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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3部分

宰执天下-第2033部分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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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快辰时了,还没到。”韩钟指着厅中的座钟,时针已经大幅偏离了最下方,他脸色难看,“昨天说好的是什么时间?”

    陈六轻叹了一口气,“说的时间是卯正。”

    韩钟沉下脸,“过来要两个时辰?金台是在定州吗?!”

    金台是保州城外的一处稍稍高起的台地,据说是燕昭王为招揽四方贤人所筑黄金台的旧址,保州故此也有金台顿的旧名。官道在金台下通过,驿站就设在金台上,名为金台顿驿,据说当年太宗皇帝亲征伐辽,曾驻跸于此,之后从燕京城下败逃而归,也同样在驿站中包扎过伤口。现在的保州车站同样在金台附近,距离旧驿站不到百步。韩钟设立的大营就半倚靠着金台,以借地势。

    对保州铁路分局来说,金台更重要的意义就是那里有保州、安肃、广信唯一的一座修理厂,负责分局的车辆、路轨的维护和维修工作。

    昨天把徐河南面一段的铁路修好之后,因为更换的部分比预计的要多,事先准备的替换部件不足,韩钟便派人将换下来的路轨带回金台修理厂。只用了两节车皮,又有一个都三百多名骑兵过来迎接,一路护送。这样的配备遇到强敌能跑得了,遇到弱一点的也能牵制住,再弱些,一口就能吞掉了。

    原本定好今天一早把新的铁轨部件运来,以便今天的维修,可已经过了预定的时间,该到了的车子到现在还没到。

    “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陈六道。

    “不是说辽人都已经撤过徐河了?!”韩钟质问。

    陈六回道,“也可能还有小股辽兵流窜。方才已经派人回去,二郎暂且再等等。”

    之前他就想派出一队人马回头去查看一下,当真是被辽军攻击就直接救人,但考虑到韩钟在这里,石桥双堡的兵员已经不能再减。

    而且如果运货列车被袭击的话,肯定会放出求救的信号,也会有人跑来求救,很快后面还有人护着,就只派了两个斥候先去看看情况。

    韩钟耐下性子,“好吧,再等等……跟张吉说,让他和他的人先收拾好,若是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出发。”

    下过令,韩钟又不耐烦在堡中等候,径自走出门,“我们先去下石桥堡看一看。”

    两座石桥堡与大桥为一体建筑,从侧门出了上石桥堡,直接就上了徐河大桥。

    大桥的行人通道并不宽敞,轨道两侧的通道,都只能容纳一辆普通马车通过。通道与轨道之间,各有一排一人高的木栅栏作为隔断。

    木头的栅栏,比起两侧的桥栏,要不起眼许多。徐河大桥的桥栏由白石砌成,一座座桥栏柱子上,雕着一头头姿态各异的狮子。两侧桥栏石柱加起来共计八百二十四,也就是有八百二十四只狮子,接近一千了。故而自修成的那一天起,千狮桥的名号便不胫而走,已成保州的一处名胜之地。

    徐河大桥的桥面距离下方河水有四五层楼,脚下的河水在河道中安静的流淌着。

    半个月前,西面山中大雨,徐河河水几乎漫出了堤坝,留下的印迹现在还能在桥墩上看见。可惜洪水发得早了,没赶上辽人南侵,否则给辽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洪峰中淌水过河。

    “要是有一队蒸汽炮舰就好了。”韩钟凭栏下望,看着河水,“沿河行动,根本就不用操心辽人能过河。”

    “那是。”岑三附和道,“蒸汽船不用帆不用纤,跑得比车快,如果真的有,辽狗连门都不敢出了。”

    韩钟抬头,叹息道,“可惜京兆船场那边也才开始试造,至少得等两三年后才能用上。”

    “明州船场不是说也在造吗?”岑三问道。

    韩钟很喜欢给人指点迷津的感觉,“明州那边都是大家伙,要在海里走的,看不上内河的小艇。”

    军器监旗下的四座沿海船场,明州、杭州、泉州、密州,全都是在制造大型战列舰,蒸汽炮艇这种玩具大小的东西,根本看不上眼,都是丢给七座内河船场来开发。

    想到大号的战列舰巡洋舰,韩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有没有人考察过河北水文,这里的河道能走多大的战舰?。”

    陈六道,“朝廷要在河北修路修桥,都是要考察过沿途河道才会决定路线的。小人曾经跟着相公去看过一回,程大夫巷的架阁里,各地地理水文,资料堆积如山。”

    铁路总局的正衙在都堂旁边,但由于辖下权柄繁复如都堂,下属的不同部门有二十多,京师中就不得不多设了好几处衙门,安置各房。其中负责前期勘探、路线设计、修造规划的铁路设计院,就安在城北的程大夫巷中。

    “不过总局派人考察河道水文,重点都不是航运。”陈六继续说道,“具体能走多大的船,恐怕铁路总局里面是查不到。”

    “这件事之后要好好议一议,多一种手段,河北的防卫也会多上一重。”韩钟有点兴奋起来,“就是日后不用炮舰,蒸汽船做水运,对铁路运输也能起一个拾遗补缺的作用。”

    “二郎真是思虑长远,的确是如此。”陈六说着,岑三也在旁夸着韩钟的眼界。

    其实两人哪里不清楚,这种事根本就不必韩钟来说,内河七大船场都在设计蒸汽船,难道只是为了造军舰?

    河北水道密布,从立国时起,历代朝堂都在致力于在河北修造运河,沟通南北水道。从太宗时起,就已经能做到通过不同水道的周转,自大名府一路坐船抵达安肃军。

    即使有了运力更强,速度更快,路线也更直接的京保铁路,河北水运也没有被放弃,河北各地淤田灌溉都需要畅通的水道,而且这也是很宝贵的运输渠道,是铁路运输的最佳补充。

    但在河北的水系中做航运,从南往北,从北往南,借助运河穿梭在一条条不同的河道中,时而顺流,时而逆流,对水路稍稍生疏一点的水手,就能把船只带进岔路去,而更重要的,在平缓安静的水域中使用的竹撑和船桨,在河流中派不上太多用场,还是必须要有纤夫,否则遇上逆流便寸步难行了。

    若换成是蒸汽船,纤夫就不需要了,只要有一个引路的,沿途再有几个加煤的港口,河北各州将会是畅通无阻。

    “不过有一点,河北各州县的大户,都投入了太多家业在铁路上,朝廷也喜欢铁路,收钱方便,要是有人要在河北办航运,可就是捅了蚂蜂窝。还不知道会怎么死。”

    韩钟在京师长大,父亲又是宰相,每日耳濡目染,有着天然的政治敏感性,即使有时候会犯些迷糊,在政治利益上却十分敏锐。

    陈六和岑三都暗自点头,要是韩钟一直都表现得跟方才一样糊涂,他们还不如找机会返乡养老。

    “二郎!六叔,三叔。”

    一个人一边叫着,一边跑上大桥,急匆匆的往韩钟这边跑来。

    陈六看过去,却是方才派出去的斥候,年纪轻轻的,是韩家家生子,跟着韩钟一起来河北。

    岑三上前急急的问他,“小猴子,出了什么事,列车到哪儿了?”

    “没出大事,就是翻车了。”小猴子喘着气,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其实还是轨道出了问题,是辽人暗地里做了手脚。昨天修路时没有发现,列车来回两趟都没事,但今天又走过一遍,一侧轨道松脱,两节车皮都翻了下去。

    护卫列车的有一个马军指挥,随车而来的维修厂工人也有二十多,车子一翻,护卫队先是慌慌张张的救人,等人救出来后,看着车子已经没办法收拾,急得跳脚,赶紧派人回去找新车。等新车来了,又赶着将掉落的铁轨部件重新装车。

    维修厂和护卫队两边都以为对方已经派人去通知韩钟了,便没有再派人报信,谁想到都没有,竟犯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韩钟听了之后,都没力气生气了。这种事传出去,外人不会笑话当事人,只会笑话他韩钟没本事,没教导好下面的人。

    一番磨蹭,几番波折,韩钟所率领的维修队,这一天一直到了中午才出发。

    午后的热浪中,维修的工作终于铺开了。徐河以北的铁路轨道,被破坏的程度又要超过南岸,韩钟觉得天黑之前,估计是没办法走太远了。

    到时候是回石桥堡,还是再稍稍往前一点,去……

    韩钟正想着,就看见陈六脸色难看的走过来,“二郎,不好了。”

    “怎么……”韩钟刚刚开口,随即就瞪大了眼睛。

    就在前方的一处小丘顶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名骑兵。如果从作战的角度来说,并不算远了。韩钟虽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已经能够分辩出他们的身份。

    陈六一叹,“辽军来了。”

    数里之外,辽国的骑兵悄然而至。

    此时韩钟一行离开徐河大桥仅仅三里而已,但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除非是韩钟愿意孤身逃回,最多也只能带上骑兵,将修路队给丢下。陈六问过韩钟的意见,韩钟立刻就拒绝了。

    在辽国骑兵冲杀过来之前,韩钟和他的人不过是来得及将维修的摊子收拾一下。

    鹿角比昨天下午布置的要多一些,但远不及昨日上午的警备。火炮早前就从车上拖出来了。在维修位置上前后左右的放置,不过对面五六千的辽国骑兵,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快放出求救信号。”陈六毫不犹豫的代替韩钟下了命令。这个时候,脸面是用不着顾及的。

    韩钟只是瞥了陈六一眼,然后默认了陈六的僭越。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必须遵从专家的意见,将指挥权交给经验丰富的陈六。

    红色的浓烟升上天际,韩钟的手下正用最快速度整备阵地,视野中的辽军越来越多,甚至可以看见其中有许多骑手开始更换马匹,准备开始冲锋。

    从出现的位置和旗号上来分辨,那是五只归属不同的兵马,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六千人的样子。浩浩荡荡,旗帜连绵,铺开的正面有五六里宽,充斥在宋人们的前方视野。

    而韩钟这一边,连同修路的工人,加起来也才不过千余人。韩钟现在就要凭借这一千多人跟五六倍的敌军对垒。

    ‘赢得了吗?’韩钟自己问自己。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低声对自己说,竭力平复下正激烈跳动的心脏。

    韩钟在出来之前,王厚曾再三吩咐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冒险,也不要逞强,最不要的就是意气用事,整整教训了韩钟一个时辰。

    以千余名杂牌军——甚至有一半根本不能算作军队——对抗威名镇压万里东土的契丹精骑,不论是护卫军还是护路队,每一个士兵的脸色都是煞白的。

    但韩钟不觉得现在自己是在逞强,是在冒险,是在意气用事。

    他很清楚王厚不会就让他这么孤军出战,在附近,还有两三千人的骑兵,这是岑三告诉他说的,是定州路第二将。而王厚的主力,虽然不清楚在哪里,可韩钟相信,王厚现在绝不会还坐在保州城中。

    当鱼饵终于诱到鱼儿咬钩,韩钟相信,提着鱼竿的渔夫,肯定已经迫不及待了。

    只要王厚所率的定州路主力出现在这里,彻底击败对面的五千多辽国骑兵,想必天门寨的围困就该解开了。

    铁蹄声响,韩钟期待已久的战事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

    刘镇一幅汉人的装束。

    不对,其实他就是汉人。

    他的同伴中,还有好些是契丹奚族和高丽人,都是受命,身上暗藏的包裹,在拥挤的人群中不知落到了哪里,只剩下一把短短的匕首。

    刘镇现在就在天门寨的城门外,抬头就能看见城门门洞顶上的砖块。这是他今天的目标,但他没空去高兴。

    刘镇整个人被压在城门上,后方不知有几千人,都在向前挤,使得排在最前的他,仿佛被几千斤的石板压着,只能艰难的呼吸。脸不得不贴在组成城门的宽木条上,完全变了形。

    他面前是天门寨北面城门,一丈半高,两丈宽,内外两重。外门就是一道栅栏,一掌宽的厚木板几层交错钉成,外面包覆铁皮,刘镇的脸皮正在感受着栅门包铁的粗糙。这样的栅门,,显得厚重无比在城头上得用绞盘方能提起。

    内门就是寻常可见的城门,中间对开,看起来也很是厚重,似乎能挡得住火炮。

    内门和外门之间,有两丈多的距离,这是天门寨城墙的厚度。对上面想要炸塌城墙的计划,刘镇表示不容乐观。

    如果有敌军出现在城下,只要在内门和外门之间布置上几门火炮,从栅门的缝隙中发炮,没有哪个勇士能冲到城门前,只会刚刚接近,就被打成肉泥。

    所以即使他快要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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