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做皇帝-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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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通常是一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御史台等官吏跳出来,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时间。而一般都是睡眼惺忪的陆承启,了无兴致地听着他们引经据典,讲得唾沫横飞。好在他记得他是皇帝,不然早就不顾形象,拿来甜点茶水,在一旁看戏了。这可是活生生的宫廷大戏啊,在别处哪里见过这样的真人上阵,争得面红耳赤,就差赤身肉搏的场面?
只听一个御史中丞率先发难,在陆承启问过有事启奏之后,立即端着朝笏跳出来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陆承启认得他,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瘦弱老头,两颧骨颇高,一副山羊胡,若不细看,还真道是山羊成了精。此人唤作李然,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这人说好听点是刚正不阿,说的不好听,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天生正义感过剩,对于任何事情都看不过眼。御史台在他的带领下,渐渐养成了疯狗一样的特性,逮谁咬谁。管你是一品大员还是不入流的小吏,有点小错,或者奏折里带着一点点抨击皇家等事情,都一样被他们弹劾得好似不把他们官职拿下,大顺朝就完了一样。
御史台又是监察百官的表面工具,与监察司一明一暗,陆承启奈之不何。毕竟是门面功夫,太祖钦定的部门,虽然不靠他们成事,却也不可轻易撤裁。
既然如此,唯有老老实实,竖着耳朵听他们乱吠咬人了。陆承启无可奈何地说道:“准奏!”说完这句话,他已经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了。谁天天听着别人打小报告,也是很烦的。更何况是当众弹劾,这不是在打陆承启的脸,说他不会用人吗?
果不其然,李然说道:“臣要弹劾工部尚书黄锡时!”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惊。比前一次御史台联合弹劾报纸一事,更让众人吃惊。黄锡时是什么人?两朝元老,已然七十多岁,眼看一脚已经进入了棺材之中,御史台还不放过他,难道是御史台想弄出一些什么玄虚?(。)
第一百四十九章:乌台奏表案()
陆承启也被李然的大胆震惊了一下,他却没有说话,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瘦弱老头,等着他的下文。
黄锡时也被震惊了,作为公认老好人的他,想不通为何会被弹劾。前些时日是弹劾一些执法过严的官吏,隐射监察司;再前些时日是状告诸多报馆,隐射的是他们御史台的作用被大大降低了。这些都师出有名,讲得头头是道,陆承启深以为然,偏偏就是不采纳。经过半年多的锻炼,陆承启已经渐渐明白了,他不能一下子就敲定主意,要模凌两可,不然的话不仅打击手下的积极性,还会使得自己变成这些官员所认为的独裁者。虽然他的确是一个独裁者,作为一个封建皇帝,哪一个不是独裁的?不独裁的,最后都是亡国灭朝的下场了。
李然置文武百官哗然于不理,仍然自顾自地说道:“昨日工部尚书黄锡时上奏乞骸骨,于奏上说‘陛下知吾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吾老不生事,或回乡养老宜之’。其‘新进’、‘生事’等语,岂不是在愚弄朝廷,妄自尊大?”
黄锡时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被弹劾,他上奏乞骸骨的原意是,他认为自己老了,做了一辈子的官,临到老被派去工部做尚书,没有什么盼头。还不如回乡安度晚年。那句话的意思是,皇上你知道老臣已经不适应时代了,很难再跟得上一些新晋后生和一些新生事物。应该知道老臣不会弄新玩意,只适合回乡养老。
而李然抓住“新进”、“生事”两词,歪曲其意把“生事”变成了攻击陆承启新法的习惯用语;“新进”则是黄锡时对陆承启重用新人的贬称,认为他是在愚弄朝廷,妄自尊大。
这时候的文人因为客观环境使然,总是习惯于在遣词造句上表现得十分微妙,而读者也养成一种习惯,本能地寻求字里行间的含义。李然看到了黄锡时的《乞骸骨谢上表》,立即从中挖出两个词,成为他攻击黄锡时的重要武器。
而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陆承启摸不清楚,肯定不会是冲着黄锡时去的,一个即将入土的老臣,对他们一点伤害都没有。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矛头对准哪里?或者仅仅是为了名气,想要踩着黄锡时上位?
这时候,监察御史贺礼曾、皇甫亶,国子监祭酒王子傅后脚杀到,引经据典细数黄锡时这些年来的政治上的过错。连陈年旧事都一一数出来,可谓做足了功课。
最后这些人一唱一和得出结论:“至于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讪渎谩骂,而无复人臣之节者,未有如时也。”声称必须因其无礼于朝廷而斩首。
陆承启这时候开始警觉了,这些人发难得时候太过于突然,就好像他夺权之前,毫无消息便发动了雷霆一击。这样的场面,就连掌握了监察司的陆承启。事先都没有接到暗报。可见中国人对于搞情报防窥视,天生有一套。
黄锡时此刻是有苦难言,大顺朝的规矩是被弹劾之时,被弹劾之人不得言语,唯有其他人能帮他说话。果然,看不过眼的其他大臣纷纷出来,仗义而言,一时间朝堂分成三派,一派倒黄,一派保黄。一派中立。
倒黄和保黄派争得不亦乐乎,互相攻讦,让陆承启直皱眉头。大顺朝堂不合由来已久,别说是偌大一个官场。就算是小小一个县衙里面,都会分成好几派,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有纷争就有明争暗斗、有明争暗斗就有斗智斗勇、争风吃醋。有了贵人相助,自然也会有小人使绊。古人诚我不欺!
李然更是说道:“黄锡时初无学术,滥得时名,偶中异科,遂叨儒馆。急于攀高,见同进者高升,内心不满,乃讥讪权要。先皇宽容已久,冀其改过自新,拒不从命。位工部尚书时,尸位素餐,倨傲欺下。其兴修水利,不尽全功。劝课农桑,毫无建树。乱建园林,耗费国力。时至今日,无能再忍。臣叨预执法,职在纠察,罪有不容,岂敢苟止?伏望陛下断自天衷,特行典宪,非特沮乖慝之气,抑亦奋忠良之心,好恶既明,风俗自革。”
此话一出,其心可诛。简直就是置黄锡时于死地之中,其余御使官员,更是以死弹劾,证明自己不是为了名望钱财云云。
这时候,朝堂上混乱一片,简直成了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以语言为兵刃,句句诛心。陆承启不耐其烦,断然大喝道:“够了!”
混乱的朝堂才算止住对骂之声,陆承启见没人再说话,淡淡地丢下一句:“朕乏了,此事日后再议,退朝!”说罢立时起身,拂袖转入后堂去了。
小黄门连忙唱诺道:“皇上起驾,退朝!”众官拜礼之后,纷纷扰扰一个上午的早朝,才算散了。
回到垂拱殿的陆承启,端坐在龙椅之上,仔细地揣摩着这次突如其来的弹劾。这里面疑点重重,黄锡时的上奏,是直接送到他面前的,谁把奏表告诉了御史台?再者,黄锡时一向的朝廷中有名的老好人,从不与人结恶,李然为何突然弹劾他?御史台这一次集体发难,连先前的御史中丞王子傅都掺合进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承启突然发现,他对手下这些官员,一无所知。心道:“难道真的要像明朝锦衣卫那样,把监察司弄得神厌鬼憎么?不然的话,这些官员太过厉害,我驾驭不住怎么办?”
这时候,有内侍前来禀告道:“监察司司长许景淳求见。”
陆承启把纷乱的思绪派出脑袋之后,淡淡地说道:“宣!”
不多时,一身锦袍的许景淳来到了陆承启面前,躬身询问陆承启起居之后,静候在一旁,等待陆承启的发号施令。
陆承启注视着面前那个弹劾奏折,没理由一阵力不从心的感觉。做一个皇帝太难了,陆承启现在的感觉是寸步难行。他推行的新法倒是推行了,可手底下的官员阳奉阴违,让陆承启无可奈何。
思索了好久,陆承启才把面前的奏折丢给许景淳,起身踱了两步,淡淡地说道:“查,这件事后面的原因,两日之内,朕需要一个答复,明白吗?”(。)
第一百五十章:风雨欲来()
许景淳不敢怠慢,说道:“臣这就去办!”说罢,转身就想走,却被陆承启叫住了。
“慢着!”许景淳停住了身体,回身站住,疑惑地看着陆承启,等待着他的下文。陆承启踱了两步,说道:“算了,两日的时间太少,朕估计这一次作乱的人,隐藏得太深,你们不好找。什么时候找出来都行,监察司的工作也很重,许卿,你还吃得消吗?”
许景淳经过阴暗的监察司大半年,却好像没有什么长进,闻言立即感动地说道:“陛下重用,臣无以为报,唯肝脑涂地耳!”
表忠心的话听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陆承启反而越来越觉得,许景淳这个老好人,恐怕真的不适合这个情报头子的职务。但问题是,除了许景淳,没有人镇得住这些边军,若是贸贸然换一个情报头子,恐怕会让庞大的监察司瘫痪。
陆承启心中暗叹一声,发现近来,什么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下,颇有寸步难行的感觉。监察司越来越臃肿,贪官污吏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伏后,好像又有冒头的趋势。杀鸡儆猴,好像没有什么效果,这让陆承启觉得被打脸一样,火辣辣的生疼。
非得像明代锦衣卫那样子,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搜捕贪官,弄得君臣关系紧张得好似随时要造反一样?陆承启不是不想,而是有些踌躇。面对庞大的文官武官集团,陆承启还真的怕他们集体起来反抗,这股力量不可小觑。
文官还好,有道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武官想要造反,还是非常危险的。哪怕现在兵权都掌控在枢密院和皇帝手上,陆承启也有点不踏实的感觉。他不知道那些士卒,到底会听谁的话。他对于军队的掌控,远没有旁人想得那么好。现在唯有维稳,把中低层军官。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上,这样才能通过这些中低层军官,影响最底层的士卒。军队换血,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有道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枪杆不够硬,想要强力推行新法,弄不好就是一场动乱。
“看来一开始的步子迈得太大,有些扯着蛋了。现在很是蛋疼!”陆承启心中叹道,嘴上却说道:“这件事做完,有功的监察士,该赏的要赏,该升官的要升官,许卿,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向朕说。朕能给的,都会给你!”
许景淳激动地说道:“陛下给监察司的权力太大,臣有些惶恐。深怕带不好那些少不更事的兔崽子们。”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时日来,监察士里面有些个害群之马,朕都列在这里了。你把他们拿下狱罢,按监察司的规矩办,该罚的罚,该撤职的撤职,该杀的杀。”
陆承启把一封藏了已久的折子丢给了许景淳,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好像几十条人命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一样。可谁又知道。陆承启挣扎了这么久,还是下定了这个决心?
许景淳听得陆承启话里面的杀气,吓得双手都不听使唤起来。他近些时日识了些字,已经看得懂大致的姓名了。颤巍巍地打开折子一看。第一个人的名字赫然是他最要好的同袍,黑子。
许景淳不敢置信,猛然抬起头来,说道:“陛下,黑子不会做出这等事的,他不会做出这等事的!”
他摊开的折子上写着。洪祥二年十二月初五,于庆阳府查抄县衙冯珏家产时,贪墨金子五两……后面写着,逐出监察司,永不叙用。
“陛下,黑子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他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贪墨?就算他贪墨,这样的惩罚,是否太重了些?”许景淳忍不住求情道。
陆承启叹道:“人是会变的,不是每一个人,在金山面前都不动心。许景淳,你要记住了,你的手下,不会全都是好人。朕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这个现象,由来已久,小错不惩,则酿大乱。朕不希望,监察司里面会出这样的人。朕就不明白了,监察士的俸禄已经够高的了,养得活一大家子,为何还要动些小手脚?”
许景淳无言以答,见求情无望,心情沉重之下,默默地告辞出了垂拱殿。他心中很不好受,一些人他也是知道的,确有取死之道。可是他一手带进监察司的,他怎能不失落?
望着他萧条个背影,陆承启何尝不是心情复杂?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可要求不严格,难保监察司以后不会成为第二个锦衣卫,第二个东厂、西厂,为祸一时。只有严格监管,才能杜绝此类现象。
“这许景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