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嫡策庶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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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抽噎了两声,这才慢吞吞的起了身。
她身上有多处血迹,有她的,也有沈氏的——沈氏血崩之时她就在屋里伺候,稳婆喊着“血崩了血崩了”的时候她抢上去看,那血就沾在她身上,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沈氏的死状有多么惨烈。
沈氏虽保养得当,但毕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就是在现代也是个大龄产妇,生产本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沈氏的身子自己知道,自从怀孕以来是万分的小心。
只是有个词叫防不胜防。
张嬷嬷抽泣道:“其实之前几天如夫人已觉得不适,只是怀孕之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状况,如夫人虽然小心调养却并未起疑……”
直到那一日,沈氏喝下了安胎药却忽然腹痛不止,不到一个时辰胎儿便生生落下。
八个月的孩子生下来竟是个死胎,不仅如此,连沈氏也血崩而亡。
“如夫人身子并未足月,只是喝了一碗安胎药,怎么竟就早产了?我心里不信,从产房出来就急急去找那碗安胎药的药渣,可哪里还找得到?——不但如此,夫人还诬陷奴婢偷盗,竟要将奴婢打死。”
张嬷嬷撩起一截袖口,露出布满伤痕的胳膊:“老奴之命本不足息,但如夫人之死实在蹊跷,就是要死,老奴也要为如夫人报了仇再去底下陪伴如夫人!”
后面的事情也不用说了,张嬷嬷从舒府死里逃生,跑到城门口就为了等贺峥和舒忱回来。
“您能确定……定是那碗安胎药有问题?”毕竟沈氏也是个大龄产妇,古代女子生孩子更是比现代危险不知道多少。
“老奴敢确定!”张嬷嬷道:“老奴怀疑不止是那碗安胎药,甚至是如夫人之前的饮食保不齐也有猫腻!”张嬷嬷顿了顿,“只是之前如夫人的饮食是否有问题……奴婢只是怀疑,并不敢保证。”
“如此,我知道了。”贺峥站起身来,又嘱咐阿釉:“阿釉,这两天你先不用在前头伺候,好好陪陪张嬷嬷——嬷嬷放心,贺峥定当为岳母报仇。”
出了房门,贺峥面色沉得能滴出来水。
“这事儿……这事儿必须告知沈府。”贺峥道:“来福!你带两个人快马加鞭去钱塘沈家将此事告知沈大老爷与沈二老爷——别的暂且先不必说,只将如夫人去世的事情告诉他们。”
舒忱还在昏迷。
那一下子摔得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却也不算轻,流了许多的血。大夫看过了虽然说没事儿,贺峥只不能放心。
贺峥守在他的床前,默默的想着事情。
他想他和舒忱一路走来还真是坎坷,现在好不容易日子越过越好,生意蒸蒸日上,丈母娘却忽然没了。
想到舒忱是多么期待岳母肚子里的弟弟,贺峥也跟着心痛起来。
张嬷嬷虽没有明说,但言语之中透漏着的意思无不是沈氏死在这后宅的倾轧中。
而嫌疑人首当其冲的,唯有主母秦氏。
……
舒府。
秦氏很久没有这么温柔地和舒县丞说过话了。
她本来亦不是性子多么温婉的女子,当初舒县丞的父母为他求娶秦氏,为的是她勤俭持家的美名。
只是舒县丞并不喜欢她的勤俭。舒县丞喜欢排场,喜欢铺张,喜欢给他那些妾侍买好看的、昂贵的首饰和衣服。
她劝过也拦过,夫妻俩的关系因此更加恶劣。舒县丞甚至觉得娶了这样一个吝啬、固执、不解风情的乡下女人是他一生的遗憾。
秦氏恶狠狠的想着,舒县丞心里妻子的合适人选应该是沈氏那样的吧?——年轻,貌美,娘家有钱,能在仕途上、金钱上对他有所帮助。
却忘记了在他成为舒县丞之前,他赶考的银子,平日里的笔墨纸砚,莫不是一点一滴从她的指缝里省下来的。
秦氏压下心中的种种不平,“老爷,已经很晚了,早点歇下吧。明日还要去衙门呢。”
舒县丞怔了一会儿,木然的点了点头。
舒县丞睡下之后,秦氏独自一人出了房门,门外早有一个婆子等在那里。
“找到了吗?”秦氏问道。
那婆子神色为难:“夫人,我们都找遍了,可除了一些金银首饰和账本现银之外,没有半张房契地契啊!”
秦氏揪着手里的帕子:“这怎么可能?——她真敢将那些产业都给舒忱?那舒忱现在可是商籍啊!”
秦氏左思右想:“不可能,商户占有土地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她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这样的玩笑。”
她狠狠地瞪着那个婆子:“一定是你们不用心,给我再去找,挖地三尺的找!”
那婆子慌忙应了,正要退下,秦氏又道:“她身边那个张氏呢?”
那婆子几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还没寻着,不过她挨了那顿打,估计挨不了多久了。”
“那也得给我找着!”秦氏道:“她一天没找到我这心里就一天不安生……找到了直说是逃奴当场给我打死!”
“……是。”那婆子行了个礼,又匆匆忙沿着墙根走了。
秦氏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慢吞吞地回了房间。
沈氏的死在舒府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往大了说,是如夫人去世了;往小了说,也不过死了个妾。
舒县丞最不缺的就是妾。死了一个沈氏,还有许许多多。
可这沈氏毕竟不同于旁人。并且一同死去的,还有她肚子里八个月、已成型的男胎。
舒县丞是个多情之人。多情之人薄情又重情,薄情在于他的见异思迁,重情在于每个人他都或多或少的爱过。
因为沈氏的去世,舒县丞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舒府的大事小事几乎是毫无疑问地落在了秦氏的手中。
秦氏觉得,她嫁给舒县丞近三十年。三十年来,只有这一天她最开心,只有这一天她才真正的像这舒府的主母。
第97章 夺产()
九十七夺产
舒忱醒来的时候是正是半夜,屋子里漆黑一片。
他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额头上的剧痛提醒着他昏倒之前发生桩桩件件事情。
母亲,不在了。
巨大的哀痛立即将他淹没,连额头上的痛处也感受不到了。
舒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惊动了在床侧守了一夜的贺峥。
“你醒了?!”贺峥的语气都透着惊喜,手忙脚乱地摸出火折子点起灯来。
舒忱被那光亮刺得一时睁不开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睡着?都秋天了,也不怕着凉。”
“这不是怕你醒了身边没人吗?我不亲自看着不放心——阿弥陀佛哦,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贺峥凑近他,就着灯光仔细地瞧了瞧他额头上的伤口,好在伤口已经愈合了。“整整三天两夜,过了今晚就是三天三夜了,你是想吓死我吗?”
听到那个“死”字,舒忱的手瞬间握紧了。
贺峥敏感地察觉到了舒忱的情绪变化,有点懊恼自己的失言。现在的舒忱内心是极为敏感的,一个不经意的词汇都可能刺激到他。贺峥轻轻地搂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大夫说了你这次是气血攻心才会昏过去,又磕在了车辕上,流了不少的血,可切莫情绪过激。”
舒忱的牙咬得紧紧的,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我怎么能不过激……”
那不明不白的死去的,是我的母亲啊。
“岳母的事……张嬷嬷说了一些,我也找过宁城了,正在查着,想必……想必过些日子就会有结果了。”
这话纯属贺峥扯谎:秦氏做得这事儿,虽说不怎么漂亮,还真算是挑不出错来。一来沈氏作为一个大龄产妇,生产本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事儿,就是真没了,也多半是怨天不怨人;二来,沈氏不过是个妾,秦氏作为主母就是大明大方的弄死了沈氏,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宁城是县令,管得了人家家里的事儿吗?
妾者,物也。不单是妾,即便是妾肚子里的孩子,若夫君无意,也是说一起送人就一起送人了的。
舒忱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一想到秦氏杀了自己母亲和弟弟,却能更滋润地做着舒府的主母、当家夫人,舒忱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我、我不会让她得意的,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
“不可!”贺峥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呢,跟她那种人同归于尽,值得吗?!”
“可是——可是我还有什么办法?我、我——”
贺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我已经修书一封送往钱塘,想来就这一两日他们就会过来。舅舅到底年纪比我们大些,阅历也多,总会有办法的。”
舒忱被他劝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舒忱变得极爱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这丧母之痛也是在最伤心之处了。
贺峥完全理解。前世他的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贺峥也久久不能走出,动不动就想哭一会儿。
与此同时,舒府东院,秦氏正在大发雷霆。
因着沈氏的死,舒县丞的心情着实不好,常常不回家在外头与人喝酒买醉;即便是回来了,也多是去柳姨娘那儿:舒忭快成亲了,这也是一件喜事,正好缓解下他丧子死小妾的悲痛。
这东院原是沈万金买给妹妹给沈氏一个人住的,沈氏又是死在这里的,此刻舒县丞怕睹物思人,已经许久不来。秦氏明目张胆的霸占了这里,整日命人翻箱倒柜,恨不得掘地三尺去找沈氏名下的产业。
可是找了多少天,账本是有的,现银也有,只是就是不见房契地契。
“这个贱人!”秦氏气极了:“她必是早防着我呢,把东西放在别的地方了!要不然……要不然就是给了舒忱那个杂种了!”秦氏地对自己身边站着的婆子恶狠狠道:“去!你去拿着账本,去那些店里给我支钱,有多少都给我拿来,快去!”
那婆子忙不迭地捧了桌上的几本账本出去了。
秦氏自己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愣。按理说这里是沈氏曾经住过的地方,沈氏又死在这个院子里。可秦氏竟半点不怕,目光贪婪地一一打量过屋里的各样摆设,状若癫狂地发出“嗬嗬”地冷笑:“舒忱一个嫁出去的,凭什么拿舒家的东西?一个入了商籍的人还敢占着土地不放,我看也是嫌这日子太自在了……”
那婆子虽得了秦氏的吩咐,却并不敢当真去沈家的铺子里要钱。她并不是秦氏的心腹——秦氏一个村妇出身,哪里有什么心腹呢?这婆子也是近几年才到舒家做工的,只是某一日正巧秦氏有事叫了她跑了几趟腿,这才得了用。
那婆子也是个聪明的:她自己不敢去,又不敢不办秦氏吩咐的事情,便去府里找一些年轻不懂事的下人,许以钱财,让人去替她。
只是这些人也不是傻的,府里夫人说话向来没什么分量,底下人最是攀高踩低,绝不肯为了夫人去做老爷可能会不高兴的事情。
那婆子好说歹说,只有一个照料马匹兼洗恭桶叫赵二的家丁愿意去,且还不是去铺子里,而是去沈氏在乡下的庄子。
不是因为别的:这在乡下的庄子,一来不会惊动老爷,二来也难以惊动贺家。
虽说庄子里的银钱绝没有铺子里的多,那婆子也只得应了。总比空着手回来强吧?
谁知这一去,却让他们发现了更多的秘密。
沈氏去世的事情,舒府并没有太大声张。就连舒县丞也在犹豫要怎么跟沈家交代。
此时的沈家和当初他纳沈氏的时候早就不一样了,一个弄不好撕破了脸,对舒家绝没好处。
舒县丞不禁头疼了,头疼的结果就是——逃避。
是的,他缩了。
是以最后沈氏是怎样被秦氏草草入殓,急急地埋葬,他不问,不知,不见,不烦。
在沈氏的庄子里做工的那些人,如今还并不知道沈氏已经没了。大多数是沈万金挑出来的沈家的家生奴才,对沈家自是忠心耿耿。一听说是沈氏要银子,还自动脑补为沈氏要生小少爷需要较多的花用,当下就把银子给拿了出来。
那赵二自然是喜不自胜,趁人不注意,还偷偷摸了一锭银子塞在自己怀里。
庄子里的管事儿还对他挺客气,以为这是沈氏或者张嬷嬷新提拔的,亲自把人送到外头。
赵二怀里抱着一包银子,眼睛还骨碌碌地四下乱看。这一看,就瞧见了沈氏的庄子连着另外一个庄子。
“那也是如夫人的庄子把?”赵二眼睛一亮:“那边也是您管着还是另有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