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康熙年间-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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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鹓一袭素服,神情戚哀,怀中捧着装有行痴大师骨灰的青灰坛子。陆太医略思忖,上前微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臣护送格格回宫,您看,何时启程?”
张了张口,若鹓略转头看向陆太医,轻声道:“往日同大师交谈,每每说及现今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大师总感慨于皇上治理天下的英明决断,也抱憾未曾亲自去走走,亲眼去看看。如今大师既已圆寂,我想带着大师的骨灰四处走走,看看,行吗?”
“这……”陆太医面露难色,思虑片刻方道,“容臣将格格的请求上报与皇上,请皇上定夺。”
若鹓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几日后,康熙回信,准了若鹓的请求。陆太医留下一小队人马护送若鹓,自己则带领剩余人马返京。
若鹓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从没有问过行痴大师的家乡,可还有亲人,甚至连行痴大师的本名都不清楚。
康熙没有给她定下返京的日期,若鹓便随心所欲,想起哪里便指向哪里。她不知道陆太医留给她的这一队人马隶属于谁,所在旗籍,也不想费心去想在外游荡了大半年,吃穿用度皆可谓舒心,银两又是从何而来。
行至一处,若不合心意,三两天便启程,若住得舒坦,十天半月也是常有的。每每到了新的落脚点,她都喜欢扮上男装,到茶楼酒馆的大堂中坐上一坐。
八爷遭了贬斥,准噶尔叛乱,皇太后病逝,而当前最热的话题,便是征战西北,赫赫威风的大将军王。记忆里,也曾有个少年同她讲,若他可以选择,他想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刀戟,做个驰骋沙场的武将。
若要离开一个地方之前,若鹓便寻到水边,或是护城河,或是川流湖泊,洒一捧行痴大师的骨灰,仿佛大师也烙下了这一路的脚印。
终于,坛子空了,而下一站要去哪里,若鹓也有些茫然。想到了塞外,她来清朝这十几年,最辛苦的一段日子就是在塞外,天那样冷,风那样大,再厚的大氅,再暖的手炉,也无法将那时的她捂热。可终究是熬过来了。
六月的塞上竟这样的暖人,谁又能想到冬日里它的冷酷。
安营扎寨是八旗士兵最拿手的,若鹓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过上牧民的生活,养两只小羊羔,捉几只兔子,下河抓鱼,学着挤牛奶,只可惜煤球不在。
今日若鹓组织打猎,头筹有好酒,相处了两年多,若鹓也同几人混熟了,他们在若鹓面前倒也随意了许多。
留下两人看家,若鹓同其他人跨了马一路向林子深处奔去。若鹓对酒没什么兴趣,只想猎两只兔子或是野鸡烤来打打牙祭,说起来,她许久没有烧烤了,上一次好似还是十四过生辰的时候。
只不过她虽然没有野心,可她的骑射到底是经过十三和扎尔图指点的,说什么也不能给两位“师傅”丢了面子,是而若鹓一上来,倒很是卯足了劲猎了只兔子并两只野鸡。手里头有了猎物,她倒是不甚紧张了,优哉游哉地在林子里散起心来。
“济度,你怎么不同他们一起去打猎?我不好那口酒,可听小七说,你可是品酒的高手。”若鹓回身瞧着自己身后默默跟了一路的济度。
“奴才的职责是保护格格。”
耸耸肩,若鹓道:“这里也没什么危险,更没人知道我的身份,这样把你拘在我身边,实在有点抱歉。”
“奴才不敢,格格言重了。”
“好吧,随你。”
“小心!”若鹓话音未落,济度突然纵马上前,长臂一展,将若鹓揽到了自个的马背上。方一稳住若鹓,随即一手持缰掉转马头,一手拔出佩剑护卫。
“何人!”
数丈外,一个身穿蒙古衣袍的中年女子坐在马上,手上尚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神情亦有些怔愣,听见济度的喝问方回过神来,收了弓箭,驱马上前。
若鹓此时也缓过劲来,大约明白了方才若非济度出手,自己可能已被眼前这女子射伤,只是不知这女子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而为。
“你,你没事吧?”中年女子神情有些后怕,目光上下打量着若鹓的身上。
摇了摇头,若鹓没有开口。
许是济度的目光太过有压迫感,中年女子再度开口:“我方才见那边草丛里有只梅花鹿,一时心急,也没注意到你。”
听了中年女子的解释,若鹓基本上就信了,示意济度收起佩剑。济度判断眼前的女子确实没什么危害性,便也利落收了佩剑,又将若鹓扶回她的马上,抱拳道:“方才事出突然,属下多有冒犯,还请主子恕罪。”
若鹓摇了摇头,示意无碍,正准备离开,那中年女子突然喊了一声:“是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久别重逢()
“是你!”
若鹓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中年女子,细细端详着中年女子的容貌,却想不起何时见过她。那中年女子盯着若鹓的脸连连道:“我就觉得眼熟,竟然真的是你!你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相较于中年女子的激动,若鹓倒是平静的很,若说方才她信这女子没什么威胁,此刻她却又生了几丝怀疑。这塞外她没来过几次,更别提同这里的人有打过什么交道,而眼前的人,她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娜仁托娅!”中年女子刚要上前,却被济度横在前头的佩剑生生止住了步子。
娜仁托娅?若鹓微眯眼,搜索着脑海中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难道是……若鹓再次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好似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当年那个图雅郡主蛮横霸道,今日的表现却决计不像是图雅郡主会做的事。
见若鹓迟迟未开口,娜仁托娅有些焦急,道:“我嫂子,不,云澈,云澈你总记得吧?她是你身边的侍女。”
云澈?!若鹓倏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娜仁托娅,她怎么会知道云澈?当年她随康熙出行之时,云澈尚未到她身边服侍,就算是娜仁托娅之前在御前见过云澈,她又怎会知道云澈同自己的关系?
若鹓勒了缰绳,驱马向娜仁托娅而去,济度向前几步想要阻拦,若鹓抬手制止,继而行到娜仁托娅跟前,济度亦驱马紧随其后。
“你为何会知道云澈?”
“你这问题问的怪,她是我嫂子,你说我怎么会知道?”娜仁托娅翻了个白眼,好似若鹓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微微蹙眉,若鹓有些不解:“你嫂子?你是说,云澈是你嫂子?她嫁给了你哥哥?”
“当然是嫁给了我哥,难不成还嫁给了你哥?”娜仁托娅双臂交叉环在胸前,随即一手拉起若鹓手臂,兴奋道,“我嫂子没少跟我讲你,她若是知道你来了这,想必是要开心得不得了,好在这次出门我好说歹说把她带上了,不然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娜仁托娅说着,一手已是扥了缰绳,作势要拉着若鹓策马离去。不及若鹓回应,济度已先出手将二人分开。
若鹓淡淡开口:“我还有随从未到,若就这样随你离开,他们寻不到我,必定会惊扰到附近百姓。济度。”
“是。”济度单手掩口,发出悠扬的口哨,不多时,便有十数轻骑自林子四处循声而来,顷刻集结完毕。
“走吧。”见人都回来了,若鹓冲娜仁托娅轻声道。
娜仁托娅点点头,打马行在前头,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若鹓也没去理会,只同一众人马紧随其后。
远远的,若鹓瞧见几顶帐篷,周围亦有人来回走动,看起来倒是不像有什么危险,却仍暗自戒备起来。
“唉?是我嫂子!”娜仁托娅眼前一亮,继而挥着手,冲远处高声喊起来,“嫂子!嫂子!”说话间,已然给了马儿一鞭,加速朝营帐而去。
若鹓仍控着马以方才的速度悠悠行进着,距离太远,她只能瞧见娜仁托娅似乎是奔着一个蓝色的身影去的,至于那人是不是云澈,她还没有把握。
若鹓这边不紧不慢的,倒是娜仁托娅去而复返,身后还载了个人。
近了,更近了,若鹓微微眯起眼望去,待瞧清了娜仁托娅身后那人的容貌,平静了许久的心就剧烈的跳动起来。真的是云澈,真的是她身边的云澈!虽然穿着一身蒙古袍子,梳着蒙古发辫,脸色亦不若往昔白皙,似是黑了些,却也红润了些,可确实是云澈无疑。
心内笃定了,若鹓不由踢了马肚子,亦加了速度近前。
那边云澈亦是激动非常,娜仁托娅的马尚未停稳,她便跳了下去,身形还打了个晃,唬得马背上的娜仁托娅慌忙跳下马要去扶她。若鹓亦利落地下马,三两步行至云澈身前,两人互攀着手臂,云澈眸中已蓄满了泪。
“云澈,你怎么会嫁到草原上来?”若鹓上下打量着云澈,见她人好好的,倒是先放下几分心来,却对眼前的状况万分的不解。
“格格,真的是你,奴婢还以为自个是在做梦,奴婢竟然还能再见到格格一面。”云澈因为激动,身子微躬,轻轻颤着,面上已是涕泪斑斑。
若鹓抬手不住替云澈擦着涌也涌不完的泪水,眼睛亦渐渐酸涩起来,不由伸手抱住云澈,轻轻耳语:“是我,我也没有想到咱们还有再见的一天,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里。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渐渐平复下来情绪,云澈边随意抹了泪,便点头道:“好,奴婢一切都好,只是挂心格格。”
绽开个大大的笑容,若鹓弯了眼睛:“我这些年过得还不错,皇上很体谅我。”
云澈还欲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娜仁托娅看不下去了,出声道:“你们二人那么多话要说,也不急在这一时,倒不如去帐子里慢慢叙旧。”
闻言,云澈忙附和:“可不是,瞧奴婢,一见到格格便把什么都忘了,格格到奴婢的帐子里去坐坐吧。”
“嗯。”若鹓应了一声,点点头,此处离营帐不远,若鹓便也不再上马,执着云澈的手边走边聊。
甫一进营地,下人打扮的人见了云澈皆道王妃,若鹓心中疑惑,却也未再出声,只一路随着云澈到了她的帐子外,确实是这营地中最华丽的一座。
“格格,可要奴婢安排格格身边的随从去营帐里休息?”云澈轻声询问。
瞥了眼济度,若鹓早已知晓了他的脾气,道:“济度留在帐子外,其他人去休息吧。”
“是。”云澈与济度倒是异口同声。
若鹓进到帐中,环视四周,并不多见华丽名贵的摆设,却处处精致,方才路上听娜仁托娅说此番是来打猎散心,也并未带太多随从出行,即便是这样的轻车简从,大帐中亦布置得这般妥帖,若非苏德台吉自己是个讲究人,便是他待云澈还不错。只是想起当初杜鹃曾打听来的苏德台吉的为人,若鹓仍是有些担心。
若鹓正思量间,云澈已亲自安顿好了若鹓带来的人马,回来了帐中。先是径直去沏了往日里若鹓最爱喝的奶茶端来,方才立在一旁。
若鹓接过奶茶小啜了一口,不禁闭上眼睛感叹道:“妙,就是这个味道,已经许久没有喝到了。”
见若鹓此刻神情,云澈噗嗤笑了出来:“紫苏姑姑承着苏嬷嬷的手艺烹研出来的,连皇太后都割舍不得的好物,可不是妙绝?”
若鹓自个也噗嗤笑了出来,又喝了一大口,才把茶碗搁在一旁矮桌上,见云澈仍站在一旁,拉着她的手要她坐在自个身旁。见云澈摆手,道:“我有好些话要同你说,你这样站着,我又怎么好好儿同你讲呢?”
云澈闻言,这才坐到了若鹓身边。
“我方离开那会,皇上可有给凤音阁下什么旨意?”这是若鹓最担心的事情,虽然她感激康熙给了她几年闲散自由的时光,可宫中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如何堵住悠悠之口,想必康熙是用了什么法子。如今在塞外见到云澈,她又是这样一个身份,莫不是……
思量了片刻,云澈方轻轻开口:“当年格格领旨而去,奴婢们都以为不过是皇上要召见格格,哪里会想到竟是一去再没有回来。当晚格格没有回来,奴婢虽有些疑惑,到底没敢去问,第二日听闻圣驾前往五台山,奴婢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头。格格您去了乾清宫,皇上却出宫了,哪里有这样的事?可当奴婢想要去探探消息,才发觉凤音阁已被皇上下令封宫了。”
“那后来……”
“格格可还记得陈扬?”
“陈扬?可是之前在小厨房当差,后来被调到前头来的陈扬?”
“正是。”云澈顿了顿,又压低了几分声音,“他是四爷的人。奴婢当时心里着急,可连门都出不去,消息既递不出去,也传不进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