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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3部分

宰执天下-第1893部分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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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而且件件都是精品,不是古物,就是如今名工亲造,每一件拿出去,都能报到百贯以上。

    不过韩冈现在拿在手上的这把刀,不仅质地特殊,就是外形,也与方今中土兵器截然不同。

    “是大马士;革刀?”黄裳对刀剑也有些认识。

    韩冈举起刀,递给黄裳:“认得出来?”

    黄裳起身接过来,拿拇指指肚摩挲着锋刃:“倭刀给辽人毁了,如今外传利器,也就剩这个大马士l革刀了。”

    递还给韩冈,他又问;“是收自阿拉伯的胡商?”

    韩冈重又拿起刀,竖起来仔细观赏:“不,是王舜臣带回来的。其实做工还比不上军器监的大工造,但材料好,好钢。”

    黄裳道:“国中百炼钢也不输乌兹钢多少,只是没乌兹钢这般显眼。”

    刀身上那明暗相间的图案,的确是让人叹为观止。

    韩冈收到入鞘,放在一边,“是中国的铁矿差,含铁太少了。”

    “听说广州市面上如今偶尔能见到乌兹钢锭,日后若能跟天竺多多往来,说不定就能多见好钢了。”黄裳又看了看韩冈放在桌上的弯刀,“裳旧日听人说起,大马士l革刀似乎不易生锈,不需要如倭刀一般上油。”

    “是比倭刀要强。倭刀三天不上油就会生锈斑,大马士l革刀就长得多。不过上油是习惯,也没坏处。”

    黄裳满口的大马士革、阿拉伯、乌兹,这些专有名词能传播于世,完全是韩冈倡导的翻译标准化的结果。

    所有外来词汇,主要是地名、人名以及其他一些专有名词,都按照韩冈的习惯来翻译。

    大量翻译外文书籍,来自于是韩冈博采众家的倡议,正好也在韩冈的职权范围之内——他正兼任着译经润文使一职。

    真宗天禧时置译经院,聘梵僧翻译佛经,再由文臣加以润色,之后译经院就延续了下来。而且沿袭唐时故事,例由宰相来兼任译经润文使。

    不过对宰相来说,这只是一个空衔罢了,院中官员,一半是得罪了人,被调来这边发霉,剩下一些真正做事的,都是院中的底层官吏,一辈子爬不上去——在这个时代,精通一门外语并不算多出色的本事,远比不上做得一手不错的诗文,而译经院本身,也只是一个以翻译佛经为主的闲散衙门。

    但在韩冈就任之后,佛经给丢到了一边。翻译最多的,是来自于大食的书籍。尤其是那些有关医学、天文、算术等自然科学方面的书籍,是译经院翻译的重点。

    而原本译经院工作重心的宗教经典,则被拒之门外。佛经还好说,只是不翻译了,来自西域的景教、大食教,则因为两浙的明教之乱,而成为禁毁的重点。

    只要是韩冈这一系的官员,没有不去收集这些书籍的,大多数也都认真翻看过,黄裳是韩冈门客出身,更是认真研读过,如此方与韩冈言谈甚欢。

    黄裳道:“的确是没坏处,不过万一此物乃是赝品,可就发现不了了。”

    大马士l革刀如今的名气,就跟过去倭刀的名气差不多。的确有不法之徒设法伪造乌兹钢特有的纹路,而阿拉伯胡商带来的货品,也不全是真货。据传要区分真伪,最准确有效的办法就是看沾水后生锈不生锈。

    韩冈笑道:“这是黑汗国阿斯兰汗宫帐中的珍藏,北庭军纵马伊犁河时缴获的战利品。我和王舜臣能走眼,波斯国君可不会走眼。”

    “伊犁河……”黄裳微微皱眉,“王景圣血洗十三城,杀人无算,国中皆畏之如虎狼。他此番上京来,京师里怕是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了。”

    对刀剑的议论只是顺口,当韩冈把刀剑放到一边,黄裳也不想多费唇舌,顺着话将话题过渡到了王舜臣身上。

    “他们究竟是担心王舜臣,还是担心我?”

    “正是因为王景圣只听相公的话,而相公的心思又难以测度,所以才担心。”

    现在京师之中,还没人知道韩冈打算怎么安排王舜臣。

    名臣元勋如今汇聚京师,他们若是被一网打尽,地方上一时之间可就没有几人能扛起清君侧的大旗了。

    相比起统领京营禁军的诸多将领,王舜臣常年在西域作威作福的这个屠夫,听命动手起来,才会没那么多顾忌。

    “勉仲,你担心不担心?”韩冈扬眉笑道。

    “不。”黄裳毫不犹豫的摇头,“非到万不得已,相公不会动用王景圣。如今相公稳坐钓鱼台,正看着各方相争,完全没必要平白让人戒备。”

    “那可说不准。”韩冈笑着,在黄裳的惊讶中,又重复了一遍,“那可说不准。”

第48章 时来忽睹红日低(16)() 
‘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相互制约。’

    ‘大。法院结案为终审之制,不可再改易。’

    ‘九位大。法官任职终身,亡一人方能补一人,九人之中,年资最长为首席大。法官。’

    ‘以罪弹劾宰相,第一需要大议会三分之二成员通过,第二,还须得到九位大。法官中的六人共同认定宰相有罪。大议会弹劾大。法官,同样要求议会的三分之二成员通过。’

    ‘大。法官的提名,则来自于首相。’

    冯京慢慢翻着一摞草草装订起来的纸页。纸上字迹潦草,文字又跳脱得厉害,行列排得也不整齐,看得出来这是匆匆忙忙抄写下来的东西。

    但纸上的内容,让冯京看得很仔细。

    当年离京时,还只是被许为未来宰相的新星,但此番回京,宰辅之位都坐稳了近十年。

    韩冈的一举一动,现在都是冯京关注的重点,而韩冈的计划,那就更是得用十二分的心去揣摩。

    看了一遍,又回头再看一遍,反复者三。

    越是揣摩,冯京脸色就越是沉重,最后他问面前的客人:“此中事当真?”

    来客的回答,与他方才把这本手记交给冯京时一字不差,仅仅语气稍稍变化,“回相公,这是从中书门下抄来的!”

    确认了真实性,冯京低头看着手抄,又陷入了沉默。

    设大议会代天子之政,设大。法官分宰相之权。

    冯京素知韩冈善于别出心裁,但这一次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了,已经不能说是别出心裁,甚至可说是荒诞。

    韩冈究竟是多防着宰相,种种掣肘下,宰相还能做什么?如果只看他的种种建议,还以为宰相是别人在当着。

    难道他日后是想去做大。法官?或是去掌管大议会?

    但大。法官有九位,大议会的成员更是多达数百。韩冈即使做到首席大。法官和大议会议长也没用。

    朝中大臣,进退升黜皆掌握在政事堂的手中,所以宰相能控制住他们。

    可大。法官也好,大议会议员也好,他们的身份并非来自于首席大。法官和议会议长,分别来自于宰相和州县,谁也别想掌握住大。法院和大。议会。

    只要韩冈打算新设的这两个衙门制度上没有大的变化,那首席大。法官和议长只会是个鸡肋。宰相的权柄再怎么削除,都不是这两个位置能比拟。

    冯京不信韩冈会糊里糊涂的为了些许名声而自缚手足,想必是有着更深层的用意。只是冯京实在弄不明白,完全理解不了韩冈的行为。

    冯京记得曾经在《自然》上看到一种说法:大脑是人类思考的器官,一切想法一切盘算,都是自大脑中浮现。如果韩冈现在就在面前,冯京觉得自己多半会忍不住把韩冈脑壳撬开来,看看里面的脑浆是怎么翻的——就像代州医院里面做的一样。

    “还有更多消息吗?”冯京只能问道。

    韩冈不在面前,即使在面前,冯京也打不开他的脑壳——被金骨朵敲破脑壳的几率还更大一点。这位前任宰相只有拿到更多信息来判断。

    “只有这么多了。就是文潞公那边也不会知道更多。”

    “是吗?”冯京半信半疑。

    文彦博三代门宦,本人也做了五十年宰相,在朝堂叶茂根深,即使因新旧党争被赶出朝堂,也依然在朝中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十数年也没有衰退多少,耳目始终灵通。

    冯京只是商家子,家族势力远比不上文彦博,一日退出朝堂,就成了聋子瞎子。

    文彦博能够将不同地方、不同人物那边打探来的消息整理还原,准确及时的了解到事实真相,而冯京想要比文彦博知道得更多——他自嘲的笑了一下,除非直接去问韩冈。

    冯京是富弼的女婿,韩冈的儿子则定了富弼的孙女,说起来两边也算是瓜葛亲,不过姻亲的姻亲,这层亲戚关系在朝堂实在太普遍,根本只能算是路人。真要说紧密的,儿女亲家才是——当然,冯京可不想让人记起,他还有一个叫蔡确的姻亲。

    “真正打算怎么做,除了韩相公自己,最多也就太后和苏平章知道内情。很多事,章相公恐怕都被蒙在鼓里。”

    “章子厚最近可有何动静?”

    “要是有了,朝廷也不会这般平静。”来客叹道,“两位宰相实在是有先贤遗风,共理大政却从无龃龉,非是皆怀一片公心,岂能有此和睦?”

    先贤遗风?

    真当他冯京是第一天认识章惇和韩冈吗?

    是因为外敌太多,他们才会齐心合力。

    至于这一次的事,两人肯定是都有盘算。

    如今流行的楚汉象戏有一招叫做舍车保帅,韩冈、章惇放弃了这么多,他们想要保住的只会更多。

    不过绝不是为了保全名声。

    这就是笑话。掌权才能保住名声,丢了权柄,什么脏水都能泼上来。

    看看唐太宗怎么做的。活秦王能改起居注,死太子就只能被泼脏水了。要是韩冈和章惇以为放弃权力,就能换来名垂青史,百代流芳,他们早就给人弄死了。

    只是韩冈、章惇如今表现得太过大公无私,让人挑不出毛病,冯京现在唯一想弄明白的,就是两位现任宰相到底有什么打算。

    快要踏破家门的访客,都是失意之人,所知皆谣言,除了问一问眼前的这位在中书门下办差的世侄,冯京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可靠的消息来源。

    半个时辰后,年轻的客人从冯京寓所出来,走上等候已久的马车。

    片刻后,他又登上了另一辆马车,对着早已坐在马车上的一名乘客,他低声道,“冯京老糊涂了,相公可以不用再费心。”

    “哦,那就剩潞国公了。”

    ……………………

    此时文彦博的身前,两个儿子正各执一端,相持不下。

    文彦博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也不准备去平息文及甫和文维申之间的硝烟味。

    自上京后,他就没什么精神,不想多费口舌,也不想多耗精神。

    只是看见文彦博的态度,文及甫、文维申讪讪然的不再争论。

    文及甫忙着给文彦博张罗茶水,文维申则从一旁小几上,拿起一张写着一片蝇头小楷的字纸,讨好的笑道,“大人,这是大。法院的具体条款,刚刚从政事堂传出来的,要不要看一看?”

    “放一边,看着累。”

    文彦博只瞟了一眼,看见上面是满篇的墨字,便没了心情。

    文及甫则劝说道,“大人,还是看一看,看明白了才好应对。”

    “用不着。”

    文彦博不想多看,八十岁的他老眼昏花,字多了看着伤神,何况不过是废纸而已,没有必要多费精神。

    “这张纸上的文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看了也无益。”

    “他要掩盖什么?”文及甫和文维申异口同声。

    文彦博难得的挑起了一边眼皮,斜睨着两个儿子,恨铁不成钢,“还不明白?各路兵马,向受枢密院调遣,平日则分掌于副总管、钤辖、都监之手,无一人能统合一路兵马,这是大小相制,不使一家独重,以防五代旧事。”

    “大人说的是军权?”文维申连忙问。

    “还有别的吗?”

    在文彦博看来,军权的争夺才是重中之重,而不是大议会的议员份额。

    不过此事的确不在那等无能之辈考虑范围之内——他们正在因为章、韩的施舍而喧腾,无心顾忌其余——这本就是他这等宰辅重臣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大议会,别的都可以放一放,军权肯定要争的,老夫倒要看看,章、韩二人最后会出多少,还是说一毛不拔。”

    文及甫比文维申反应更快一点,“……能让出京营就行了。”

    “做梦。”文彦博言简意赅。

    武将的人事升迁,低层在三班院,中层在审官西院,其实皆为政事堂所掌握。而高层将帅的升黜,过去是天子亲掌——如今到底是归于宰相,还是大议会,这也将会是这一次的会议所要讨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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