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风:双面宰相-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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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见饶士诠带着一群人急切地闯了进来,身后站着贺怀远与李念真。陆宽一脸平静地站在最后,看着她们。
“三娘,陆大人怎么样了?”贺怀远向中年夫人问道。这就是陆望的乳母,李三娘,一直在伺候“病重”的陆望。
三娘叹了一口气,放下碗,抽抽搭搭地说道,“今天连稀粥都喝不下。”李念娇扭着手绢,哭道,“大人今天一直昏睡不醒。”
饶士诠定睛看去,床上有一个人,面向墙壁,侧身躺着,厚厚的被子盖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一绺头发。
第466章 真的陆望?()
饶士诠盯着那个床上的人影,他一动不动,似乎对外面的说话声浑然不觉。“陆大人的情况,竟然这么糟吗?”饶士诠一脸痛心地问道。不知内情的人看了,搞不好还以为躺在床上的是饶士诠的爱子。身在朝廷重臣,没有精湛的演技,实在是难以混下去。
“少爷现在,又怕光,又怕风。整日里也不出门,只是偶尔下床走动走动。”三娘哭哭啼啼地说道。“唉,天杀的!我们少爷,怎么还不能好起来啊!”
“哥,你们那么多人冲进来干什么!”李念娇嗔怒道,“他的身体,现在根本经不起吵嚷。你们到底是来看他,还是来害他!”
李念真连忙走到床沿,轻声说道,“我们本来也没有想进来打扰的。是饶大人说,有一个神方,对这种刑讯的重伤效果很好。他一定要进来看看小望的脸色,才能开方。”
“开方子?”李念娇斜着眼睛,讽刺地笑道,“饶大人居然改开药铺了?真是可喜可贺!”
自从上次大婚之后,李家已经与饶士诠闹翻。饶弥午被分配碎叶湖,让李念娇出了一口恶气。李念真作为户部侍郎,还要勉强维持着一点同僚的脸面。李念娇嫁给了玄千尺,已经是陆望阵营的核心成员了,对饶士诠自然不假辞色,冷嘲热讽。
饶士诠不愧是浸淫朝廷多年的老油条,面皮也厚。他似乎没听见李念娇的话,缓缓走近了床沿,说道,“老夫也是凑巧,得此神方。不如,就请陆大人转过脸来,让我看看脸色。这样,方子的剂量,我也能掌握了。”
他要求要看看陆望的脸色,无非是想知道是否是陆望本人。李念真当然明白他的心思。贺怀远向李念真使了个眼色。李念真便俯下身子,从被子中拉起病人的一只手,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望,小望,你醒醒。饶大人来看你了。”
此时,他的身子便挡住了饶士诠的视线。只见他连连点头,似乎在倾听病人的话。“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李念真抬起头来,说道,“饶大人,小望说,不劳你费心。他想休息。”
饶士诠摸了摸胡子,眼神闪烁不定。他说道,“哦?陆大人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关心了?老夫也是一番好意。”
李念真冷冷地说道,“宫里派人送了不少药品和补品。再说,来历不明的东西,小望也不敢乱吃。”
这个软钉子,把饶士诠顶了回去。他讪讪地笑道,“李侍郎,你这话里有刺啊。老夫一番好意,反而变成驴肝肺了。”
“你是好意还是坏意,自己心里有数。”李念娇冷笑道,“这么冷的天,还跑到病人房里,大吵大闹。一个君臣佐使都不知道的内阁大臣,居然还跑来给病人开药方。真是天下奇闻。”
贺怀远出来打圆场,说道,“饶大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到外面用茶吧。陆大人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饶士诠暗暗想道,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见陆望一面了。他摸着胡子,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老夫也就不自作多情了。看来,陆大人对我的方子,不是太信任啊。茶也不用了,老夫告辞。”
他转过身,拔腿就走。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走到一半,突然饶士诠猛然回头,往陆望的床边狂奔。他一把推开李念娇,掀开陆望的被子,抓住病人的胳膊,用力把他的脸扳了过来。
病人一阵剧烈的咳嗽,头发散乱,原本面向墙壁侧躺着,现在却被饶士诠扳过脸来,面对着他。
那张脸,面色苍白,闭着眼睛,正是陆望!他显然还很虚弱,气喘吁吁,胸膛起伏着,像是被外面的冷空气突然刺激到,又狠狠地咳嗽了一阵。
饶士诠目瞪口呆,被身边的李念娇一把推开。三娘与李念真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陆望的被子盖上。病人又缓缓地转身面向墙壁,蒙头盖脸地躲在被子里。
三娘捶胸顿足地嚎哭道,“作孽哟!我们少爷本来就在重病,又被这天杀的来闹!是不是要催少爷的命啊!”
李念娇指着饶士诠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老不羞的!还口口声声说有什么药方,要亲自查看大人的情况。我看你是别有用心。你是想来看看,大人死了没有!他一死,你就可以独霸朝廷了!你这披着人皮的狼!父子俩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是敢爱敢恨,性情爽快。看着饶士诠别有用心,前来挑衅,她心里格外来气,再加上以前的旧帐,便借题发挥,把饶士诠骂了个狗血喷头。
强行揭开被子查看,却发现原来真的是陆望躺在床上,看上去病势沉重。饶士诠脑子里一团混沌,像被打了一记闷棍。他自知理亏,也不愿久留,便匆匆说道,“误会,误会,老夫告辞了。”
李念真冷冷地说道,“饶大人如此粗鲁,似乎并不是来看同僚的情谊。”
本来想搞个突然袭击,没想到自己很有把握的猜想居然落空了。饶士诠的脸如同蒸熟的虾子般,红透了脖颈。他讪讪地说道,“老夫是想临走之前,与陆大人说说话。没想到,陆大人还是病得如此重。那就不打扰了。”
他连忙带着随从向屋外走去。贺怀远这时也让他借坡下驴,说道,“既然一场误会,那就别为难饶大人了。让陆大人好好休息吧。我们在这里吵吵嚷嚷,对大人身体恢复没有好处。”
众人便都离开了陆望的房间。饶士诠狼狈不堪地离开了陆府,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上了大门,回到内院,贺怀远叹了一口气,“果然如大人所料,这老狐狸还是不死心,终究要来亲眼看一看。”
李念真拍了拍胸口,说道,“幸好小望临走前,做了完全准备。否则,今天真是凶险难料。”
众人都点头,庆幸躲过一场风波。他们一齐走进陆望的卧房。刚才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陆望”,见他们进来,便突然翻身坐起,笑嘻嘻地说道,“这易容术真是太神奇了。我本来心里还没底,今天可算见着了。那老杂毛一点也没看出来,其实我根本就不是陆大人。”
这都是韦朝云的妙手杰作。自从陆望走后,镇铁川就让自己的一个心腹弟子,由韦朝云易容后,扮作陆望,日日躺在他房中装病。只要他不开口,外人难看出一点破绽。这也是陆望留下的压箱底的防线。
贺怀远算着日期,期盼地说道,“冬天快过去了,大人也应该快回来了。”
五天后,在腊月的严寒中,陆望一行的青盖小车驶进了陆府的后院。车帘掀开,陆望徐徐走了出来,微笑着看着熟悉的院子。
贺怀远激动地热泪盈眶,“大人回来了!”
第467章 暮云的心事()
陆望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京都。在腊月的这一天,他的青盖小车驶进了自己离开了几月的府邸,回到了熟悉的家。
他回来以后,索性继续躲在府中休息。毕竟,饶士诠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陆府探查,见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病人。陆望要是立即康复,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反倒要惹起疑云。
贺怀远逐渐放出风来,说是陆望的得到宫里的药品,加以调养,已经逐渐好转。李念真也对同僚说道,陆望近日已经能够渐渐下床,在院子中走动。看来,开春以后,就可以出来办公了。
回到京都的朝云,却不愿意再去达勒府,做管家云昭了。她与陆望同甘共苦,从西蜀到京都,来回奔波,感情早已深厚无比。她再也不愿意离开陆望身边,让他独自承担风险。现在,既然妹妹暮云已经代替她在达勒府做管家,那自己就可以长久地待在陆望身边了。
朝云把这个想法告诉陆望以后,陆望却有些犹豫。“暮云,真的能胜任这种任务吗?她与你不同,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更不像你有武艺在身。万一发生了危险,这让我怎么向伯母和范大人交待!”
听到陆望的疑虑,朝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她说道,“这段时间以来,达勒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怀远与暮云暗中接触,也没有发现有异常。看来,达勒并没有发现暮云的真实身份。我相信我的妹妹,她不会比我差的。”
“这样吧,我们还是听一听暮云自己的意见。”陆望沉吟道,“毕竟,之前只是让她暂时代替你几个月。但是,如果要让她长期待在达勒府,她自己是否愿意呢?”
朝云说道,“如果暮云不肯待在达勒府,那我们不就失去了一条重要的线?这样吧,我去和暮云谈谈。如果她不愿意在达勒府留下去,那我就只能回去了。”
陆望抚着她的头发,缓缓说道,“朝云,你也别勉强自己。我们已经在朝廷站稳了脚跟。如果你要离开达勒府,也没有问题。”
“不。”倔强的朝云说道,“达勒是我们的大敌,更是我们韦家的仇人。在他身边,一定要有我们的人。我在达勒府这段日子,能够掌握不少情报。如果失去了这个位置,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损失。”
“如果你要去见暮云,一定要小心。”陆望说道,“你们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但毕竟是两个人。达勒与你相处,也有一年了。他把你当心腹看待,军国要务都能让你经手。我担心,暮云与他时间相处长了,会不小心露出马脚。”
这番话提醒了朝云。一开始,她以为自己与妹妹的长相一模一样,就能瞒天过海,骗过达勒。但是,仔细一想,暮云的性情行为,都与自己不同。
虽然自己曾经详细交待过暮云,在达勒府应该如何行事。但是,人的本性,毕竟是无法掩盖的。时间一久,如果被精明的达勒看出端倪,那暮云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是我大意了。”朝云有些自责,轻声说道。“暮云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尽快与她谈一谈。如果那边有异常,那我宁可自己留在那个虎穴狼窝,让暮云离开。”
入夜,达勒府的后院中,有一扇小门悄悄打开了。朝云轻声溜了进去。一个人影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姐姐!”那个人激动地与朝云拥抱在一起。暮云现在还穿着男装的便服,一副管家的打扮。点亮灯火,朝云仔细看着与自己分别了几个月的妹妹。
“暮云,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朝云的声音有些哽咽。当时急着要走,只想着让暮云代替自己在达勒府潜伏,却没有对危险多想,现在回想,朝云也感到有些后怕,更觉得有些内疚。她摸了摸暮云的脸蛋,怜惜不已,问道,“在达勒身边,他有没有为难你?”
暮云却蓦然有些脸色微红,轻声说道,“他没有为难我。姐姐,其实。。他对我。哦不,是对你挺好的。”
朝云以云昭的身份在达勒府潜伏,确实是在府中十分得宠。达勒对她十分信任,不仅让他成为自己府中的管家,更把一些军国要务也让她一同参与。但是,朝云并不认为,这是达勒对自己的“好”。
她的父亲是抗狄名将,更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而还。对韦家来说,身为狄人大将的达勒,就是自己杀父仇人。
听到这样的话居然从暮云口中说出,朝云惊讶地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妹妹。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怒气问道,“你怎么能给我们的仇人说好话?暮云,你忘了我们的爹是怎么死的吗!你这么说,怎么对得起爹的亡魂!”
姐妹俩从小丧父,跟着母亲到京都,和舅舅范元吉一起生活。对她们来说,幼年丧父的悲痛,根源就在于父亲在战场上被狄人杀害。达勒作为大将军大司马,是狄人军队的首脑,更是朝云姐妹的杀父仇人。
朝云日夜对他切齿痛恨,达勒对她的信任,丝毫不能让她感恩戴德,反而让她更加忍辱负重,想要一举击溃狄人。
听到姐姐的指责,暮云脸上像火烧一般,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她有些愧疚地低着头,嘟哝着,“姐,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失言。”
朝云正色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那个达勒一定是对你颇为关照,可能还会嘘寒问暖。你可不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