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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一品仵作-第267部分

小说: 一品仵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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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军中开晚饭的时辰,暮青以往都是和将士们一起用饭,水师大营里四个营区,伙头营不少,她都是随便去,想去哪个营就去哪个营,无计划,无规律。这么做是为了随机检视伙头营里的伙食情况,确保没有偷工减料、供应不足,亦或浪费。

    但这天傍晚暮青留在了中军大帐里,边用饭边看尸单。

    稳婆再次验了尸,有新发现——死者确非完璧之身,但体内竟没有发现凶手的精阳,衣物上和轿子里都没有验到脏污或者触之发硬的地方。

    暮青思索了一阵儿,走到军案下首的小桌上,执笔蘸墨,写!

    她给了郑广齐五个看法——

    第一,凶手是单独作案。守宫砂在男子眼里是一种纯洁的性暗示,凶手剜掉守宫砂带走显示出一种占有欲。轿子里的空间是私密的,他在里面摆弄着美丽的人偶,这人偶是独属于他的,他不会允许别人分享,因此他应是单独作案。

    第二,凶手可能有性缺陷。死者遭到侵犯,体内外却都没有留下凶手的精阳,加上凶手剜掉女子守宫砂带走的行为,他可能有性缺陷,天阉亦或后天有疾,不能人道。但这只是可能,不排除验尸时有遗漏而造成误判的可能。但即便这是误判,凶手也毫无疑问的有些变态的性癖好。

    第三,凶手习武。他单独作案,也就是说死者的四肢是他卸掉的,人为胯部脱臼需要力气和技术,因此凶手应该是个习武之人,至于武艺如何,目前无法推断。

    第四,根据以上三点,盛京府若要防备下一起案子,需在城中一二等的青楼附近安排人手。凶手的眼光很高,楚香院、怜春阁、伊花馆,皆是盛京城里一二等的青楼。青楼也分等,一般来说,院、馆、阁为名的青楼是一二等的烟花之地,多是达官贵人寻欢的去处,三四等的只能以室、班、楼、店及下处为名,所接的恩客身份低银钱少。这行规只有官字号的青楼可以不遵守,比如说玉春楼,玉春楼里的女子皆是官奴,曾经的官家小姐,容貌才情皆属上等,但因戴罪之身而身份降等,因此官字号的青楼才以三四等的店号为名。

    第五,盛京府可暗中查访,看看士族子弟里有没有身患隐疾、房事上有特殊癖好且会武艺的人,不排除凶手是江湖人士,但士族子弟也有可能。江湖人士、民间百姓,这范围太广,不好查找,因此可以先排查盛京城里的士族子弟。

    写罢,暮青便命人将信送出了军营,交给了等候在辕门外的捕快。

    这些只是表面推测,准确性未必高,不可能抓得住凶手,但让郑广齐先防备着,在她回京前,能少死一人就少死一人吧。

    暮青回到桌案前吃饭时,饭菜已冷,她也不挑,端着碗就吃了起来。

    韩其初挑帘进来,看了眼出营送信的刘黑子,笑道:“都督真是拿着一份俸禄,操着两份心。”

    “平生所愿。”暮青指的是查案,无论她身在何职,此生走得多远,此志不改。

    只是相比以往,她如此拼命又多了一个原因——这国家是步惜欢的,百姓是他的百姓。

    “有事?”暮青埋首吃饭,头也没抬。

    “都督上次回盛京城带的是特训营的人,如今没有特训营,全军一样操练,学生想着……这回从其他营区里挑人为好,日后四个营区轮着选人,不厚此薄彼,方可稳固军心。人数就定在百人吧,人多了易生事,再者,都督的俸银都贴补在将士们身上了,这些跟您回城的将士食宿还得您管着,人数少也好少些花销。”

    “好。”

    韩其初心细,经他考虑之事,定是面面俱到的。

    月杀端着热汤进来,听见此话,道:“军师精打细算,日后可当管家。”

    韩其初笑而不语,暮青低头看着尸单,却开了口,“治世之才,岂可管家?”

    月杀没好气的把热汤往暮青面前一放,他首领之才,不也跟管家似的?知道她必定先顾案子,吃饭时饭菜定然已冷,所以去给她打了热汤来,结果……他真想再端回去!

    *

    往后半个月,暮青依旧在军中练兵,不问盛京城里的事。

    半个月后,西大营考核,各项操练前百的强兵被暮青点到帐下,跟着她一起回盛京城里住两天。

    骆成像上次一样,包了戏园子和客栈给江北水师,但不是上回的杏春园。

    班主出来迎暮青时哆哆嗦嗦的,瞧那样子活似怕明日自己班子里会死人似的。暮青只当没看见,带着人吃了饭听了戏,一并送去客栈,严令夜里不得出来走动,才骑着战马带着卿卿和来看故友的魏卓之回了都督府。

    ------题外话------

    今天写推理,慢了。

    晚上应该没有二更,青青回城了,我得把后面在城里会发生的事整理下思路。

    下章陛下来看媳妇→、→别再报案了,他没失踪……

    今晚没二更的话,明天一早就能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朝廷的处置() 
暮青回都督府的路上,顺道去了趟盛京府衙。

    天已过二更,郑家人却还没歇息,今日是郑青然的二七祭日,府衙公堂往后都挂了白绸。衙差去后园通禀,郑广齐匆匆而来,穿着身便服,白灯笼照得两鬓霜白,半个月不见,仿佛老了许多。

    “都督。”郑广齐见了暮青便行礼。

    “郑大人免礼。”暮青本想问案子,但撞上了这日子,便请求进去上柱香。

    杀郑青然的凶手是暮青查出来的,她对郑家有恩,郑广齐自然以大礼将她请进了后园的灵堂里。暮青上过香之后才被郑广齐请到了公堂上,说起了公务。

    一说案子,郑广齐便又向暮青施了一礼,叹服般的道:“都督断案如神,仅凭听案就能推断出凶手的诸多事来,下官按照都督所言,这些日子在城中一二等的青楼附近派人盯着,凶手受此震慑,半个月来竟未能犯案!”

    未能?

    暮青并没有那么乐观,若凶手也是受那幕后真凶怂恿操纵,很可能等她回城后还会再犯案,“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今夜!青楼附近一定要加派人手,不可松懈。”

    原以为这半个月里凶手会再犯案,没想到如此平静,她反而觉得不安心了。

    “都督放心,盛京府和五城巡捕司出动了大半人马,一齐布控着。”郑广齐道。

    暮青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

    回到都督府时,已是近三更,暮青见了杨氏和骆成,问了这段时间府中的杂事,随后便回了后园。

    梨花满园,小楼夜静,斜月照着轩窗,见灯影里立一人,遥望而来,华袖如月,花如雪。

    暮青仰头望着小楼,眸光微暖,笑容清浅,和那人的目光一对上,她便低下头,进了屋去。

    “今儿穿得倒素淡。”暮青上了阁楼便说道,他喜红袍,慵懒魅惑,仿佛多看一眼便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他裹素时,却如冥鸿,别有一番风月不羁之姿,仿佛笑谈间便可傲杀天下。

    “唉!”男子幽幽一叹,不羁淡去,唯余风月,“娘子新婚次日便抛夫离家,城外从戎,一去月余,为夫望见红袍便想起成亲那日,思妻更甚,不得已素袍加身。唉,娘子可有负罪感?”

    “没有。”暮青摇头,她没有负罪感,只觉得刚才瞎了眼蒙了心,什么笑谈间傲杀天下,他就是一个好像被她锁在小楼里一个月没出门的怨夫!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娘子从戎,整日待在军营里,与肃甲刀兵为伴,心越发冷硬了。”步惜欢又叹了一声。

    暮青走到桌边坐下,见一只茶盏静置面前,盏中无茶,只有白水,水雾缕缕,已见薄淡,她捧起来尝了口,果然热而不烫,正适口。想来她一回府就有人来禀事了,夜里饮茶不利睡眠,他便倒了白水,待她回屋时,正好能喝。方才顾着和他说话,这时她才发现坐下时没拉椅子,这阔椅早就拉好了,茶盏就放在她面前,这位置是她常坐的。

    暮青捧着茶盏,低头喝着,一路回来本有些渴,此时却耐着性子一口一口的喝,细品这一杯体贴入微的心意。

    他总是如此,见了她就没句正经话,这些理该拿来邀功的体贴事他却默默摆着,一句不提。

    暮青将一杯热水喝完,心里暖融,少有的生了玩笑的闲心,道:“谁冷硬了?也不知是谁新婚夜里就走了的。”

    步惜欢一怔,她在意那夜他没留下?

    那夜拜堂成亲,这一个月来,他夜里常醒,醒来总觉得身在梦中,唯有那一对盖了国玺朱印的婚书能宽慰他患得患失之心。那夜成亲,虽无高堂宾客,却有他满怀真心,只是事出突然,事前并无安排,他只能离开。此事乃一生之憾,没想到她也一样在意。

    终是他不够好,亏欠了她。

    暮青见步惜欢久未开口,看向他时也怔了怔。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仿佛亏欠了她许多,自责至深。

    “只是玩笑罢了,你想哪儿去了?”难道她真的不适合开玩笑?

    “娘子说呢?”步惜欢从窗前走了过来,笑吟吟的,仿佛方才她又眼花了。

    暮青扶额,知道这人又要不正经了。

    果然,他笑道:“为夫想的是,娘子这是在怪为夫新婚夜里未行圆房之事?娘子想着夫妻之事,为夫岂有不从之理?”

    说话间,步惜欢便来牵暮青的手,暮青一把将他的爪子拍开,“少来!”

    他每回都只是说说罢了,当她不知?

    “坐好,我还有正事问!”暮青没好气的道。

    步惜欢揉了揉手背,笑看暮青,拿眼神控诉她的手劲儿。暮青扭头不理,不信一个绝世高手被她拍一下就能拍疼了,分明是装腔作势,再玩闹下去,天都要亮了,她还有正事呢!

    “郑青然之案?”调笑归调笑,步惜欢坐下时便敛了神色,执起茶壶帮暮青又倒了杯热水,漫不经心地道,“陈蓉赐死,今夜行刑。”

    暮青心里咯噔一声!

    杀人偿命,理该如此,但陈蓉之父虽遭贬斥,好歹是定远侯的嫡支,上头还有定远侯这个兄长,她以为朝廷会徇私,没想到竟将陈蓉赐死了?

    秉公而判虽是好事,但许是她对眼下的朝廷太没信心,总觉得徇私是常态,禀公才有问题。

    “朝廷总要给郑广齐一个交代,嫡女惨死,不杀一人,何以慰郑家?”步惜欢放下茶壶,淡道,“陈汉虽是定远侯的嫡支,但不受宠,他的嫡女这回又闯下了大祸,不仅行凶手段残忍,还牵连了宁国公府,累及元家的名声,不杀她杀谁?你猜,定远侯是何态度?”

    “弃陈蓉,保侯府。”这还用问?

    “何止弃陈蓉,定远侯请了族长来,厉数陈汉出生时险克死母亲是为不孝,出仕后骄纵妄为强抢天子爱马是为不忠,在祠堂前将此不忠不孝之辈从族谱中除名,逐出了定远侯一脉。陈蓉之母当日便被撵出了侯府,次日御史弹劾陈汉教女无方,朝中定了其流放之罪。千里之远,穷山恶水,一路上带枷而行,少有能走到流放之地的,多数要病死累死在路上。”

    暮青听了心中冷寒,陈蓉虽是罪有应得,但高门无亲情,陈汉一家的结局也着实令人心寒。

    “朝中也给定远侯府留了颜面,案中细节未对外公开,只说是刁奴杀人,判了陈蓉的丫鬟婆子和相府庄子里的守门小厮斩刑。”

    “那沈问玉呢?”暮青问时,声寒如冰。

    “你猜。”步惜欢笑着卖关子。

    “你好好说话!”暮青恼了,心中似有所感。此案朝廷的处置里,根本就没有沈问玉!朝廷对外宣称的是刁奴杀人,对内流放陈汉一家,赐死陈蓉,以慰郑家,那沈家呢?

    步惜欢笑了笑,意味深长,“和亲。”

    “……”

    “和亲狄部,今儿早朝时定的。”

    “沈问玉?”暮青很是意外。

    “有这么意外?”步惜欢笑着欣赏暮青这难得一见的神情,断案她心思缜密,政事她接触的时日还短,“此女心机深沉,一招借刀杀人连消带打倒是精彩,若非被你识破,这会儿连宁昭都折损在她手里了。陈蓉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棋子可弃,博弈之人废了岂不可惜?”

    暮青却皱了皱眉头,冷笑,“既知她心机深沉,乃博弈之人,朝中还敢用,不怕他日被咬?”

    她在江南时就见识过沈问玉借刀杀人过河拆桥的本事,江南之案已难查罪证,但她在盛京又犯了案,可以定罪之时朝中不定,他日必有苦果可吃!

    “你可知朝中为何一定要让她和亲?”步惜欢问。

    暮青皱眉不语,等他解惑。

    “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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