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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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什么生意?”
沈保升将拇指和食指伸出来,比了个手势“这个。有个帮里的后生仔找到我,要我帮忙,买一千条洋枪,十万发子药。你也晓得的,这两年葛明党闹的凶,朝廷对于军火管控严格,松江虽然守着江南制造局,但是想买这么多杆新枪,也很不容易。要想生意作成,最后还是绕不不过租界。可是朝廷给租界下过照会,他们本国的官府,也给洋商下过命令,不许卖军火到金国。所以这生意很难做,如果老弟能给帮帮忙,疏通疏通,他那里的好处不说,老哥这里,也有一份心意。”
赵冠侯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老师兄,一两杆枪,立等可办。可是一千杆枪,他买来做什么?就算是漕帮与人抢码头,也用不到那么多枪吧?”
沈保升一笑“干什么?这话不能说破,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体。漕帮之内,三教九流,各路人马都有。有这么几个想要封侯拜相,做开国功臣的,也不足为怪。这些事,由着他们折腾,什么葛明,什么保皇,我一概不晓得,我只晓得白花花的现洋,所有东西都是假的,只有这个才是真的。我可以向你担保,他绝对不是到山东去闹事的,老弟你只管放心。至于到其他地方,跟你又有什么相干?”
“老师兄这话说的好,正对我的胃口。小弟也觉得,天下间顶真的东西,就是大洋钱。所以这话是这么说,对方有洋钱付么?如果可以付钱,就算是买了洋枪到山东去,也没有关系。”
“自己的小辈,总是信的过,再说他联系的人里,也有几个富商,付款没有问题。他的定金是两千块,我已经收了钱,可惜又投到股票里,现在抽不出。要不这样,我把这扳指抵给你做定金。”
他边说边要摘手上的十三太保扳指,赵冠侯连忙摇头“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有你这话,就足抵定金。要是在山东,我开着兵工厂,事情好做的很。在松江,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慢慢去办。眼下刀兵初定,租界里不打仗,一千杆洋枪也不是小数字,且容我几天光阴。另有一节,他们如果想要洋枪,我也有个条件,必须现钱现货,概不拖欠。”
沈保升点头道:“本就是这么个话,做的杀头生意,哪还能货款延期,搞不好下次,就连人都见不到了,这事必须要见现钱。老弟你去调度洋枪,有了货之后跟我联络,咱们定价要款,一切要快。”
他昨天晚上设这个酒局,一半是感念赵冠侯的交情,另一半,也是为了这桩生意。这也就难怪,为什么青莲老九一走,他就如此光火。场面上的人,闲话一句。收了定金搞不到货,面上无光,在江湖上也将落一个极差的声誉。他拿赵冠侯当了救命稻草,自然不允许青莲老九坏事。
生意谈成,皆大欢喜,因为今天要去办公证合同的事,沈保升就不敢留客。但是与赵冠侯约好,明天两人见面,就洋枪的事接着谈好,把这生意彻底做下来。
从品香楼出来,赵冠侯回到饭店,简森夫人也早就起了,两人一同出发,依约定前往公共租界工部局。
公共租界工部局五位董事,阿尔比昂与扬基各居其二,另有一席,则为普鲁士人。除此以外,还有一名卡佩总领事也在场,六人共同签字,作为和约公证人,如果有任意一方不履行和约,到时候都在租界内难以立足,工部局也有权派人封门,或是捉拿到案。
随着扬基领事本杰明签字完成之后,整场交涉算是板上钉钉,下面就该是给华比银行划帐运银。道胜银行的资金包括金条、银两另外有外币钞票,已经准备充足,这事并不为难,安德烈耶夫冷笑道:“这笔钱,只是暂时寄存在华比银行,一个月后,我就要拿回来。希望简森夫人保护好这笔钱,这关系到贵行的信誉。”
赵冠侯冷笑道:“阁下,我倒是建议您,雇佣几个工人,把大楼重新粉刷一下,它实在是太脏了。工钱我可以出,这一个月之内,请您务必保证大楼的环境和装饰,等一个月后,我要在那里举办挂牌仪式,到时候请您来当个观众。”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斗法()
合约议成,安德烈耶夫与卡佩总领事都先行离开,只剩了五位董事与赵冠侯及简森。赵冠侯微笑着,从公事包里取出几份合同“山东向来是开放的,希望与各个文明国家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是关于山东丝业,鱼业的合同,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他这次到松江,带来了好几分合同,包括山东丝业以及鱼业。这些都是山东官府垄断经营,定价权在官方,赵冠侯带的合同,对于洋人颇为有利,足以让几国赚取高额利润。加上他带来了阿、普两国驻山东领事的书信,让他与这两国领事之间的交流十分顺畅。
本杰明摊手道:“对于您的慷慨,我非常感激,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您估空兰格志股票的事,实在是大错特错了。我相信,您会为您的决定后悔的。不过看在友谊的份上,我会为你介绍个朋友,或许他可以帮助您。”
他说完话,拉下了一个铜铃,时间不长,一位四十几岁的男子从外走了进来。这男子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发胖,一身手工缝制的西装,脚上是一双闪亮皮鞋,在手中,则把玩着一枚金国出产的玻璃胎玛瑙鼻烟壶。
他生的面相很和善,让人一见之下,就觉得这个人比较容易接近,一见赵冠侯略一打量,就张开了双臂。
“哦,快来看看,这是谁啊。金国的绅士将军,带领部队战胜铁勒哥萨克骑兵,在鸾仪殿火灾中,解救了十几位淑女的英雄。冠侯阁下,你几时来的松江,为什么不给我打个招呼,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为你举办一次盛大的招待舞会。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人拥抱一下之后,那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麦边、格洛格麦边。我的生意包括石油、木材、军工还有橡胶,按贵国的说法,我们称呼它为橡皮。总之不管叫什么,它总是一件可以为人类带来进步,同时也能让人获取财富的好东西,不是么?”
“原来阁下就是麦边先生,久仰大名。赛金花是我的二姐,她向我提起过阁下的大名。”
麦边大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更亲近了,我的女朋友金小香,是赛金花女士的闺中密友。咱们之间,就又多了一层联系,看来今天我真的来对了。”
扬基的领事本杰明同样面带笑容“我本来想介绍二位认识一下,现在看来,纯属多此一举,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赵大人你需要兰格志股票,那找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麦边一定会帮助你的。”
麦边摇头道:“恕难从命,股票现在我也没有办法。这个赌约我已经听说了,这实在太疯狂了,我只能说,爱莫能助。我不可能卖出一万三千股给赵大人,更不可能让铁勒人拥有我们公司这么多股份,这不可能。但是看在小香份上,我会招待一下赵大人,并尽量给赵大人提供帮助。”
“好了麦边先生,您可真让人扫兴。”本杰明埋怨了一句。“那您打算怎么招待赵大人,又怎么给他提供帮助?可不要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
麦边点头道:“没错,阁下说的很对,我想,今天晚上七点钟在我的别墅,为赵大人举办一次欢迎酒会。在酒会上,赵大人可以认识很多松江商界巨子,他们手里都持有兰格志公司的大量股票,如果他们愿意帮忙,或许您可以凑足一万三千股。”
“能得到阁下的邀请,是我的荣幸,咱们晚上见。”
赵冠侯与简森自工部局一回到礼查饭店,就有门房立刻迎上来,送上了一张拜贴。打开帖子,只见上面的名字是:松江道台蔡煌。
大金境内,各地道员之中,第一等的道缺,就是松江道。由于松江地处海关,最早通埠,又是远东金融中心,在这里做道台的收入远非他处能比。
松江地面繁华,又有关税收入,当初章桐兵抵松江,淮军饷源即有保障。如今刀枪入库,松江道就更是一本万利的肥缺。前些年谋一个松江道,就要十几万两银子,近两年行情看涨,使费更巨。
这蔡煌其人,赵冠侯也是知道的,他给庆王递过门生贴,与袁慰亭交情也极好,加上给庆王送了一大笔钱,才谋了这个差事。其靠着这个关系,在松江极是跋扈。之前与前任江苏巡抚陈启泰不睦,抚道互参。其以道台劾巡抚,称陈启泰横一榻之乌烟,叉八圈之麻雀。因为有庆王回护,未受责罚,陈启泰被他活活气死。
算起来,双方都算是庆王一派中人,他来拜见,总不可能是对自己不利,但是最好的态度,莫过于装作不知道自己来,彼此都免麻烦。现在突然造访,就不知是何用意。
等毓卿看了这个拜贴,脸色一沉“地方官拜见,素无好事,多半就是要拿人。阿玛现在失势,蔡煌这等人最是势利,不要信他,搞不好,他就要拿额驸当晋身之阶,用你去讨好醇王他们。”
赛金花却一摇头“十格格,这事倒是不会。他的爱妾金小宝,也是我的好姐妹,我这次到松江,与她见过的。她在蔡家当半个家,大事上瞒不住她。若是拿人,我这里必有消息,我想蔡煌此来,不是恶意。”
赵冠侯道:“不管善意恶意,总得见一面才知道。毓卿,简森你们两个陪我去见见他,看他想怎么样。”
两下见面,是在客厅,蔡煌未着官服,而是一身袍褂,见面之后,抢步上前施礼,口称师兄,又给十格格施礼,随后问安,倒是一副学生子拜见师尊家里人的样子,与毓卿想象的不同。等叙礼以毕,落座之后,蔡煌从袖子里取出两封信递过来
“今天小弟前来,实际就是来做个信使。这里有一封,是恩师写给赵世兄的信,另一封,则是朝廷电旨,请师兄一观。”
赵冠侯先接过电旨,乃是以保庆皇帝名义发布上谕,因赵冠侯无旨私离驻地,命蔡煌务必设法捉拿,不得有误。另一封,则是庆王写来的书信,乃是安慰赵冠侯,朝廷绝无加害之意,实是玉山横行不法,朝廷必有严旨惩办,要他千万莫闹意气之类的安抚。
毓卿将书信和旨意看了几次,气的玉面发白,赵冠侯倒是神色如常,问蔡煌道:“这旨意是明发,还是廷寄?”
“自是廷寄,除了小弟以外,还没其他人知道。”
“也不尽然,既然发了电报,电报房子那边,自然是知道的。蔡道既然把公事都带来了,必然是要致公。那没什么可说的,不知道带了巡捕没有,我跟你们走吧?看看,要不要连王法都上上?”
毓卿却是一瞪凤目“我看谁敢动?今天错非是把我也拿了,否则谁也不能带我的相公,离开这饭店。”
赵冠侯一拉她的手“别胡闹,人家蔡道是致公,不是跟你逗着玩,不许捣乱。”
蔡煌却二次起身见礼“师兄,您这可是屈杀小弟了。小弟乃是千岁门下,与师兄是同门同宗,理当守望相助,哪有动手捉拿的道理?再说,这是租界,也是大金王法管不到的地方,要是在租界提了人走,小弟这松江道,怕也就干到头了。今天来,绝对没有加害之意,只是给师兄提个醒。朝廷已有旨意行文,只怕另有旨意到山东,师兄不可不查,以免后院失火。租界之内,自可无恙,租界之外,小弟一力担待,您要是想待在松江,只要小弟还在位子上,就能保证师兄的安全。”
简森夫人此时开口道:“蔡道台,感谢你的好意,至于贵国的内政,我无意干预。我只希望您能向贵国转述一个事实,赵大人这次到松江来,是接受华比银行的邀请,共同处理一笔山东方面与华比银行的商业交涉问题。邀请函上有普鲁士、阿尔比昂两国领事的共同签字。如果贵国因此事件而见罪于赵大人,则我们几国将向贵国外务部提出照会,要求贵国朝廷做出解释。”
蔡煌连忙赔着笑脸“夫人的话,下官一定转达鄙国朝廷,中比两国素来友好,整件事既然是由误会引起,很容易澄清。这就没什么话说了,想来朝廷知道真相以后,也会做出妥善处置,绝不会损害两国正常外交。”
公事谈完,蔡煌又说起对赌的事“老师兄,恕小弟直言,你这事做的冒失。现在兰格志势头正盛,怎么可能一个月后,就突然由盛而衰?即使股价有波动,但是仓促之间,一万余股又如何能购?等到交割期至,万一股价大升,就推车撞壁,万难回头。小弟不才,好歹也是松江道员,商会里,也要卖我几分面子,钱庄里也有朋友。不如我摆一席酒,请师兄和几个钱庄的老板见个面,谈一谈,若是能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