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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部分

一品仵作-第489部分

小说: 一品仵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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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百姓对朝廷官吏的成见,保住了朝廷的颜面,还使他们在断案之道上得益良多,可谓一举数得。

    人言英睿皇后雷厉风行,倒没想到她能使出如此不动声色的计策来。

    但暮青签发的政令并不都如此温和,紧接着,两道针对旧神权的政令发出,其中就透着血气刀光。

    一道是禁止神职官吏以行净法为名奸**子的政令,政令中说,诸祭司入庙修行侍奉祖神,化去肉身之前皆为圣者凡胎,有为信徒斋戒净洗之职责,无开圣目断人罪孽之神力。即日起,待嫁之女入庙斋戒,只可举火诵经,凡妄开圣目,言人罪孽者,以僭越渎神之罪论处,除其神籍,子孙后世永不入籍!

    另一道是裁撤神殿药作司的政令,即日起,严禁豢养蛊童,凡遗弃、贩卖、虐待乃至残杀孩童者,士庶不论,罪加一等!药作司中已在修炼的蛊童皆可作为最后一代鬼兵入神殿效力。

    令鄂族女子不再受斋戒之辱,令药作司再无蛊童,此乃轩辕圣女之志。当年,此志不为宗法所容,而今旧神权已败,时机到来,暮青不仅下令改革,还减免了四州多项苛捐重税,并下拨钱粮,令各州开设养济院,济老慈幼。

    政令下达的那日,民间有待嫁之女的人家无不遥拜神殿,而神殿之中,暮青望着古神庙的方向,遥遥一拜。

    外婆的遗体已经永远地留在了古神庙下的地缝深处,只有一座衣冠冢建在神庙下的墓室里,洛都朝廷下旨按圣女之礼厚葬外婆于神陵,而今陵园已在修建,功德碑也已在建造。对此,她没有反对,外婆之志在国在民,当年若不是发生那场政变,她会选择生属神殿、死归神陵,她与外公终究是情深缘浅,从今往后,一人魂在盛京,一人魂归中州,关山万里,只能求得来世再见了。

    而她自己与步惜欢……

    眼下已是九月时节,四月时她在洛都写的那封家书应该早就送入汴都了,可步惜欢至今没有回信。

    她担心他会像她自刎时那般自责过深,可又不知该以何言语来宽慰他,只好埋头理政,给他时间。

    神权之弊已成沉疴,政令虽下,治理却非一日之事,各州县的公文奏报堆在案头,越是尝着日理万机的滋味儿,暮青越常想起汴都。当初她在立政殿内提点刑狱,只是每日早朝后召见刑曹班子,复核卷宗,讨论案情,闲时读读医书,写写手札。步惜欢处置国事,究竟是怎么做到隔三差五的出宫去和学子们论政,时常陪她用膳,回寝宫后还有精力陪她谈笑的?看他处事总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可直到她执四州之政的时候,才知道日理万机有多耗神。

    阿欢,已是季冬时节了,汴都临江,冬日湿寒,你在宫中可还安好?

    今年是大图复国的元年,新帝即位,神女降世,除夕和上元节皆要大庆,一进了腊月,长老院就拟定了礼庆的章程,暮青准了,只是越临近新年,越沉默寡言。

    按旧制,腊八这天,神殿会设宴慰劳殿前众臣,暮青以贫者之家尚无衣食为由,一改旧制,将往年腊八宴的耗费在民间施放腊八粥和御寒衣,民间一片欢庆气象,神殿内却寂寞冷清。

    瀛春殿是神官的寝殿,殿内华帐锦毯,画屏雕案,案上摆着一桌锦食。日暮时分,晚霞暗淡,窗影花影映入殿内,意趣热闹,却越发将案后那对食独坐的人显出几分落寞来。

    这桌子菜是洛都皇宫御膳房里一个专司江南风味菜肴的御厨做的,人是巫瑾差遣来的,怕暮青吃不惯中州的风味。暮青对吃食一贯不挑,今日看着桌上精致的御菜,却怀念起了在盛京的时候。那年除夕夜,步惜欢偷偷到都督府里陪她守岁,一碗香喷喷的五谷饭和一盅甘甜的梅酒,配上几碟杨氏做的小菜,听着大寒寺的钟声,那才是年味儿。

    不知不觉间,饭菜已冷,暮青没胃口,她起身走出大殿,正望着南兴的方向出神,忽闻脚步声穿庭而来。

    月杀脚步匆忙,一贯冷淡的眼底竟生着几分神采。

    “怎么了?”暮青问。

    月杀道:“主子,您看谁来了?”

    ------题外话------

    悲了个催的,我要哭诉!我的坚持啊……

    我本来坚持把三年的故事放到一章里,所以直到写完了才发,结果上传的时候才发现每章限制字数两万……以前潇湘后台是每章限五万字,前阵子潇湘后台和阅文后台合并,新后台的字数限制改了,我哭!因为我这章刚好写了两万一……于是,我不得不把一章拆成两章,强迫症表示简直难以忍受!

    所以,今天小伙伴们会看到两章,算是系统强行我双更吧……笑哭

第四十二章 遥寄相思() 
说话间,月杀侧身一让,庭前已传来了人声。

    “慢点儿!慢点儿!这些物什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可经不起磕碰了。”说话的是个妇人,语气带着股子泼辣劲儿,声音太过耳熟,耳熟到暮青以为听岔了。

    她怔在大殿门口,见殿值们鱼贯而出,手里捧着些盒子罐子,后头走出个壮实妇人和一个青年男子,妇人褐衣皂裙,精气爽朗,男子青衫疤面,神情激动。母子二人一入庭院便往大殿望去,见暮青孤零零地立在门口,妇人登时便红了眼,含泪叩拜道:“妾身杨氏叩见殿下!”

    男子也叩拜道:“草民崔远叩见殿下!”

    “……你们怎么来了?”暮青疾步下了殿阶,来到杨氏面前就将她扶了起来。

    杨氏眼中含泪,面儿上含笑,说道:“不止妾身,许多人都来了,殿下快看!”

    杨氏往身后看去,这时,殿值们已捧着东西让到了两旁,后头的人显了出来,当先见到的便是两个宫人,小安子和彩娥。

    二人见到暮青同样喜极而泣,急呼叩拜。

    这一拜,将后头站着的孩子显了出来,孩子穿着身藏蓝胡袍,小辫子上坠着珠络,长高了,也长俊了。

    孩子身旁跪着一对男女,正是血影和香儿。

    暮青看着呼延查烈,怔了半晌才问:“你怎么也来了?”

    她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言词匮乏到了极致,似乎只会问这一句了。

    呼延查烈把脸转开,晚霞穿过玉树枝头,照得彩珠五彩光耀,孩子的眉宇间却仿佛罩着层阴云。

    暮青来到呼延查烈面前蹲下,发现蹲着看他,已经需要仰着头了。她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长高了。”

    呼延查烈看向暮青,蓝眼睛里寒光似刀,嗤笑道:“你说要到南图走一趟,会尽早回来,本王也算长了见识,你们中原人管三年五载叫‘尽早’!”

    暮青这一趟南图之行整整耗了一年半,加上三年之约和回国路上的日子,可不要五年?

    “抱歉,是我食言了。”尽管暮青与巫瑾定下这三年之约是有内情的,可此乃机密,暮青不能说。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食言就是食言。

    “你食言的何止这一事?你答应要将公主嫁给本王的,等你回到汴都,本王都十岁了,何时才能迎娶公主?”呼延查烈一本正经地问,好像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暮青却足足愣了半晌,不明白刚刚见面,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公主上了?再说了,她有答应过这件事吗?

    暮青的神态把众人看乐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小安子机灵地转开话题,笑着禀道:“启禀娘娘,陛下担心娘娘久居神殿寂寞,左右又没个称心的宫人,故而将奴才和彩娥姐姐差遣来服侍娘娘。”

    杨氏笑道:“陛下知道比起御菜,娘娘更爱家常吃食,于是就召妾身进宫,问妾身可愿来神殿服侍娘娘三年。妾身还真过不惯在那县衙里当老夫人的日子,能再服侍娘娘,妾身求之不得。”

    “……那你呢?你不在古水县当你的知县,怎么也跟来了?”暮青看向崔远,她没听漏,崔远刚刚自称草民而非微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崔远惭愧地道:“草民为官之后方知当官难,当一个好官更难。县政大到农事商事,小到家长里短,事务繁杂,却干系百姓对朝廷的民心。草民深感知县事之难,深感有负于圣上寄予的厚望,故而听闻娘亲要前来神殿服侍娘娘,便斗胆辞官,求圣上恩准微臣一同前来,跟随娘娘研习狱事,圣上准奏了。”

    暮青闻言默然良久,她没看错人,这崔远真有一身傲骨!古水县是她的娘家,知县一职乃是肥差,他人要抢破头,他竟说辞官就辞官。他任知县已有两年了,明年六月任满三年,若政声颇佳,朝廷就会将他升调,眼看着要升官了,这人竟把官给辞了。如今南兴已开设科举取士,他回到白身,再想当官就得科考了,那一耽误可就不是眼下这三两年。

    好志气!好风骨!

    暮青道:“志气可嘉,平身吧!本宫在神殿执政还有两年半,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崔远大喜,杨氏忙与儿子一同叩谢暮青。

    暮青问道:“崔灵崔秀呢?”

    杨氏道:“回娘娘,妾身本想带着她们两个,可陛下说她们到了学规矩的年纪,于是便托了老王妃帮忙照看两年。”

    老王妃说的是步惜晟的发妻高氏。

    暮青点了点头,汴都至中州有数千里之遥,大图尚未安定,崔家人的确不宜都来涉险,步惜欢如此安排是对的。

    了解了众人突然扎堆儿到来的缘由,暮青这才看向了殿值们捧着的东西。

    彩娥忙将锦盒一一打开,小安子禀道:“启禀娘娘,这些是娘娘在宫中常看的医书、手札,还有咱们朝廷刊行的《无冤录》,陛下知道您执政必治狱事,少不得此书,故而命奴才带来了。”

    “……”

    “这几坛子是宫酿的梅酒,陛下说娘娘虽不好饮酒,但这两年守岁时总会喝一盅,中州神殿里纵然有这梅酒,也定然和咱们宫里酿的风味不同,故而命奴才带了几坛子来。”

    “……”

    “这是四季衣裳各一十六套,陛下钦点的纹样,保准娘娘喜爱。”

    “……”

    “这是陛下写给娘娘的书信,望娘娘亲启。”小安子从殿值手中捧来一只明黄的锦盒,尚未呈稳,暮青就接了过去。

    这一封家书她等得太久,可家书甚薄,只有宫笺一张,诗句两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熟悉的字迹,运笔收锋却力道沉缓,他是在何种心境下写下这封家书的,她见信即知,故而许久未动。晚霞照着那字句,日月之辉竟有山海之重,让她执着信笺竟觉得沉甸甸的。

    “奴才等人出京时正逢雨季,官道泥泞,车马难行,故而走了近半年才到,娘娘久等了!”小安子说罢,率众再次叩拜。

    暮青看向庭院里这些熟悉的人,再将那些物件儿一一看过,许久过后才对殿值道:“命司膳房加菜,做些中州风味的膳食。”

    殿值闻旨鱼贯入殿,将膳案上已冷的菜食撤走,忙去传膳了。

    众人入殿后,香儿掌灯,彩娥归放四季衣裳,小安子将医书手札摆上案头,位置皆按照暮青在汴都宫中的习惯,一样未错。

    这夜,暮青为众人接风洗尘,不拘尊卑,尽皆赐坐。她命人开了一坛子梅酒,往年只在除夕夜里才饮一盅,今夜竟喝了不少。小安子和彩娥禀着步惜欢的起居琐事,血影和香儿说着呼延查烈练功读书、饮食起居等事,崔远说起了一路上行经各州时那些可喜的见闻,杨氏捡着崔远为官这两年的糗事说给暮青听,瀛春殿里热热闹闹的,活似今夜便是除夕。

    暮青且饮且听,唇边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此生她都不曾如此开怀过。杯中酒,殿中人,她想念的都来了,只除了一个人……

    如若今夜醉去,兴许梦里能够相见。

    这夜,暮青头一回醉酒,怎么入帐睡去的都记不清了。次日醒来,小安子和彩娥捧着新衣和醒酒汤笑盈盈地候在帐外,外殿的膳案上,杨氏已摆上了一桌家常粥菜,呼延查烈盘膝坐在案前已经吃起来了,他还恼着,看见暮青把头一转,小辫子上的珠络哗啦啦的响。

    神殿就这么热闹起来了。

    呼延查烈每日跟着月杀和血影两位师父练功,余下的时间跟在暮青身旁。他是异族王子,在汴都时,步惜欢不便教导他政事,他来到中州神殿,在学习政事上倒没了那些顾忌,毕竟大辽远在关外,与大图之间隔着北燕、南兴,两国之间一无宿仇,二无战事之忧,故而群臣不会对暮青教导外族王子政事而反应过激。

    暮青索性在理政时将呼延查烈带在了身边,他已经七岁了,该接触政务了。关于政事,暮青也在边执政边学习,长老院为她请了三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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