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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4部分

宰执天下-第1924部分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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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得要打哈欠的韩钟也不得不出言提醒。

    韩铉也自知失言,忙抛开质问,“表兄应该知道,唐太宗大行之前,斥李绩,贬遂良,非李、褚有罪,实是太宗欲使高宗有恩于二臣。”

    其实反过来,褚遂良和李绩【即徐世绩,赐姓李,避太宗讳,故名李绩】这么一起一落之后,也能安心辅佐高宗。因为他们知道,受了新皇帝的恩惠,就是他的体己人了,不用担心自身安危,也可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

    就像一个仪式,参与者和围观者都是知道毫无意义,完全是自欺欺人,却又不能不做。

    “曾有人建议唐太宗诈怒以测臣子心性,唐太宗却说,欲使臣子赤心奉上,自己却要用诈术相待,岂不是南辕北辙?可如此英明睿智的皇帝,临死前还是要施展一下诈术。此何故也?”

    王栴口舌便给不如韩铉,而想要在不大肆攻击太后、宰相的情况下为天子辩解,又非易事,故而每每输给韩铉。到最后,王栴就只能跟韩铉两人相互瞪着眼,都快成了乌眼鸡。

    王檀有些发急,而韩钟安安然然的喝着茶,自家兄弟又没吃亏,也没打起来,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他立刻就不能淡定了。

    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韩钟一见之下,连忙站起,“见过三妹妹。”

    伊人色如严霜,只是回了一礼,就立刻问,“外公在哪里?”

    王越娘一向温婉娴雅,性情一如春日的南国水乡般和煦,只是这一回,却是仿佛寒冬降临。

    没等韩钟反应过来,一位老妇也随后而至,阴沉着脸质问王越娘,“小娘子的功课还没做好,这要去哪里?”一转眼又看到韩钟三人,脸色更加难看,“外男如何在此,还不速速退下!”

    韩铉一听便不乐意,“越俎代庖,这有你说话的份?!”

    老妇一瞪眼,“老身是天家的人,奉旨来此教导王小娘子,免得入宫后不知礼数,丢了天家体面!”

    原来是宫里派出来的老嬷嬷。韩铉立刻看向王栴、王檀,就算是宫里来的,也未免太嚣张了,说实话,皇帝都不敢。

    王栴和王檀却没出来为妹妹撑腰。王栴还一脸不快,冲着王越娘道,“三娘,先回后院去。随意出入外援,你这是成何体统?!”

    韩铉恙怒于心,又心中生疑。当着宰相儿子的面,在未来国丈家里指手画脚,这是来挑事的?

    他转头望着韩钟,希望自己二哥能有个说法。

    韩钟面上不见喜怒,叫了韩锦一声,“七哥,陪着你三姐姐去见外公。”

    韩锦立刻听话跑过去,拉起王越娘的手,用力扯着就走,“三姐姐,我们走。”

    “不许走!”

    老嬷嬷一声尖叫,可韩铉早跳过了去,拦住了她,“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王栴皱起眉头,“这是我王家事!”

    韩铉嘿嘿冷笑,回头道,“人家后妃入宫,还指望家里的兄弟能帮衬一二,两位表兄倒好,三表姐还没出嫁呢,倒帮衬起外人了。”

    王栴黑下了脸,而老嬷嬷一见韩锦拉着王越娘从后门离开,顿时急了,一推韩铉,“老身奉太后、太妃之命,谁敢拦着!”

    哪个老身?

    在场都是有品级的官人,就是刚走的七哥韩锦,也是正九品的太常寺太祝。区区一个宫内女官,也敢在官人面前卖老?

    韩钟缓缓坐了下来,看了这老嬷嬷一眼,“陈宝珠是吧。”

    老嬷嬷身子一震,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女子闺名向不传于外人,出嫁之后,就冠上夫姓,对外更不会提及闺名。即使五十六十的老妇,这闺名也是不能随便让人叫的。

    何况,这宰相家的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宰相或许有可能知道,但那位宰相会多关注一个宫人的闺名?而眼前的宰相家的衙内却知道自己的闺名,不管怎么想,肯定不会是好事。

    看着陈宝珠脸色一息瞬变,韩钟淡漠的念着,“陈宝珠,高平人氏,十三入宫,三十一为女史,三十八岁任掌记,后两年为掌簿,继为掌赞、掌宾、掌礼,年五十升典礼,于今五十四,为彤史。有一兄,早亡,惟留一子,名兴,现在在马行街开了家绸缎铺,生意据说还不错。”

    王栴、王檀惊讶莫名,韩铉更是听得呆住了,“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不知道?派去教导皇后的人,太后怎么会不让皇城司查一查她的底。”

    韩钟脸色越发木然,声音也更加冷如寒水,

    他的视线如猛兽般盯着陈宝珠,“你的家底,太后知道,皇城司知道,两府诸公也都清楚,外公同样是一清二楚。包括朱太妃给你的赏赐,包括你和你的侄儿从朱太尉那边拿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秘密。……陈彤史,你明不明白?”

    陈宝珠面色如土。

    临行前太妃的密语,太妃之父的嘱咐,多少阴私事,一时间都从头脑中倒转回来,这里面,有多少已经被外人得知了?

    想到胆寒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家严和两府诸公只是懒得理会你罢了,别以为他们会给太妃留太多脸面。”韩钟冷哼着,“老实做你的事。天家的事,也是你能插手的?滚!”

    韩钟一声斥退宫里来的老嬷嬷,回头对着几兄弟,“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三妹妹入宫吗?三妹妹入宫,其实无害于家严,若能规劝天子走向正道,更是天下之幸。但想利用三妹妹的性命,坏了家严名声的人,却多得很。”

    他冲着王栴、王檀冷冷一笑,“若三妹妹在宫中有何不测,世人会认为凶手是谁?!”

    “啊!”韩铉一声惊叫,难以置信。

    王檀连连摇头,更是无法认同,“钟哥,若事情当真如此,你当祖父想不到?”

    “是啊,外公是想到了。”韩钟低声喟叹,忽而抬眼,“可他就是把先帝的忠心移到当今天子身上了,宁可冒此风险,也要保皇帝。不过,今日外公能舍得三妹妹,来日,说不定也能舍得两位表兄就是了。”

第48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52)() 
“脸的伤是怎么回事?”

    待车子出了王府的巷子,韩冈方才问着韩钟。

    韩钟摸了摸脸,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抽了抽。他眼睛看着地板,低声道,“不小心撞到墙上了。”

    韩冈斜睨着韩钟嘴角的残血,依然淡然:“墙伤到了没有?”

    ‘咕’一声怪响。

    旁边的小韩锦用手紧紧捂着嘴,眉眼弯弯,腮帮子鼓起,一幅偷笑的模样。

    他立刻就被韩钟瞪了一眼,然后韩钟就被韩冈瞪了一眼。

    “没伤到。”韩钟又低下头,“儿子没还手。”

    “明儿找墙道歉去。”

    韩钟没有分辩,老实点头:“知道了。”

    韩冈没有再追问韩钟被打的缘由。

    长辈之间政治立场对立,很容易影响到后辈的交往。长辈们还能凭借理智维系彼此之间的情谊——尤其是没必要对外界,乃至对皇帝表现双方分歧的时候,但血气方刚的少年,从辩论到争吵,从争吵到动手,都只是一动念间。

    韩钟没还手是好事,不论是王雱的儿子,还是王旁的儿子,身体都不怎么样。从小跟着班直的枪棒教头、拳脚教头习武的韩钟,让一只手也能在几个回合内把他们打翻在地。

    不过韩冈一直都是拿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八个字教自家的儿女。依韩钟的脾气,如果问心无愧,挨了打绝不会不还。

    小韩锦看看哥哥,再瞅瞅父亲,忽然问道,“阿爹,三姐姐是出了什么事?”

    韩钟、韩铉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韩冈想了想,“宫里面派来的人,跟越娘想法有些不一样,所以有些争执。”

    “什么想法?”韩钟立刻追问。

    韩冈凝视了韩钟几秒,像是确认了什么,笑着转对韩铉问道:“四哥,你觉得会是什么?”

    韩冈有事不喜欢瞒着儿女。不能说的肯定不说,能说的事,一般都会告诉韩钟他们。成家立业的韩钲,或即将成家立业的韩钟,韩冈都已经让他们参与到自己的公私事务中来了。不过他也喜欢随时随地给儿女出考题。

    “是阿爹和外公之间的争执?”韩铉问。

    韩冈视线投向韩钟,“二哥?”

    “是对阿爹的看法吧?”韩钟沉声道。

    韩冈点点头,“都有一点,不过二哥说得更贴近些。”他叹了一声,有些感慨,“越娘是个好孩子,越发感觉配皇帝实在太可惜了。”

    韩钟沉默了,韩锦偏头好奇的问道,“那为什么阿爹不一开始就不让三姐姐嫁给皇帝?”

    “你三姐姐的婚事,为父为了取信你们外公,即使想干涉也不能干涉。何况从道理上,儿女婚姻,父母、祖辈才是能做主的,做姑父的哪里能插上嘴?要不是男方身份特殊,为父根本都说不上话。”韩冈看看三个儿子,“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几个孩子都沉默了下去。

    一路无话,不移时,韩冈父子回到家中。

    从车上下来,韩铉转了转眼珠,问韩冈,“阿爹是要回后院吗?”

    “不,去前院。”

    “啊。”韩铉一幅很遗憾的样子,“那孩儿还要带着七哥回去读书,不能跟着阿爹了。”

    韩冈瞥了韩铉一眼,似笑非笑,“四哥,你带着七哥去见你们娘,做了什么老老实实先交代,别等着下面报上来。”

    韩铉顿时呆住了,韩冈没理会他,叫韩钟,“二哥,跟我来。”

    跟着韩冈来到外院的书房,韩钟一直默然不语。

    走进书房,走到桌边,在专属的交椅上坐下,韩冈回头看着儿子,道:“坐。”

    韩钟扯过一张凳子,依言坐下。

    出门一趟,书桌上又堆了一堆待批阅的公。文,韩冈随手翻了翻,见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他放下公。文,问,“二哥,对越娘你怎么看?”

    韩钟看着自己脚前的地面,“越娘人品贵重,不是太妃那等爱挑事的性子,又对阿爹十分敬仰,日后定然会尽力弥合阿爹和皇帝之间的矛盾。”

    “我问的不是这个。”韩冈盯着儿子的眼睛,“是你对越娘是怎么想的。”

    韩钟脸色一白,“孩儿不明白阿爹的意思。”

    韩冈摇摇头,“就当这样好了。”

    问这种话,对他来说也是尴尬,即使千年后,恋爱都自由了,做父亲的问儿子同样的问题,多半也是同样的答案。只是做父亲的责任,让他在确认了儿子的真实心情之后,想跟儿子聊一聊。

    天子家事不是私事,是天下事。宰相可以干涉,但韩冈一开始就放弃了。即有他说的理由,也有他不愿在这件事上运用宰相之权的缘故,权力就跟人情一样,用在刀刃上才是正道,滥用的话只会平白招惹恩怨。

    且如今木已成舟,婚礼就在眼前,即使王安石想悔婚都做不到了。

    “阿爹。”

    沉默了一阵,韩钟突然抬起低垂的头。

    “什么?”

    “越娘入宫后,到底怎么保证她的平安?”

    韩钟清楚,他的父亲肯定不会容许有人借王越娘泼自家脏水,而太后也同样如此。他的外公更是要保孙女的安全。但皇帝终究是王越娘的枕边人,想下手,机会太多太多。而那个皇帝,在韩钟的心目中,早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贼子了。

    韩冈道:“太后会注意的,政事堂也会设法安排好人来保护越娘。不过宫里面的事的确说不清,乌七八糟的事比天底下哪一处都多,要不然这七八十年,才有皇帝这么一个男丁在宫里活下来。”

    看着儿子脸上变色,一下焦急起来,韩冈笑了笑,“今天为父过去见你外公,可是你外公亲自下书请的,为的就是越娘。为夫已与你外公商量好了,如果越娘有何不测,皇帝也别做皇帝了。”

    “当真?”韩钟惊叫起来,然后就在韩冈平淡的注视中低下头,“爹爹既然与外公商量好,儿子就放心了。不过……皇帝还不知道这件事,万一做出来怎么办?”

    “当然会告诉他,还有太妃,免得他们犯浑。”韩冈重新拿起了公。文,准备打发了韩钟,顺口提醒道,“再过七日就是天子大婚的婚期。别忘了你身上也有差事。”

    到了朝廷大典上,除了现任宰相,以及被特任临时差遣的大礼使、礼仪使、卤簿使、桥道顿递使,其他的官员在典礼上的责任,基本上都是跟着本官而不是差遣走的。

    因为苏颂年迈,故而大礼使是首相章惇;卤簿使是枢密使张璪,礼仪使是翰林学士邓润甫,新任的权发遣开封府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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