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风:双面宰相-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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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勒见朝云的表情略有松动,知道她已经动了心思,心里也略为放心。他说道,“看来你是在府里闷坏了。以后有机会,我也会带你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朝云在心里哼道,谁要和你们狄人混在一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心上人陆望不也是这些狄人的座上宾吗?心里又是疑惧,叹了一口气。
朝云正要开口答谢,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管家努金又回来了。他在门外轻声说道,“将军,有要事。”达勒传他进来,对朝云说道,“你去吧。明日开始,你就可以自由行动。有空就去看看你表哥,免得你心里挂念。不过,你始终是我将军府人。要是乱跑让我找不到你,你的下场会比那些牢里的夏人更惨。”朝云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努金看了朝云一眼,便推门进去,然后把门合得死死的。朝云心里一动,便装作走开的样子,躲在暗处的柱子后。待努金进去一会儿后,朝云蹑手蹑脚地摸到书房外的墙边,竖起耳朵偷听。
只听得里面努金对达勒说道,“将军,刘义豫的旨意已经下了,是关于陆望的。”朝云一听,心里一阵打鼓,不知刘义豫下的是什么旨意,对陆望是福是祸。
达勒说道,“这还是赤月太性急了。那次开春宴公然向陆望示好,想拉拢他,还想把狄王的金腰带送给他。这金腰带哪里是能轻易送的呢?当年狄王打败白狄,得到了这条金腰带作为战利品。后来,戴着这条金腰带建功立业,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这是权力的象征,身份的荣耀。多少狄人梦寐以求,想得到狄王赏赐。她居然就想这样送给陆望!”
努金接嘴说道,“那陆望还不领情,不想要呢。一句话就轻飘飘地推脱了,我们自己还讨个没趣。”达勒说道,“我当时也是反对这样太厚待陆望的。我们确实是需要拉拢他,不让刘义豫独大,但也不能太一边倒,必要时还要敲打敲打他。刘义豫的旨意是什么?”
“赐陆望继承明国公爵位,并恩准开府。”努金简短地说道。达勒冷笑道,“刘义豫这个旨意,也是在拉拢陆望。赤月做的太急切了,反而刺激地刘义豫也要向陆望示好,以免被我们拉走。”
努金说道,“这个陆望,不久前还是一个待罪之身呢。那时刘义豫连是否要放了他都有点疑虑,现在倒成了香饽饽了,抢手的很。”达勒说道,“这个陆望,不简单啊。有两下子。假以时日,他在朝中会有很大势力。”
“这次陆望开府,我是否要为将军备下礼物?”努金小心翼翼地问道。
达勒说道,“当然要。毕竟名义上同朝为臣嘛,何况他现在还是内阁次辅,算是朝中重臣了。我作为大司马大将军,当然要前去庆贺了。”努金问道,“将军还要亲自去?”达勒说道,“当然!礼到,人也要到。打听到陆望开府设宴的具体日期后,就来禀告我。”努金连忙点头答应着。
朝云躲在墙外听得心里起伏不定。陆望看来在狄人与刘义豫之间左右逢源,混得风生水起。难道他真的留恋富贵,彻底背叛夏人了吗?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和重用呢?朝云的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凉水,而后又渐渐沉入了冰窖。
开府。。。设宴。。。看来,这京城中又要有大事发生了。刺客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行动的。朝云恨不得现在就赶到古玩店,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时间不多了!必须马上接头!
第66章 古玩店()
京城田林坊的“风和”古玩店是城中的老字号,经营多年,口碑甚佳。不过,俗话说盛世古玩,乱世黄金。自从兵乱之后,古玩店的生意也一泻千里,只能勉强维持。据说老板也换了人,只留了个招牌门面在这儿。虽然不说是门可罗雀,但与以前日进斗金的盛况相比,是不能同日而语了。
朝云在当年离京之前就知道这家古玩店。这也是许多贵族大臣常爱逛的去处。没想到,这里还是一个秘密的接头地点。不过,这样难怪,像这样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的地方,是最适合做这样的接头联络点了。
这还是兵乱之后,朝云第一次真正回到京城的街道上。以前记忆中的繁华已经一去不复返。嘴热闹的大街,现在也萧条了许多。路上的行人,也不似以前有一股欢快景象,面上都似蒙了一层灰色。朝云心里都为这破碎的山河流泪,面上还要保持一副逛街的好奇之色,实在是忍得辛苦。
转过七八条街,仔细观察了身边,确信没有人跟踪之后,朝云才又慢悠悠地折回,七拐八绕地到了“风和”古玩店的门口。古玩店的门面并不大,一个窄窄的门帘半卷着挂在门口,似乎并不欢迎来客。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不过并不向前门的客人开放。
朝云找了一个隐匿的墙角,暗自观察了“风和”古玩店来往出入的人。看上去都是一般的客人居多,人流也不多,只是偶尔来几拨客人。在这些客人中,也没有朝中的人物,更没有朝云的熟面孔。
她相信自己的情报并不会错。刺客应该已经来了,并且很有可能在这里住下。她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西蜀派来配合帮助刺客的助手。那个真正的助手,已经被朝云用一封模仿范元吉手迹的书信骗到某个偏僻处隐居了,暂时不会出现了。只要那个真正的助手不在京城出现,并且前去接头,那朝云的身份就不会有被古玩店识破的隐患。
观察了半天,朝云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她整了整衣裳,装作正在逛街的样子,缓缓地向店门口靠近。走到墙边时,忽然一声嘶鸣声,一辆马车从后面院子驶了出来。朝云定住脚步,站在墙边观看。
她直直地站在墙边,立在行驶而来的马车前面。那马车夫刚要摆开阵势奔驰起来,忽然见前方立着一个人,挡在路边,似乎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眼看马车就要撞上那人了,车夫立即一声长啸,喝住了马车,拉紧了疆绳,马车便恰好停在那人身前。
马车夫手执疆绳,跳下车来,大步向朝云走去。他有些气恼地问道,“为什么要挡路?不知道险些被车撞到吗!”朝云抬眼望去,车夫是个年轻小伙子,长相周正,皮肤黑中带红,一双剑眉,双眼迥然有神,鼻直口方,身材壮实,倒是个干活的好手。
她露出一副迷迷瞪瞪的表情,斜着眼瞟着这车夫,有些发懵地问道,“啊?这是你家的路啊?我站这街上玩儿呢,也没看见你的车过来,怎么就成了挡你的路呢?”
那车夫见朝云是个年轻男子,一副书生模样,又文文弱弱的,便觉得这人大概读书读多了,有些呆气。不是脑子有些迂腐,便是眼睛确实不好使,因此在这儿见车来了,也像根木头杵在那儿。车夫心里想道,既然是个呆子,便也懒得与他计较。因此,便扫了他一眼,拿着马鞭,便要上车赶路。
朝云见车夫拿了马鞭,转身要上车走,便连忙叫道,“哎,你还没有赔我钱呢!你刚才差点撞着我了。我这样一个读书人,怎么经得起这马车撞!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行,一定要赔我!”
车夫这时正跳上马车,打算要离开,一听朝云居然还在那里理直气壮地要钱,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恨恨地想道,今天真是霉,一出门就碰上碰瓷的了。原来这小子不是呆,倒是又滑又坏。朝云还跑到马前面,张开双臂拦住马车,一副不给钱就不让过的架势。
本来以车夫的身板,马上撂倒朝云也不是问题。但是他急着要去赶路办事,更不愿意在街上动手,引起注意。干脆息事宁人吧。车夫想道,给这小子一点钱算了。于是,他开口说道,“你待会到这古玩店里去领钱吧。三十文,一文钱也不能多了。”
朝云问道,“我问他们要钱,他们就给吗?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有个名号,让别人认得你吗?”车夫差点气的破口大骂,一想到还有事有办,只好硬生生压下来,心里想道,今天出门真是没看日子,碰上个这么胡搅蛮缠的。他冲口而出,说道,“我叫贺怀远,你报我的名字。”
贺怀远!朝云心里一惊!这名字好熟悉。想起来了!她童年时常与陆望一起玩耍,曾听得陆望得意洋洋地说道,他曾经在沧州段夫子家门口,给一个叫寄奴的小孩起过名字。那个陆望亲自起的名字,就叫贺-怀-远!
朝云侧着身子让开道路,马车冲了出去。朝云在背后大喊道,“你是不是沧州来的,以前叫贺寄奴?”远远地传来贺怀远的声音,“是啊,我就是寄奴!”
原来是他!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朝云起先见这马车从古玩店的后院驶出,便存了个心思,要试探下这人。因此故意站在墙边挡路,逼停马车,看看是何人驾车,要运些什么。她知道这个非常时候,西蜀来的人肯定不愿意多惹事,宁可息事宁人。她耍了一手无赖,诓出了车夫的名字,却意外地发现,这个车夫是陆望童年的故人!
贺怀远还和陆望有联系吗?据她所知,陆望在被陆显逼走离开京城之前,再也没有和贺怀远接触过。至于后来,陆望在青旻山,以及回到京城至今,她就并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有联系了。她的心有点乱。只要一涉及到陆望,她总是要花费很大力气,让自己的脑袋摒除那些情绪,才能正常思考。
甩甩头,看看头上的日影,朝云觉得还是抓紧时间进店里看看。她伸手摸了摸怀里准备好的物件,便昂着头走进了店里。
店里的柜台上摆着一些古玩器。朝云知道,这些都是样子货,真正的好东西不会摆在这里。虽然她不是来买东西的,但是也得装出一副十分老道的样子。
她敲了敲柜台面,一个正在瞌睡的伙计抬起昏沉的眼皮,瞄了他一眼,眼睛又耷拉了下来,歪着头,往一边睡去。朝云说道,“你这伙计也太偷懒了。只一味看客人穿的衣裳好坏,连点看的过眼的好东西也不肯摆出来。你这柜台上,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完全是花把势。”
那伙计没好气地对他说道,“你自便吧。我们这店里的东西,不是穿你这种衣裳的人能看的。”朝云反问道,“哦?我不能看,那我有的东西,你要不要看呢?”伙计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是要卖你的旧袍子吧?出门右转,那儿有一间当铺。”
朝云不怒反笑,说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要和他说话。”伙计这才抬起头,斜着眼看她,说道,“我们掌柜的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朝云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见到他?”那伙计把头偏向一边,另一只手却伸出柜台来,手掌摊开着,放在朝云的眼皮子底下。
这意思,明显是要钱。朝云知道有些店里的伙计,见生意清淡,便想方设法地弄钱。只是,没想到,连要见个人,也敢明目张胆地要钱了。心里想想,还是大事要紧。于是从袖中掏出两个大钱,扔在伙计的掌心里。
这伙计头也不回,用手掌掂量掂量了钱的分量,便懒洋洋地从柜台后站起来,说道,“话可说在前头。我只帮你去通报,掌柜愿不愿意见你,那可要看你的运气。”朝云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只告诉掌柜,我是西蜀来的。”伙计的眼皮跳了跳,便收起钱,期期艾艾地往后院去了。
过了一盏茶时分,那伙计才慢吞吞地出来。他一脸爱理不理地坐在柜台后,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掌柜说了,不见。总共也没两个钱,还让我挨了一顿说。说什么,这个时候还跟这些西蜀来的人接触,应该趁早赶出去。”
朝云问道,“他真的说不见吗?”伙计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还不快走!等我动手赶你吗?”朝云的心里在飞快地转着。怎么回事?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情报是不会有误的。朝云亲耳听见当时房间内的秘议,古玩店就是接头点。
会不会是因为刺客已经到了一段时间,而助手现在还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呢?想到这个可能性,朝云不禁又在心里怨恨起达勒这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将军府中。这样下去,可会误了大事!该死的达勒!
忽然,朝云脑中灵光一闪,对那伙计说道,“你再帮我通报下。”伙计头也不抬,说道,“你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朝云从袖中摸出五个大钱,排在柜台面上,发出“叮当”的响声。伙计的眼睛就直了,连忙把钱一扫而光,收进自己的怀中。
朝云说道,“这回,你对掌柜的说,我是贺怀远的朋友。”伙计答应着,便往后院去了。不一会儿,他便跑着出来了。这次,他不仅一脸恭敬,还从怀里拿出之前收的七个大钱,双手递还给朝云,笑着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