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康熙年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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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情景是这样的,三十那日,是宫里的大假,八贝勒只在早间去宫里头请了安,便早早回来了。府里头,竹箢也没敢睡懒觉,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而且还是“主子”的府上,懒觉这东西,还是谢绝为妙。
好在竹箢起得早,正吃早饭呢,明全来报,八贝勒有请。竹箢饭吃了一半便搁下了,漱了口随明全过去书房。
竹箢给八贝勒请了安,八贝勒叫竹箢坐下,开口道:“今儿喊你来,是要听听你对年后额娘寿宴的安排,可有什么见地?”
竹箢心道,住了大半月,总算是问着句着边的话了,她大致理了理思路,道:“见地奴婢是不敢当,奴婢只知主子的一些个喜恶,说出来给爷参详一二,其他那些个,奴婢拙笨,只能劳爷费心了。”
八贝勒闻言轻笑,道:“倒是撇得干净,也罢,你且将额娘的喜恶列个单子,交给明全去办吧。”
竹箢没想到八贝勒就这么轻巧地放过了自己,本以为这样大费周章把自己接出宫,会派给自己不少事情,那些良妃的喜恶,自己可是背得滚瓜烂熟,不敢有一丝错漏,就是寿宴的节目内容,自己都想了几个,生怕八贝勒一个“兴致高涨”,要自己出什么点子。这下倒好,没事了?解放了?
“是。”虽然说天上掉了个大馅饼,可是绝对不能让八贝勒发现自己高兴得不得了,不然这馅饼可能还没来得及啃一口,就要被拿走了。
“坐这儿来写吧。”八贝勒起身说道。
竹箢没有推辞,在宫里头待这几个月,别的竹箢都忍了,都认了,可是这个什么“奴婢不敢”“奴婢逾矩”等等推辞来推辞去的说辞,竹箢是真的真的真的说烦了。能不能去掉这项该死的宫规啊?要不就再加一条,主子不得要求宫女做有违宫规的事情。推来推去的,都不嫌累吗?
竹箢正伏案写着,八贝勒在一旁凳子上喝茶,外头明全报:“爷,福晋回来了,要见爷。”
听见这话,竹箢手抖了一抖,怕八贝勒生疑,她只停了下来,佯作思索的样子。八贝勒倒没往这头瞧,径自出了书房。竹箢竖起耳朵,却不敢上前,门口还远,又隔着厚厚的门帘,她实在听不清外头到底说了什么。
本以为事情就过去了,她放下心,又提笔继续默着单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点点抬眼,大红的旗装——八福晋,竟然进来了?!没再往上瞧,竹箢忙撂了笔,绕出书桌,给八福晋请安。
“爷的书房,从不曾让女子进来过。”八福晋没有理会竹箢,也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八贝勒,一字一顿道。
“竹箢,你先起来吧。”八贝勒温柔的声音响起,竹箢小心起身,垂着头默默立在原地。
“你这不是也进来了?”再出声时,八贝勒的声音已然清冷。竹箢诧然,八面玲珑如他,竟也会将喜怒做得这般明显吗?抑或是,他本就是故意的?
“你方才在书桌后写些什么?”出乎竹箢意料,八福晋开口时,语气平缓,仿佛刚才的盛怒只是一场呼啸而过的龙卷风,已然消失远去了。
“回福晋的话,是良主子的喜恶清单,方便安排主子下榻事宜。”竹箢不知这两人之间又有怎样的故事,努力以最公事化的口气道。
八福晋上前两步,自桌上拈起竹箢写了字的宣纸,一项一项看下去,低声道:“我这做儿媳妇的,原来竟还不如你了解额娘。”放下宣纸,八福晋回身同竹箢道,“写好了再誊一份出来送到我屋里头来。”
“是。”竹箢道。这,真的是历史上的那个刁蛮善妒的八福晋吗?
“你继续写吧。”八福晋说完,又转向八贝勒道,“爷若无事,我便回屋去了。”
八福晋走后,竹箢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把这单子写完,倒是八贝勒神色如常道:“继续写完吧,之后便不需你再做什么了,正可以踏实过个年。”
竹箢将单子默完,又誊了一遍,将其中一份递与了八贝勒。八贝勒扫了几眼,道:“难为你记得这么齐全。”又冲外头道,“明全!”
“爷,奴才在。”明全恭身而入。
八贝勒将单子递给他,道:“照着上头写的采办布置,妥当了,我要亲自查验。”
“是。”明全上前接过单子,待八贝勒发话,又退了出去。
竹箢想着既然已经无事,便同八贝勒道:“若爷没什么吩咐,奴婢便上福晋屋里头送单子去了。”
“你倒积极。”八贝勒冷笑了一声,再抬头却仍是春风和煦的模样,“你既这么急着去讨好,那便去吧,可你要记着,这贝勒府里头,我说得,才算。”
竹箢叫八贝勒忽喜忽怒的口气弄得有些怔愣,眨了眨眼,方道:“是,奴婢记下了。”又福了福身,道,“奴婢告退。”
出门问了小厮八福晋的院子怎么走,竹箢拿着宣纸寻了过去。走走停停,问了两三个下人,竹箢才算摸到了八福晋院子的大门。
走进院子,同屋外立着的婢女报求见。不多时,那婢女出来,打帘将竹箢让了进去。
竹箢没敢欣赏这屋中的结构摆设,只一路垂着头随那婢女到了八福晋面前,行礼请安道:“奴婢给八福晋请安。”
“这么快便誊好了?拿来我瞧瞧。”八福晋的语气不再是书房里那般清丽,而是带上了一丝上流社会妇人所拥有的慵懒,还有几分,似乎是轻蔑与不屑,像足了电视剧里旧上海滩的名媛阔太。
“是。”竹箢见身侧婢女伸手来接,忙递了上去。此时的八福晋,已然换了一身湖蓝色便服,想来,她从外头回来,便直接去找八贝勒了吧。
竹箢一直低着头,不知八福晋是个什么反应,只觉四周死般静谧,压抑异常。
“抬头我瞧瞧。”八福晋终于发了话,竹箢虽听着不爽,好像自己是物品一样,任人挑选,可只得依言抬了头。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八福晋,而非只有她的裙摆,也不是她的声音。竹箢第一次震撼于一个人的容貌,她无法想象,该是怎样的基因,才造就出这样一张皮囊。竹箢迷惑了,这样一个尤物,为什么没有被选入后宫?她拥有着绝美的容颜,高贵的血统,是怎么样从康熙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你在愣什么神?”八福晋的训斥让竹箢回了神,俯身道:“福晋该死,奴婢从未见过福晋这般美人,一时怔住,冒犯了福晋,请福晋恕罪。”
想来这样的话八福晋听得不少,可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她虽未有喜色,语气倒好了些,道:“别以为讨好我几句,便能蒙混过去,八贝勒府的大门儿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说到后面,声音已是严厉了起来。
竹箢只是在一旁直道奴婢不敢。
“姿色平平,书法不堪,我倒是一时没瞧出来你好在了哪里。爷是看上了你哪一点?你倒是与我说说看。”八福晋不再看竹箢,端了茶碗啜了口茶。
竹箢不再仰着头,亦不再垂着头,只平视前方,道:“福晋抬举,奴婢拙劣,是万般入不得八爷的眼的。”
“入不得?入不得倒巴巴央求了额娘将你接了来作甚?听说,还安排你住进了爷书房的后院?”八福晋摆弄着自己的手,手心手背的翻来覆去地看。她的手指修长,长长的指甲却让竹箢打了个寒颤。
“回福晋的话,八爷吩咐奴婢来,是为了将良主子下榻处安排得更妥帖些。”不待八福晋问什么,竹箢接着道,“原本是让花舒姑姑来的,但主子离不开姑姑服侍,想着奴婢平日里在书房伺候,对主子的喜好也还算知晓一二,便换了奴婢过来。”我都告诉了你,省得你一句一句挤牙膏似的再问。
八福晋放下了手,身子也略略坐直了些,瞧向竹箢的眼光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打量与探究。
“这些个事项,都是你平日里留心记下的?”八福晋扬了扬竹箢送来的单子,道。
“回福晋的话,是花舒姑姑怕奴婢有考虑不到之处,嘱咐了奴婢的。”竹箢道。
闻言八福晋似是松了口气,却依旧追问道:“你本知道多少?”
“奴婢不敢隐瞒,自奴婢年初入宫服侍至今,只知六成而已。所幸有花舒姑姑提点,方不至于误了大事,请福晋恕罪。”竹箢弯了弯身子道。
再后来,再后来竹箢仍旧一直蹲着,直到八福晋“开恩”放她离开。竹箢悲剧地发现,这一天自己说的“奴婢不敢”“福晋恕罪”恐怕比这几个月来都要多。她再一次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明智,在入宫之初便果断选择远离八贝勒,自己刻意疏远都是这样,若没注意些个,今天八福晋还不知道要怎样整治她。
出了院子,想起今日八福晋的种种,竹箢“内牛满面”地回首望去“深情”的一眼,心道,有妇之夫,尤其是悍妇之夫,有多远,躲多远!
第十七章 围炉守岁()
大年三十那天夜里,按传统是要守岁的。在现代时,这一直是竹箢很热衷的一件事情,她尤其喜欢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守岁,看电视,打麻将,包饺子,吃年夜饭,热热闹闹的,这样的温暖才能抵得住大年夜的寒冷。
刚到古代时,竹箢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当良妃来同自己说,要自己收拾东西随八贝勒回八贝勒府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今年的大年夜,要在八贝勒府过了。在八贝勒府里,她勉强算得上熟悉的,也就只有八贝勒了,而他偏偏又是主子,是爷,他毕竟不是十三阿哥。在宫里,还有花舒姑姑,有璎珞,有几个相识的女伴可以一同笑闹着把这年过去,可在这里,她可以同谁一起过呢?也许,就只有梧桐和秋菱在自己耳边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奴婢”地陪着自己过了吧。
屋里头,一片大红。火盆,烧得正旺。
“姑娘,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子?守岁时才少些辛苦。”梧桐瞧竹箢没什么精神,问道。
“还要等几个时辰?”竹箢双手撑着头,将身子瘫在炕桌上。
“姑娘莫急,再等两个时辰就到了。”梧桐道。
“两个时辰……”竹箢喃喃自语,这么长的时间,她要怎么熬过去,“噌”地直起身子,竹箢问道,“八爷和福晋可在府上?”
“回姑娘的话,爷同福晋一早就去了宫里头赴宴,一时半刻还赶不回来。姑娘可是有事?爷特地留了孙贵在府里头,说姑娘若是有事,奴婢可以替姑娘传了消息,叫孙贵进宫里头带给爷。”
“没什么事,只是随口问问。”不在才好,在了都是规矩,竹箢又道,“这会府里头下人大都闲着吧?你去找秋菱寻几个要好的活络些的姐妹和小厮来我的院里头,吃食酒水也一并带回来。”
“姑娘这是?”梧桐问道。
“先去找来再说,不要太多,十来个就好,八爷同福晋回府前我们就散。”竹箢嘱咐道。
“是。”梧桐出了屋子。
不多时,梧桐、秋菱进了来,问了姑娘好,秋菱复出去与两个婢女在外间摆桌子,梧桐道:“姑娘,人都找齐了,在屋外头候着呢,算上奴婢和秋菱,共是十人。”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吃食奴婢还未安排妥当,只先备了酸菜白肉锅子和糕点干果。”秋菱转进里间,笑问道。
“大过年怪冷清的,我不过寻几个玩伴一同乐呵乐呵,有锅子就够了,可热了酒?”竹箢也笑着回她,这个秋菱,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叫人看了就喜欢。
“备下了,在热汤里头暖着呢!”秋菱回道。
“那还等什么,这便叫他们都进来吧!”说着,竹箢起身往外头走。外厅里,已然照着竹箢的吩咐围了一圈椅子,座位之间穿插着摆了几张小桌子,上头各摆了锅子、酒水和杯碗用具。
梧桐已然将一干人领进了屋,待站定,齐道:“姑娘好。”一个个倒是规规矩矩的样子。
竹箢道:“大家不用这么拘束,我又不是什么主子,在宫里头也是伺候人的。再者说,今儿是三十,大过节的,不用受那么些个规矩,若主子怪罪下来,也是我这带头的先领着。来来来,都坐,我就是闲来无事,把大家找来一起守岁,图个热闹罢了。”
竹箢口气热络,又没什么架子,加之梧桐、秋菱的劝说,他们又本与这二人交好,慢慢倒也落了座。
竹箢取了自己裁绘的简易扑克牌,道:“咱们这样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玩些戏耍来打发时间可好?”
“是什么戏耍?”秋菱问道。
“老鼠戏猫。”竹箢不过是将“谁是卧底”的游戏换了个名字和角色名,而后将游戏规则与众人讲解了两遍,便先让梧桐负责“县太爷”一职,开始第一轮游戏。
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