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一品驸马-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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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那陈贵拿了草民的药材可却不给钱,还出手打了草民药铺的伙计……”
………………
………………
“王爷,那陈贵欺压良善,无恶不作,草民就算没有被他怎么着,也要状告他,请王爷明察,为京城百姓伸冤……”
百姓的声音此起彼伏,后来全成责骂陈贵之言,晋王双目微凝,可也一时失去了抉择,他心中有一方净土,也想为天下百姓寻得一方净土,可他又很清楚,以他目前的身份,皇上是得罪不得的,虽然昭宪太后去世前留有金匮之盟,当今圣上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自己,可那个皇上不希望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只怕在皇上心中,巴不得自己犯错然后好解决了自己吧?
陈贵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就算圣上对他没有一点在意,可这却是给了皇上记恨自己的理由,更何况女人的枕边风是不容小觑的。
心中有了诸多愁绪,晋王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苏另看,苏另看很能明白晋王的难处,所以他只轻声道:“王爷,此时只能以天下百姓先,不然失去民心,将悔之晚矣!”
苏另看是晋王的智囊,而且晋王对他很是信任,当他听到苏另看这句话后,便仿佛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神色也忽而坚定,望着开封府前跪拜的那些百姓道:“若诸位百姓所言属实,本王定斩那陈贵不饶。”——
半个时辰后,陈贵被衙役带来了,不过不是被押来的,而是趾高气扬的来的,他是国舅,谁能怎么他?
不过当陈贵来到开封府,看到那诸多百姓记恨眼神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贵来到开封府大堂,朝晋王跪拜,道:“王爷,听闻有人状告本国舅,那实在是冤枉,本国舅一向都是安分守己的,恶事可一件没有做过。”
陈贵此言刚罢,百姓顿时怒骂开来,柳味微一凝眉,出列道:“王爷,断案讲究人证物证,如今朝堂众多百姓便是人证,而想要物证,却也不难,只需派人去搜一下陈府便是。”
晋王颔首,随即吩咐下去,而这时陈贵脸上忽而露出一丝惊恐,不过这丝惊恐很快又被他的那种不屑和高傲所掩饰。
一炷香后,衙役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以前被陈贵抢走的百姓财物,而在衙役身后,跟着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大堂上一中年男子看到那名女子后,喊了声女儿,然后两人便向对方扑了来。
女子与其父相拥后,跪在大堂道:“陈贵这个禽兽,他将民女掳去蹂躏,民女遭受非人虐待,早已生不如死,如果不是为了看着这个畜生伏法,民女早一死了之了,还请王爷为民女伸冤。”
如今大堂之上众口一词,那陈贵辩无可辩,而这时的陈贵突然撕去刚才伪装,趾高气扬道:“一群贱民,本国舅拿了你们的东西又如何?玩了你们的身子又如何,被本国舅玩,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这些都是本国舅做的,你们还想杀了本国舅不成?告诉你们,我大姐是当今圣上的贵妃,你们活的不耐烦了,谁敢杀我?”
猖狂,开封府大堂之上从来不曾有过的猖狂,百姓愤怒,衙役咬牙切齿,晋王双眉紧锁,忽而冷喝一声:“好你个陈贵,仗着自己身份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如今竟然还口出狂言死不悔改,本王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敢杀你,本王敢杀你。”
晋王的话字字如雷,震进了百姓的心里是激动,震进陈贵心中则是惊恐,而惊恐之后,陈贵突然冷哼一声:“你敢?不妨告诉王爷,本国舅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向大姐告信,她一定会请皇上救我的。”
晋王本来坚定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微动,柳味见此,双眉微凝,而后拱手道:“王爷,若不处置此人,只怕开封府将失去百姓信任,而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将付之一炬啊,请王爷早做定夺,不然若等陈贵妃到来,将麻烦不少。”
听得柳味所言,晋王顿悟,高呼道:“开铡!”
第1卷 第67章 奇恨()
黑云低垂,皇宫略显凄寒。
赵匡胤正在批阅奏章,陈舒陈贵妃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来,而且跑来的时候梨花带雨,人见犹怜。
赵匡胤宠信的妃子不少,其中便有这个陈贵妃,如今见陈贵妃哭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微一凝眉,道:“爱妃,何事哭成这样?”
陈贵妃跪在赵匡胤身前,眼角犹有泪痕:“圣上,您可要救救我弟弟啊,他……他被开封府的人给抓了去。”
赵匡胤微惊,今天早些时候他才刚命人将做好的三口青天铡刀送去,怎么刚出去陈舒的弟弟就关了进去?赵匡胤知道陈舒有个弟弟,但对于那个陈贵平日所为并不了解,不过他也不是个糊涂皇帝,开封府掌管京畿,就算抓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抓人的,为此赵匡胤神色一沉,道:“你弟弟犯了何罪,竟然被开封府的人给抓了去?”
陈舒哭哭啼啼道:“臣妾的弟弟平日里仗着臣妾身份,有些狂妄,抢……抢过一户百姓的花瓶,臣妾知道后已是教训过他,可没想到开封府的人竟为此将其抓去,听闻圣上赐予开封府三口青天铡刀可先斩后奏,臣妾担心,因此特向皇上请旨,救奴家弟弟一命。”
陈舒能在后宫混到贵妃身份,其手段绝对非同一般,她对于自己弟弟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可强抢民女的事情绝对说不得,而她又不可能说自己弟弟一点过错没有,毕竟开封府是晋王当权,晋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圣上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赵匡胤听完陈舒所言,并未多想,道:“无妨,既然爱妃的弟弟不过抢了一个花瓶,想来王弟不会将其怎么样的,绝对用不上青天铡刀,最多也就打一顿板子,既然要不了命,就该受些教训。”
陈舒一听,脸上顿露着急之色,而神情更显悲戚,道:“官家所言不差,只是奴家心里到底有些担心,万一晋王想给三口青天铡刀扬名,想找人开刀,那可如何是好,为完全计,还请圣上下道圣旨,饶奴家弟弟一条性命。”
听得陈贵妃这样说,赵匡胤不由得生出些许疑惑,他相信晋王不是草菅人命的人,而且如今大宋法度已逐渐趋于完善,若只是仗势欺人,还要不了命吧?
不过赵匡胤一低头看到陈贵妃那梨花带雨的脸蛋,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他太爱这个美人了,看到美人哭泣,心中竟然生出莫名伤感来,想到不过是救陈贵一条命,并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便也未多想,很是直接的给下了道圣旨——
开封府。
陈贵妃和宫中的太监小桂子带着圣旨来到开封府门前的时候,开封府门前仍旧逗留着许多百姓,这些百姓的兴致还很高,还在议论着刚才铡人的情形。
“那龙头铡当真锋利无比,脖子一伸,咔嚓一下,脑袋就搬家了……”
“谁说不是呢,那场面当真是震撼……”
听得百姓议论,陈舒脸色已是极差,进入开封府大堂看到自己弟弟的人头,她竟然生出些许不信来,他们陈家就陈贵一个男丁,他怎么就这么死了?
陈贵妃想要嘶叫,可最终却将所有愤怒和悲伤转化成了对晋王的怨恨。
晋王站在开封府大堂,当他看到陈舒以及小桂子手里圣旨的时候,便已猜出是怎么回事,不过此时的他却显得镇定无比,事情没发生前,他心有犹豫,因为那时他有得选择,可如今已成定局,他已无从选择,只有硬接下来。
“王爷好狠的心!”陈舒望着晋王,字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
晋王浅笑:“非也,本王的心并不狠,不过是陈贵罪大恶极,百死难辞其罪而已。”
陈舒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就算有圣旨也晚了,因为她弟弟再也活不过来了,她瞪了一眼晋王,然后转身离去,小桂子是宫中传旨的太监,他有些为难,一番思虑后,还是将圣旨给了晋王。
百姓散去,小桂子离开,整个开封府慢慢安静了下来,晋王拿着圣旨叹息了一声,他知道接下来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责难,可他却并没有后悔,因为他赢取了民心。
苏另看站在一旁沉思,直到晋王扭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才浅笑道:“王爷,陈贵妃虽是女流之辈,可并不好对付,以属下看来,王爷当进宫一趟。”
晋王也有这个想法,微一颔首,随即拿着圣旨离开了开封府。
晋王离去,苏另看向柳味微微一笑:“柳大人,去我住处小酌一杯如何?”
“苏先生邀请,岂敢有辞!”
“请!”
苏另看的住处有好几个,晋王府有一个小院,开封府也有一个小院,每个小院里都有柳味送给的昙香酒、葡萄酒和烈风酒。
这次他们喝的是烈风酒,今日青天铡刀杀得陈贵,当饮烈风酒。
两人坐下,各浅饮一杯。
“柳大人为了那对卖包子的父女,可真是够上心的,先是为了他们弄了个美食大赛,然后又请晋王向圣上要三口青天铡刀,再杀欺负过管青衣的陈贵。”
苏另看说的淡然,而且说的并无一丝犹豫,柳味听得苏另看话,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从苏另看这一句话中他便已猜到,苏另看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清楚,而且不仅如此,他可能对京城的各种事情都了如指掌。
“苏先生说的不错,其实在请下三口青天铡刀后,在下已是去找过那些被陈贵欺负过的人,不然青天铡刀刚请下来,那些被陈贵欺负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立马就出来伸冤?”
对于苏另看的了如指掌,柳味表现的也是淡然,而此时的苏另看则浅浅一笑:“这个在下也是料到的,而柳大人却也拿捏的很好,如果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事情都不可能如你所愿。”
柳味看了一眼苏另看,然后微微颔首,他当然知道苏另看所言是真,无论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他都不可能成功,如果早一天,没有青天铡刀,晋王根本不可能先斩后奏,而如果晚一天,以晋王对事情的顾虑,更不可能先斩后奏。
而青天铡刀刚送进开封府的时间,正是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处于激动的情绪中,而晋王又想借此扬名,如果晚一天,就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样,是难达效果的。
两人这样交谈,饮酒,仿佛是再熟悉不过的朋友,他们聊了很多,可就是没有聊到晋王进宫的情况——
皇宫,秋色已深,深深几许。
晋王进得皇宫的时候,陈舒还在赵匡胤跟前哭泣,赵匡胤双眉微凝,难辨是非生气。
看到晋王的时候,赵匡胤随即问道:“王弟可接到朕的圣旨?”
“接到了,不过是在铡了陈贵之后。”
赵匡胤神色稍舒,又道:“那陈贵不过抢了别人一个花瓶,何至于被铡去脑袋?”
晋王并无一点惊慌,道:“皇兄,那陈贵不止抢了别人一个花瓶,他还抢了很多民女,在他手上的命案有十一条,无论那一条命案都足以杀他一百次。”
赵匡胤微微一震,而后望向陈舒,本来哭泣的陈舒顿时跪在了地上:“官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奴家的弟弟怎么可能犯下命案?”
晋王冷哼一声:“皇兄,臣弟所言句句属实,此乃罪证。”说着,晋王将罪证一一呈上,赵匡胤看完之后,神色已然大变,忽而更冷喝一声:“可恶!”
陈舒微惊,而后突然呼道:“请官家息怒,奴家一向宠这个弟弟,家父又早亡,他可能有些跋扈,而奴家出宫不便,对他属于管教,还请官家息怒。”
御书房一时沉寂,许久后赵匡胤微微挥手:“下去吧。”
语调略沉,带着三分失望和悲凉,陈舒见皇上并无责怪她说谎之罪,心头微喜,连连退去。
陈舒离去,赵匡胤望了一眼晋王,他这个弟弟样貌英俊,而且颇有气势,有时连他自己看了都生出丝丝嫉妒来。
“为官守法,王弟做的不错,想来经过这么一闹,京城百姓已是对开封府更加信任了吧?”
“回皇兄话,百姓信任开封府就是信任朝廷,就是对朝廷法度有信心,如此一来,大宋江山将更为稳固。”
赵匡胤浅笑,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是精明的,也是城府极深的。
陈舒回到自己寝宫后,又怒又悲,几番思量后,立马写了一封信,交给宫女道:“送给我们陈家二叔,要他依信上所言行事。”
陈舒所在陈家是一大家族,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当今圣上的贵妃,而她口中所言的陈家二叔是陈臣,陈臣虽四十多岁,却是陈家掌权者,更是枢密院的枢密副使,当朝从二品官,枢密院掌军令,陈臣在朝堂之上,可谓是位高权重的。
第1卷 第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