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天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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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安见美略经梳理后更显清丽,双眉微扬……不及说话却又平复下来,笑道:“如此也好,你却也别唤我恩公。”
美微微蹙眉,说道:“不过也有难处,倭国女子本不称姓氏,况且大内这姓听着就不似大明女子,还得防着足利义满的耳目……倒不如你替我想个姓罢,就似寻常大明女子那般。”
第五安的双眉到底按捺不住,瞬时扬起来,暗忖:“都说漂亮女人没脑壳,这话确实不假。你一个自称鲜朝国人的倭国人,竟然想用一个姓氏来骗取大明人的身份?我看你这个美字取得好,真是想得美哦。”脱口而道:“想得美罢。”
美怔了一下,暗道:“早听闻大明姓氏成百上千,原来竟是真的。只是这个姓氏好生古怪……。恩公姓氏不也古怪么?”当下欣喜道:“多谢第公子。”
第五安语出方悔,正要解释,忽闻美唤自己第公子,当即怔住无语。半晌扬眉暗道:“果然无脑。”又眉头微皱,暗道:“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过些日子便当辞而不见,不过一个称谓,当无甚大碍。”
美犹自欢喜,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第五安道:“我自去京师,你却是回倭国罢?只是朝廷严禁船只出海,你还得向北绕行鲜朝国方可。”
美心下一黯,更有些窘迫,心道:“我与他非亲非故,怎地如此相问?好似不想和他分开似的!我自然是要回倭国,却不知何时再能见他……为甚要见他?虽于我有救命之恩,可到底不过萍水相逢罢。”
第五安见美面色复杂,只道她担心孤身一人不敢行路,遂道:“我们还得同行一道,至荆州府才分路,到时我再替你想些办法,总不至于让你独自一人行走那么远的路。”
美急于掩饰窘迫,匆匆应下一声便促着第五安启程。第五安犹忌静女,遂只与美走山路小道。
如此一晃二十余日,二人一路行来,渐至熟络。
美将诸多倭国异事和鲜朝见闻讲得绘声绘色,听得第五安暗暗称奇。第五安不善玩笑,讲易论经却是信手捏来,让美云里雾里的大为敬佩。
为防脑中那些龌龊念头冒出,每寻得野果兔雀后第五安便交由美烤炙,自己则打坐修行,后终如所愿,到底未出现甚不得体之举。
如此一来,美心中那种温暖和依靠的感觉却越发浓烈;又不知为何,越是浓烈,她越怕第五安知道,反倒收敛得更紧。
这日行至一个山头,第五安寻着一位樵夫问了路,说道:“翻过前面那座山便是荆州府,到时我替你寻一支北往的商队,再与你修书一封,到了北平城可以找我小师弟,他定会帮你去鲜朝国。”
美心下怅然,暗道:“到底还是要分开,却不知日后还否相见?他这一路来说得最多的便是去杀倭贼,我需得说清楚一些,省得他误会。”于是说道:“谢谢第公子多日照顾,你这番去沿海也务必小心一些。海上那些贼人多是落魄武士、浪人,最是穷凶极恶。”
第五安道:“无妨,只要他们敢来,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美迟疑道:“我自然相信公子,只是公子有所不知,所谓倭贼其实也不尽是倭国武士、浪人,亦有大明沿海一带渔夫贼人,他们勾结一处、里应外合,甚是难防。”
第五安皱眉道:“此话不妥……”
美见第五安似有不快,赶紧说道:“此话无假!我父亲也如公子一样痛恨这些贼人,亦经常出海剿杀,自然了解诸多事端。”
第五安奇道:“你们也杀倭贼?”
美说道:“我们不是倭……我们长期与大明往来通商,正是这些海贼激怒了大明皇帝,以至片板不得入海,断绝了海上通道。如今我们只能通过鲜朝国中转反复,父亲自然想将其剿灭,以期恢复海上商道。”
美毕竟是一介女流,所知有限。朱元璋于洪武二十年将倭国列入不庭之国,永世不准其来大明贸易,其原因却是倭国对大明立而不拜,甚至斩杀大明使者,且朱元璋疑蓝玉籍倭国相助,终致两国交恶。
第五安脑中那些六百年后的记忆尽是苍老师的艺术,哪记得这些细事?只觉得眼前这个楚楚可人的美说得甚是有理,道:“如若这样,说不得以后我们会在海上联手杀贼,届时定要让那些倭贼尽数葬身海底。”
美心中一暖,拭去额头细汗,吟吟笑道:“我也希望有那么一日。第公子,那咱们继续赶路罢。”
第五安笑道:“歇歇再走罢。”
美笑道:“都与你说了,我自小便随父亲学习剑道,虽不如你那般身手,却也不是一般的弱女子,这些天来我何曾拖滞过你?”
说笑间,忽地听到咦的一声,二人惊诧回头,见不知何时身后已站着一位褐裙老妇。
老妇一边打量着二人,一边缓缓前来,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呵呵,老天有眼啊,到底没忘了我万山门。”
老妇能够悄无声息至二人身后,自然不是一般之人。第五安本有些警惕,听得万山门三字却立即恍然,抱拳道:“原来是黄前辈,幸会幸会!”
老妇正是天下五行之黄裳、万山门掌门人,听得第五安认出自己,颇有意外,问道:“你这娃娃倒有些见识,却不知是何人门下?”
第五安再度抱拳施礼,道:“在下第五安,乾元宗大弟子。”
老妇闻言而怔,似有意外,亦似失望,说道:“原来是第五老儿捡的那个娃娃,可惜可惜。第五老儿爱之甚切,断然不舍让你投入我门下。”
第五安心中纳闷,正欲相问,黄裳却看向了美,问道:“女娃呢?乾元宗不收女徒,自当不会是第五老儿的徒弟罢?”
美看了第五安一眼,依样画葫地抱起双拳,说道:“在下想得美……。”
第九章 真会装逼啊()
黄裳哈哈大笑,说道:“甚好甚好!所想得成,岂不美哉?既然老天遂我意,便不管你有无师门都归入我万山门罢!呵呵,老天有眼啊!”
美不甚明白黄裳之意,第五安却情知不妙,说道:“黄前辈,这位姑娘尚有要紧事未办,拜师之事可否日后再议?”
黄裳面色一沉,说道:“老妇决定之事,岂容商量?”
第五安正色道:“世间并无强行拜师之理,纵然前辈将这位姑娘掳了去,她却不愿专心修行,前辈又岂能遂愿?”
想得美尚未明白眼前情势,不禁有些疑惑第五安为何表现这般慎重,却不知第五安早听三师父席应真讲过黄裳其人其事。
黄裳虽为天下五行之一,万山门在武林中却鲜有耳闻,其因便是黄裳收徒数百,却无一人可继承其衣钵。近十年来,黄裳遍游八方,寻觅佳徒,欲使自己绝学万山一抔能够得以传承。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黄裳觅徒心切,却终无所获,甚至因此与数宗武林门派结下罅隙。如此种种,竟使黄裳敦厚仁和的性子渐至古怪,甚至跋扈无理。
又说这黄裳,在外游历数载却没觅得一个合心意的徒弟,本有些心灰意冷而欲回万山门,准备在众弟子中选出一两名资质相对较好者再度培养,虽然差强人意,但也好过于无。
万万没想到在万山门附近遇见第五安和想得美,见这二人均是习武的上佳人选,黄裳心下奇喜,只道老天眷顾,哪顾得其他诸事?若非忌惮护犊闻名的第五元贞,便是第五安她也想一并收归门下,又岂肯放过说不出门派的想得美?
眼见第五安执著坏事,黄裳冷言道:“老妇既收她为徒,必然有法子让她专心修行。娃娃,你回去告诉第五老儿,让他莫要管我闲事。这些年若非我劝着上官,他岂有甚安生日子可过?就当他还我这个人情罢。”
第五安道:“晚辈不知前辈与师父之间有何不解的旧事,却知道不能强人所难的道理。前辈若要执意行事,请恕晚辈无礼。”
黄裳闻言一怔,又忍不住忽地一笑,说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此言不虚。第五老儿那头笨牛,捡个娃娃也是笨牛。好好好,既然是笨牛,我便调教你一番。”说罢脸色一沉,裙袖挥出。
第五安但觉风声霍霍,一股无形之力已如小山般迎面而来,当下内气强行、纵身而起,同时双手翻转打出两道乾象指。
身在空中,第五安心惊骇不已,却是两片刀象指气射出后被黄裳单袖一揽便如雨落长河般消失。那小山般的压迫却正中其腿部,顿时横身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喉舌发腥,哇的一声吐出一摊血来。
黄裳冷哼一声,裙袖再拂,却听想得美大叫声“不要”,跃身护在第五安身前。
黄裳一惊,生怕伤着心中认定的爱徒,只得反卷裙袖收回内力,口中说道:“你可愿入我门下?”
想得美此时总算明白眼前发生甚事,暗道:“这妇人竟比弟公子厉害许多,我若不答应,她定会伤害弟公子。只是,如此一来我又要等到何时才能回倭国?当初离开时父亲正染着病,不知现在好些没有?”如此想着,便一时没有作声。
黄裳自是以为想得美不肯,更迁怒到第五安身上,身形一闪来到想得美身侧,伸手如爪向她身后的第五安抓去。
第五安一口鲜血吐出,胸腹内绞痛不已,幸值想得美挡住黄裳方得以喘息。此时正想站起身,却感觉一道凌厉的风声冲着颈脖而来,当下不及细想,扭腰翻滚开去。
黄裳姿势未变,身形却如影子般随第五安而去,五指如五支利箭般伸及其颈脖一尺之处。
第五安身体在翻滚,脑中却极其平静,感觉手掌触碰到一物,顺势将其抓住斜斜刺出,正是乾宫剑法第二式有陨自天。
黄裳此时只想狠狠教训第五安,虽说看在第五元贞面上不会要了他的小命,但折腾个半死不活却理所应当。眼看便要遂意,却突然感觉掌心间迎来一道剑气,更有一道毅然而且绝然的剑意。
微觉疑惑,黄裳顿足收掌,见那剑意竟是第五安手中一截不足两尺的树枝发出,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此一怔之隙,第五安单掌拍地挺身而起,脚踏乾宫、直进兑宫、斜退艮宫、反撩离宫……。。瞬时身形九移,又将树枝直直刺出。
黄裳冷哼一声,探手抓去,不想那树枝竟如第五安身形一般亦是缥缈恍惚、九位齐现,竟抓了个空。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裙袖已被树枝刺个窟窿。
黄裳大怒,口中一声厉喝,裙袖猛卷,一道强劲内气喷薄而出,将第五安直直震飞两丈开外。
黄裳暗道:“我不将你收归门下,已是给足第五老儿面子。你却阻止我收那女娃,忒也过分!此时竟让我在徒儿面前失了颜面,必要将你打得说不出话来才好!”当下铁青着脸向第五安踱去。
正在此时,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却是想得美跪在地上,神色焦急地说道:“我愿入师门,你放过他罢!”
黄裳心头一喜,道:“此话当真?”
想得美道:“当真!”
黄裳道:“可是心甘情愿?”
想得美道:“自是心甘情愿。”
黄裳哈哈一笑,脑中瞬时出现自己万山一抔绝技大放光彩、万山门亦声震武林的威风画面,上前扶起想得美上下细看。却是越看越欣喜,将第五安忘得无影无踪。
第五安缓得神来,将胸中翻腾的气血平复下去,吃力说道:“想得美,此事你须得想清楚,万万不可做违心之事!”
想得美说道:“第公子,我素来受父亲影响而仰慕大明武学,今日有此机会我欢喜得很,岂是违心?”又向黄裳说道:“师父,我去与他说清楚。”
黄裳见第五安如此不知悔改地坏她好事而正欲发恼,却听想得美如此一说,立即喜笑颜开,那一声师父更是把整个心儿都酥了,笑道:“正该如此,慢慢说,为师等你便是。”
想得美说要跟着黄裳学艺虽属无奈,却也不算假话,但下定此决心则是不欲第五安被黄裳伤着;更有一丝难言的心思,则是如此一来便有再见第五安的机会。至于回倭国、染病的父亲等等,却实在是身不由已的顾不上了。
第五安虽知自己并非黄裳对手,但更执著于天下没有强收为徒的道理,想着如何无论如何也要和黄裳理论到底,待想得美走近,遂道:“你果真要拜她为师,怕是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回去,你再思量一下?”
想得美主意已决,说道:“师父这般收我为徒,自然会疼爱我的。他日我再向她禀报,或许她会同意我回去的。”
二人说话声音虽低,但黄裳可是天下五行之一,功夫远非常人可比,自是听得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