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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5部分

宰执天下-第17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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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共商国是的会议,也就是韩冈口中的皇宋第一次政治协商会议,以八票之差,让韩冈获得了胜利。

    新党惨败,王安石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掌握新党的人心。

    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王安石终于卸去了平章军国重事的差事,现在他的身上,只有一个判江宁府的差遣。

    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朝堂上的动荡也渐渐平复。不过巨浪过后平静下来的水面,已不可能恢复到浪起之前的模样。

    章惇依然盘踞在枢密院中,尽管有一批人视其为不下与韩冈的罪魁祸首,但也有一批成员还是认为,王安石举止失措、偏听偏信是这一次重挫的主因——二者的分野,只在是否能够留在朝堂之中。

    政事堂中,多了一名宰相。不过就任中书门下平章事兼集贤院大学士的,是苏颂,而不是众望所归的韩冈。苏颂对自己在垂老之年,却因人成事的在两府中混日子,除了苦笑,只有摇头。倒是苏家的子弟,对此兴奋不已,让人望之叹息。

    韩冈依然在参知政事的位置上,官阶职衔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仍旧是东府三人中的最后一位成员。

    至于原来的那一位参知政事张璪张邃明,则是至枢密院接替苏颂的位置——知枢密院事。尽管不能直接成为宰相,可也算是进了半级,本官也同时进阶。而且他从韩冈对宰相之位的态度上,也看到了一线希望。

    除此之外,两府之中,就没有别的变化了,曾孝宽还是签书枢密院事,郭逵也照旧是同签书。

    气学一脉控制政事堂,新学一脉控制枢密院,双方对掌权柄,维持着朝堂上的平衡。

    两府之下,三司使吕嘉问卸任出外,出知扬州,权知开封府沈括接任。时隔多年,沈括再一次出判三司,但已是物是人非,曾经意气风发,想要在两府中有所成就,现在只剩下混一张清凉伞,好拿回去应付家中河东狮的念头。

    而新任开封知府,是相州韩家的韩忠彦,韩琦的长子。只看在韩琦的面子上,开封府一职就不能算高。

    引发这一次朝堂大动荡的罪魁祸首——判大名府吕惠卿两个月前被调任许州,河北转运使李常接手大名府和河北防务。

    御史中丞李定,也在同时离开了京师,但接替他的不是韩冈的人,也不是旧党,而是新党另一位干将,曾任御史中丞,昔年在台谏任职多时的邓润甫。

    新党重镇或出外,或调职,一时之间,新党中已经不存在能与章惇相抗衡的对象。至于同在西府的曾孝宽,缺乏进士头衔,想要再进一步的希望十分渺茫。

    韩冈一方,游师雄就任三班院,他初来乍到,不便遽然高位,但加上审官西院的李承之,中低阶武官的人事之权,已稳稳的控制在韩冈手中。

    新党退让,韩冈党羽与之对掌朝堂,至于旧党,相州韩家在其中分润到了一点好处,不过旧党之中,得益最多的还是富弼。

    尽管年岁尚幼,但熙宗皇帝唯一的女儿曹国长公主已经有了婚约,长大成人后将会成为富弼的长孙媳。

    富弼本人从中无从取利,年届八旬的他已危在旦夕。这个婚约,也的确暗藏了冲喜之意,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安抚旧党人心。富弼家中无贤才,得以尚公主,至少能保三代富贵,这一件事上,至少表明了朝堂不会过河拆桥,也代表了朝廷对旧党的优容。

    船将行,护卫航船南下的都头,已经在招呼着还没有上船的乘客。

    “好了。”王安石早看腻了浑浊的河水,回身向船上走去,“该走了,该让世人忘掉我这等老朽了。”

    韩冈陪着王安石:“不管怎么说,岳父你留下的功业,不会被人忘记。”

    “何谈功业?”王安石叹了一声,十几年来,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的心目里流过,“不过日后是否能更进一步,就看玉昆你了。”

    “岳父,即使只是为自己,我也会尽力让大宋变得更好!”

    王安石听得觉得扎耳朵,只是正想说话,舱中人语响,王旖走上了甲板。王安石瞟了韩冈一眼,不再多话。

    王旖下船后,轻声细语:“爹爹,孩儿带了一部新的闲书来,已放在舱中,爹爹闲暇时可以多看一看。”

    “书吗?谁的手笔。”

    王旖回头看了丈夫一眼,道:“小说家言,佚名之物。”

第14章 落落词话映浮光(上)() 
船行汴水之上,离开开封城已有二三十里了。

    在践行宴上稍稍喝了几口酒,头就有些发晕。端着一杯清茶,王安石便坐在主舱中。

    窗口竹帘卷起,暮春的阳光照进舱内,稍稍有点热,不过有河上清风,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出京之后,仿佛卸下了心头重担,望着汴水两岸上的垂柳,兴致渐渐高昂起来。

    这三个月里,王安石的心情,也已经从愤懑变成了洒脱。

    一切都看开了。

    回头看看,自己的确是做错了点什么。

    本来局面不至于如此。就像韩冈所说,他是以十年为期,不至于这么快便见分晓。

    幸好韩冈本身也没有,有章惇在,新法和新学在朝堂上还是有人照料。韩冈暂时也不可能用他的气学,取代新学。

    至于其余,王安石已经不想再多想了。

    京城的事,就留在京城好了。

    窗外,时不时便有一艘船只,与官船交错而过。单独的一两艘,是官船;三五艘成列,多是民船,而一连十艘同样形制的,则是纲船。

    当年薛向主持,为了避免监守自盗,将纲船和民船混编,不过自薛向成为叛逆之后,他留下的一些法度不论好坏都被废去,曾经重用的官吏也先后被寻了罪名,或罢职、或治罪,以至于纲运败坏。

    王安石曾经听说韩绛、韩冈都曾为此大发雷霆,今日看来,昔日良法的确恢复了一点,只是少了那群干练的官吏,六路发运司还没能恢复到过去的水平。

    以韩绛、韩冈的地位,不至于找不到合格的官员来管理,但现在仍未好转,或许是为了修筑京泗铁路在做铺垫。

    有了轨道,天下就变了一个模样。河北的轨道修好后,就不用再担心北虏。

    尽管之前北方的紧张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但只要北方还有强敌在,大宋军民的心就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王安石喝一口清茶,收复故土的功劳已经与新党无关,就看韩冈如何去实现他的目标了。

    放下茶盏,王安石也一并丢下了所有的烦心事,看着岸上的春光,却没有多少诗兴,想了一想,也不唤人,就自己进内舱把女儿说得那部书给拿了出来。

    《九域游记》。

    这是女儿王旖送上来的书,一共十卷,一看就知道字数可不少。

    只看封面,就知道不是手抄本,才出来的书,竟然已经付梓了。

    韩冈这是想要让多少人看他的这部书?

    书名很朴实,不知是不是说天下州郡的地理人情。不过要是这一类的内容,就不该被说是小说家言,也不该是佚名了。

    随手抽了一卷出来,翻了一页,就看见最右边的一行是‘第十九回,宋公明远赴海外,吴加亮回返故乡’。

    王安石一奇,然后摇头皱眉,这个体例没见过。不过估摸着就是说书人一次说得数,就是这么一回。

    的确是小说家言,根本就是给说书人的话本,在题目后面应该加个评话二字才对。

    放下对体例的琢磨,王安石去看内容,然后又是一皱眉,内容文字完全是白话,的的确确就是话本了。

    再放下对文字的看法,他耐着性子继续读了下去。

    这一回说是一位姓宋名江字公明的山东士子,在游学江南时,因为怀才不遇,在酒后愤而于店中题了反诗。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看到这首诗,王安石一声冷笑,是个不安于室的,放在今日,就是张元、吴昊。

    不过宋公明被官府抓到之后,只是被县官一番训诫。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酒喝多了的昏话,谁也不放在心上。

    但这宋公明是个有心气的,出来后就对好友吴加亮说要去海外拓殖。

    ‘朝廷有百万雄师,的确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想那大海对岸,除去一二港口和农场,便是朝廷兵马不及之处,凭吾胸中十万甲兵,做个不受管束的外藩之王又算得什么难事。’

    吴加亮劝他,‘海外之王,可比得上一个神都的城门吏?’

    ‘只凭一个逍遥自在。’

    ‘有汽轮船往来于南海之上,移民一日多过一日,即使做了藩王,如何当得长久?’

    这番对话除了一个生僻的汽轮船,内中的核心,就是韩冈的海外拓殖之策。

    让多余的人口去海外生养,能活下来最好,活不下来,至少也能少一个潜在的反贼。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百姓吃不饱,就是官府的责任。如果只是一时灾荒,就通过赈济帮百姓熬过去,如果的确是田地出产不足,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那就得将其疏散出去。

    书中的内容,完完全全体现了韩冈的思想。

    看到这里,王安石已经明白了。这部书,大概就是子虚赋、大人先生传那一类说着子虚乌有的故事,然后在其中承载自己观点。不过韩冈采用了与司马相如、阮籍完全不同的体裁。采用话本,让庶民亦能了然,这亦是韩冈一贯的观念。

    不过汽轮船是什么?

    只看了两三千字,王安石就发现了很多陌生的名词,比如汽轮船,比如后面提到的蒸汽车。

    蒸汽车看起来跟汽轮船类似,只是这个名气完全让人看不懂。马车用马拖,牛车用牛拉,蒸汽车,就是用蒸汽来拉。是仙家手段,还是别的什么?

    随便翻看了几页,王安石的好奇心渐渐给引起来了。

    合上了没头没尾的这一卷,他拿起了摆在最上面的第一卷。

    没有跋、没有序,翻开来就是正文。

    以回目为题,以诗文开篇。

    只是书中的诗句是街头卖诗文的水平,一如既往的差劲。

    开篇的故事,说的不是宋江、吴用,而是兰陵县的一名姓史名进的秀才,因兄长游学岭南时亡故,需要将他的棺木迎回家乡,跟刚才的那个要去海外的宋江完全不一样了。

    去岭南迎回棺木,开篇就是难事,这让王安石有了兴趣,心道不知是用汽轮船、还是蒸汽车。

    于异国他乡病故,如果是火化了还好说,要是将尸身和棺木都运回来,却是千难万难。

    韩冈的老师张载,幼时丧父,父亲病死在蜀地任上,他与母亲一起扶灵归乡,出蜀到了横渠之后,就没钱继续走了,只能草草安葬在横渠镇边上。

    同样的情况,王安石见了不少。寄放在寺庙里几十年不能回乡的棺木,哪家庙宇都不少。

    不过书里面,史进父母还是命他去岭南扶梓而归。

    这史进也没有称难,提了行装,别了父母,到了县中,便去车站坐车。

    当然是有轨马车,坐上去先到州城,然后再从州城转车南下。在史进和送他的友人对话中,可以看到出现了蒸汽车。

    ‘自县里到州中,一百八十里地,得入夜才能到。’

    ‘不知何时可通蒸汽车,届时,半日便能到了。’

    看到这两句,王安石一声轻叹。

    铁路通到县中,寻常百姓出行,一个白天就能走出近两百里地,即使是骑马也就这个速度了。

    韩冈想要做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而且还能更快,只要换了那什么蒸汽车。

    如果真的能半日两百里,不论天下哪里有了叛乱,五七天内,大军就杀到了。试问谁敢叛?

    可惜……不知要多久才能实现。

    ‘快走了,快走了,再上一人就要走了!’

    到了车站,在车主的招呼下,史进很顺利的上了车,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坐了下来。

    在史进与同车之人的对话中,王安石又发现了几个陌生的名词——神都,顺天府

    神都是洛阳的别称,不过东京开封府,又名汴梁、汴州、大梁,也有文章称为神京的。

    但顺天府是哪里?

    书中说是兰陵北面。兰陵县古有今无,如今只有丞县,不过王安石记得还有一个兰陵镇。

    或许是应天府改名?

    王安石知道韩冈不想惹麻烦,所以故意曲笔。

    到现在为止,他连个朝代都没提。

    提到天子,也就是说了一句‘如今圣天子在位’,另外还有一个泰康三年的年号。

    这些都是枝节了,重要的还是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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