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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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笛?”
“不懂。”
“吹箫?”
“这个曹公子可以会,我不想会。”暮青看了曹子安一眼,只是平常的一眼,曹子安却不知为何有种古怪的感觉。
他擅笛不擅箫,为何说他可以会?
元修也不解地看向暮青,为何她不想吹箫?
人人都觉得暮青话里有话,却无人猜出是何意来。只是见暮青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众公子难免轻视之心更重,一些人看向曹子安,暗露钦佩神色,还是他主意多,知道用此法便可折辱那村野匹夫。
元修坐在亭中,将众公子的神色看在眼里,面色淡了下来,不待曹子安得意太久,便问道:“敢问曹公子可会舞剑?”
曹子安一愣,以为元修听腻了琴曲诗词,想看人舞剑,可他不会舞剑。盛京士族子弟皆习骑射,但这些年他为了玉春楼的萧芳,终日钻研诗书音律,骑射也生疏了。
“侯爷想看舞剑,在下倒真不会。”曹子安有些尴尬。
“可擅刀枪棍棒斧戟锤鞭?”元修又问。
“不擅。”曹子安总算听出话有不对来了。
元修却没问完,目光威重,一连四问!
“公子戍边,能杀胡虏吗?”
“公子孤守一村,能日杀马匪八百吗?”
“公子进了大漠地宫,能解机关吗?”
“给公子一具尸体,能验吗?”
曹子安一句也接不得。
“英睿能行之事,公子皆行不得,本侯不见她轻视公子,为何公子要轻视于她?我西北军的儿郎,关外杀敌血染沙场,背后插着弯刀也能抱着胡虏一起死!五个人孤守一村一日夜可杀马匪八百,百姓无一人亡!我西北军的儿郎,尸堆里爬过,流沙坑里滚过,地宫机关里闯过,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儿郎!谁若是轻视我西北军的儿郎,便是与我元修为敌!”元修目光威重,一一从廊里坐着的士族公子身上看过,今日若非想着给赵良义几个没娶妻的将领牵牵姻缘,任凭姑母和母亲办这诗会,他绝不会来。
有他在一日,必不由人辱她,亦不由人轻视他麾下将士!
“来人!”元修喝了声。
有亲兵自桃林里出来,元修道:“将胡曹二位公子请出别院,日后我与他二人必不相往来!”
曹子安和那位胡公子面色刷白,没想到元修行事竟如此雷厉风行。
“侯爷,我等不知轻重,并非有意轻视都督和军中将士,还望侯爷莫怪。”两人这时才知捅了马蜂窝,但道歉为时已晚。元修发了话,于亲兵来说便是军令,亲兵们可不管两人是哪家府上的嫡公子还是庶公子,直接便将人撵出了别院。
园中死寂,众公子们心有余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暮青却出了声,“烹茶斗诗抚琴赏雪这等兴致恕我难有,将士殉国,家眷只能拿到二十两银,有人不事生产却豪掷千金,这等人恕我难与他同坐。我去林中走走,诸位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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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昨晚九点困了,想着睡一个小时,起来再写,结果一觉睡到早晨,赶紧起来先发了这章,算昨天的
……
今儿有个新人姑娘的文首推,我帮忙挂一下,有兴趣的妞儿们可以瞧瞧。
宫御骁
《盛宠之租金王妃》文
第一次见面,她说:这是五十万黄金,租买你王妃之位六个月,期满后再付五十万。
孰知后来他说:王妃,之前的五十万是你的嫁妆,剩下的五十万是为夫给你的聘礼…
第三十八章 问毒(二更)()
今日天气晴好,冬阳暖融,和风无雪,暮青一心想离那园子里的士族公子们远些,不觉入了桃林深处。雪压桃枝,点点春粉在团融融的积雪里冒着头儿,清芳可爱。
暮青少有赏景的情调,行到桃林深处便见了湖岸,湖上冰封,覆着白雪,一座拱桥架在湖上,若白虹飞渡,引人向仙。她望向那拱桥高处,想着到了那高处定有一番湖林阔景,不由便绕开繁枝,往桥上行去。
身后却传来人声,“都督。”
那声音和风细雨,若山涧清泉,闻之沁人心脾。
暮青回身,见巫瑾立在桃林外,广袖随风向南去,似方外仙。
“王爷。”暮青对巫瑾施了一礼,往林中瞥了眼,问,“王爷有事?”
雪地里有她留下的脚印,她前脚刚走,巫瑾后脚便在她身后出现,这显然不是凑巧。
“本王也不喜这诗会,见都督出来便也跟着出来了,一路循着都督的脚印过来,唐突之处还望都督莫怪。”巫瑾笑道。
暮青倒没想到他如此坦白,问道:“既然王爷不喜欢诗会,为何会来?”
巫瑾望着她笑道:“自然是为了都督。”
暮青一愣,她?
“本王痴心医道,对宫宴上都督所言的假死之说颇为感兴趣,后来本王出了殿去,未曾听见都督高论,不知可否请都督详说此事?”巫瑾问。
多杰刚毒发时,他也认为许是闭息假死,只可惜被狄王呼延昊所拦,未能亲手诊断。但也因此听闻了新的见解,只可惜没能听完,这些日子他一直想着,总想问仔细些。
暮青见巫瑾神情恳切,这才知原来是遇上医痴了。巫瑾虽是南图皇子,身上却不见皇族习气,她对他印象尚好,于是便颔首道:“王爷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谈。”
“都督请。”巫瑾礼让了下,两人便结伴往桥上去。
“王爷是医圣,看的是生者,我是仵作,看的是死者,在我眼里死亡是分过程的,分为三个阶段。”暮青道。
巫瑾还是头一回听说人死还分过程,他不打扰暮青,只陪着她往桥上走,边走边听。
“这三个阶段为濒死期、临床死亡期和生物学死亡期。”暮青知道这些巫瑾定觉得陌生,但她既然要说,自不会蒙他,且他是医者,既然醉心医道,专业的解释对他可能更有助。
“濒死期是人在临死前挣扎的最后阶段,时辰有长有短。比如头颅或心脉受损,濒死期极短甚至没有。若是窒息、中毒或其他伤势,濒死期则有长有短。同样的伤势,青年和体健者,濒死期较长,老者和体弱者,濒死期较短。”
“处于濒死期之人,若未及时救治,便会发展到临床死亡期。在这个阶段里,心搏停止,呼吸停止,各种反射完全消失。表面上看人是死了,但还有复活的可能,这段时间通常是半盏茶的时辰,但如果在低温等情形下,可延长到半个时辰或者更久。只是人脑的耐缺氧能力通常只有半盏茶的时辰,超过这段时辰,人即便救活了也会因脑损伤而留下后遗症。”
“生物学死亡期的征象是身体逐渐变冷,发生尸僵,形成尸斑,此乃死亡的最后阶段,发展到这个阶段的病人已不能再复活,医术已经无能为力。”
暮青边走边说,说完时已与巫瑾上了拱桥高处。只见天与湖与雪,上下一白,人鸟声绝,唯两岸桃林碎红万点,气派万千。
风一起,湖上雪卷如波,巫瑾眸底亦生波,圣洁如仙的男子,眼里终是着了尘世色。他望向暮青,问:“本王的医术乃是家传,阅尽天下医书,都督所言倒是从未听过,不知都督师从何人?”
“家传。”
“那令严应是世间高人。”
暮青没接话,只望着湖面,半晌才道:“家父已辞世半年多了。”
巫瑾一愣,随即朝暮青歉意一礼,道:“本王唐突,都督恕罪。”
暮青摇摇头,问道:“听闻王爷通晓毒理,我有一事想问王爷。”
“都督请问。”
“王爷可知有什么毒含苦杏仁气味?”杀爹的元凶虽然就快要查清了,但是她对毒理很感兴趣,身边既有高人,不问白浪费机会。学无止境,只有如此,日后验尸时若遇上中毒死的人,推断才会更准更快些。
“都督问的是杏春藤还是毒阎罗?”巫瑾问。
暮青转头看向巫瑾,“这两种毒都含有苦杏仁味儿?”
“并非两种,而是一种。”巫瑾笑道,见暮青不解,又接着道,“若都督问的是杏春藤,此藤只在南图国能寻见,其汁液可杀人,只需一滴,人畜难活,只是有极强的苦杏仁气味,除非与杏仁相混为食,否则极难下毒。”
“那毒阎罗呢?”
“毒阎罗乃本王所制,取杏春藤之毒,再混以七味药草,遮其气味,下在茶水饭菜里,很难尝得出。”
暮青面色一寒,冷声问:“此毒天下间只有王爷处有?”
巫瑾看出暮青神色变了,心知她提起此毒来,绝非随口一问,即是说她在别处见过此毒!
“都督在何人处见过此毒?”巫瑾沉声问。
暮青没想到巫瑾这样的人也会变脸,但见他的神色不似作假,便道:“盛京宫内廷总管安鹤有此毒。”
巫瑾一怔,扶住桥身,清俊的手陷入积雪里,霎那比雪白。
安鹤!
暮青见他脸色不好,问道:“王爷与此人有仇?”
既如此,看来不是巫瑾将毒阎罗给安鹤的。
巫瑾低头不语,墨发遮了半边容颜,阴沉处雪色照不见,只见湖风拂动乌发,男子面上的阴沉忽明忽暗,好似一些尘封的不愿再碰触的陈年之辱。
半晌,才听他道:“毒阎罗乃本王少年时所制,五年前,京中传入时疫,本王府里收治了不少百姓,时疫过后发现府里少了些毒,其中有一瓶便是毒阎罗。”
那时,时疫持续了一个多月,府里进出的百姓有数百人,且有些并非盛京人士,府里丢了数种毒药,他却无从查起。自那以后,府中再不许人随意出入,即便是将死之人也不得入府半步。
“王爷为何制毒?”暮青问,既然巫瑾说那是被偷的毒,就表示他从不将毒给人。既如此,炼毒又是为何?
“制遍天下奇毒,研制出天下奇毒的解药,乃本王生平一愿。”巫瑾望向暮青,问道,“都督为何要问此毒?”
“我爹是被此毒所害。”暮青目光寒澈。
巫瑾迎着她的目光,那寒澈刺得他发怔,随即眸底生出痛色,“本王曾发过重誓,此生不以毒害人,却终是害了人……”
暮青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此言真心,这才道:“此事不怪王爷,是那窃药之人可恶。”
她不擅安慰人,且此事自己心里也乱着,说完转身便走。半晌,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巫瑾道:“都督打算下桥去?再往前可就算……”
话没说完,暮青已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方才心乱,竟走来了桥这边,再往前去便是士族小姐们聚会的园子了。还好巫瑾提醒及时,前头又隔着桃林,这才不曾走去那边。
暮青转身便往回走,刚迈出步子便听见身后桃林里隐约传来人声。
“你可听说了?”
“听说何事?”
“安平侯府当年发配到江南的那一支有个嫡女,前些日子得了太皇太后的恩旨,回来了。”
说话的是两名少女,听声音便知是偷偷摸摸出来说闲话的,暮青本没兴趣听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却在听见安平侯府后忽的停住了脚步!
“太皇太后不喜沈家,为何有此恩旨?”
“说是江南那边的沈府遭了匪,府中已无当家的长辈,那沈小姐又身子弱,侯府的老封君去宫里哭了一通,太皇太后便发了慈悲,准她回京养身子了。”
“她身子弱?呵!女儿家哪有身子不弱的,只怕身子弱是假,故作柔弱做那些下作的狐媚事才是真的!”这时,又闻一道少女声音,听着分外尖利。
林中竟有三人!
那两名少女忙问:“为何如此说?”
那少女道:“你们不知?外城可都传开了,前些日子那沈小姐回京时,马车在望山楼外被恒王世子给拦了,侯爷那时正在望山楼喝茶,瞧见后愣是拿茶泼了恒王府的人,替她解了围。”
“竟有此事?那……后来如何了?侯爷他……”
“侯爷英雄盖世,怎会瞧上那狐媚子!”那少女怒道。
“那宁昭郡主可知道此事?”
“谁知道呢,即便知道她也无需惧一个沈家女,早些年侯爷在西北戍边时,太皇太后和相爷夫人便相中了她,谁不知侯爷夫人之位是她的?”那少女越说语气越酸。
“也是,咱们今儿也就是陪客。”那两名少女同叹了口气。
宁昭贵为郡主,性子又讨太皇太后和相爷夫人的喜,她们自是争不得的,但一个失势的安平侯府还不惧。那少女一腔怨愤皆发在了沈家女身上,道:“还好那狐媚子识趣,称病没来今日的诗会,不然定有她瞧的!”
“真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