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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8部分

宰执天下-第19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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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几声马鞭响,车速快了几分。

    文及甫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歇息起来。

    到了东鸡儿巷口,再换一辆车,就可以往赛马快报社那边去了。

    方才去太庙的时候,文及甫就想去赛马快报社,可惜被他的父亲阻止了。文及甫还想去召集冯京等老臣一同去太庙,还是被他的父亲阻止了。

    ‘哪里来得及?’当时文及甫这般听父亲说,‘等韩冈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就能派兵来,让吾等不得近太庙一步。’

    所以必须快,快得让韩冈来不及反应。否则以韩冈的奸狡,肯定会把这个破绽堵上。

    哭庙这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第二、第三步。

    既然韩冈不要脸皮,文家又怎能不予回报?

    一切的关键都还是名声。

    就像过去在朝堂上攻击政敌,都是从名声开始。

    怎么才能将韩冈的名声破坏掉?

    那可是万家生佛,长生牌位遍及天南地北,王莽只在士人中名声好,韩冈可是连百姓中都有个好名声。

    洛阳也有联赛,也有报纸,一切都是跟东京学。洛阳的联赛规模不大,元老却很多,文家也没能直接控制其中任何一家。

    不过要通过他的影响力去在洛阳攻击韩冈,却不是什么难事。文彦博这一回被人泼了脏水,洛阳的老人们岂能不会兔死狐悲?对韩冈也会同仇敌忾起来。

    可是在京师中,文彦博却都是无能为力。

    文彦博是什么人?二十年没出山的宰相。做官的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除了洛阳和几个他任职过的州县外,多半不知道有文彦博这个人。

    幸好韩冈最近行动昏聩,把宗室都丢到了一边。

    为什么韩冈只在蹴鞠快报上刊发了社论?为什么他没有在另一家快报上刊载文章?

    理由一目了然。《蹴鞠快报》背后的各方势力,是以他韩玉昆马首是瞻,而《赛马快报》背后却是宗室。

    韩冈逼退了天子之后,就抛弃了配合他的宗室。就像张废纸,用过后就被韩冈给丢了。

    这就是机会了。

    只要大议会召开,这天下将不复赵氏所有。

    即使是赵世将这逆贼,当也不会愿意天水赵氏变成一个普通的望族。不,是被监视看管的望族。

    文彦博相信他们会有所取舍。

    文及甫也这么确信。

    “今之事势,义无旋踵。”文及甫低声念道,神色愈发坚定。

    亲信随从没有听清,问道:,“六郎,何事?”

    “没什么。”

    文及甫摇头。

    在韩冈的社论之后,如今他的父亲已经是骑虎难下,必须要与韩冈一决高下。

    即使文彦博也不认为韩冈有篡位之心。只要韩冈不敢恣意妄为,行篡逆之事,文家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既然韩冈束手束脚,只能在报纸上发文章,文家无后顾之忧,成则一步登天,败则也不过退居洛阳,又怎么不敢行险一搏?

    韩冈要为他的愚蠢和幼稚付出代价。

    文及甫咬牙,‘一定!’

第48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32)() 
文彦博在病床上醒来。

    距离他入院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刚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整座城东慈济医院,十几位御医围着他绕来转去,针灸、艾灸、成药、汤药,全副家当都给搬了出来,要不是文维申左挡右遮,文彦博又及时‘醒来’,这才没有被灌上一肚皮药水,背后插上一排金针。

    不过到最后,文老相公还是落了一个入院静养三日,以观病情变化的诊断。

    “六哥呢?”文彦博小睡了片刻,醒来后第一桩事就是问文维申,“他怎么还没回来?”

    “六哥还没消……”

    “大人!……大人醒了?!”

    打断了文维申话的,正是及时赶到的文及甫。

    一看到清醒的文彦博,文及甫的声音陡然拔高,发出了一个变调的惊喜。

    “幸好御医来得及时。不然这条老命可就断送了。”文彦博扬起了眉毛,“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家里都安排了。大人安心静养便可,有什么吩咐,儿子去做。”

    病房内还有外人在,文及甫没敢多露口风。

    文彦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房内的医官、医生和护工们随即识趣的离开。

    文及甫才飞快的来到文彦博的病床边,凑在老头儿的耳朵旁,低声道,“大人可以放心了,儿子是跟赵世将谈的。报纸上这两日就会安排。”

    “赵世将亲自出面?”文维申却有着几分疑心,“他在报社?”

    文彦博很不耐烦,“《蹴鞠快报》发了社论,《赛马快报》全不知晓,他能不在?”

    “放心,”文及甫也道,“就是他事后想要反悔,报到韩冈那边,也会惹起韩冈的忌惮。”

    “成与不成,也不在一份报纸上。”文彦博说着,挣扎着要起身。

    两个儿子小心的搀扶着,让文彦博在床上坐了起来。

    在医院小睡了片刻,文彦博红光满面,气色的好得无以复加,“为父这参军戏演得还是有些声势,这会儿应该都传出去了。韩冈还没能一手遮天,做宰相的在士林中也一向不被人待见,一点小错都能给铺陈做弥天大罪。”

    文彦博这是有感而发,做宰相的那些年,他经受的攻击不在少数。毕竟清流的最大的特点便是挑刺,唯一的特长也是挑刺。

    京师士林,是天下清议的风向标。章惇、韩冈做了那么多年宰相,却没有统合京师士林,而且气学在士林中,反而偏近于弱势。像这样掌握大权却根基浅薄的宰相,一向都是众矢之的。

    “过会儿六哥你去见一见冯京。看到今天的快报,他肯定是又要躲回他的老鼠洞了,怕是还不知道太庙里的事。”

    “儿子知道了。”文及甫点头,随即又问,“梧桐巷那边呢?”

    韩维韩缜所居之处,是韩绛在京时置办的旧居。门前有梧桐,巷子也就因此而名。且韩姓宰相甚多,为与韩琦、韩冈两位宰相家区分,灵寿韩家也得了一个桐木韩的异名。

    “韩五、韩六现在最在意辽人的动静。他们不敢跟韩冈为难,不过我可不信他们心里没火。”

    文及甫皱起眉来思索道:“北虏大军就在南京道上,想要他们两不相帮也不容易。”

    文彦博摇头,“韩冈既然敢把辽人引来,肯定就有把握应对,他与章惇虽是奸狡,私心又重,可终究还没蠢到石敬瑭那个地步。但兵凶战危,谁能说一定能赢?可见辽人并不是准备南犯,只是做做样子,威吓一番,讨些好处就罢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为父与辽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韩五韩六关心则乱,故而被韩冈蒙了,但我可不会。”

    文及甫连连点头,“那儿子一会儿就再去见赵世将一趟,把大人的话转告给他。”

    “报纸那里,实不必太放在心上。赵世将应承得虽好,但人心隔肚皮,我们不知他真假。”

    文维申飞快的瞥了文及甫一眼,然后又关切的注视父亲。

    忽的被泼了一盆冷水,文及甫愣了神,正欲辩解,文彦博抬了抬手,“真的,那自是最好。假的,也能让韩冈安心,误以为为父技止此耳。”

    文及甫脸色阴沉了下来。难道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一通,一路上还几番折腾,就只是被抛出去惑人耳目用的?

    文维申却连声赞,“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算不上,只是顺便罢了。”文彦博道,“兵者诡道,不能让对手猜到我们要做什么。”

    文及甫低下头:“大人说得是,孩儿受教了。”

    文彦博看了看六儿子,又道:“赵世将那边也不能放。若当真他有悔改之心,还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文维申也道,“即使没有,多与赵世将联系几次,也能将韩三多蒙上一段时间。”

    老九话中隐隐掺杂着的东西,让文及甫神情变得淡漠起来。

    文维申嘴角微微翘了一点,转对文彦博道,“大人既然起来了,要不要回家去?”

    “为父在太庙辛苦做了一场,现在就回去,岂不是平白浪费了那么多心力?”

    “可这里毕竟是医院……”文维申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声音放得更低,“这里的饮食……难保没人起坏心。”

    方才文维申左堵右挡,硬是不吃医院开出的药,就是担心这一点。

    “韩冈真有这个胆子,还会跟章惇开什么大议会?身居宰相,手握大军,谁能跟他们叫板?谁不服直接抄家灭族!要不是他这般畏首畏尾,为父就在洛阳继续窝着了。”

    “现在还是一样能做。”文及甫提醒道。

    “迟了。”文彦博冷笑道,“章、韩二人,都说是名相。可一遇到大事,就乱了阵脚,根本就是废物。”

    文及甫道,“也可能是章、韩之间有嫌隙,真要宰相接掌大政,两人肯定要先斗个你死我活再说。不得而为之。”

    文彦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又暗自叹息。

    这个儿子,有时候的确很敏锐,可大部分时候还是一个糊涂蛋。

    “不管是什么原因,自缚手脚的宰相就是只纸扎的老虎,看破了之后,谁会怕他们。”文彦博很有几分得意的用了一个《九域》中出现的词汇。

    文及甫小小吃了一惊,这等事,在他父亲身上很罕见。

    “一旦对为父下手,之前做的那些张致都会不戳自破,比王莽还不如。”文彦博斩钉截铁。“一时逞威,事后必败。章韩必不敢如此,只要再拖一段时日,京中人心就要乱了。六哥,你明不明白?”

    文及甫低头受教,“儿子明白。”放大地方的敌人日晷觉得该地方官

    文彦博信心百倍,重重哼了一声,“当真以为赵氏人心是那么容易散掉的?!”

    ……………………

    正当文彦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时候,梧桐巷的主人家迎来的一个出人意料的客人。

    韩维、韩缜放下了报纸,结束了议论,一起出来迎接这位稀客。

    无视了王中正身后的几个小内侍所带来的赐物,甚至没有谢恩领旨,韩维瞅着王中正的眼神里面,尽是警惕和怀疑:

    “王中正!是太后派你来的?”

    为了和文彦博撕拼,韩冈都赤膊上阵了,王中正与政事堂相表里,自不会置身事外,韩维韩缜之前得到消息,文彦博因韩冈在报纸上的攻讦而入宫找太后评理,正是王中正把守门禁,将文彦博赶去了太庙。

    刚把文彦博赶去太庙,又转过来登门造访,王中正的举动,不免给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异样感。

    “中正岂敢捏造圣谕,假借太后之名?”王中正一派温顺驯良,并没有因为韩维的无礼而动怒。

    尽管换在十几年前,韩维此举,肯定会换来几份弹劾,可这年月,礼崩乐坏,君不君臣不臣,谁还不会在乎这点点失礼?

    “太后知资政和谏议忧心北地虏情,故而遣了中正来,希望能让资政、谏议安心。”

    韩维不假辞色,“想要让吾等安心,就不要将宰相拒之门外。”

    王中正躬身,“谏议说得是,太后其实也不欲如此。想必谏议应该知道,潞公虽老且昏,可毕竟还是宰相,太后一向对潞公优容有加。但潞公这一回做得实在是过分了。”

    “太后不欲见,你也该劝着太后见!”韩维声色俱厉,“尔等阻宰相见太后,太后是否安好,外人可是难知……隔绝中外,王中正,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若谏议以为太后为逆臣所囚,尽可径自往宫内去。太后只命中正阻潞公,从未命中正拦谏议。”顿了顿,王中正又道,“何况太后这些日子安心休养,身体也好了许多,便经常招命妇入宫陪着太后说话。”

    他低着头,姿态谦卑到了极致,“若有人说中正隔绝中外,正好有全京师的命妇佐证。若非如此,中正处嫌疑之地,怕是天天都难睡个安稳觉了。”

    王中正绵里藏针,韩缜见韩维被堵住了,站了出来,“为什么不能和衷共济?章、韩二相,治国之功历历可见,足表青史。但文潞公亦是元老勋臣,有大功于国,更曾授命平乱,镇守四方。若能得两方之力,朝堂将远比一方掌权更加安稳。”

    韩缜的语气比韩维更和缓,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王中正则是左挡右遮,软硬不吃,“纵是小民,也愿朝廷内外和睦,可共御外敌。中正虽是刑余之辈,却也是中国之民,决不愿看见北虏肆虐中原。可如今是潞公攻击两位相公,太后、官家能得保全,全亏了韩相公、章相公一片赤胆忠心。两位相公十年来的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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