆盖。雪山连绵起伏,望不到它的尽头。
林瑶一觉一直睡到了次日晌午,待醒来的时候暴雪也停了,屋里的两具干尸已经不见,而屋外的雪地上多了一个坟堆。
而尉迟傲天也不见了,林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她披上了外衣匆匆跑出屋子。
迎面差点撞进尉迟傲天怀里,原来他是出去寻找猎物了。毕竟要想在这里活下去需要食物,而屋里储存的食物全是一年前的了。
林瑶看着尉迟傲天空空的两手,“天寒地冻,禽鸟和猛兽都藏进深山了,对吗?”
“情况比这更糟,大雪封了路,原路回去要等一个多月之后。”
“一个多月!没有别的路了吗?”
从尉迟傲天铁青的面色上林瑶已经找到答案了,也就是说,直到积雪消融他们要被困在这里,至少一个多月时间。
“一个多月,没有猎物……我们吃什么,那些吗?”林瑶忽然跑进厨房,打开米瓮,看着里面发黑的散发着霉味的陈米,上面还有虫子在蠕动,她立刻把米瓮关上。
一股怪味却已经在整个屋子弥散开,林瑶转过身去,呕了。
再看尉迟傲天,他伫立着目光似剑一般,眺望东耀的方向。
追杀他和林瑶的骑兵目测有几百余人,这些人肯定是姜太后派来的,尉迟傲天知道这个蛇蝎女人这次是想斩草除根,在狩猎场把自己解决了。
尉迟傲天眸子微微眯起,有朝一日如果他还有命重回东耀,必定要手刃这个和他仇深似海的女人。
……
夜里,林瑶在胃里火辣辣的烧灼感里醒了,屋外的火光也映红了她的脸,想必是尉迟傲天为了取暖点燃的。
雪地里传来沙沙响动,大概是在埋葬干尸的位置附近,说是为了取暖而不是为了防止野兽攻击,因为这里现在不会出现任何一只动物。
难道说……是它们又回来了?
按理说和尉迟傲天这尊杀神一起她根本不该害怕,但林瑶的心没来由的突突跳个没完。
她本能的抄起一根木棍防身,走出去,火光中看清了不是什么冤魂,是尉迟傲天在坟堆不远又挖了一个新坟,把他的战马也埋了。
尉迟傲天见林瑶这副样子就像一只面临危险而不安的兽,有些好笑的向她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木棍扔在雪地里,而林瑶起起伏伏的喘息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是你!我还以为它们……”林瑶指指坟堆。
尉迟傲天哈哈大笑,“我的圣女,你是圣神的使者,怎么还惧怕鬼神吗?”
林瑶不是个胆子小的人,可谁忽然经历这样的事情能镇定的下来,说实话她很佩服尉迟傲天身处这种绝境还能表现出一贯的沉稳冷静,“你就没有过害怕的时候吗?”
“从我记事开始,没有。”他盯着她,很肯定的说道。
许是那双眸子太过锐利了,就像雄鹰的眼睛,林瑶微微低下头。
忽然,尉迟傲天的目光没那么肯定了,扳过她的肩,“如果说有,就是我害怕你再从我的身边逃走。”
“我本就是圣宫的司乐,你若是带我离开圣宫,把我强留在你的身边就是对圣神的亵渎。你不敬畏圣神吗?”
“敬畏?你说敬畏?”尉迟傲天的笑声更大了,双臂一伸,“实话告诉你吧林瑶,本王从来不相信圣神!不是敬畏,而是不相信,因为它从来没庇护过我。”
林瑶抬眼,眼前的尉迟傲天像头放肆的野狼,又像只不羁的枭鹰,她蹙了蹙眉。火焰跳跃着,这个雪夜两人饥寒交加睡意全无,于是坐到了火堆旁边互相靠近取暖。
尉迟傲天伸出手臂揽她,林瑶没拒绝,这个处境她太需要这样一个结实的臂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挨着饿,也要把它埋了么?”尉迟傲天指了指前方的坟堆。
“知道,东耀人任何时候不吃自己的战马嘛。”林瑶在他军中待过,规矩如何能不知。
“不错,但不是所有的东耀人,只是在我军中的骑兵。这条军令是我下的。”
林瑶看了他一眼。
尉迟傲天挥挥手:“罢了不说了,七年前我带骑兵打漠苍的联军时,你林瑶还是北溯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别瞧不起我!我那时人虽不在……我是说,我那时年纪虽小,可如果你指的是当年你和漠北联军的交战,我有印象。因为不管走到哪都能听见‘哎——东耀那个恶魔又带着他的刽子手们给漠北人带来噩耗了,大漠都阻挡不了那支可怕的新军队了——’,大家就这样说的,我一点也没夸大。”
七年前古代林瑶十岁,而那会她还没被嫡姐推进水里淹死,成为穿越后的她。尽管如此,但她穿越后在林府、在逃亡路上多次听人说过那场战争,对于尉迟傲天二十岁时就率领一支迅速崛起的新军队大败漠北联军、成为给漠北带去死亡的战神这个事并不陌生,甚至一些重要战役的细节她都记住了。
尉迟傲天扬起一抹冷笑道:“胜者王败者寇罢了,过去几十年漠北联军对待东耀人又何曾心存仁慈过!如果战败的换作我们,接受死亡的就是我东耀的百姓,绑在漠苍城火刑架上的就是我尉迟傲天,是我的兄弟和亲人。”
“从那时我就知道,我只能选择战争,骑兵在马背上过一生,所以战马是我们生死与共的朋友,这条军令是用来善待朋友的。”尉迟傲天看向坟堆,“那一年漠北联军的刀在我胸膛上砍了一道口子,是它将我驮出战场救了我的命,所以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它。”
尉迟傲天胸膛上那道又深又长的刀疤林瑶是见过的,只能用触目惊心形容。
林瑶明白,今天尉迟傲天说的全是心里话,他那颗冰冷的心里埋藏着有恩必报的善良。
“不瞒你,我想过把马肉烤了能熬上一阵。既然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只是过几天如果再找不到食物,我们都得饿死在这里,看来我是注定了逃不出你的魔掌,就是死也在一块。”
“和我死在一块,你愿意么?”
“不愿意,但圣神不给我选择。”
尽管林瑶回答不愿意,但尉迟傲天还是把披风解下来裹在她身上。林瑶忽然问道:“那些追杀我们的骑兵会是谁的人?”
“不用猜了定是太后的人。”尉迟傲天冷笑着道。
“你为何这么恨太后?也从未见你喊过太后母后。”
“母后?她根本就不是本王的母亲。”尉迟傲天脸色骤然一变,“这个蛇蝎女人直接杀了我的母亲,间接杀了我的大哥,从我出生开始的使命就是要向她复仇手刃她,为他们报仇!”
尉迟傲天鹰眸微微眯起,那里面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火光里仿佛又看见姜太后不让他喊母后、把他几次推倒在地上他又站起来,始终不肯向她跪拜的情景。
而当姜太后鞭打大哥的时候,他像一头狂暴的小狼冲过去狠狠咬了她的手,在她手上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而他因此也被捆起来暴打了两天两夜。
姜太后撬开涵妃的嘴灌进鸩酒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外,大哥捂住了他的嘴。第二天他俩跪在母妃七窍流血的尸体前,姜太后走进来一脸阴狠得意,他猛地转过头,那双鹰眸狠狠的瞪着她说了一句“是你杀死母妃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杀了你!”
而他从天澈地牢死里逃生回国那天,姜太后假惺惺说起为他当人质的大哥惨死在漠北感到惋惜时,他只是单手放在胸前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节,再无其他情绪。失去了母妃和大哥,小狼成长成了嗜杀的野狼,更加危险,但他的恨意学会了隐藏。
林瑶试探着说道:“摄政王,其实我所知道的有这样一个世界,没有战乱和杀戮,人们也并不需要你死我活。”
尉迟傲天烦乱的挥挥手:“本王不相信有这样的和平。”
林瑶没再说什么。尉迟傲天是战场上的胜利者,但他的母亲无疑是宫斗的失败者,姜太后又心狠手辣,什么样的经历让他从小就养成了这种以暴制暴的习惯,可想而知。
“本王以前行军的时候倒听过一个真事,多年前西兴有个部落饥荒最厉害的时候没有粮食,连这雪水也没有,于是……”尉迟傲天忽然看着她。
许是眸子里刚才的戾气还没散尽,这样的他显得无比可怕,“强者把弱者吃了,喝弱者的血生存了下来。”
林瑶一惊:“什么!”她拢了拢披风,“为什么说这些?”
尉迟傲天沉声道:“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把他当成食物,就能熬到积雪融化。我们不会都死在这里,到了最后的时候我会这样做,这样我们之中至少能活一个。”
54。绝境()
林瑶只觉得哪怕坐在火堆边身上裹得严实; 也寒意渗骨。
“我困了!”林瑶直言道,挣开他跑回屋里。
后半夜; 林瑶做了一个梦,她和尉迟傲天在大沙漠里驰骋; 不知前路通向哪里; 也看不见沙漠的尽头,而在他们的身后不远有一队人马; 马背上是一个个严阵以待的骑兵; 正朝着他们冲过来……
林瑶惊醒,辗转难眠。
这里总共只有两个人,无疑尉迟傲天是强者; 如果尉迟傲天要把她杀了吃掉,她是反抗不了的。
但她又忽然不怕了;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什么也用不着害怕; 被他吃了至少好过像那两具干尸那样; 死相难看。
这想法一出来; 她立刻觉得不对; 给他啃的只剩骨头了岂不是更难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并无太多交流。尉迟傲天照旧外出打猎,空手而归,至于林瑶; 她把或许能吃的东西全部考虑了一遍。
米瓮里干尸屯的霉米; 她就是饿死也不会去碰。死了的那匹马不能动; 不然尉迟傲天会更快对她下杀手; 而她自己的那匹马如果杀了,即使积雪消融她也决回不去东耀了。
这一天,趁尉迟傲天睡的正沉,林瑶轻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