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逃兵-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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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鬼子们进攻了,与北侧八路相比,两挺轻机枪对两挺轻机枪,步枪数目多出一倍,毫不犹豫向北推。但是,冲不起来,满眼荒草灌木满地泥坑,只有枪响没有人影,两挺捷克式机枪在,猪突纯找死,只能借荒草灌木遮挡匍匐向前,速度同样快不起来。
双方全靠机枪撑着,所有的步枪都在拼命速射,为了支援机枪,填补机枪中断期的空白,看不到目标,只能一次次将子弹射向对方的枪声,射向晃动过的灌木和荒草。趴伏对匍匐,呼啸对呼啸,草断叶摇,疾速划过与疾速撕裂,穿透又穿透,纷纷。
两挺捷克式机枪分别在阵列线两端,一挺是熊在操作,另一挺是一连的补充兵在操作。新的机枪手经验不足,换位慢了,被鬼子的两挺歪把子机枪一通交叉盲扫,机枪手中弹。副射手操作捷克式机枪,时机掌握得不好,根本看不到目标的情况下,又习惯性地舍不得浪费子弹,正在失去其火力价值,快要变成摆设。
熊愤怒着,千万不要以为这无耻货是在愤怒拼命接近的鬼子,这熊是在愤怒另一端的捷克式机枪,跟本没帮上多少忙,导致他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已经被鬼子的两挺歪把子交替照顾。
“我x你姥姥的你拿的是烧火棍吗!”
熊的破锣嗓子在喧嚣射击声里骂,同时循着歪把子机枪的射击声方向,疯狂泼出整整一个弹夹不喘气,打得一线草飞枝跳,竟然还传来了钢盔跳弹声,瞎蒙得行云流水果断异常。熊很善于用机枪干这个,有多少子弹他敢糟蹋多少子弹,打光了更好,因为打光了子弹他就有理由考虑跑的问题了。
然而他那一嗓子怒骂更清晰地标明了他的位置,一片弹雨破草而来,差点当场把熊埋了。
“日子没法过了!转移啊你个缺!姥姥的现在我就踹死你算了”
又一波弹雨循声而来,打得灌木丛后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仓促摔倒声。
废物抱着脑袋往泥里钻,试图远离正在朝一只耳泄愤的熊:“排长,能不能别骂了?要命啊!”
为躲避弹雨而摔进泥坑的熊扯起掉落的钢盔往他那大脑袋上扣,连泥带水哗啦一声灌了个满脖颈,顾不得抹脸,愣着熊眼珠子坐在泥坑里味:“又近了!姥姥的小鬼子又近了!听出刚才这阵枪了吗?他们在往这爬!”
话毕,五大憨粗的身板忽腾一下从泥坑里窜出,抄起坑边的机枪就地摆趴,同时又嚷:“小,向后!去给老子再占个窝!快走!”然后不管枪口前的灌木还是草,咬牙切齿扣住扳机又是整整一梭子,从右往左拉出射击扇面,打得泥****碎乱糟糟。
一只耳也狼狈窜出泥坑,记吃不记打,转眼又忘了他是熊的副射手,摆上三八大盖就拽枪栓,瞪圆了眼珠子跟随熊的机枪枪口指向扣扳机,再拉栓,再扣,一枪又一枪地快速震颤,直到弹仓空,不必用脚踹枪栓的感觉令他很知足,他根本不是为了打而打,他个缺幸福在拽枪栓的畅快节奏里了。
废物把手中刚填满的机枪弹夹甩手撇向了熊,赶紧反身横窜好几米,身后果然又是一阵胡乱缤纷,令他不禁自语:“这日子确实没法过了!老子宁可去当尖兵,躺着比爬强!”
形势岌岌可危,路南的石成带人向公路匍匐,路北的鬼子因指挥果断而向北匍匐,正在远离路基,决意迫近北线近战拼八路,整个战场没有敢站着的人,全是子弹盲呼啸。
徐小虽然小,可他已经不是个新兵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除了有限几个老家伙们,再没人敢弹他的脑瓜崩。跟着九排,九连,到今天,比很多战士对战场的认识都多些,虽然眼前都是灌木荒草和子弹呼啸,他看得懂,鬼子要过来了,熊让他向后,更印证了他的预感。
他很知足,那是熊对他的特殊照顾,向后去选机枪位纯属借口。同时他也预感到,熊有了‘退心’。
北边若是崩溃,南边接着也得完,拖不住这些鬼子,正在赶来的连长他们也得完,全连败!
他喜欢熊,所以太了解熊,熊很可怜,连娘都没有,一点都不坚强,却从不像自己这样强装坚强,于是他更喜欢熊,更觉得熊高大。
他知道他改变不了熊的意愿,除了连长,没人能改变熊的意愿。
自知渺小,却希望给予,甘愿把他所有的勇气给予熊,让熊成为最高大的山峰,想法幼稚单纯。
所以,徐小把枪放下了,解开了腰后泥污不堪的布包,让那伤痕累累的破军号仿佛刀出鞘,摸出时刻珍藏的铜号嘴,对接。
单纯与勇气,永远成正比。
所有挣扎在泥泞中的战士都没时间留意到,一个最矮的身影站起来了,他比灌木高不了多少,却是唯一敢于站起来的人,却昂扬着单薄胸膛,却斜举起了一把破军号,系在军号上的红丝带已经泥污不堪,湿黏黏地垂。
冲锋号!猛然嘹亮在荒野,猛然刺破晦暗云霄,猛然荡在无尽泥泞,震慑了所有尚在跳动的心,尽管有些人都不知道那激昂旋律是冲锋号。
教军号的教官曾经告诉徐小:不要怕,当你吹响冲锋号的时候,你便拥有了千军万马,你能粉碎一切。
徐小信了,因为此刻他能感觉到,真的有千军万马,正在冲过他的身畔,大片大片的刺刀在他的冲锋号声里掠过身边,寒光凛凛向前,撼天动地杀声一片。
猛地身体一颤,被冲击力重重撞倒,无限循环的冲锋号声戛然而止,撞倒他的高大身影端着刺刀正在越过他摔倒的身躯,徐小终于看清了,那是高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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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前位()
如果刺刀,不能嗜血;锋利,凭什么活。
如果,身为飞蛾,不能扑火;宿命,凭什么壮阔。
如果杀戮,如果牺牲,如果硝烟,散尽。
如果,没有如果,凭什么传说。
……
如果胡义是个冷血的机器,那么高一刀就是个热血的杀戮者。
刀锋一百七,被冲锋号点燃成千军万马,粉碎着冲锋路上的一切。
雨,落了又落,三五七滴,淡了刀锋边缘的血红。
每此时,高一刀便狰狞成恶虎,凶不可挡。前方的战士倒下,他看不到;耳畔的子弹呼啸,他听不到;根本无人能挡得住他不止冲势的全力刀锋,仓惶从泥泞里爬起的鬼子眼见那高大身躯火车般迎面,对刺的勇气荡然无存,居然改为横枪托架。
咔啦啦沉重惊悚的两枪交错摩擦,那冲击中的刺刀刀锋余势不衰地擦滑过鬼子肩头,那恶虎嚣张地跃过根本不低头,保持冲势疾风般掠过,继续向前。
歪倒的失魂鬼子试图重新持枪站起,结果跟随那恶虎身后的另一把刺刀已经到了,一个战士姿势标准地把刺刀冲刺进没能站起来的鬼子胸膛,冲势太猛,被刺的目标位置又低,透了胸膛又入了泥,导致刺刀当场被豁弯在鬼子胸膛内,枪都别脱了手,那战士失去重心后惯性狠摔翻,疼得爬不起,而其他战士仍然风一般向前掠过着视而不见,各冲各的直线,像是一支支射在飞行路线上的弩箭,不会减速不会转弯,直到全力撞击在路线上的目标。
下一个与高一刀迎面的鬼子,对刺了,刺刀错过刺刀,枪擦过枪,鬼子没见过力气这么狠的八路,两枪交错的时候,才发现那恶虎的刺刀竟然稳得不变线,而他自己的刺刀已经被碰偏,刚刚擦过恶虎肋侧。
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恶虎的刺刀把鬼子胸膛刺了个通透,直没入柄,连枪口都撞在鬼子胸膛。
狰狞中的恶虎不想停,只得将枪撒了手,由着被刺穿的鬼子插着刺刀朝天倒。二连拼刺,能靠势,则不靠技,鬼子拼刺技术是挺牛,但冲势能溃提,一对一相互对刺撞死二连也敢换,不想多添伤亡必须换。
高一刀撒开了枪不拔,是因为看到前方的三个鬼子已经凑在了一起,端着刺刀试图靠起来打配合,指望八路停下来跟他们斗技术。高一刀最恨的就是这个!鬼子拼刺刀坑过太多耿直战士的命,他没兴趣看三个猴子这样在眼前耍,趁他们此时心神未稳,放弃了拽出刺刀的想法,绷起身躯直扑过去,同时拽出个手榴弹当石头,直接狠狠扔向距离最近那鬼子脑袋。
咣手榴弹重击在钢盔上,打得那鬼子一趔趄,眼珠子都震冒了泡,短暂失神那一瞬,扑来的高大恶虎已经狠狠冲撞进了三个鬼子中间,惯性的宽大肩膀前直接撞飞起一个,与三个鬼子在泥泞里一起摔翻成一片,随即便被冲锋而来的一柄柄刺刀全力淹没,惯性又摔翻了泥泞一片。
晦暗下,泥泞,冲锋的狂澜,刺刀激浪,血与哀嚎。
石成和秦优带十几个九连战士拎着手榴弹从路基南侧站起来,看得呆了。他们是逆向,这时候他们不能上,二连的冲势太猛,离这么远都有被冲撞的感觉,看得气短。
秦优不禁对石成讷讷:“怪不得二连总要补刺刀,这一场下来又弯了多少把……”
……
东方,开阔路段,那座路旁小高地,八个鬼子一挺歪把子机枪,偶尔对冷枪进行还击。
继西方远处有激烈枪炮声之后,西方不远处又响起了战斗。李响和田三七终于断定,九连一时半会不可能管这里。根据鬼子火力猜测小高地上没剩下多少鬼子,不超过一个班,按理说,二十人对几个鬼子带机枪,希望不大,但不代表九连也不行。
田三七想打,不过李响是三排副,这事得李响定。他觉得李响不会打,肯定是采取最稳妥的办法,继续陪鬼子耗在这,无论什么情况,继续保持在公路最前方的位置。
李响原本的确是这么想,他是个内敛低调又冷静的强迫症患者,麻木不仁的能耐仅次于连长胡义,没兴趣玩火。
后来,西方不远也传来枪声,两挺捷克式都叫唤了,随后打成一锅粥,没有通讯联络,一切都靠猜,李响有强迫症智商可没问题,他的职业导致他比一般人更善于思考。
远的战斗说明连长在打车队,近的战斗说明连长打车队是假,打援是真,分兵了,可是分了兵,打得掉鬼子小队主力么?天知道!最坏的结果是打援失败,九连主力被鬼子撵下路,只剩前头这二十人,那么……在前这二十人还有多大的意义?又能为九连做什么?
按照最坏的结果来看,答案只有一个,在九连主力打援失败之前,拿下小高地,建立阵地阻西来敌,为九连失败后残兵重新归建并再次绕前上路争取机会和时间,那时候连长肯定能听得懂。
想透了,决心便有了,不再等!
田三七立即给出标准方案,全体均分两组,一组向北摆开佯攻吸引火力,另一组由他带队利用公路的反向路基作为掩护向小高地接近,到距离突击。
李响迟迟不说话,田三七的方案也许有机会拿下小高地,但伤亡小不了,现在远距离打冷枪没感觉,一旦接近了,鬼子的枪很准。最关键的问题是拿下小高地不是目的,后面准备打阻击才是根本,本来这二十人都不够,再少一大半还能守?
最终,李响的半吊子个性战术出炉,全体分为十组,每组仅两人,进攻线至少拉大到以小高地为中心的一百八十度范围,十个方向,哪组被鬼子发现哪组就地猥琐,不求速度,只求相互利用机会稳妥到达小高地下方。他和田三七一组,利用公路的反向路基作为掩护向小高地接近。
事实证明,掷弹筒能害死人,尤其是鬼子不知道才二十个土八路居然还有个掷弹筒的情况下,尤其是那掷弹筒居然借着多方向吸引,以及路基遮蔽悄悄出现在不足百米位置的情况下。
第一颗榴弹就准确砸进了歪把子机枪手和副射手趴卧的坑,李响还怕不保险,一连朝鬼子机枪位放了三颗,眼看着钢盔都被崩得高高飞起来。穷得连迫击炮都没有的战场,掷弹筒成了超级武器。
恨得鬼子调转了步枪瞄路基打,可惜刚刚还在猥琐探出的钢盔早缩了,接着路基后的泥坑里再次响起冲击声,又有榴弹高高窜上了灰蒙蒙的天,接着第二颗,又飞起第三颗,再次三连轰。
八百年没挨过轰的鬼子在泥雨下的反应还不如八路呢,更狼狈,当初选择射击阵位的时候压根都没考虑这些,小高地上端面积不大,只听鬼子军曹瞎叫唤啥招没有。一个鬼子撇了步枪扑进了机枪位,扯开尸体,大喊附近的鬼子来给他帮忙做副射手,泥雨纷飞之下拽了枪机,瞄了正在借机猥琐接近的目标匆匆扣扳机。
突突咔嗒没了动静。
愣着泥脸,仓惶掀开机枪上的弹斗盖板,弹斗底部正在流淌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