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逃兵-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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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无聊的熊想了想,忽然低声说:“看在你是我手下弟兄的份上,今天我告诉你个秘密。”
结巴赵亮闻言来了精神,扭过头来瞪眼竖耳朵。
“其实胡老大根本不是人!”
“……”
“他是个死人,他是个诈尸鬼。”
“啥?”
“嘘姥姥的你小点声!”
“他……”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这大热的三伏天,你见了他偏偏觉得凉呢?为什么冷呢?什么人这么冷呢?嗯?死脑筋,你长个脑袋有什么用!”
“我……”那只熊的严肃认真让赵亮感到脊背直冒凉气,忍不住回忆了点什么,不由又一哆嗦。
“想当初……苏干事不知从哪得到了一张太上老君符……后来,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深夜,乱葬岗里的那个荒坟被扒开了,咔擦一个惊雷一只手居然伸了出来……”
噗通一声结巴赵亮摔下了凳子,咧着大嘴呆呆不觉得疼。
罗富贵眼见听众入神,索性从破席上站了起来,准备加上肢体语言让瞎话更加有气氛,却忽然停下动作,盯着射击孔不再转眼。
“然,然,然后呢?你快说啊?”赵亮急的不行。
“这小子回来了!”罗富贵盯着射击孔喃喃说。
赵亮赶紧爬起来,趴上射击位去看。
开阔地对面,一个瘦小的八路军站在那,显得脏军装肥大宽松,一身风尘,一脸汗,正在傻望过来。
“这谁啊?”
罗富贵没回答,而是掉头出了碉堡,走出茂密出现在开阔地这一边,朝对面喊:“愣着干屁,个小废物,等老子毙了你吗?赶紧滚过来!”
小八路闻言一阵小跑,瘦小身影匆匆穿过开阔地来到了高大的罗富贵跟前,抬起挽了好几层还嫌长的宽大袖口抹一把脏脸上的汗,结果那脸更脏了:“班长。”
五大憨粗的巨熊低头看着面前那张写满了幸福的稚嫩脏脸,沉默了半天才挤出话来:“去让李响给你弄吃的,多要点,顺便给班长我偷带回点嚼裹。”
……
一些战士站在树荫下,相互窃窃私语着,远远看着空地中间那颗大树。排长坐在大树下的桌边,听刚刚归队的徐小立正在面前说着什么。
“……后来我把周医生领到了团里,就回来了。”
“她要在大北庄设医院?”
“嗯,她这么说的,团长和政委可高兴了。”
“那她怎么一个人来呢?”
“好像……师里说现在困难,要再等一等,她就发火了,自己来了。排长,周医生比师长还厉害吗?我看师长让她呛得说不出话呢!”
“她……怎么可能比师长厉害,师长那是让着她而已。”胡义随后将目光放在徐小的腰侧,看着那个破旧军号问:“这是哪来的?”
“周医生给我要来的,她还让我每天跟着那些司号兵去学了,我现在只学会了五种号音。”
这周大医生面子是真不小,最低也得是连级通信员才能有资格申请学习司号,她愣是仗着面子给徐小这个住院的小兵伢子要出个军号来。
“军号给我看看。”
徐小摘下军号,又从怀里谨慎地摸出一个铜黄的漂亮号嘴子,小心仔细地与军号连接起来递上。
看着军号,胡义想起了在病房里遇见的那个司号兵,想起了做过的那个梦。这个破旧的铜号上还有明显的弹痕,不知道它失去过多少任敢于迎风的英勇主人。
叹了口气问徐小:“你为什么喜欢这个?”
“我喜欢听,吹响的时候,我就不觉得自己小。”
想了想,胡义淡淡笑了,把军号小心地递还给徐小:“你会成为山峰一样的巨人,你不会被风吹倒。”
徐小不知道排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腼腆地笑了一下。
这时丫头抱着一套腰带武装带子弹盒等等一堆东西,背着一支三八大盖从她屋里走出来,笨拙地来到大树下,把东西往桌上哗啦一扔,然后摘下三八大盖递给徐小:“这些是你的。”
徐小的脏脸上写满了惊讶,看看手里的步枪,再看看桌上,入鞘的刺刀,鼓囊囊的子弹盒,结实威武的皮带,把他闪花了眼。
“背得动么?”小丫头笑嘻嘻地问。
徐小狠狠点头。
“那我再送你几颗手榴弹!”小丫头转身准备再回她屋里一趟。
这时满头黑线的胡义开口了:“丫头,手榴弹……先算了吧。这样,你去把我留在家里的那两支驳壳枪拿来。”
这次进城杀人,得到那支烤蓝的崭新m1932让胡义爱不释手,所以原先的两支驳壳枪决定分配掉。既然现在徐小回来了,那么其中一支给他,而另一把,胡义决定送给陈冲。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看出胡义的意思了,于是一边往胡义的住处走,一边朝徐小说:“等会我再给你三尺红布挂军号。累死你!嘿嘿嘿……”
不远处的新兵观众一个个口水三尺长,看得眼睛都绿了,相互嘀咕着。
“不是说武器紧张吗?咱们别说枪没有,军装都没着落,怎么现在这一大套全堆在他个干巴小子身上了?这不公平!天理何在?眼睁睁的浪费啊!”
几个恰好经过这里的战士听到了这话,一个顺口说:“那是九班的人,懂不懂?”
又一个接茬道:“人死过了,那是命换来的。”
第三个经过时又说:“别看人小,山口战斗独立团第一大功!唉可惜当时没轮上我去当民夫。”
最后一个战士经过这些新兵的时候最后总结:“新来的,都老实点,九排现在没你们说话的份儿!”
新兵们闭嘴无语了,九排果然是个落后的无良单位,言论自由也要剥夺吗?好忧伤!
……
九排再次开会了,会议地点还是大树下的长木桌,参会人员仍然是六个,不过红缨排长换成了胡义。座位位置也和上次有点不同,上次是三三对坐,这次是一对五,胡义一个人坐了一边,五个班长没人凑到他这边来坐。
刘坚强不想坐在胡义身边,因为他不想让别人认为他有溜须拍马的嫌疑;石成不想坐在胡义身边,因为传统的他觉得座位就该按照级别来,排长是排长,班长是班长;陈冲是客,所以陈冲不好意思往胡义那边坐,轮不上;罗富贵的原因最简单,因为离胡老大远点不挨踢,保险;马良本来是持无所谓态度,可是一看大家全在这边,如果自己一个跑胡义身边去做就别扭了,只好随众。
陈冲发现气氛也不同,会议一开始,没人说话,全都静静等着,搞得这倒不像是开会,反而像是等待命令发布。
手里拿着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怀表,不在家这些天,小丫头没少摆弄,那表盘和表壳上满满都是她的小手印。一直擦拭得锡亮,才把毛巾扔在桌边,合上怀表揣起来。
胡义扫视了对面的五张脸,最后停在刘坚强脸上,淡淡开口:“流鼻涕,既然是你要求开会,那你先说说吧。”
刘坚强随后起立,说了二连送来十个俘虏的事,然后谈了他的看法,希望排长胡义拿主意。
胡义偏着头,看了会地上的树荫,才说:“我也没主意。这样,先把他们送到对岸去,让民兵队看着,等我考虑考虑再说。”
几个班长相互看看,好么,还是没答案,刘坚强无奈坐下了。
马良接着站起来:“就算不计那十个俘虏,现在团里分来十个新兵,陈冲的一个班也是十个,这二十人的武器和军装得设法解决。”
胡义看了看陈冲那身破烂衣服,看得陈冲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倒算是个问题。武器么……好像还有两支步枪,军装肯定是没有,团里都没有,咱们怎么能有。”胡义把目光重新对准马良,既然这小子提出这个问题,肯定得有后话吧。
马良见胡义不再说话,果然继续:“我是想……咱们能不能端了眼前的炮楼。如果能打下来,枪有了,军装也有了。”
“你打算让新兵穿鬼子衣裳还是穿伪军衣裳?”罗富贵斜着眼问。
马良一笑:“帽子不要,孙姐她们做了些染料,染了颜色不就差不多么,至于做帽子那些布料又不多,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刘坚强噌地也站起来了:“我支持马良的想法!如果能把炮楼毁了,相当于破了封锁,小鬼子想再建也没那么快。”
“只要说打你就没有不同意的!”罗富贵扭回脖子不再说话,胡老大可不是个讲民主的排长,所以罗富贵没兴趣发表反对意见。
胡义面无表情地看了站着的马良和刘坚强一会,心里有点纳闷,之前这俩货就凑在一块嘀嘀咕咕,接着刘坚强就提出开会,他们什么时候学会合作了?想打炮楼?
“如果是用人命换衣裳穿,我没这个兴趣。如果是用人命换人命,我得看值不值。所以……你俩先拟个方案给我看看再说吧。散会!”
刘坚强和马良忍不住相互对视,排长这话,看来有门儿……
第304章 鬼迷心窍()
拟定方案,这让马良和刘坚强兴奋不已,做梦也没想到,这种运筹帷幄的事居然会由他们两个来做,虽然端炮楼这种事根本不是什么大战斗,但是对两个小小班长而言,却觉得无限荣耀,他们俩忽然觉得自己是大将了。
两个人闷在屋里合计了一阵,最终决定套用当初联合二连打炮楼的经历战术,来个故技重施,简单方便快捷。
散会后没过多久他俩便来找排长胡义,还没进门,就听见小丫头在屋里愤怒地嚷:“你这伤都是哪来的?你说啊?”
“我这肩膀不小心被挂破了。”
“那胳膊上这纱布缠的又是啥?”
“这是旧伤复发。”
“那你为什么不敢弯腰?还骗我!你把衣服给我脱了!我让你躲!”
“哎,你别,别拽,哎呦”胡义的一声痛叫,伴随着外套被扯开的声音。
“这又是怎么回事!”小丫头开始咆哮了。
此时马良和刘坚强也进了门,看到了赤膊上身的胡义,肩头,胳膊等处缠了纱布,腰腹上尤其缠了厚厚一层。小丫头手里拎着刚扯下的胡义衬衣,正咬牙切齿盯着胡义腰腹上的纱布怒看。
“哥,你……受伤了?”马良和刘坚强都愣在门口。
“你俩干什么来了?”胡义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暂时不回答小丫头的逼问,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来汇报方案。”刘坚强直奔主题。
“这么快?说说吧。”胡义从床边站起来,伸手想拿回自己的衬衣,结果小丫头一甩手把衬衣放在她身后不给。
刘坚强和马良当场说了想法,像那次和二连合作大炮楼一样,夜里发起突然攻击,一个火力组吸引压制,一个突击组靠上去送手榴弹。
听得胡义暂时忘记了从丫头手里要回衬衣的事,深深皱起了眉,定定看了手下这两员大将半天,才道:“这就你你们的方案?此炮楼非彼炮楼,这个炮楼更大更高,有护壕,有吊桥,有铁丝网,连底层的射击孔位置都比那个高,炮楼里的敌人也比那个多,火力也比那个强,你俩红口白牙轻飘飘几句话就是方案?且不问你们是否有打下炮楼的手段,敌人援军有哪些?从哪来?多久到?来援怎么办?预计最大损失会有多少?方案就是一个‘打’字?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俩打成炮楼?滚!”
刘坚强和马良灰溜溜地跑出了门,随后屋里再次传出胡义的惊叫:“哎,丫头,你干什么?”
“现在把裤子给我脱了,到底还有多少伤!你等我回团里找她好好算账……”
“没了,就这些,我腿上没伤,没看我走路都不瘸吗!你听我说……”桌子被碰翻的声音传出,胡义似乎在屋里到处躲闪。
“鬼信!狐狸精把你害成这样你还……你站住!我让你躲……再躲!”
“哎,别拽了,别拽。行,行行行。我自己脱,我自己脱还不行吗?唉”
……
被胡义当头浇过一盆冷水后,马良和刘坚强没了刚才那份不可一世的心情。
看来排长这是要细节,也是,十句八句话如果就成了方案的话,那天下人都当参谋了。
这次两人来到了沙滩上,开始用沙子堆出绿水铺炮楼附近的环境,刘坚强前些天没少侦查,早都了然于心;至于外围的事,马良知道得更多,前些天他已经爬崖下壁找出了一条能进出山的路线,只是这路线艰险难行,耗力费时,偶尔紧急时可用,但作为通路的话实在痛苦了些。
两个人开始看着,算着,计着,想着,猜着,后来开始找来些石子摆着,一个当鬼子守炮楼,调援军,另一个指挥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