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康熙年间-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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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蟾笑嘻嘻接过,连吃了两颗,才道:“不就是听见了这芋圆的召唤,我才来的?亏我还感激你时常收留,你倒好,已开始嫌弃起我来了。”毓蟾干脆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吃起甜汤来。
若鹓瞧着眼前的毓蟾,她分明还是旧日的模样啊,她那日的进宫,那日与十二爷的一番对话,真的不是梦吗?
“想什么呢?”
若鹓的思绪被毓蟾突然伸过来在她眼前上下挥动的手给打断了,放下汤碗,道:“没什么,只是想起若清,有些感慨。”
毓蟾顿了顿,道:“你是说……九爷被革爵一事?”毓蟾慢慢安静下来。
若鹓暗自瞥了一眼毓蟾的神色,叹息道:“你也听说了?”见毓蟾微微点头,若鹓继续道,“也不知是怎样的事情,竟是严重到要给革爵。朝堂的事情我不懂,只是苦了若清,旷儿年纪还轻,九爷遭了罪,九福晋又是那么一个柔弱管不住事的人。若秦道然还在,这府邸倒还能撑得一阵子,只可惜如今,这一家子,恐怕是要散了。”
“九哥同八哥交好,九嫂与八嫂也是同进同出的,即便九哥被革爵,八嫂总还能帮着九嫂撑上一撑吧?”毓蟾试探着问。
若鹓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傻毓蟾,没见八福晋自个府上已是自顾不暇了吗?哪里还分得出心神去帮扶九福晋?”说完,便又是一阵唏嘘。
毓蟾神色黯然,轻声道:“我听说八嫂这阵子与八哥有些不对付,八哥若也同九哥一般,获了罪,革了职,八嫂或许反倒会高兴些。”
“醒醒!”若鹓大力点了下毓蟾的额头,“八福晋是谁?她可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明尚额驸的掌上明珠,你当安亲王府与额驸府自小的教导都是白教的吗?夫妻本是一体,一人获罪,阖府遭殃,更有甚者,明里暗里连福晋的娘家都要被牵连,重者同论,轻者日后皇上若想用人,见着是这家的,恐怕也是要掂量掂量。这里头的盘根错节,哪里还是夫妻二人的事,早已是家族的事情了。”
毓蟾被若鹓这一番话说得呆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剧烈地跳着,快要跳出她的胸口,好似下一秒就会从嘴里蹦出来。
若鹓在一旁瞧着毓蟾的脸色渐渐苍白,却不出声,她希望毓蟾能够自己想明白,她不是普通的人家,她出身八旗,她的阿玛是两朝重臣,她的夫君是皇子。她做的这些事,若十二爷说出去半个字,那都是要株连九族的。即便退一万步讲,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么到底有多恨,才能让她下得去这个手,甚至算计上自己,想要借自己的手,给她的夫君一个教训,一个身败名裂,甚至可能攸关性命的教训?
她对他明明,曾经那么炽烈的爱过啊……
“若鹓。”毓蟾没有转头,目光不知落在哪处,“有些事说不清楚的,或许八嫂对八哥的怨怼,已令她顾不得什么家族荣耀、身家性命了。你瞧,老祖宗造字,便一早知晓,色是杀人刀啊!”
毓蟾的眼中慢慢有了焦距,她目光凝在一处,渐渐清冷阴戾起来。不知是她此刻情绪波动,忘记了要做掩饰,还是她已不想再掩饰,那目光,是若鹓从未见过的,叫她胆颤,也叫她有些痛惜。
“落颜,是我与皇上的孩子。”若鹓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毓蟾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愣神,她转头瞧向若鹓,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收回的寒冷恨意。
若鹓没有理会,自顾自说下去:“那时,他气我怨我恨我,误会我同废太子联手欺骗于他,一时失去了理智,强迫了我。我狼狈地逃去塞外,却意外发现有了落颜,你们都当我是因为落颜才被送进毓庆宫,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多数人眼里,我一步登天,在更多人眼里,我不知廉耻,我却恨得要死,若没有皇上的强迫,我便不会怀上落颜,那么只消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摆脱太子,到了那时,我也不用被迫进毓庆宫。”若鹓长长呼出一口气,“那一段日子,我不同任何人说,那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痛。即便我渐渐可以平心静气对待那段回忆,可若没有那一段,我常常自问,我是不是会更快乐?这些痛楚,都是来自皇上,而我如今仍与皇上在一起,我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报复他,但我下不了手。你知道吗?当我再次回宫看到落颜的第一眼,我庆幸是我生了她,不管带来了怎样的后果,她带给我的慰藉,早已超过了那些苦痛。”
毓蟾定定看着若鹓,她也做过额娘,她无法想象让她面对着亲生子却无法相认,这十几年,若鹓是怎么做到的?
“毓蟾,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谁也说不准自己会突然中意了谁,更无法决定别人的感情。或许有些人之间就是差了些缘分,但若真心爱他,我愿意祝福他,即便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们幸福,但我希望他是幸福的。”
“若鹓,我做不到。”毓蟾突然不停摇着头,重复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
若鹓抓住毓蟾的手臂,等她镇定了一些,才道:“你做的这些事,但凡十二爷肯说一句,莫说是你,便是你们整个富察氏,都会一起送命,可他没有说。你拿十二爷的**去逼迫小路子替你办事来抹黑十二爷,小路子以死来成全自己,难道你以为十二爷不知道吗?可他仍然没有说。你做了这些事却是不痛不痒,终于决定从我下手,惹得皇上动怒,十二爷为你背了黑锅,以至于接连获罪,他还是没有说。”
毓蟾的神情随着若鹓的话,由不理睬渐渐变为惊讶,继而变为惊慌,她双手握住若鹓的手,不停道:“若鹓,若鹓我不是真心要害你,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没办法了,我一时昏了头……”毓蟾终于承受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这一次,若鹓没有再给她慢慢冷静的时间:“毓蟾,我一直记得你当初的好,所以不愿与你恩断义绝。我终究是外人,十二爷为你做的,我连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若鹓喟叹,“你们的事,我没资格插手,但我只想劝你一句,活人终究是比不上死人的,她人都已经不在了,即便在十二爷心中为她留一个位置又如何?陪在他身边的,终究还是你,而百年后,与他长眠地下的亦是你。”
我将深情托付予岁月,经年后来寻,才知岁月不留痕迹。(。)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可恕也()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虽然白日里已渐渐暖了起来,更有扛不住骄阳的小厮小婢早早换了夏衫,到了晚间,风和着雨气雾气穿帘入室,仍是有些寒凉的。
若鹓斜倚在罗汉床上,碧纱裙被她不规矩的小动作蹭得有些向上,露出玲珑的脚踝与一小段小腿,她手里执着一柄錾银刻白菊的红酸枝柄缂丝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着。
疏影进来地悄无声息,只是珠帘碰撞的声音惹得若鹓抬起一丝眼缝,见疏影那一身烟色衣裙,若鹓不由蹙了蹙眉,一脸嫌弃道:“怎么?府里的月钱发的不及时?还是府上的衣裳做得不合你心意?这一身老妪才会穿的颜色是怎么个意思?”
疏影本是平静严肃的脸裂开一道缝:“格格,奴婢有事要禀报。”
若鹓终于直了直身,放下扇子,微微松动了下筋骨,懒洋洋道:“何事?”短短两字,混在若鹓打哈欠的声音中飘了出来。
尽管屋中再无他人,疏影仍是下意识走近两步,躬身在若鹓耳畔道:“盯着三阿哥那里的人,有消息了。”
听见“三阿哥”,若鹓一个激灵,立刻转头问道:“什么动静?”
“回格格。”疏影自袖中抽出一只小圆筒,取出里头的纸条,递与若鹓,“这是三阿哥的脉案。”
若鹓一面疑惑,一面将字条展开来,那上头只有短短二三十字,却惊得若鹓立刻将攥着字条的手握拳收紧,恨不得能让那字条在她手中立即化成粉末。
“谁做的?不会……不是吧?”若鹓胸口有些起伏,不会的,良辰不是这样的人,她虽不大稳重,却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点轻重是非她还是懂的。
果然,疏影摇了摇头,道:“是三月里才被三阿哥收在身边的一个宫女,家中因罪罚没入宫,今年十六岁。”
“罪籍?”若鹓惊诧了一下,见疏影点头,思忖着道,“这罪籍之人,怎会搭上三阿哥?三阿哥不像是会往那种地方去的人啊?”
“回格格,是有一日,那宫女替旁人送洗净的衣裳过去,赶上三阿哥喝醉了,就这么……”疏影言尽于此。
“有这么巧的事吗?”若鹓歪头苦思,这又不是电视剧,两人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送件衣裳就搭上了,倒真是稀奇。
疏影附和着,话语里有些意味深长:“可不就是……这么巧。”
“那宫女想必很漂亮吧?”若鹓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疏影一怔,有些结巴道:“这、传来的消息里并未提及那宫女的容貌,奴婢回头就去落实。”
若鹓摆摆手,道:“那倒是不必,我也是随口这么一猜,你想啊,虽说那日二人发生关系是因三阿哥醉酒,可若那女子没有几分颜色,想必三阿哥不会再多看她一眼。而今,三阿哥对她的喜爱快赶上良辰了,撇开那东西不说,必也有这女子本身的功劳在里头。”
疏影听了,不住点头。月琴、疏影、良辰、香今四人中,论容貌皆是上等的,各有特色,但若站在一起,一般人多会先注意到明媚靓丽的良辰。
若鹓起身将字条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转身同疏影道,“这事你烂在肚子里,也同传消息的人把我的意思带到,三阿哥的事我们不再探听了,让人都撤回来吧。”
“格格,这是为何?”疏影不解道。
若鹓微微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疏影,三阿哥恐怕不长久了,可惜了良辰,才不过双十年纪。”
若鹓说得平静,疏影却是大骇,唤了一声:“格格……”便是惊恐着眸子定定瞧着若鹓,再说不出话来。
“疏影。”若鹓摇了摇头,“留不住了……当日我怎么留她的,你也知道,可终究拦不下她。我也问过她了,是否将来不论三阿哥拥有顶天的权势抑或富贵,还是潦倒零落甚至丢家送命,她都不会后悔。良辰给了我斩钉截铁的答案,她这样坚定决绝,我便知即便拦下她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她终于还是要奔向三阿哥的。”
疏影有些沉默,她曾怨过良辰,毕竟姐妹一场,她竟如此不顾主仆恩义与姐妹情谊,一心只想着三阿哥,可正是因为毕竟姐妹一场,怨过了,她便也就这么过去了。在她心里,更多的仍是把良辰当成妹妹,那不过是她在耍小性子而已,哪有做姐姐的真的会怪妹妹的。
她虽不觉得三阿哥那里是个好去处,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可怕的下场,疏影忽的抓住若鹓的一只手臂,用祈求的目光,无声地看着若鹓。若在平时,她是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的,她比月琴、良辰、香今三人,更像是个合格的心腹。若拿军队来比喻,宫女们是普通部队,月琴、良辰、香今则是特种部队,而疏影,却是特种部队中的海豹突击队。
若鹓看出了疏影的担忧,她抬起另一只手臂,拍了拍疏影的肩头,道:“只要良辰愿意,我随时接纳她,怕是怕,良辰这个犟脾气……”
疏影闻言,渐渐垂下手,有些垂头丧气。
“我今日将这个猜想告诉你,并不是想要你做什么,你也不能做什么,尤其不许将这事告诉良辰。他日若我所言应验,我会保良辰一命,但若你将此事告诉了第三人,莫说能否保住她,便是连你我,也将身处累卵之上,明不明白?”
疏影有些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这边良辰的事,若鹓尚且有些不放心,那边就听闻隆科多遭贬谪,年羹尧被罢黜,贝子允禟被幽禁。
终于,还是来了。
坐在屋中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若鹓脑中“嗡”地一声,她最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十四已然在景陵待了三个年头,如今又轮到了九爷,想必十哥和八爷也不远了。
若鹓觉得浑身不对劲,她倏地起身,不停在屋中来回转圈,却怎么也挥不去周身的慌乱。
“姑姑。”
落颜的声音令若鹓暂时止住了步子,她匆匆朝落颜瞥去一眼,飞快地应了一句:“过来了。”便又开始在屋中打转。
落颜从未见过若鹓如此慌乱,想上前劝阻又有些拿不准主意,将一旁花舒悄悄拉过去一些,小声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花舒朝若鹓望了一眼,颇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