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保重-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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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信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手握羽扇的年轻人,桓瑛看得出来,靳信对他的态度有些恭敬。
“这位便是嫂夫人吧!”
杨羡的话音刚刚落下,桓瑛的长剑挥至,架在了他的肩头。
“瑛儿,你做什么?”
靳信看向了桓瑛,这个在他心中一直可以在回避着的人。
“桓杨两家九世之仇,我要杀他,有错么?”
桓瑛握着剑的手在颤抖着,她的状态很是不稳定,声音中透露出的情感很是复杂。
“没错!”
杨羡轻挥羽扇,镇定的让桓瑛恨得牙痒痒的。
“住手。”
靳信长刀挥舞,荡开了桓瑛的长剑,护卫在了杨羡的身前。
“夫君,你做什么?”
桓瑛脚步不稳,摔倒在了地上,可是靳信却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一双眸子,尽是寒意。
“我父是怎么死的?”
桓瑛如水的眸子里满是泪水,她强自忍耐着,避开了靳信的目光。桓瑛心中,一直在恐惧着这一天,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可是事实往往不如人意。
靳信之所以心中一直不敢肯定,那是因为这最后一分需要他亲自确定,从自己朝夕相伴的妻子口中来确定。
靳信看着桓瑛这副样子,追问道:“瑛儿,我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声声话语,满满怒意,没有一丝的柔情。桓瑛鼻间微翕,稳了稳心神,收敛了眸中泪痕,一双眸光避开了靳信。
“肝肠寸断,心肺俱竭。身衰神枯,中毒而亡!”
回想起那日临走之前病榻上靳秀的敦敦教诲,再联想起自己父亲死时那痛苦的惨状,靳信心中怒火化为了一声长啸。
“桓武老贼,我靳信今生不杀尽桓氏,枉为人子。”
“母亲!”
靳信的一双儿女跑进了屋中,跑到了桓瑛的身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哭了起来。眼前三人,皆有桓氏血脉。
怒火、懊恼与痛苦冲击了靳信的理智,他此刻显得有些疯魔。手中长刀挥舞,一双血红的眸子看向了桓瑛与他们的一双儿女。
“靳信,你要干什么?”
桓瑛这一刻真正感觉到了恐惧,她可以感受到靳信那的杀意,紧紧将一双儿女护在了怀中。
碰的一声。
靳信背后受此一击,巨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杨羡站在他的身后,仍在挥舞着羽扇,看向了惊恐之中的桓瑛。
“嫂夫人不必担心,靳兄一时间失去了理智,等他清醒便好了。”
桓瑛站了起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目光十分复杂。
这个导致他们夫妻关系破裂的罪魁祸首,却也是在靳信刀下救下他们母子三人的人。
“杨羡,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杨羡一笑,说道:“嫂夫人心中应该已经清楚,摆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成为桓武的女儿,要么便是靳信的妻子。而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眼前的少年笑容纯净,可在桓瑛看来,他却犹如恶魔一般。他在逼人做出这个世界上最为残忍的决定,可她桓瑛却别无选择。
桓瑛握着一双儿女柔嫩的手,跪在了地上,以首叩地。
“求丞相施恩,全我与靳信夫妻之情。”
第一百四十章 能搬的都带走()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屋中,当靳信从熟悉的床榻上醒来,脑海之中传来了零星的片段,让他的面色变得极其惊慌。
“醒了?”
杨羡坐在不远处的矮桌旁,此时正吃着早饭。
靳信从床上爬了起来,爬到了杨羡的面前,询问道:“丞相,瑛儿她们她们怎么样了?”
脑海之中片段零零碎碎,靳信只记得他最后拎着刀走向了桓瑛母子三人,却完全记不得之后怎么样了?
靳信有些后怕,却惹得杨羡一声轻笑。
“舍不得了?”杨羡放下了手中空碗,看向了一旁窘迫的靳信,揶揄着,“放心,她们没事。只是桓瑛此时不敢见你。”
靳信舒了一口气,口中却是骂着。
“这个贱人,瞒了我这么久?现在知道怕了!”
此时的靳信颇有些窝里横的意思,却见杨羡摇了摇头。
“靳信兄啊!怕是尊夫人才是夹在中间最难做的人。不过此时还要先请靳信兄将儿女情长之事放在一边,先着手于宛城之事。”
“丞相是说桓仲?”
“恐怕还不只是桓仲。”
南阳郡是蜀、梁、楚三方势力交汇之处,情势复杂。此时蜀军已经占领了宛城,可未必就守得住。
“为了以防不测,桓武正在调集大军赶往南阳郡。这宛城之中还有十数万黑虓军的家眷,不得不管。”
“丞相的意思是?”
“趁着此刻桓武大军未至,各方势力都懵懂之中,将这十数万人先徙穰县,再移益州。”
穰县此刻便在蜀军手中,只要将这宛城之中的十数万人移往穰县,有着八万兵力护卫,那么剩下的便好办了多。
靳信知道黑虓军中许多将领都舍不得这宛城,毕竟,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十几、二十多年的地方。有些,甚至祖辈都生活在这里。
可靳信也知道,他们守不住宛城。若是桓仲在前线赢了,那么他们便会面对两面夹击的困境。若是桓仲输了,情况也未必能够比桓仲赢了好多少。
靳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直起身来,拱手而道:“谨遵丞相之命!”
一令而下,整个宛城都动了起来。杨羡在穰县留了两万长策军,其余的人,此刻都赶往了宛城。
此次迁徙的数量加上军士,一共有二十余万人。杨羡划分其中青壮,征用了宛城附近几乎所有的车辆、骡马和船只,将桓武囤积在宛城内外,用以将来攻伐吴楚两国的的物资,全部一一装车,装船,先行拉往了穰县。
宛城城门洞开,一队队的车队在兵士的护送下,行往远方。
城墙之上,杨羡手握羽扇,看着车队驶向了远方。韩不负穿着一件短袖,走上城墙,满头大汗。此时的韩不负不像是一个将领,倒像是一个苦力。
“主公,今日最后一批妇孺都送走了。”
看得出来,对于韩不负来说,对付那些老太太,要比对敌还要累。
先把黑虓军家眷之中的老弱妇孺连劝带哄先送走,其余的事情才好办。当然,要迁徙这么多的人,需要花费巨额的粮草金银。
不过杨羡一点也不心疼,反正花的都是桓武的钱。
“不负,现在还不能休息。吩咐全军,让兵士连夜将宛城府库之中的金银、布帛、军备还有粮草装车,运往穰县。”
此刻桓仲率军在数百里之外与楚军交战,这么大的动作,用不了多久,无论是桓仲还是蔡通,甚至是桓武都应该知道了。
杨羡的时间有限,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将能运走的都运走。实在运不走的,也不能留给桓武。
“就是不知道此刻楚军打得怎么样了?”
如果楚军能够打赢,那么还能为杨羡赢得不少的时间。
夜色寂寥,血色营杀。
磊河通襄水,如今这河中却漂浮满了楚军的尸体。桓仲站在河岸边,几夜未眠的他眸中满是血丝。
只是,桓仲却一点也未尝感到疲倦。桓仲带着不到八万的梁军,追着十几万楚军。鏖战多地,兵移数百里。
桓仲刚刚赢得了一场大胜,蔡通落荒而逃,颜面丧尽。本来在计划之中,桓仲只想要驱赶楚军,围杀杨羡。可是楚军的战力,要远远比桓仲估计的要低的多。
“将军,我们这次杀伤了有近万楚军,缴获辎重无数啊!”
副将匆匆地跑到了桓仲身前,面色大喜。有了这场大胜,那他们南阳梁军便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尊荣。
副将一面向着桓仲禀告军情,一面想要问桓仲接下来的命令。
“令所有将士抛下辎重,渡河,擒杀蔡通!”
数夜未眠,桓仲此时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癫狂。蔡通逃得不远,只要能够擒住他,那么他桓仲和梁军得到的,要远远比一场大胜要多的多。
只要擒住了蔡通,那么半个楚国都将在梁军的掌控之下。
副将有些犹豫,劝说道:“将军,穰县和宛城那边已经有一两日没有递送军情了,我们是不是再观望一下,稳妥些好?”
只是桓仲刚得了大胜,哪里还听得下去。
“放心,穰县有靳信在,杨羡没那么容易攻得下。此刻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蔡通落荒而逃,楚军毫无斗志。我们先擒住蔡通,回头再对付杨羡不迟。”
听桓仲如此说,副将也觉得有道理。前所未有的大胜和军功就在眼前,谁都舍不得放弃。
呜呜的号角声在月色之中响起,所有的梁军都抛下了缴获的辎重,开始渡河。
十里之外,看着夜色中渡河的梁军,站在高地上的蔡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久之前楚军落败,可是现在蔡通的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落败的味道。
蔡通一身甲胄,如今已经破损多处,看着梁军渡河,他吩咐着一旁的副将。
“只要桓仲本部渡过磊河,行经博陵,令文卿立刻围杀!”
楚军的战力不如梁军,蔡通知道。所以,他才会在不久之前的战斗之中故意诈败,丢下了一万楚军军士。为的便是以此,引诱桓仲进入他早已经设计好的包围圈之中。
蔡通以自身为饵,差点丧命在梁军手中,便是想要钓上桓仲这条大鱼。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桓仲,你真当梁军是铁打的不成。”
蔡通嘴角流出了一丝冷笑,目中光芒冷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财大气粗()
暗夜无声,一切都显得很宁静,除了梁军的脚步声。
“不太对劲!”
桓仲停下了匆匆的脚步,驻足观望。渡过了磊河之后,沿着楚军退去的方向追去,地势逐渐变得狭窄起伏,道路变得险仄难行。
“前面如此阴森,是什么地方?”
桓仲面色凝重,寻来一旁的副将,问道。
“是博陵!”
“不对!”
桓仲喃喃而语,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的生气,桓仲心中忽有所感。多年沙场鏖战所形成的直觉告诉他楚军的败退没有那么简单。
“楚军有诈!”
“将军!”
桓仲看着前方萧索的云气,一阵虚累感袭上心头,身形不稳,被副将扶住了。
“传令三军,缓步向后退,切不可让楚军看出破绽。”
桓仲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转战数百里,数夜未眠的后遗症,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桓仲弯着身子,在副将的怀中,叮嘱着。
“将军,我们的三万前军已经全部进入博陵了!”
副将惊慌的声音传来,让桓仲本是虚弱的身体更加疲累,不觉咳嗽了一声。话中之音,扰人心肺。
“糟了!”
高地之上,蔡通面色深沉,一旁副将观察到了梁军的异常。
“侯爷,桓仲的本阵停止了脚步。”
蔡通清瘦的脸上还沾染着血与灰泥,眸光却是老辣。
“桓仲是发现了异常么?”
蔡通一声冷笑,残破的甲胄在夜风之中格外刺眼,挥手道。
“可惜已经晚了。令文卿发兵,先杀三万梁军先锋,再杀桓仲老贼。”
明亮的烟火照亮了夜空,冲天的火光在博陵上空燃烧而起,犹如白昼。
“撤,快撤!”
火光照耀的是一张狰狞而又虚弱的脸,桓仲几乎用所有的力气吼了出来。
厮杀之声响起,早已埋伏在博陵之中楚军亮出了獠牙,蜂拥而起。
桓仲没有一丝的迟疑,率领本部兵马向后退去。他知道,此时已经晚了。桓仲如果不退,那么不只是前面那三万梁军,怕是要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能够成为大军先锋,无不是精锐兵马。弃车保帅,虽不得已,可桓仲的心中却是剧痛无比。
交战还未到一刻,空气之中那隐隐的血气便刺鼻无比。临近磊河,桓仲看了一眼战场上方兴未艾的血杀之气,狠狠地咬了咬牙齿,痛骂着。
“蔡通,你够狠。这一局,你赢了!”
天色大亮,楚军搜检战场。蔡通走在博陵荒道之上,满地都是梁军丢落的兵甲和尸体。胜败之间,恍然如梦。
磊河一战,蔡通丢下了一万楚军的尸体,自己也险些丧命在桓仲的手中。可是转眼之间,便是一场大胜。
只是此刻,蔡通非但没有丝毫的喜意,反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用兵便是用险,可不到万不得已,哪个大将又愿意做到如此地步?
桓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