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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部分

一品仵作-第483部分

小说: 一品仵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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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答:“赢亦是输!陛下若得庆州,图鄂必来争夺,届时,边关战事旷日持久,国力之耗无止无休,局面并不会好多少。除非陛下能一举夺下四州,否则边事只会虚耗国力,使国库钱粮流之如水,使兵马之数缩如寒衣,使陛下的宏图伟愿更难实现。复国之机尚未成熟,专治内政、富国强兵才是陛下应行之道。”

    七郎又审视了她许久,深沉莫测地问她:“既然朕如此没有胜算,那又为何要御驾亲征?”

    她答:“陛下有此举,必是有所需。”

    七郎究竟为何要打这场看似有胜算,实则必败的仗,她并未看透。她只看透了一件事,那就是七郎心知复国之机未到,此战必败。世人皆道他年轻气盛,锐意进取,实则不然。见她自献,他不急不淫,以礼相待,闻她之言,他不惊不恼,处之泰然,他是个清醒自持、胸有韬略的皇帝。

    七郎问:“你能看透这场战事,你爹和长老院就看不透吗?”

    她笑答:“他们看得透,只是不愿拖到那种局面,男人在想要兵不血刃的保全利益之时,总是最先想到女人,历朝历代的和亲是如此,我今夜自献也是如此。”

    七郎起身望着御案后挂着的大图疆图,负手说道:“你既然来了,朕就不会放你回去,朕需要将你囚入洛都神殿为质,从此你将会置身于险恶之中,福祸难料,你会恨朕吗?”

    她忽然问:“陛下今夜会让我侍寝吗?”

    七郎愣了愣,转过身来时眸底有未掩饰殆尽的悲色,他摇头说道:“朕尚无纵乐之心。”

    她起身一福,笑道:“那……感谢陛下!”

    到了洛都许久之后,她才明白了七郎那夜眼中的悲色是为何故,他年少成婚,与发妻感情深厚,却因他登基为帝,发妻和未出世的孩儿便成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七郎初登大宝,帝位不稳,而谷家手握兵权,七郎不能处置谷氏,索性便将谷氏立为皇后,而后以锐意进取之态御驾亲征,发动了讨伐神族的战争。

    当时,谷氏刚继后位,谷家为壮其声威、稳其后位、固其帝宠而站在了主战派一方,七郎授古氏父兄帅印,跟随御驾奔赴边关。庆州一战,谷家军伤亡十万余众,谷氏长兄战死边关,七郎兴兵北伐根本不是为了复国,他是在削谷家之势,在血祭发妻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儿。他心知北伐没有胜算,可他不惧,因为即便御驾亲征大败而归,谷氏一党也会用尽全力保他,他帝位无忧。

    谷氏一党一直觉得他们将七郎攥在手里,却不知被谋算着的人从来都是他们。七郎隐忍,却从不为了忍而忍,但有所忍,必有所图!

    南图积弱已久,吏治难治,国难富兵难强,七郎治政殚精竭虑,倦乏之时总爱到神殿见她,与她畅谈时政,如那夜在军帐中时。她与七郎政见相同,性情相投,相交相知,日久生情。瑾儿是在七郎与她两心相知、情之所至的情形下怀上的,他降生那日,她与七郎看着这个有着神皇二族血脉的孩子,忽然间看到了复国的时机。

    世人皆以为她以瑾儿威逼七郎才得以返回图鄂,而实情是此乃她与七郎的决定,她返回图鄂谋权,而七郎专治南图内政,他们愿意夫妻分离,为瑾儿谋一个复国的时机。

    可瑾儿太小了,她刚回到图鄂的那几年形势万分险恶,神殿各族容不下瑾儿,正如同洛都皇族也容不下瑾儿,她夙夜心惊,不知如何才能提防来自四面八方的暗害,不知这孩子能否成人。恰在此时,大兴朝中有变,七郎和她决定插手大兴政事,借大兴朝廷之手将瑾儿送入盛京,为质虽乃屈辱之事,但幸能保命!

    她料想瑾儿年幼,为质不易,便将《蓬莱心经》,将蛊王,将神殿中的医毒典籍都给了他,盼他能在艰险中保命,在艰难中成才,他日归来,废除神权,复国称帝。

    她料想瑾儿一旦为质,归期难料,却没想到要这么久。

    眼看着再过几年便又要神官大选了,大兴迟迟没有放瑾儿归国之意,她急了。她传信七郎,盼他能寻个理由遣使大兴,诏瑾儿回国,可瑾儿已有神医之名,深得大兴贵胄的倚重,而七郎康健,又未至大寿,大兴相党接到国书推诿搪塞,不肯放瑾儿回来,事情超出了她和七郎的控制,她寝食难安心焦如焚,终被一把心火焚尽了理智七情,密令怀禄搜罗方士计献谷氏……

    七郎说她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其实她变了。何时变了,她不知道,或许是夫妻分离太久,感情疏淡了;或许是隐忍谋权多年,心如铁石了;或许是从得知瑾儿为质受辱,功力尽废,险亡于他国时,她就疯了!瑾儿是她的命,承载着神皇二族的血脉,承载着七郎复国之志,亦承载着她废除神权之志,他必须回来!只要他能回来,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包括七郎。

    事情一直在她的掌控中,她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七郎竟然知情!

    七郎,你既然知情,为何还要走入我设好的杀局里?你一向隐忍,可你这一回的隐忍,又是图什么啊?

    圣女望着爱人,巫瑾却望着娘亲,他听出母亲话中之意,心生猜测,不由惊愕失语。

    百官亦被圣女之言所惊,大殿上顿时嘈嘈切切!

    皇帝笑而不语,只是抚着圣女的面庞,仿佛想起了那短暂几年的恩爱时光。

    圣女的泪水滂沱而下,大声斥问:“你说话!七郎!你傻吗?!你明知……”

    话未冲口而出,一只枯瘦的手指抚在了圣女的红唇上。

    皇帝用那双空浊的双眼望着大殿,缓缓地说道:“皇后谷氏,专横善妒,谋害先皇后及皇子在先,进献妖道弑君篡位在后,罪当废后,贬为庶人,宫外赐死,九族皆诛。”

    老臣们忽闻旨意,无不愕然呆木,不知是因为乍闻先皇后的死因还是因为弑君之事。

    皇帝继续道:“大皇子巫旻,性承其母,专横狭隘,好大喜功,结党营私,不堪为君,禁于宁福宫,死生不得出。”

    “罢盘川宰相、丁平参知政事、吴子昌兵曹尚书、甄惠道钦州总兵之职,同问结党谋逆大罪,株连十族。”

    “工曹侍郎钱顺,贬知英州。”

    “殿中侍御史刘凯,贬甘州通判。”

    “翰林学士兼侍读陆公琛免职,以本官致仕。”

    幽禁、问斩、贬黜、致仕,皇帝不问朝政之后头一回手段如此雷霆。他并没有神昏智衰,这几年朝中人员变动频繁,但他方才钦点之名姓官职无一有错。如此大规模地问罪重臣一向是取乱之道,稍有不慎便会生逼反之祸,但他毫无忧色,他心中定然知道,妻儿一同来到说明了什么,长子当殿遭人封口又说明了什么。

    巫旻是头一回听闻先皇后之死与自己的母后有关,他被数道雷霆旨意震呆了,哪怕此时手脚未被人所缚、口舌未被人所封,他也说不出话来。

    老臣们也缄口不言,没有人问进献妖道弑君篡位的疑团,皇帝下旨降罪谷氏,那就是将此事盖棺定论了。也没有人呼谏株连十族罪及太广,皇帝连盘川、丁平、吴子昌等人的门生都不放过,是要借这场浩劫将废后及左相一党连根拔除,给新帝一个能够任命近臣、推行新政的新朝廷。大图复国,新帝即位,此乃千古盛事,新帝清算废后党羽不宜过广,以免被世人诟病为狭隘暴虐。太上皇是要把这个污名带进自己的陵墓里啊!此乃为帝之决绝、为父之大爱,呼之无用,谏亦无用啊!

    “你……”圣女握住皇帝的手,两行泪水滚烫不绝。

    “瑾儿。”老皇帝唤了声巫瑾。

    巫瑾闻声回过神来,发现父皇气息已弱,急忙去袖中取针,他的手却被父皇握住了!

    老皇帝的眼已经睁不开了,他将圣女的手交到巫瑾手中,时断时续地道:“日后……好好孝敬你娘亲,她这半生苦多不易,父皇将她……交给你了,勿使你娘……再尝人间离悲……之苦……”

    话音渐消,老皇帝的头缓缓地低了下去,手慢慢地撒开了。

    最后的嘱托,不是勤政爱民虚怀纳谏的为君之道,只是承欢膝下孝敬生母的殷殷嘱咐。

    圣女轻轻地唤了声七郎,轻得像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巫瑾泪涌而出,跪在父皇脚下,深深地拜了下去。

    大殿上响起悲哭之声,云老、景相等老臣口唤皇上,痛哭而拜。

    冬雷阵阵,新春的第一场雨瓢泼而下,浇出了圣女一声凄厉的七郎,浇响了南图末代皇帝驾崩的丧钟。

    大图是在一场冬雨、一阵丧钟和一片痛哭声中复的国,大雨未歇,血洗便开始了。

    夷灭九族,株连十族,南图皇临死前的旨意令五州大地染血,哭嚎连月不绝。

    废后谷氏一党被大部分肃清,但仍有少部分残余望风而逃,遁入民间,踪迹难寻。

    巫旻被囚于深宫之内,暮青到宁福宫中见了他一面,她没有忘记大皇子府中那个蛊惑何氏图谋后位、欲乱南兴江山的神秘女谋士。

    但令暮青惊讶的是,她从巫旻口中听到了一个老熟人的名字——沈问玉。

    此前,暮青最后一次听闻沈问玉的消息是三年前,她奉命和亲大辽,仪仗抵达西北葛州时,驿馆夤夜失火,沈问玉和丫鬟兰儿被烧死,仵作称两具尸体已成焦炭,无凭验看,此案便成了一桩谜案。

    当初听到奏报时,暮青并不太相信沈问玉死了,她知道沈问玉必定不愿和亲大辽,以她的手段,使计逃脱是极有可能的,尤其当她听说失火那夜有个救火的奴婢神秘失踪时,对沈问玉之死的怀疑就更深了,只是她没想到沈问玉能辗转来到南图。

    当时,汴江已封,沈问玉是不可能渡江经南兴进入南图的,她唯一能走的唯有海路。大兴国土一分为二后,北燕只剩一个海港,那便是沂东港。而南图境内有个英州港,环海绕行,大船可达。但市舶港口向来盘查甚严,一个大兴女子能远渡入港,其背后必有人相助。

    “那个人是谁?”暮青问巫旻,沈问玉前来投靠,如不盘问清楚她的来历,巫旻是绝不敢用她的,所以沈问玉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巫旻极有可能知道。

    巫旻道:“北燕帝,元修。”

    “……”这又是一个意外的答案。

    元修一贯主战,他下令和亲应该是想借和亲的仪仗引出呼延昊而杀之,那么……他会在计败之后命沈问玉假死,将她送入南图大皇子府中,与她联手谋夺南兴江山吗?

    巫旻道:“当时,沈先生去信北燕帝献计,促成了本王与岭南王的会谋,本王亲眼见她将书信传递了出去,不会有错。”

    暮青听后反倒更疑,岭南王本就受制于元修,元修若有与巫旻联手之意,差岭南王与巫旻联系便可,需要沈问玉从中促成吗?

    “皇后殿下怎不问本王为何愿意告诉你这些?”见暮青自从听见北燕帝后就异常沉默,巫旻忍不住问道。

    暮青的思绪被打断,漠然地看向巫旻。

    巫旻倾身靠向暮青,被月杀横刀逼住,他毫无惧色,不怀好意地笑道:“她恨你入骨,你要小心些,被鬼盯上的人,早晚要入鬼门关的。”

    说罢,巫旻仰头大笑,喉咙在刀刃上磨得血淋淋的,他却笑得快意。

    暮青未加理会,带着侍卫便离开了宁福宫。

    巫旻登基后,沈问玉仍然住在王府里,不出所料,王府里人去屋空,沈问玉不知所踪,她再次逃了。

    日子一晃便进了三月,遍及五州的血洗声势渐渐落下了,先帝大葬于帝陵,圣女此行已带来了图鄂的降书和神殿的宝玺,百官正忙着准备隆重的复国大典。

    大图复国,此乃盛事,洛都街头百花争艳,百姓喜气洋溢,两个月前重兵破城的景象仿佛只是梦一场。

    暮青在驿馆里忙自己的事,她画了沈问玉的画像,又传来了巫旻府里的侍从,从侍从们口中询问出了于先生等人的身形相貌,一一画了画像,交由大图朝廷张榜缉拿,尽管她知道这些人很可能会易容,但除了这些事,她也无事可做——她在等登基大典,也在等那副能治步惜欢旧疾的药。

    在神殿交出传国玉玺的那一日,暮青心中就已萌生去意,只因求药心切才留到今日。药乃入口之物,除非她亲自带回去,否则经谁之手她都不放心。且那日问起此药,大哥言之未尽,暮青每每回想,总有不安之感,故而坚持不见药不归国。

    登基大典定在四月初八,巫瑾刚刚痛失父皇,又成日被一群老臣围着,肃清后党、战后军务、民生重建等要事堆积成山,暮青不便打扰,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却没料到离登基大典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宫里忽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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