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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小江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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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俊�

    “给乐其姝翻案就要带来杀身之灾?”金缕雪斜眼看向丁干戈,“那我不醉酒坊岂不是早该夷为平地?”

    丁干戈忌惮金缕雪的手段,语气稍缓:“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金掌柜若一定要给乐其姝翻案,除非证明乐无忧不是魔谷余孽,可他当年窝藏苏余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是如何都洗不白的,还望金掌柜三思。”

    金缕雪仰头喝了一碗酒,苦笑:“我何尝不知道此举难于登天,然而挚友蒙冤十年,未亡人寝食难安,”她睁开醉眼,茫然地看向夜空,“当日我赶去天阙山,却只看到遍地血肉、满眼尸骨……”

    钟意端起酒盏:“金掌柜高情厚谊,钟某佩服,请满饮此杯。”

    金缕雪与他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人群中一个声音叹道:“十年已过,天阙山上的尸骨恐怕早已经烂光,而参与此事的人,如今也已所剩无几,连当年的急先锋龙天霸上个月也死了,金掌柜何苦旧事重提,扰乱人心呢?”

    提到龙天霸,人们不禁一阵私语,一个人迟疑道:“说到龙天霸之死,我听说了一个极为诡谲的说法。”

    另一人叫道:“你听说的可是与我相同?”

    “你听说的是什么?”

    人们相互交谈,却都云山雾绕、点到即止,听得安济一头雾水,焦急地大声说:“各位英雄都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丁干戈低声道:“少盟主初来金陵,有所不知,上个月绣春堂主龙天霸在自己家中死了。”

    安济叫:“这个我知道!”

    钟意摇着扇子笑道:“你不知道的是,坊间传言,龙天霸死于乐无忧之手。”

    “荒唐!”安济拍案,“乐无忧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来杀龙天霸,还能是显灵不成?”

    话音一落,高台上骤然一片寂静,安济眨眨眼睛,看向左右的人们,俊俏的小脸上噌地蹿红,挺直腰杆佯装镇定,大声道:“都……都看本少爷干什么?没……没见过贵公子吗?”他视线慌乱地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猜测,红彤彤的小脸唰地又白了,颤声,“不……不会真是显灵吧?”

    钟意幽幽道:“我听说龙天霸死前曾在庭院中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抱剑观月……”

    “乐其姝!”安济瞪大眼睛,“红衣雪剑,是不是乐其姝?”

    钟意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可能是乐其姝,她已经死了呀。”

    安济后背窜起一层白毛汗:“我靠……真显灵啊!”

    听着在座的人们喁喁私语,金缕雪不禁悲从心来,满倒一碗酒水,站起来,对着天阙山的方向遥遥倾倒在地上,喃喃道:“挚友,尚飨。”

    众人沉默地看着她,金缕雪祭奠完三碗酒,转过身来,刚要说话,忽然抬起头看向台外,大喝:“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柄流光溢彩的剑影自高台下疾飞而来,众人一惊,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穿着白色里衣的常子煊手持长剑,刺向身穿蓝色锦衣端坐在筵席上首的另一个常子煊。

    蓝衣常子煊“咦”了一声,一把抄起酒盏,挡在胸前,只听一声清脆的裂响,酒盏四分五裂,剑尖划破胸前的衣服,然而他滑如灵蛇,身体一仰,从剑下蜿蜒而逃。

    白衣常子煊一击不中,挺剑追上。

    一柄折扇斜伸过来,挡住了流光星彩的去路。

    白衣常子煊转头,看到钟意温文尔雅的笑脸,怒道:“让开!”

    钟意笑道:“白衣夜宴乃风雅之地,你携剑闯入,不太好吧?有什么话我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讲,”他转头看向另一个常子煊,“常少主,你说对不对?”

    蓝衣常子煊已经逃到一丈开外,闻言回过头来,扳着脸道:“关你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多日不见的乐无忧表示:其实我一直都在qaq

18|十七章() 
已至深夜,凉风徐徐,凤凰台上亮如白昼,两排光彩夺目的琉璃盏安静地燃烧着蜡烛,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空气中弥漫着美酒和龙涎掺杂的香气。

    宾客们都已酒至微醺,却每一个人都使劲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在场中缠斗的两个人。

    只见身穿白色里衣的那个手持流光星彩紧追不舍,一招一式剑法恢弘。

    “这是明日剑法,”一个江湖人点评道,“大开大合,剑势端方。”

    另一人道:“却又稍多一丝灵动凌厉,想必是糅合了凝光剑法的缘故,看来当年乐其姝真是倾囊所授呀。”

    “看来这个是真的。”

    众人点头,转眼看向身穿蓝色锦衣的那个:“可另一个又是谁呢?”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感觉被伤了眼睛。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人这么糟蹋武功的!

    此人赤手空拳,在常子煊凌厉的攻势下竟然撑过了三十招而不落下风,武功不可谓不高,然而却身形委顿犹如泥鳅,面对直逼面门的一剑,细腰往后一折,如若无骨,身体几乎对折成两层,蠕动着从剑下滑过,并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鼻尖贴着剑尖,毫发无伤。

    还顺手从旁边桌上牵走一碗酒水,仰面灌了下去,随手一扔,飞起的酒盏击在追击而来的长剑上。

    击碎酒盏,剑势顿阻,常子煊调转剑尖锲而不舍地再次刺来时,此招已经老了。

    那人躲过一招,抹着嘴角的酒渍,大笑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跑来扰乱白衣夜宴就算了,你居然还易容成我的样子!”

    “你还敢倒打一耙!”常子煊气到炸裂,“明明是你易容成了我的样子!”

    “嘿!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那人伸手又从别人桌上顺走一碗酒,一边喝一边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易容成了你,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敢诽谤人,敢让在座的英雄们都评评理吗?”

    话音一落,宾客们纷纷露出尴尬的神情,所有人都在心底叫道:明显是你易容成了人家呀!人家又会明日剑法又会凝光剑法,并且仪态端方如芝兰玉树,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而你……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然而就这泥鳅一样的武功……放在明日阁里是会被逐出家门的!

    “奇哉!奇哉!二位身材相貌毫无差异,功夫身手更是旗鼓相当,这可如何判断,真是让人头疼不已。”一个悠闲的声音响起。

    人们不由得斜眼看他,心想这个钟意又来和什么稀泥?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旗鼓相当的?

    常子煊不悦地回头一瞥钟意,冷冷道:“闲事莫管。”

    “对!”那个假的也大声道,“钟堂主你最好老老实实坐着,多管闲事可是会折寿的!”

    钟意被两个当事人一齐抵制,却毫不在意,满面春风地摇着扇子,笑盈盈道:“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与常少主同为盟总效力,有共事之谊,更兼年龄相当,私交甚厚,怎能不挺身而出?”

    蓝衣人叫道:“放你娘的屁!全江湖谁不知道你嫉妒我的身家背景和花容月貌,处处与我为难?姓钟的,识相的赶紧滚开,我常子煊虽然武功平平,可我背后的明日阁却不是好惹的!”

    话音一落,真正的常子煊蓦地挺直了脊背,仗剑上前,怒道:“你还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杀了你!”

    “谁敢在我这里放肆!”随着金缕雪一声暴喝,一道金色的鞭影凌空闪过,重重击在两个常子煊之间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霹雳般的脆响。

    常子煊迈出的脚步被金鞭阻拦,不得不退了回去,右手紧紧握住剑柄,盯向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金缕雪冷冷道:“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子煊抬手指向蓝衣人的脸,怒道:“此人在我赴宴的路上设伏,用阴招将我打晕,抢走我的衣服和请柬,易容成我的样子,冒名顶替参加白衣夜宴,实在是无法无天!”

    “喂喂,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胡说呀,”蓝衣人懒洋洋道,“我常少主需要抢你请柬?知不知道在我们明日阁,请柬多到糊窗户……”

    “哼!”金缕雪不悦地哼了一声。

    蓝衣人瞬间扭转话锋:“然而白衣夜宴的请柬依然是最珍贵的。”

    金缕雪走过来,抬手捏住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脸审视片刻,慢慢道:“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易容的?”

    “这个好判断!”钟意举起手,一本正经道:“再高明的易容术也不过是面具和药物的结合,往往在胸前和真皮接触的地方留下破绽,用手一摸便知,来,请两位常少主解开衣服,本堂主屈尊纡贵代表诸公来摸上一摸……”

    “你敢!”常子煊怒喝。

    那蓝衣人斜眼看着他:“就知道你不敢,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呀。”说完,他跨过一步来到钟意面前,唰地扯开了衣襟,“姓钟的,来!摸!”

    雪白的胸膛陡然展现出来,钟意猛地别过头去,伸手摸向他的脖颈,嘴里大声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常少主这一身白肉真是人间极品……”

    “可恶!欺人太甚!”常子煊勃然大怒,挺剑扑了过去。

    一声激昂的剑鸣划破夜空,流光星彩瞬间光芒大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六棱霜花。

    常子煊挥剑劈了下去,万千光华与漫天星辰相映成辉,如同将九天银河握在了掌心。

    “雪照云光诀!”人们齐声惊呼。

    蓝衣人猝不及防,也避无可避,雪照云光诀乃乐其姝毕生绝学,最得其刚猛凌厉之精髓,相传当日乐其姝在武林大会上曾以此招力挫明日阁主常风俊,为风满楼夺得天下五佬之首席,当时一剑挥来,狂风倒流、雪虐风饕,令人见之胆寒。

    常子煊虽然武功平平,然而这一剑之威,却也不容小觑。

    眼看着凛凛寒气挟风雷之威劈向蓝衣人,钟意脸色一变,身形一纵,挺身冲到二人之间。

    却见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蓝色的人影如闪电一般疾驰上去,以同归于尽之势,迎面撞入雪照云光诀的凌厉剑幕。

    人们发出一声惊呼。

    空气中的丝丝寒气却骤然消失了。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常子煊手持名剑,势不可挡,然而一根平平无奇的竹筷却已抵在他的喉间。

    常子煊僵硬地挺直身体,满脸羞愤难堪,咬牙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雪照云光诀的破绽?”

    “找你的破绽不是很轻松吗?”蓝衣人用竹筷戳了戳他的喉间,嗤道,“华而不实、根基不稳,声势上装得惊天动地,实际上却是破绽百出,你这破毛病早晚会害死你!”

    常子煊闻言眼神一紧,死死盯住他的脸:“你……”

    竹筷沿着他的脖颈往上游走,轻佻地在唇角滑过,如**一般拍了拍他的脸,蓝衣人嬉笑着嘲道:“知道错了吗?想改进吗?叫一声好哥哥,我就给你指点一……”

    话音戛然而止。

    常子煊脸上倏地血色尽褪,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淡色的嘴唇颤抖着,半天,才一字一句地问:“你,是,谁?”

    蓝衣人挥开他,甩袖转身往台下走去,嚷嚷:“好啦好啦,我承认你是常子煊,我才是那个冒牌货,行了吧,唉,唉,不过就是想来喝一口酒,看这闹的……常少主未免太小气,我不跟你们玩儿了!”

    人们顿时哗然。

    “站住!”一声沉喝,丁干戈挡在蓝衣人面前,“扰乱白衣夜宴,还想全身而退?”

    蓝衣人的去路被阻,不得不郁闷地停下脚步,手指间飞快地转着那根筷子,懒洋洋道:“老人家,好狗不拦路。”

    “大胆狂徒!”丁干戈老脸变色,霍地一掌挥去,他修习多年外家功夫,掌风雄健、稳如重山,这样一掌挥来,犹如泰山压顶,衣衫在晚风中鼓起,猎猎作响。

    一柄折扇自旁边不紧不缓地斜刺而来,恰恰挡住了丁干戈的攻势。

    老爷子收起掌风,抬头道:“钟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个贪酒的鼠辈罢了,”钟意淡淡道,“哪里用得着丁庄主亲自动手?不如让我来教训教训他。”

    丁干戈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不放心道:“这个狂徒武功甚是诡谲,钟堂主还要小心为上。”

    钟意点了点头,摇着扇子慢慢走到蓝衣人对面。

    蓝衣人不爽地看着他:“姓钟的,你吃饱了撑的管这么多闲事?”

    “没吃饱,饿的。”钟意微微一笑,后退一步,折扇打了个旋儿揣进袖中,双手在胸前抱拳,“请赐教。”

    “呵。”夜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阴柔的冷笑,声音极低,然而却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发出的一般。

    在座全是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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