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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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将秦人挑动内乱的讯息传递给奚人?
这涉及到怎么将奚原附近的蜜蜂引开。
奚原就是奚人居住的草原,原先就是块无名之地,只是成为了奚王的封地,才被命名为奚原。
谢神策与周锦棉陷入了沉思。
大肆宣扬显然是不明智的。
因为在秦国国内,蜂房的力量显然比缇骑的流言更为强大。而在秦人的土地上说秦人的坏话,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
更何况,这有可能被蜂房反咬一口,将挑起奚人内乱的罪名诬陷到晋人头上。
毕竟娄靖涵就是晋人。
所以流言只能在奚人之中传播,而不能让秦人知晓。
既然要偷偷在人家后院放火,哪能让人知道?
只是怎么偷偷,成了大问题。
蜂房的注意力可不是这么容易转移的,而假借商队的名义。。。。。。别开玩笑了,奚人简直一穷二白,吃饭都成问题,哪有东西通商了。再说了,有生意也是秦人专美,外来人口决然不会被允许进入奚原。
谢神策与周锦棉想了好几天都没有结果,于是只得将计划暂缓。
。。。。。。
。。。。。。
四月底了,天气回暖,谢神策变得清闲起来,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陪家人。
晋都下了几场雨之后,空气变得有些湿热,而青砖石块铺就的地面,让人提前感受到了一丝夏天的气息。
“唔,今年的夏天会很热了,搞不好还会热死人。。。。。。”
“淮扬道的夏天就不一样了,以前还能去山上避暑。只是相公你时常不在家……今年到时候你要是还不在家,我们就是去终南山也没意思。”
谢神策笑道:“是相公的不好了。今年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借着大嫂的名义去终南山。那时候讲武堂也会基本成型,会有许多乐趣了。”
王解花吃吃笑道:“恐怕相公会滥用职权,借机谋取一些私利吧?”
“莫要胡说。”谢神策正色道:“一些哪够?明明要很多。”
王解花笑的前仰后合,不住的拍打谢神策。
两人在车中,穿过大街,经过小巷,准备去小木街,买些吃的。
“啊!”王解花掩面惊叫。
谢神策一把将其搂在怀里,然后迅速的放下了车窗,全神戒备。
“什么事?”
“有人。。。。。。”
“谁?刺客?”
“不是!有人。。。。。。羞死了!”
谢神策一头雾水。
“哎呀,有人。。。。。。方便,我看到他在系腰带。。。。。。真的,我只看到他系腰带,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谢神策语塞。
不过,刚刚开着窗,他确实闻到了一股。。。。。。不好的气味。
真是该死,居然随地大小便!
这么不讲卫生,应该让杨三枣将他抓起来,送进大牢享受人生!
然而谢神策一想,这其实也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这是小事。是普遍现象。
你不能指望一个连手纸都没有的世界,会在大街上人性化的建造公共厕所。毕竟乞丐都只能住桥洞破庙。
而且人畜粪便也是好东西。
种菜啊,浇花啊什么的,都用得上。
晋都城郊流行着一句话,说人小气的——屁也要憋着顺风时后蹲放在自家田头。
有些夸张,但这也大抵真实刻画了人们的普遍心理。
(如果不能想象的,可以参考一个人数世界第二,仍然没有普及公厕的国家。嗯,不是攻击。)
出门逛街,谢神策带的是自家侍卫。于是很快的,那个随地大小便的人,便被几个混混暴打了一顿,然后被扔在了京都府门口。
杨三枣正在后堂看书,捻着鼠须怡然自乐,嘴里还哼着张寇之平南的小调,惬意的紧。
张良一脸古怪的走了进来,在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杨三枣耳边轻轻咬了几句。
杨三枣听完,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因为。。。。。。拉屎被打,这样的事情在晋都不是第一起,但也绝对算是罕见。
当年就曾有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乱拉屎——拉在了别人家田上——引起了两家纠纷的。顺便说一句,那个说人小气的流行语就是因此而来。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麻柳子眼尖,他说瞥到了谢家的家将在背后指使。”
杨三枣奇怪道:“莫非是不开眼,拉屎拉到了提督大人的田里?”
说着,杨三枣自己也笑了,提督大人的田在城外……这个猜想实在是无聊。
只怕是方便的时候,污了提督大人的眼,所以才被殴打。
然而……虽然随地方便也是不对,但提督大人也不至于反应如此激烈吧。
杨三枣心里还有疑问。
他哪里知道那人不是污了谢神策的眼,而是污了王解花的眼。
因为这件事,王解花也没有了去小木街吃东西的心情,想着白天的那件事,竟然是连晚饭也吃不下。
虽吃喝拉撒是每个人都免不了的,但在王家一惯的生活中,马桶里从来都是垫着新鲜花瓣的!从来没有遇到过出门遇见。。。。。的这种状况,是以一想到便恶心。
不能说王解花娇气,而是地位非一般人所及,一般人的有些举动,她并不能完全理解。
你可以理解成“百姓何不食肉糜”。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王解花的过激反应,让谢神策觉得公共卫生实在是一项应该注意的事情。而这绝对不是他临时起意,只是缺少一个打破常规思维的突破口而已。
第二天,杨三枣亲自登门拜访。
对于杨三枣的机智,谢神策很是满意。
这位仍旧坐着京都府尹这个“铁板凳”的官员,有着一般商人都比不上的圆滑与聪敏,让谢神策在很多事情上都省心不少。
比如,这一次。
只是亲自来人,有些莽撞了。万一让人联想到是自己指使,就不好了。
毕竟谢神策也是要面子的人。
杨三枣健谈,说了很多京都府的案子,谢神策根据自己得到的情报,一一给予回答。在末了,杨三枣才仿佛不经意间说起了昨天下午有人被打一事。
“。。。。。。说来也怪,居然会因为这等腌臜事被打,实在是没有道理。。。。。。”
谢神策笑而不语。
杨三枣道“大人因何发笑?”
谢神策满意的点头说道:“哎,杨大人,实不相瞒,本提督倒是以为,打得好!”
“提督大人何出此言呐?”
谢神策正色说道:“府尹大人可切莫以为,这是一件小事。这是一件大事!”
“大事?”
“是的!事关家国百姓的大事!”
杨三枣连忙拱手说道:“还望提督大人赐教。”
谢神策摆手道:“赐教不敢当,只是几句肺腑之言而已。”
“你我都是数读圣贤书的人,当知道修身齐家。所谓修身,并不简单的指修气养度,更在于自身德行。而当街做那等不雅之事,岂能称得上是君子所为?”
“然而本提督理解。很多人并没有读过书,所以他们不觉得那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但大人理当知道,我大晋,终究是君子之国,所以不得不以君子之道来约束百姓。”
“百姓在我大晋君臣的带领下,应该人人谨守晋律,奉君爱人,气定神闲,庸雅大度。然而。。。。。。百姓们是如何做的?”
“他们当街大小便。”
“这与禽兽何异?岂是君子国民?”
“人的想法习惯是会传递的,可想久而久之,随地大小便就会成为所有人生活中的一部分。到那个时候,杨大人,您上街,抬眼低头便可见一溜排的各色屁股,撅着。。。。。。嗯哼,恐怕那种景象已惨绝人寰吧?我大晋君子之国岂非让人笑话?”
“若是番邦来朝,让他们看见。。。。。。杨大人,本提督的意思,您明白了?”
杨三枣略一思索,然后点头应允。
于是第二天,晋帝在早朝的时候听见了一句笑话。
“臣有本奏。。。。。。京都之中,人畜颇多,而多有当街便溺之举动,影响环境,实为不雅。。。。。。臣建议,在京都之中,多修公厕,以作清洁,以整京容。”
晋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早朝不是平常场合,君臣议论的都是国家大事,难道不应该是纵横捭阖、包揽天下?
当朝议论茅坑,这算什么?
偏生杨三枣还说的有理有据,什么不利于防暑疫情啊,不雅观啊,影响京都容貌啊,见笑于蛮夷啊等等。都是大实话。
你总不能指责他胡言乱语。毕竟他京都府……也确实管这个。
朝堂上一时间寂静无声。
废话,谁会在着各种场合说什么反对或者赞同啊,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都是朱紫公侯,品阶大员,怎么会在朝会上说大街上当不当建茅坑这种话。。。。。。
晋帝见没人说话,于是有些不满意了。
朕是一国之君,自然是不会主动说这种话的,但是你们作为臣子,难道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表个态么?
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要逼朕先开口么?
于是晋帝说道:“陈俊书陈卿家,你以为如何?”
被点名的陈俊书,是工部右侍郎。
脸色极为难看的陈俊书出列说道:“臣、以为。。。。。。杨大人所言甚有道理,只是工部目前正在致力建造讲武堂,这方面实在抽不出来人手。”
“不用多少人,陈大人,只要二十个,晋都每个大街口能有一个就行了,也不赶工期的。”杨三枣大声说道。
陈俊书顿时一肚子闷气。
这种事情本就极难开口,现在不但他说了,表了态,还被人呛了一口。
这样看来,但是自己反对了似的。
该死的铁板凳,这种场合非要说这种话,活该做一辈子的京都府尹!
陈俊书自然是不会自己动手修建的。不光如此,他还不会让自己手下的人参与。不然以后京都百姓万一真的都上公共茅坑了。。。。。。
“我们拉x用的这个茅坑是陈侍郎造的。”
听听多丢人!
要是百姓不上,更丢人!
“陈侍郎造了这么多茅坑,都没人用。”
“也是,他是想把所有人的粪都收起来自己用,然而这险恶的用心早已被看穿,谁还会便宜他?”
陈俊书想着今后可能出现的情况,决定打死也不参与。
(ps:第一章,后一章大约在十一点左右。)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块黄布()
四月对于晋都的泼皮无赖们来说,是一年中难得的悠闲时光,这种悠闲反应在生活上,就是他们街头巷尾的高谈阔论场次明显多了起来。
“嗨!府尹大人就是多管闲事,谁爱在哪儿拉屎撒尿就在哪儿拉屎撒尿,这也要管,实在是吃着饱饭操饿肚子人的闲心。”
“你这话说的忒腌臜,随地方便还有理了?娘西皮老子后窗巷子就不知道被谁窜了稀,一晚上没睡好!”
“哟呵,三皮子你能耐了,什么时候有家了?再说了,埋怨别人乱拉,有本事说你自己从来没做过?”
“我有家怎么了?我怎就不能有家了?你们一群苦哈哈羡慕不过来就知道呛老子。反正老子不喜欢那些腌臜货色腌臜事,光屁股丢人的玩意儿。。。。。。”
“还说出火来了。对你还不是知根知底?睡到哪家寡?妇了,跟兄弟们也说说。。。。。。”
“滚一边儿去,人家是正经姑娘。”
“正经姑娘会跟你个穷鬼。。。。。。”
泼皮们没个正行,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于是说的唾沫横飞,有俊俏小娘子经过的时候都小心的躲着,生怕哪个急于表现的、奋力飞唾沫的泼皮的口水溅到自己。
只是泼皮们经常说着说着就歪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引起了晋都百姓的注意,于是更多的人开始议论这件事。
人们大抵分成了三派:反对派,赞同派,事不关己看热闹派。
议论渐渐变成了争论——晋都中的人,大抵都有些天子脚下的自豪,于是说起事来一头一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工部退下来的大佬。谁都不愿意输谁,意见不统一,自然有了争论。
后来争论又变成了争吵,争吵最终变成了争斗,最后上演了全武行。
到底是杨三枣将这件事的道德影响拔得过高,赞同派都以为自己参与了国家大事,因此斗志高昂,渐渐的很多看热闹的也都加入了进来。
整日的说说说总会让人暴躁,于是一个早晨,两个对门的人家因为这件事打了起来,赞同派人家从家里抬出了尿桶,将大半桶污秽倒在了反对派的家中。。。。。。于是后来就差点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