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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8部分

宰执天下-第15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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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臣闻言,脸sè剧变,蔡确这份举荐的背后,难道还是站着韩冈不成?

第43章 修陈固列秋不远(11)() 
补上昨天的第三更。

    太上皇后主动提出沈括的名字,当然正中蔡确下怀。

    翰林学士是天子私人,宰相也插手不得。蔡确决不愿无故冒险,去明着侵占皇后手中的权力。

    就像昨ri吴衍的殿中侍御史,一样是向皇后自己说出来的。像这样不属于宰相建言范围内的职位,蔡确可以从其它地方旁敲侧击,或是慢慢引导,但他绝不会主动提名某人。

    纵然向皇后本身还有些稚嫩,时常出些篓子,但的确是在成长。一时欺瞒她很容易,可等到几年之后,再回想起今ri,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蔡确在很多时候,宁可费点力气,让向皇后觉得这是自己决定下来的人选。不仅是他,就是其他宰辅都是这么做的。

    “沈括有才学,有文名,近年来治政考绩皆在上等。”蔡确没有说直接说这项任命好,但跟说也没两样了。

    章惇眉心皱了一下,就轻叹着放开了。

    在收到韩冈的私信后,知道他不打算调回游师雄,章惇就明白韩冈想要将沈括给弄回来。

    只是没想到蔡确和韩冈这么快就达成了协议,这的确是让章惇感到惊讶的地方。

    韩绛,曾布,张璪都噤口不言,翰林学士固然重要,但不值得为了这个位置,去得罪太上皇后、韩冈和蔡确。谁知道韩冈是不是已经与太上皇后和蔡确事先商量好了?要是平白无故的惹来韩冈的反扑,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冤枉了。

    李清臣则是挂着脸,做了御史中丞久了,都会有一幅晚娘脸孔。看不得韩冈能够翻身。

    但他不敢上前。

    受伤的猛兽是最危险的,韩冈现在肯定是份外容忍不得有人敢动他手上的东西。

    若自己站出来阻止这项任命,蔡确是绝对不会坚持,而是会轻轻巧巧的将责任转嫁到自己身上。

    蔡确只是设计让太上皇后自己说出沈括的名字,一个翰林学士的任命珍贵无比,不知能钓上多少侍制高官,如若不是为了抵还韩冈的人情,蔡确肯定不会留给沈括。有了自己的阻拦,可谓是正中蔡确下怀。

    破坏了沈括的任命,就要面对韩冈的愤怒。

    以他昨ri的,不论是真的疯狂,还是故意如此激烈的方式自明清白,敢选用这等手段的人,李清臣绝对不想与他为敌。

    何苦呢?李清臣这样想着,脚步还略略向后蹭了一点点,顺便向三司使吕嘉问的方向望过去。

    吕嘉问今天也在殿上,同样是yin沉着一张脸。韩冈推荐沈括与他竞争,恩怨也早已结下,但他照样不敢开口干扰。韩冈和蔡确这一回推荐沈括,并不是为了抢夺他的位置,既然如此,吕嘉问当然也不愿意出来顶撞宰相。

    正常情况下,总会有些风波的玉堂华选,这一回竟顺顺当当直接通过了任命。

    就在午前,几份诏书陆陆续续的都出来了。

    沈括回京为翰林学士。游师雄加宝文阁侍制,正式进入国家重臣的行列。吴衍入御史台,授殿中侍御史。王舜臣本官晋东染院使,加遥郡甘州团练使,任甘凉道都钤辖,亦是中高阶的将领了——种世衡终其身也不过一个东染院使。

    这几份任命震惊了朝堂。

    尽管不是大拜除时,两府给掀个底朝天那般惨烈,可论起震动人心,也并不逊sè多少。

    韩冈昨天刚刚将未来的宰相之位赌了出去,今天就把自己手上的人给推了上去,一点时间都不耽搁,其中的意义,但凡官场中人,没有看不明白的道理。

    “好厉害。”刑恕低声道。

    他昨天在蔡确那里根本都没听到什么消息,谁想到今天韩冈一下就借助蔡确、章惇掀起了这么大的声势。从这一点来看,自己还远远算不上蔡确的亲信,区区监察御史里行,在上面的那三位眼里,恐怕也就是根鸡骨头罢了。

    在刑恕的面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正听着刑恕的话:“沈括前面跟吕望之争夺三司使失败,现在就又在韩冈的支持下卷土重来。这才几天的功夫?”

    不过跟刑恕说话的中年官员,却没有在意沈括的翰林学士,只是小声的感叹着:“宝文阁侍制啊。”

    的确是该感叹的。

    相比起翰林学士,其他各项任命虽有些差距,但那也不能等闲视之。能拿到侍制贴职的文臣,在朝堂上也就在几十人之列。刑恕面前的这一位,都四十多岁了,离侍制的距离依然很远,仅仅一个集贤校理,离一阁侍制,还有两个山头要爬。

    不过刑恕内心里面也不会同情他,本来有机会的,是他自己给放弃的。当年朝廷遣使去高丽,派他做副使,他却一副苦脸好像要送死一般,被太上皇知道后,踢了他出去管杭州楼店务,现在才回来。嘉佑二年的进士高第,以文辞著称于世,与三苏相唱和。却是前程尽毁。若不能另攀高枝,这辈子就废定了。

    也许本官官阶可以靠熬资历,一步一步的升到四品五品,六七十岁的老知州每一个品级都很高,但馆阁职名,能拿到侍制的却没几个,甚至低一等的直阁都少。升朝官的地位和未来,看他们的文学职名,比看官品更jing确。衡量是否晋身文班重臣,得看他是否是侍制,而不是其他。

    游师雄是正牌子的横渠门人,韩冈的师兄,现在进入了重臣行列,以他在军事上的表现,不是没有晋身西府的机会。

    而吴衍的殿中侍御史,对蔡京是绝大的讽刺,但同时更是对韩冈的安抚。至于王舜臣,那倒是正常了,换作是汉唐,开拓西域的胜利至少是封侯之赏了,不过与辽国比起来,高昌等西域诸国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可三十出头的遥郡团练使,在军中还是十分的显眼。而且据说朝廷还有意设立安西都护府,王舜臣的地位还可能进一步的上升。

    “翰林学士、宝文阁侍制、殿中侍御史、遥郡团练使。”中年官员一个个数过来,然后叹道,“离京才数载,朝堂上局势大变,面目全非啊。”

    “明年可就要改元元佑了。”刑恕目光闪动。

    今天的几份诏书给了很多人一个信号,韩冈虽然在进位宰相的未来上有了波折,但他手上的力量并没有任何衰退,其潜在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就是宰相,也不可能一ri之内,将翰林学士、侍制、殿中侍御史和遥郡团练使一并抓在手中。

    如果细细计较起来。

    翰林学士是天子私人,沈括得授此职,意味着太上皇后对韩冈的信任。

    游师雄得到了侍制衔,则是表明气学的未来并不会韩冈一时受挫而受到影响。

    殿中侍御史是风宪官,足以威慑群臣。而且吴衍是韩冈的恩主,他的晋升和蔡京的下场,说明韩冈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恩怨分明。

    王舜臣的提拔,则是宣告韩冈在西军中的影响力。

    四个方向,韩冈一个不漏,还要加上一个苏颂。说是韩冈无党,但现在,很明显的就是横跨文武两班的党派的雏形。如果在平ri,御史们少不了要找韩冈,甚至太上皇后的麻烦,将这些任命顶回去一两个。可这时候,面对刚刚展示过獠牙和利爪的韩冈,纵然已经将赤帜竖起,却又有谁敢招惹?

    宰相、枢密使皆是其盟友,内翰、殿院二职,更是代表了太上皇后的信重。现在的韩冈,让那些想与他为难的人都要逼退三舍。

    “不过韩冈毕竟还年轻,心xing上是差了一点,这几项任命一天内出来,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中年官员忽而道,“换做是林希,这一回得,至少得各一天天,”

    ‘蔡确没安好心啊。’韩冈心道。

    听到沈括被擢为翰林学士,着实吃了一惊。依照他的计划,吴衍算是昨天的延续,今天先将西边的游师雄和王舜臣的事解决了,明天再说起沈括。

    谁能想到还没跟他联络好,蔡确就主动拉沈括回来,而且很干脆送了一个翰林学士的身份。什么时候,玉堂就这么不值钱了,让蔡确主动往自己手里塞。

    也许蔡确的本心上并不是准备挖自己的墙角——韩冈也不敢拿沈括这种人砌墙角——但他如此主动,可能会是好心酬谢自己之前的帮助?怎么想都有些坏心思掺在里面。

    蔡确这个盟友,跟章惇可是不一样的。他跟沈括的区别,也就是在眼光上。

    不过这也没什么。韩冈不是很在意。只要自身强硬,蔡确不会也不敢无故与己为敌。

    韩冈现在只想看看蔡京的下场。

    虽然被调到了厚生司,而且是明摆着的贬责,但朝廷也不会催着蔡京上班,至少文臣的体面还要保留着。不过他能拖几天?过几ri,若再不去,朝廷的怒火,岂是他能抵抗得了的。

    蔡京现在就是一个招牌,让人看看无故招惹他韩冈的结果。

    韩冈正期待着蔡京在厚生司的新生活。

第43章 修陈固列秋不远(12)() 
对不住各位,有事耽搁了。欠下的两更白天补。

    正午时分,正是ri头最为毒辣的时候。

    围在蔡京府邸外的人群,比起昨ri来散去了不少。

    大多数人都是有家有口,要吃饭,不可能因为一时的义愤而久久围住蔡家不去。

    剩下的,要么是受过恩惠,对韩冈和药王顶礼膜拜的一批人,要么就是有闲暇的好事者。很有一些好事的浮浪子弟,地痞流氓,在这里转着,看看能不能捞到点好处。

    不过这些人都被蔡京府邸院墙外的士兵给阻拦住,除了投掷瓦砾杂物,别的都不能做。而且若有人敢放火,更是给盯得死紧。昨天夜里有一个白痴试图抛掷火把进蔡家,当场便被守卫给扑倒,然后五花大绑的械送开封府,等待他的是流放三千里的重刑。

    蔡京已经穿好了官服,木然坐在正厅。

    如果韩冈不是那么决绝,他出京后,京城军民最多嘲骂几句自不量力,并不会再穷究。当初不是没有攻击过韩冈的御史,由于一个个都没好下场,京城百姓都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回事。

    但这一回,韩冈应对的手段完全有别于以往,过去的反击哪里会这么粗糙。蔡京都做好了出外的准备,可是韩冈赌约一出,所有的事情完全都偏到了另外的方向上去了。

    这两天他都没胃口,只少少的喝了点稀粥,脸上泛着青气,双颊也凹陷了下去。

    两天来,确切的说是昨ri午后到现在的整整一天里,蔡家的人除了辞工的仆婢,其他都没有能够离开家门一步。一旦开门,就是一片石头丢过来。正门前和院子中,满地的瓦砾碎石,仿佛台风过境,可都没人敢出去打扫一下。

    没人能够出门,当然也就不能出去采买。家里新鲜的蔬菜没有,瓜果没有,鲜肉也没有。幸而还有些米面,干肉,腊味,以及鸡蛋,多多少少还能抵上几天。

    只是味道就不好说了。厨娘是京城雇佣的,昨天就辞了工。昨天、今天的几顿饭,都是久未下厨的两个家生子去做的。回头后又说,家里的石炭也只能顶两天了。

    同居的蔡卞也没能出去,甚至连请假都没办法,干脆躲在自己一家所住的院子中,都不肯出来。

    “蔡官人,可以上路了。”

    一名身穿紫袍的吏员走进了厅中。

    蔡京当年在中书门下礼房任职时,甚至还认识过这位孔目房的堂后官。身上的紫袍是他三十年中书吏职无一过犯的特赐,在中书门下的近千堂吏中,地位能排在前三。

    这是政事堂特地派来迎接蔡京的堂吏,否则蔡京今天根本就不可能出门。

    蔡京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他等的正是政事堂的来人,尽管他嘴里的话很臭,但这意味着蔡京可以走出这重院落。

    蔡京出行的马匹已经在院中准备好了,不过没敢靠近院墙,那边还时不时的丢了砖头进来。

    出了厅,便立刻上马。而堂后官早就在大门处安排好了人手,蔡京一出来,便让他上马,随着一队士兵急急忙忙的离开。

    蔡京的仪仗还没有更换,不方便拿出来,只有一队士兵和三名堂吏护卫着蔡京出来。

    只是蔡京的行动,完全瞒不过守在外面的百姓。

    蔡京还没出门,外面已经吵作了一团。终于敞开的蔡家门户,立刻惹来了一片叫骂。

    等到刚刚进去的一队士卒护着蔡京进来,人群更加激动。

    只有蔡京骑着马,就是那位堂后官都没有骑马,而是步行。目标如此显眼,瓜皮,果皮还有骨头,全都劈头盖脸的往蔡京脸上砸过来。

    形势不妙,堂后官回头喊了一声,十几名士兵立刻齐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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