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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4部分

宰执天下-第1514部分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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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世人也都习惯了从自然万物中寻找微言大义的成分。

    韩冈丢了三道题出来,有引人研究气学的用意,也有讽谏天子的成分,当然,培养赵佣对数学、物理的爱好,同样是重点。

    反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韩冈如此自信,他所依仗的,就是除了气学,其他学派都无法对一干自然现象和实验结果作出合理的解释,而这些现象或结果,当韩冈拿起来作为武器之后,便成了无法绕过的话题。

    当道统相争时,最激烈和直接的手段无法使用,最后的结局将只可能遵循韩冈所了解的历史那样发展。

    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胜利仅仅是时间的问题。但天子的经筵,打乱了他预定的计划。

    “可能上经筵终究是好事”

    韩冈叹了一口气:“天子开经筵,什么时候说过只有为夫一人?”

    王旖的手停了,犹疑道:“难道说”

    “或许岳父和伯淳先生也会被请过来。”韩冈说道,眉头又皱了起来。

    舌辩群儒,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儒者,而是王安石与程颢这样留名千古的饱学鸿儒。想要赢过他们,难度肯定不小。

    不过如果是在公平的情况,他还是有胜利的自信,可若是主持人在议题上有所倾向,气学的特点得不到发挥,却有大败亏输的可能。

    “一场比赛,裁判的倾向是关键。”不论在是蹴鞠赛场上维持比赛秩序,还是赛马时判断抵达终点的先后顺序,又或是学术交锋,胜负谁属最后还是掌握在裁判的手中。

    “不至于吧?”

    当今的这位赵官家拉偏架的时候还少了吗?哨子跟木炭刻的一样,里外都是黑的。韩冈摇摇头。只是另一边还有王安石,总不能说得太过份。

    “有备无患。”他说道,“凡事可以往好处去想,但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王旖为韩冈担心起来,“要不要派人去打听一下?”

    “用不着。还是稳重一点为好,左右明天就能知道了。”韩冈回首笑道:“娘子,你的手也可以再重一点,可别停。”

    听说了韩冈在太子课上到底做了什么,章惇第一个直觉就是下战帖。

    玉昆到底想说些什么?

    章惇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去了解气学。

    他一直觉得,只有真正有所了解,才能决定自己立场。

    在章惇看来,现在的气学已经完全不是圣人之学了,而是韩氏之学。可偏偏韩冈能东拉西扯,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本于实,诚于实。

    这话说得不错,而且永远不会错。一切以事实为重,所以韩冈可以光明正大的宣称他的学问是属于气学,跟前人截然不同。

    可谁能说从事实中归纳出来的结论一定会合乎圣人之学呢?

    如今的儒门,对圣贤经典的态度,基本上都是随意裁用。觉得合用的就留下来,不合用的就说是杜撰、附会。但韩冈的态度则更偏激,甚至放弃了对儒家经典的解释。他很少阐述自己对经典的诠释,而是选择从实际着眼。

    韩冈说‘诚于实’,可没说要诚于诗经、尚书、论语、秋、礼记。作为一派宗师,都少不了为经典写一些传注。可韩冈什么时候给五经写过传注?

    相反的,还通过指出经传中有关自然的错误,如螟蛉有子,腐草化萤等事,打破儒门经典的光环,设法降低其对气学的干扰。这比王安石直接攻击秋三传为后人附会,张载说易传十篇只有四篇为真,还要更狠一点。

    就是心太大了,想想就该知道,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

    会剑走偏锋的原因,就是不能以煌煌之兵临堂堂之阵。章惇身为枢密使,又曾为一方方面大帅,哪里看不出来。玉昆之学不为不善,可惜对圣人之教却不甚看重。一步错,步步错。

    但章惇不打算反对气学,或是新学,学派之争离得他很远,都当上了宰辅,有几个会被卷进去的?站一边看着就好,没必要将自己给牵扯进去。

    只是韩冈似乎不这么想。还在给太子上课时,提到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沈括。

    章惇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年就老老实实去下那盘棋了,输了大不了浑赖。

    章惇其实不通算学,可他jing明厉害,韩冈既然敢拿百贯赌金去赌,肯定是胸有成竹,而且不是一般的情况。章惇了解韩冈的为人和xing格,绝不会上当。至于沈括,在数算上的才气,或许韩冈都比不上,韩冈给出的题目,他说不定直接就算出来了。

    再等等看,肯定会有变化,章惇心想着。而他很快就得到了新的消息,新的变化。

    “哎呀呀。”章惇听到消息,就忍不住叫了一声,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这是石渠阁?还是白虎观?”

第38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16)() 
蔡京很早就醒了。

    夏天天亮的早,可当他离开家的时候,东面的天空依然是黑沉沉的。

    作为御史,当值的ri子都要早起。要赶在宫门开启之前,抵达宣德门。夏天还好,冬天可就难熬。

    不过他已经做了不短时间的御史,再过些ri子肯定会被调任。活动一下,就能去修起居注,稍差一点就在两府得个位子。那时候虽不比现在清贵,可地位上升,工作也会比现在轻松许多了。

    不过蔡京想要的,还是御史中丞的第一副手侍御史知杂事。那是现任宰相蔡确的升官途径,从御史一路升到宰相,只用了十年时间。

    前面的伴当提着盏灯笼,照亮了马前的道路。

    蔡京xing喜奢华,也无意在外面装出一副清介的模样来。他用的灯笼并不是老旧的竹纸灯,已经是如今京城流行的玻璃灯盏。。。

    大多数御史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但只要背后有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来到宣德门没多久,要上朝的文武百官们陆续都到了,天子要开经筵的消息也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蔡京倒是早就知道了。

    这几天朝堂上议论的话题中,有辽国对高丽的侵略,有陕西宣抚吕惠卿的去留,还有王安石和韩冈这对翁婿的恩怨,但今天,朝堂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给朝会后的经筵引开了。

    跋扈也好,引用失当也好,这些对韩冈的攻击,现在朝廷上没什么人再去理会。在韩冈和王安石针锋相对的选择了辞官之后,所有针对韩冈和他门人的弹章全都给皇后留中了。

    只不过资善堂的讲课,韩冈没能像王安石和程颢一样教授经义,只被分配到了算学和自然。

    自然且不论,算学是六艺之一,却也只是六艺之一。

    藝,种也,本意就是种植。尽管十分牵强,可结合了韩冈的出身,在很多士大夫看来,这项任命甚至有很大羞辱的成分在。

    就蔡京所知,有不少人想看韩冈的笑话。看他会不会教太子打算盘,可韩冈当天就让天子选择了开经筵。

    “元长,你可听说了,今天上经筵的不止韩玉昆一个。”强渊明踱了过来,不知在哪里打探到了更新的消息,“王平章,程伯淳都被召去了。这一回,有的好看了。”

    强渊明幸灾乐祸,也不知在高兴什么。蔡京反问:“难道还能君前辩经不成?”

    “怎么就不能呢?天子恐怕乐见于此。”

    “天子一直都在抑韩扬王,开了资善堂,还要把王平章和程伯淳一并请来。这是为什么?还不是觉得王平章压不住他的好女婿!现在至于孤注一掷吗?”

    “元长还记得诏禁千里镜一事?”

    “时过境迁了。”蔡京说着,又摇头,不yu与强渊明再辩,“等着好了,左右也与你我无关。”

    “玉昆。”

    “韩冈见过岳父。”

    “韩冈见过伯淳先生。”

    朝会早已结束,之后崇政殿再坐也差不多结束了,韩冈抵达的时候算是比较迟了。

    今天早上,韩冈睡到卯正方醒。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阵,方才悠悠然的往皇城来。然后并不意外的在集英殿前东阁内,看到了王安石和程颢两人。

    王安石和程颢是老相识,熙宁初年开始变法时,程颢也曾参与到变法之中,只是很快就因理念不合退出了,还在御史任上接连上本反对变法。不过不像其他人跟王安石从此翻脸,视同仇雠,程颢与王安石之间多多少少还留着一丝情面,这也是因为程颢对新法的反对总是就事论事,从来不攻击人品。

    “玉昆怎么来得这般迟?”

    “小婿在河东懒怠惯了,回来后,一时还习惯不了。想着不用上朝,就干脆多睡一阵了。”韩冈笑着回了王安石的话,又对程颢道:“伯淳先生,韩冈前ri回京,本想着尽早便登门拜望,孰料几件事一凑,就耽搁了下来。”

    “能平安回来就好。玉昆你在河东劳心劳力,也该多歇息几天。”

    三个人谈笑风生,乍看起来关系也是十分和睦。

    同样收到了参加经筵的口谕,三家学派第一次正面相对。聊天归聊天,可不论是哪家学派都想将对立的两家都给压下一头去,纵然三人都不想闹得太难看,可剑拔弩张的气氛仍渐渐凝实起来。

    也亏了韩冈一向看得开,王安石年纪大了收敛了锐气,程颢更是好脾xing,话题一直都避开学术,韩冈说了一阵河东见闻,还有与辽人决战的回忆,时间倒是很快就打发了过去。

    韩冈计算着时间,崇政殿再坐很快就该结束了,下面就等着天子升座。

    不过这时候,从外面一下涌进了好几人,挤进了面积不大的东阁中。

    看着他们,韩冈收敛了笑意,与王安石、程颢一样,都严肃了起来。

    蔡卞?

    吕大临?!

    韩冈只一瞥,就发现了几个熟人,皆不是好相与的,全都是在崇文院中任职。

    现在他们过来,难道也要参加经筵?

    呜,韩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经筵如果有要求更确切一点,只要皇帝有要求崇文院中的那些修撰、编修们都能被叫来咨询,要不然,何谈清贵?以文学贵,得以亲近天颜。三馆馆职,本来就以备咨询才设立的职位。

    这偏架拉得可是没水平。

    王安石身边人头涌涌,程颢身侧也有弟子服侍,而韩冈,什么都没有。

    要是多个苏颂也是好的啊。韩冈想着。苏颂在朝中地位高,声望也高,后生晚辈中很少有人能够与他抗衡。

    实在不行,沈括其实也不差,就不知道他在王安石和天子面前,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将话说周全了别的毛病都还好,就是沈括一向不愿意正面表达自己对各家学派的看法。

    韩冈身边空无一人。天子的态度看起来是昭然若揭,

    吕大临却仍是yin着脸,他最近才被招入三馆任官,从来也没有参加经筵的jing力。吕家兄弟是官宦世家,吕大临又是名传士林,得授馆职也是在情理之中。道不同不相为谋。韩冈纵然名垂当世,吕大临却照样横眉冷对。

    韩冈又恢复了微笑,笑容中正平和,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生气很简单,不生气才是本事。

    韩冈也从来没期待过赵顼能站在公正的立场上看待自己,可现在虽没有直接下诏禁气学,而是将对头们一起拉过来,

    韩冈很清楚,不管赵顼是不是因为担心他地位与年龄的巨大落差,还是感受得到他所主张的气学,其实正是天人感应的死敌,反正在天子的心目中,他的存在肯定是碍眼得很。

    如果能贬,肯定早就贬了。只可惜赵顼现在已经做不到了。既然如此,那么找机会在他最为关心的道统之争上拉个偏架,也是件让人心怀大畅的好事。

    不韩冈的声音忽的一顿,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那个皇帝在维护权位上,总是比旁人更有决断一点。程颢和王安石的学生们悉数到场,也不过是他想借机打压气学的气焰。

    “蔡卞拜见韩枢密。”蔡卞首先笑着跟韩冈打招呼,“河东战后,辽贼闻风丧胆,韩枢密自此威震海内。也难怪此番回京,天子翘首以待。”

    “其实上阵打仗也没别的,按部就班的慢慢走就是了。就是在太谷县时给辽军围在城中,周围千军万马,让人少睡半刻。不过依旧安然无恙,非是辽军将帅指挥失当,而是下面的走卒实在是不成器。”

    韩冈的话自是不中听,蔡卞脸sè变了一下,也只能强忍下去了。

    王安石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声,他的这个女婿打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先往脸上招呼。当着面说‘你们算个屁’,但说错话的蔡卞有资格生气吗?

    之前一直都没注意,但现在看来,这个学生的心xing还是轻佻了一点。耐不下心去钻研,只懂得去找时机来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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