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子偕老-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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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镂空的雕塑一般,这里缺了一点、那里缺了一点的记忆,让夏霜寒清醒地意识到,她的记忆之所以出现异常,绝不可能是因为病理上的原因引发的大脑病变。毕竟,除开与陆绍云相处的记忆以外,其他与他无关的部分她都可以清楚地回想起来。
为了对自己的情况有一个精确的把控与了解,面上不动声色维持着镇定自若的夏霜寒,开始悄悄地写起了回忆录。随后,接连许多日“今日记录、明日复读”的反复测试与比对,让她对自己记忆缺失的状况有了一个直观、准确的判断。
夏霜寒现如今的记忆,如同两根平行摆放在一起并同时从其两端点火的蜡烛一样:上面的那根蜡烛代表着前世,下面的那根蜡烛代表着今生。
蜡烛的左端,以乙丑年的正月初一作为燃烧的起点;蜡烛的右端,则将点燃火焰的位置设定在了前世夏霜寒身死的那一刻。
当然,尽管今生的蜡烛,其右端因为代表着夏霜寒并未经历的未来,而呈现出不可名状的悬空状态,但剩下的三个烛火,却每日都燃烧缩短着相同的时间长度。
“这下好了,相信等蜡烛燃烧到中点的时候,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有关于庭轩的、在这六年中发生的事情,我都不可能记得了。”
夏霜寒很清楚,自己记忆的消退,就如同当初陆绍云因为她的遇险,而在备受刺激的情况下,获悉前世那些围绕着他们俩发生的事情一样,是不可能通过人为的努力加以控制或进行逆转的。
故而,想明白了这一点,哪怕夏霜寒因为自己奇特的境遇而发生过小小的恐慌与惊讶,她也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并开始进一步思考,考虑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更好地应对这样的事态。
除了和陆绍云相处的片段以外,其他的部分她都可以很清楚地回想起来,这在夏霜寒看来,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如果仅仅只是忘记陆绍云,那么这其实并不会对她的生存造成多大的困难和障碍。只不过,日常生活虽说是不会受影响了,她和陆绍云的感情问题又该怎么办呢?
在夏霜寒看来,感情作为一种情绪,并不属于记忆的范畴,因此它就如同骑马、射箭、凫水等身体能力一样,应当不会因为她的失忆而发生改变和丢失才对。
可是,人和人之间不会有平白无故的爱也不会有平白无故的恨,倘若她把储存在“六年的蜡烛”中的那些,他们之间的事情都给忘记了,陆绍云于她而言,是不是就会停留在她记忆中他最后出现的那一刻呢?
姑且不去考虑今生的时间越过她前世身死的节点后事情会怎么发展,单看她二十三岁之前的记忆,毫无疑问,同众将士一起从边关回来的陆绍云,他那身着银甲、英气勃勃地从朱雀大街上经过的景象,就会是夏霜寒对成年后的他仅有的唯一印象。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尽管这一面之缘让她对他生出了许多好感,但这份好感,却不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嫁给他。在与苏逸兴的“三年之约”期满之前,夏霜寒的记忆蜡烛势必就将燃尽,如此一来,她还会记得自己许下的那个,日后一定会嫁给陆绍云的承诺么?
“左思右想,看来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是我破坏与苏逸兴之间的约定,想尽一切办法提前与他和离,并在‘蜡烛’燃尽之前嫁给庭轩。要么,就是我留下来完成三年之约,并将‘重新追求我’的这件事,全部交给庭轩去烦恼。”
让保有前世今生两份记忆的丈夫,去追求已经将丈夫完全忘得一干二净的妻子,姑且不论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对身为丈夫的那个男子太过残忍,但单就随时虎视眈眈的苏逸兴来看,夏霜寒就认为第二条路不可取。
苏逸兴嘴上虽然说着三年之约一到就还她自由,但三年之后他究竟会不会痛快放手,这一点,夏霜寒可根本毫无把握。所以,倘若继续将“襄阳王世子妃”的名头顶下去,苏逸兴是不是就有可能在发现了她的记忆缺失问题后,利用这一点,来给她和陆绍云设下重重障碍,进而阻止她和离出府呢?
失忆的问题,夏霜寒相信就算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可能彻底将其完全瞒住。毕竟,对她和陆绍云之间的感情心中有数的苏逸兴,就生活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每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她进行观察,她的反常,早晚是会被他发现的。
“如此说来,岂不是只剩下前面那条路可以走了?可是,走第一条路的难度,并不比走第二条路的难度要小啊!”
在夏霜寒意识到自己开始出现记忆缺失的症状之前,担负着护卫番属国使团入京的任务的陆绍云,就已经出发离京了。故而现阶段,莫说是嫁给陆绍云了,就是想找他商量商量自己的情况,夏霜寒都做不到。
那么,既然现阶段不行,那等过一个月陆绍云回来之后,他们再一起着手谋划提前和离与改嫁的事情行不行呢?答案是不行。
经过自己连日来的记录,夏霜寒意识到了这么一个问题:“蜡烛”两端的三点火苗,其燃烧的速度每日都在加快。详详细细书写的回忆录,已经追不上她每日进行记忆核对的速度了。故而现如今,回忆录已经转变成了更易于把握记忆消失进度的大事时间表。
每日翻看着时间表上的勾勾叉叉,核对自己的记忆还剩下多少的夏霜寒,依据自己的种种标记,大致推断出了“蜡烛完全燃尽”的时间。而令她倍感绝望的是,“蜡烛燃烧”的截止时间,刚好就位于陆绍云归京之前。
“这下可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尚且来不及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亲口告诉庭轩,他在我的心中就会完全沦落成为一个陌生人。”
无奈讽笑一声,低声喃喃自言自语着将时间表妥善放置起来的夏霜寒,在回到书桌旁坐定后,提起笔来,笔走龙蛇地写下了一封意欲交给陆绍云的信。
而与此同时,同样已经获知了夏霜寒的记忆缺失问题的苏逸兴,则在暗自琢磨着,究竟该怎样利用这件事,达到将夏霜寒永久地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
第一百六十章 遗忘()
自打当初在秋狩的树林里得知夏霜寒和陆绍云的秘密后,苏逸兴就一直在寻找着斩断他们俩之间的情缘,让夏霜寒心甘情愿地选择与他共度一生的办法。只不过很明显,这样的方法,他就算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找到。
算命测字、月老红线,这些东西苏逸兴是压根就不相信的,因此在几经思索后,认为想要解决感情问题必须还得从当事人本身开始下手的苏逸兴,便又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夏霜寒的身上。
夏霜寒因为记忆缺失问题而表现出的微小异常,在她开始动笔记录回忆录的第三日,就已经被苏逸兴察觉到了。而在夜晚点了夏霜寒的昏睡穴,随后偷偷潜入书房翻看她的回忆录以及大事时间表的苏逸兴,也很快就找到了她最近行为异常的症结所在。
“陆绍云,看来这就是天意啊天意!”灯火如豆、寂静无声的书房里,小心翼翼同时仔仔细细地翻看着夏霜寒做满了标记的时间表的苏逸兴,凝视着纸页上那一行红色的“蜡烛燃尽”的大致截止时间,畅快无比地笑了。
“看来,就连老天爷也想洗去你们前世今生的宿怨,让霜寒恢复到感情一片空白的状态重新开始,那么面对着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与退让呢?”
提笔在书房中写好书信的次日,上午辅助襄阳王妃谢氏料理过家中事务的夏霜寒,在用过午饭后打马去往了城东白米巷。
“霜寒你很奇怪啊,有什么话你不能等到庭轩回来之后亲口跟他说,而非要拿着两封这么厚厚的书信,来找我们传递呢?”
城东白米巷,今日轮休故而过来芭丽雅这里帮忙挑水、砍柴的林熙然,在接过夏霜寒递给他的一封厚厚的书信后,疑惑异常道:“虽然说你现在顶着世子妃的头衔,不方便和庭轩相见,但想来只要找机会,说几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你既然有这么多的关心和思念想传达给他,那我相信你当着他的面亲口对他说,他会更开心的。”
“哪来的什么关心和思念啊,这信就算是厚成了这样,里面也压根就没提到你说的那两个词行吗!”夏霜寒一本正经的反驳,在芭丽雅和林熙然那“你就别瞒着我们啦,我们都懂”的眼神注视下彻底败下了阵来。
非常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将另外一封书信交给芭丽雅的夏霜寒道:“这一封和那一封,里面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倘若其中有一封不小心遗失或者损毁了,那么请你们把备用的那一份交给庭轩。”
“你这里面莫非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夏霜寒将书信做好了备份,一式两份将其交给两个不同的人,并请托他们保管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的做法,引发了林熙然的警觉,“你这里面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坚决不能有闪失,一定要让庭轩知晓对吧?”
“是,这里面的内容真的非常非常重要,而且除了庭轩以外,任何一个人将它打开看了,都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微微顿了顿的夏霜寒,面上有着凝重与肃然,“请你们一定要妥善把它保管好,在庭轩回来之后交给他。”
“知道了,放心吧,我们会的。”郑重点头向夏霜寒进行保证的林熙然和芭丽雅,最终还是没能完整地保存下这两封书信。因为,这样两封有可能成为引导夏霜寒和陆绍云再续前缘的契机的书信,苏逸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它们留下来的。
时间一点点进入了十一月末,夏霜寒脑海中残留的有关于陆绍云的记忆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今生他们相处的片段,已经全部从她的大脑中消失了,而前世硕果仅存的少许部分,也仅仅只剩下了他们迫近分离阶段的那些痛苦影像。
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边比对着手中握着的大事时间表,一边回顾往事的夏霜寒,清醒而又痛苦地认识到:明日清早,最迟后日清早,她和陆绍云之间的感情就将完全从她的大脑中被剔除出去。而她手边记载着这些前世今生的往事的纸页,也已经到了该焚烧销毁的时候了。
在夏霜寒看来,记载着前世今生的纸页实在太过危险,一旦被有心人士利用,她就有可能就此沦为妖孽,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带来巨大的麻烦。而且,每日为了弥补脑海中的空洞,而不停地回顾纸张上的内容,将使夏霜寒的生活就此停止下来,止步不前。故而,碍于这两个理由,回忆录和时间表都不能再留了。
焚烧掉回忆录和时间表的第二日清早,夏霜寒的记忆中果然再也找不到她和陆绍云相处时的影像了。
残留下来的记忆,可以很轻松地让夏霜寒推断出,前世的她曾经嫁进过定国公府,而今生的她也爱上过与前世相同的那一个人。只不过,没有了他们点滴相处的那些片段作为支撑,本该汹涌在她心中的浓烈感情,现在却已经完全归于平静、波澜不兴了。
腊月上旬,护卫着使节团平安抵达京城的当日下午,回到定国公府后还没来得及打理一下自己风尘仆仆的仪表的陆绍云,就忽然迎来了双双找上门来的林熙然和芭丽雅。
“庭轩,给,这是不日之前,霜寒郑重其事地交给我们,随即让我们转交给你的书信。”将两封包得严严实实的书信叠加在一起递给陆绍云的林熙然,补充了一句道:“两封信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霜寒为了做双保险,所以特地誊写了一份作为备份。”
“是吗?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她这般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光线敞亮的房间里,接过书信的陆绍云干脆利落地撕开了信封的封口,将里面的一叠信笺抽了出来。只不过,展开来的纸页上,却空白一片,一个字迹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低头看看陆绍云递给他的,干干净净一点墨迹也没有的纸页,林熙然一瞬间只感到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看看自己手中的信笺,再扭头看看林熙然手中的白纸的芭丽雅,倍觉荒谬道:“这怎么可能会是空白的呢?不应该呀!”
“这两封信定然是都被人给换过了。”撕开另外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同样收获了一片空白的陆绍云,拿起两个写有他的名讳的信封仔细看了看,随即断言道:“信封上的字尽管模仿得很像,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它们并不出自霜寒之手。”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封信在我们保存期间,曾经被人调包过?”瞪大了一双眼睛,微微有些瞠目结舌的林熙然完全想像不出,究竟有谁会在他的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